第195章 芳草閣
暗夜菊七樓,令狐致澈專供的芳草閣小院內,在一個可以擋風的角落裏,一個深綠色的身影,正在忙活著他眼前的藥壺。
草藥是綠色的,而東方辰是學醫術的,所以他最愛的顏色,也是綠色。這身綠色的衣裳,是他讓護衛們去幫忙買來的。若護衛們不買綠色的,他便揚言:穿著其他顏色的衣裳,他不能專心致誌的研究藥物,來醫治你們的主子,到時出了什麽差錯,就不是他的問題了。
這護衛們聽到也是奇了怪了,本著不是什麽特別的要求,反正在這裏也要沐浴同換裳,就去給他買了來,順帶,還給他買了一頂一樣顏色的帽子,給他湊成了一套。隻不過東方辰沒有戴而已。
當東方辰看到那衣服時,臉上隨即露出了滿意而喜悅的笑容,再看到那帽子時,整個臉直接就黑了下來。
藥壺上麵正冒著燙手又苦澀的熱氣,而看了一下藥壺後,東方辰便走到了一旁,放著的一張長桌邊去。上麵擺放著各種奇花異草,也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東西。這就是東方辰現在做藥的桌子。
可能是藥的味道太苦了,周圍在看著的兩人都避而遠之,不敢靠近。
隻見東方辰把一碗紅得跟血一樣的湯水,放到了桌子的中間,然後把一些薰衣草的穗,加之一些甘草的葉子,還有鬱金香的花粉,一起加到了裏麵;然後又拿著小刀,往白黏石上麵輕輕地刮了刮,刮落了一些石粉,落入下麵的碗裏;最後,東方辰把旁邊一顆很少見的果子,也給放了進去,拿著勺子用力的搗了搗,又壓了壓,又攪了攪,最後再搗了一會,便把這麽一碗紅色的湯,給倒進了藥壺裏。
這麽一番動作結束了,站在不遠處守著的兩人,也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一個方臉的男子捂著鼻子,小聲的說道:“那玩意怎麽那麽紅,不會是血吧?你們主子的大夫,要給你們主子喝血啊?”
一旁的孟子然也是捂著鼻子,眉毛皺得比旁邊那人還要誇張。他狐疑道,“是很像血,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血?”
聞言,方臉的男子馬上探頭看了看,試探道,“會不會是雞血啊?”
“你怎麽不說是人血啊?”冷不丁的,東方辰忽然來了這麽一句,從語氣就可以聽出他在不滿,兩人隨即尷尬的看向他。
本來以為如此聚精會神在做藥的東方辰,不會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沒想到人家耳朵如此靈光,兩人已經非常的小聲了,也還是給他聽到了。
這在人背後胡亂說道,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更何況還是就隔著兩個荷花缸的距離,在說道別人,就更是不可行的行為。
方臉男子隻得硬著頭皮道,“我就看那一碗紅紅的東西,跟你擺著個桌子,就像,就像我們村裏做法術時一樣。”
一張長桌,一碗紅雞血,還帶著個藥壺在冒著熱氣,不正是道士在做法術的場子嗎?
之所以這方臉男子會硬著頭皮,實是因為東方辰之前,沒有少整蠱他們。這幫兄弟裏,多少有幾個人,對著東方辰還是有點畏的。
右邊的孟子然,是令狐致澈的人;左邊的方臉男子,是夏侯彬沉的人。兩隊人馬商定,由一邊各派出一人,守在東方辰身邊。
聞聽,背對著他們的東方辰,原本伸向了紅色花瓣的手,忽然伸向了一旁的黑色藥材,就這麽一抓,一大把。他自言自語道,“其實這個也是可以的。”
轉身,另一隻手掀開藥壺的蓋子,另一隻抓著藥材的手,舉到了藥壺上空,鬆手的一刻,黑色藥材全部撒落進去。
“撲嘩。”
藥撒進去的時候,還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隨即,一股很臭的味道在空氣中散播開來。味道有多臭,就好比是站在了茅房邊上的那種。兩個護衛難受痛苦的捂著鼻子跟口,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可是卻不能。
這氣味如此之特別盛世,在這麽別致的園子裏,簡直就是奇葩也。但然而,在這園子裏可是有三個人的,他們就不信,東方辰忽然來了這麽一遭,他自己倒是沒有事。
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東方辰,看著他轉身、回身、蹲下、起立、彎腰,沒有任何的不適。這時,孟子然十分堅定,這一定是東方辰故意做的。
看看那兩人難受得也差不多了,東方辰便把藥壺的蓋子給蓋了上去。蓋上蓋子後,煮了一會,原本很苦澀的氣味,逐漸的不那麽嚴重了。兩個護衛這才不那麽艱難,便聽到了東方辰有點得意的聲音傳來。
“這是藏紅花做成的藥,你們怎麽能說成是雞血呢?”
兩人聽到那名字,均是不由的睜大了眼睛。藏紅花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花藥,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用的時候,需要非常的小心才可以。並且,傳聞中用藏紅花做成的湯藥,都是針對非常之麻煩、難以解除的毒,才會用到的。這麽一說,就是代表屋子裏的三個人裏麵,有人很需要這個藥?
這個問題,兩個護衛都想到了。他們各懷心思,卻都不約而同看向東方辰。還沒有轉身去看,東方辰便知曉了他們心中的想法,他很輕鬆道,“這個藥啊,裏麵的人都要喝的。”話落,東方辰便抬頭看著天空。
東方辰的話令人覺得怪異,從來到這裏的時候開始,他便有了這種感覺。但是東方辰不願意說出來,便是他們如何追問都不能得知。想到之前還見到了完好無事的令狐致澈,那便應該同自家的主子,是沒有太大關係的,孟子然如是想。
見東方辰正抬頭望著月亮,月光灑落在他身上,莫名有一種很荒涼的寂寞。孟子然好奇道,“東方辰,你不是說要我們守著這裏嗎,這都快一天了,也沒有見到你說的那些東西出現,他們不會不來了吧?”
月亮下的那人,聽到身後的詢問聲,緩緩轉過頭來,他原本有點小麥的膚色,現在被月光一照,整個臉色都變得很白。他麵無表情,又給人一種淡漠的滄桑感。這樣的情景,引得所看之人,生出幾分困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