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大清早嚇誰呢
“我希望銳絮……好起來……看這未來王妃……關心王爺日後……”
“小林子，你在那裏念什麽？”令狐致澈從浴池踏出，一旁的貼身暗衛趕緊鋪開手中的衣袍，走過去給王爺披上。
小林子誠懇言，“王爺，奴才隻是之前，不小心看到了夏侯小姐的蓮花燈裏，寫的紙條罷了，一時好奇，就隨口念叨了幾句。”
“夏侯姑娘。”似呢喃自語，腦海中忽然響起那日的聖旨，那個冷漠威嚴的嗓音。
“致澈，今日你既然救了她，若是還讓執維娶她，隻怕是不妥。朕思來想去，不如將聖旨改為你和她的婚約。若是這次還是不行，那以後朕就不再管你的婚事了，你便自行處理吧。”
記憶中那人話落便匆忙離去的腳步聲，連多一刻的時間都不願給予。皇家的婚約就是這樣形成的，一次一次，從來都吝嗇於去詢問他的意見。
“王爺？”見令狐致澈又是久久不語，小林子不免擔憂。
“本王沒事。既然是人家的願望，還是不要隨意念出來好。”
小林子點頭，“奴才也是這樣認為的，隻是奴才那不經意間的一看，剛好看到了王爺的名諱。”
小林子一轉態度謙和道，“王爺您是知道的，奴才一向是以王爺在重，這看到了王爺的名諱自然是好奇了，這便多看了幾眼。”
令狐致澈不語，由著暗衛給自己穿好衣袍，擦幹濕發。一旁的小林子等得都快氣餒，硬是憋住一口氣不說出去。
“她寫本王的名字？”令狐致澈終於出聲。
小林子在心中長長籲出一口氣，王爺終於問了，小林子矜持住，矜持住，矜持就是勝利啊。
“是，是王爺的名字。”
“哪一個？”
小林子顯露一刹那的訝異，不過片刻便恢複常態，態度十分恭敬道：“是王爺您的字，銳絮。”
令狐致澈微一思量，“是本王。”似問似答。
“是的王爺。”小林子心中百感焦急：王爺您倒是快問啊。
想起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一事，他無聲的歎息，語氣中懷揣著一絲希冀，“她寫了本王什麽？”
小林子盼啊盼，終於是盼來了這一刻，當下便是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要太過於興奮，“王爺容奴才回憶回憶。”
好看唇形彎起，“小林子，你不是過目不忘的嗎？”
“王爺，奴才當時不過是快速的看了一眼，夏侯小姐記掛著王爺，一個勁的催著奴才回去，奴才這才沒有充足的時間好好去看那紙條。”
令狐致澈聞言一陣冥思，緩緩開口，“想起來了，就說吧。”
令狐致澈七歲便已失明，至此文筆畫，是無法習之了。但他身邊的貼身太監，卻不能是個不識字的。
小林子最大的本領，就是過目不忘。
“是，王爺，奴才想起來了。”小林子將關心願望紙條裏的內容，全部一五一十的還原敘述。
關心的願望: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見到銳絮的時候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止是聲音，在第一次撞見他的時候，他帶著有紗簾的帽子，我看不清他的樣子。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銳絮不是天生就看不見的，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對於看的渴望，我初到這個世界，沒有什麽特別的願望，我隻希望，銳絮的眼睛，能夠好起來，並且是永遠的。
他的人跟他的眼睛一樣的好，隻要神願意，把他的眼睛還給他。這是我的願望，關心。
“我是關心我不是你的奴婢。”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似乎都深深的紮根在腦海，不經意間一翻，便洶湧襲來。
偌大的銳宸殿，還是如同以往那般，平和靜謐，唯獨不同於以往的，是在床榻上安睡之人的嘴角那一抹，愉悅的笑意，直到晗至晨起。
白皙的手指在那可愛的臉頰上，胡亂的勾畫著符，瘙癢的感覺致使熟睡中的人一陣不安分。伸手擦掉那煩人的感受，不過一會竟又出現，這樣重複多次，熟睡之人終究是不耐煩的醒來，緊閉的雙眼徒的睜開，怒瞪打擾她美夢的人。
一雙紅瞳如惑色.欲.春，本就好看的魅惑之顏上，那完美的唇形，正撮著一抹好玩的笑意，在盯著她。
“你醒了？”聲音是如此的曖昧，更兼著一抹不明意味的怪異。
四目相對後，驚呼爆發。
“啊——”關心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被子順勢滑落，手指顫抖指著同在一張床上的紅，“你，你怎麽跟我睡在一起。”
發覺對方的視線不在自己的臉上，而在自己身上。關心疑惑的低下頭快速看了一眼，緊接著又是一聲驚呼。
“啊——我穿衣服了，你看什麽看啊，啊打！”抬起一腳，直接將紅踹下床去。
“你一大清早的你嚇唬我啊？”關心不滿的埋怨，將一旁的衣服拿起，“要是被那兩個奴婢看到你了怎麽辦？”
關心的舉動令紅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關心踹到床下去了，帶著訝異從地上爬起來，“放心吧，她們今天不會那麽早起的。”坐於圓凳上，不住的疑惑夏侯芷煙失憶後，怎麽連性格都變了。
“為什麽？”關心隨口一提。
紅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中的玩味全然消失不在。
“昨日，她們拿了庭貴妃送你的寶物，去賄賂府裏的下人，以換取可以在前廳出現的機會。”紅伸手抹了下茶壺，倒了一杯茶出來。
“剛巧庭貴妃昨日來拜訪夏侯霸，庭貴妃見了生疑詢問，那兩個奴婢說是你賜與她們的，夏侯知雷作證你壓根不知道這事，那兩個奴婢讓庭貴妃著人打了二十板子，今日，怕是沒這麽早起了。”
這一腳不僅踹的紅興趣全失，更連心情也全然鬱悶。
關心將床幔放下，於裏頭更換衣物。“才二十板子，嗬嗬，真作假啊。”私藏貴妃送的寶貝，私相消受，這樣才二十板子，庭貴妃做的這麽假，是打算幹嘛呢？
做個樣子給我看？順便拉攏我？
“夏侯雪依當時說府裏現在缺丫頭，如果打嚴重了怕你這幾天沒有奴婢服侍。”
關心在床榻上換衣服，脫下外袍，換上昨夜拿出來的衣裳。“庭貴妃說什麽了沒？”
“既然這是侯府的家事，本宮也不便插手，這兩個奴婢一人打二十板子以示懲戒，看誰以後還敢做出這種私藏皇宮寶物的事情。”
關心動了動脖子，自嘲一笑，“早知道不能寄望別人，我還期待什麽呀？”
紅捧著茶杯，一口氣將涼了的茶水喝完，“說到昨天，我一天沒見到你，你去哪了？”
隔著床幔，兩人交淡。
“我？我去外麵快活去了。”府裏沒我事，飯都沒我份，難道還不準我自己去外麵吃嗎？
“你一個人？”
“不是，跟朋友一起在外麵四處玩。”
“什麽朋友，我怎麽不知道你有朋友？”紅顯露謹慎。
關心也跟著不解，“你為什麽要知道。”
緊接著不悅：“說得好像夏侯芷煙真的人緣超不好似得。這話聽著，就像不想她好一個樣。”
紅這話，太沒有人情味還太刻薄了，關心不由得反感。
關心:這個家夥，就叫他紅吧，反正一身紅，人如其名。跟夏侯芷煙應該是認識的。不肯說，我問了也是白問。最討厭我問你幾百遍，你就是不回答的情況了，既然明知如此，就不要問了。
正是如此，關心對這個紅大爺即使有著諸多疑惑，也寧可選擇爛在心裏，不會去問。
這麽想著，關心便將剛才引發的所有疑惑，丟了出去。
“男的女的？”紅絲毫不理會關心剛才的話，兀自進行自己的話題。
“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咯，這個世界難道除了男人跟女人還有別的？”
紅起身踱步至床邊，伸手將床幔分開，身體探進去，“回答我的問題，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聲音就在關心後腦勺，陰森森的，讓人不喜。
語調無所謂的一答，“男的。”
“他是什麽身份？”
“王爺一枚。”
“王爺？你要嫁的哪個？”紅極致緩慢的離開。
“這個哦，不知道呀。”他長那麽好看，怎麽都不像是那個一直被退婚的家夥吧。
“你連對方是什麽人，都不清楚就跟人家去玩？”紅微微蹙眉，打量著關心。
“對呀。”關心天真的點頭。
身後突然沒有聲音，直到關心衣裳快換好之時，忽然出現了一聲歎息。
“夏侯芷煙，你失憶了，可能有些道理你也忘記了，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吧。”
“啥？”這家夥的話，怎麽奇奇怪怪。
“你姓夏侯，就是夏侯家的一份子，你在外麵不管做什麽，說什麽，都代表著你身後的永寧侯府，和你的父親霸王將軍。”紅開始演講。
關心眨巴眨巴眼睛，漸漸有點清晰。
“所以不管你在外麵遇到什麽，你都要以永寧侯府，以你父親為首要，不得做出有辱永寧侯府的名譽，有辱你父親名譽的事情來。”
關心鄙視著紅，“我叫關心不叫夏侯芷煙，永寧侯府所有一切與我無關。還有。”
關心換裝完畢下床，站到紅麵前，抬頭同他對視，眼神高傲而清明，語氣鏗鏘有力，“我對你的那套為別人而活的理論，沒有興趣。”
話落同紅擦肩而過，“恕不奉陪！”
紅轉身拉住她，“我要去茅房啊大哥。”關心無奈的吐槽。
紅聞言，這才麵色尷尬的鬆手。
昨天在外麵亂吃一通，今天一早醒來就是信號，見紅放手，關心跑著奔到了茅房解決信號所帶來的任務。
從茅廁出來，關心舒展了下手腳。“沒想到人長那麽好看，居然是個智障啊，可惜了可惜。”關心無限惋惜的歎氣。
原以為這家夥會走，沒想到出了茅房這家夥還在，正經端坐的在喝茶。
“你過來。”紅見關心回來，便招呼她過去。
關心徑直走過去，卻是走到梳妝台，拿起了梳子開始梳理頭發。
紅起身踱步至關心身邊。“既然你失憶了，我會重新再教你一遍，這樣也是防止你在侯府外麵，做出給侯府丟臉的事情來。”
這話惹怒關心。“你到底要我說幾次？”
關心轉身怒瞪紅，“這個夏侯府也好，還是這裏的誰也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想跟誰一起玩就跟誰一起玩，不幹你的事！”
一個勁的讓她去為了別人而活，這個家夥真的是光長得好看了，裏麵卻是空的。不是空的也是廢銅爛鐵。
紅直視關心，一雙有力的手在背後握拳，隨著關心說的每一個字，逐漸越握越緊。
“夏侯芷煙！”
“不要叫我夏侯芷煙。”這個身體既然是我的自己，就與夏侯芷煙沒有半分關係。關心有關心的生活，絕不會走夏侯芷煙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