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風致宗門沒有了啊
當押送玉羅冕隊伍中幸存者到達大鬥魂場的時候,玉元震本人正在和寧風致、劍鬥羅和獨孤博等人聊天。隻有唐昊並不在此,因為他正在史萊克學院附近努力打鐵,faker給他的“生死之王”鎧甲雖說不太符合他的審美,但總比沒有要強。
“爺爺!”
突兀的喊聲打破了幾個大人物的交談。
玉天心連門都沒有敲,就直接闖了這間會客室,慌亂無序的呼吸節奏暴露了他的驚慌。哪怕這裏坐著三位以上的封號鬥羅,也沒能讓他冷靜下來,可見其內心的波動非同小可。
玉元震臉色一肅,本想訓斥幾句,但還有其他人緊跟在玉天心後麵。
“爺爺,出事了。”玉天心的聲音短促焦急。
寧風致和劍鬥羅對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而另一邊獨孤博則一副我什麽都聽不見的樣子,自顧自地喝水。
這時,有一名玉元震非常熟悉的弟子被人從外邊攙扶進來,老龍的麵部皮膚立刻就緊繃起來。
最關鍵的是,這個弟子的一隻胳膊已經齊根斷掉了,身上的製服破敗不堪,臉上還有皮膚整塊整塊地脫落下來,雙眼中滿是灰敗和疲勞,一看便知道是飽經磨難,甚至連打理一下的功夫都沒有,就來見他了。
“這是怎麽回事?”
玉元震邁著雄壯的步伐兩三步走過去,確定了這名魂帝的身份,竟是他年紀最小一位的族弟。老龍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非常不好的預感,整個人像是一頭被人入侵了領地的犀牛,無法抑製般地噴吐著粗氣,“你們不是回宗門了嗎?莫非是遭遇了什麽敵人?族叔何在?”
他的第一反應,那就是自己那位魂鬥羅族叔被纏住,而這個魂帝是來求助的。
“宗主!族叔他……族叔他已經沒了啊!”
“什麽?”這些別說玉元震了,就連那三位“無關”人士也都滿色凝重起來。
有人殺了上三宗的長老!
這可能是自唐昊打敗千尋疾之後,鬥羅大陸上發生得最嚴重的事情了。
那魂帝掙脫了扶著他的那名弟子,直接單膝跪地,整個五官都耷拉在一起,悲憤欲絕泣聲說道,“宗主!我們在紮營時,遭遇了一個陌生敵人的襲擊。族叔和兩位堂兄,還有其餘十多名直係和外係弟子,已經全部喪生!”
玉元震不敢置信地後退兩步,隱隱有搖搖欲墜之勢,這位族叔跟他關係匪淺,所以才會和他一道來索托城。
“這不可能!”
他怒吼一聲。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有這種實力?
而且,那名弟子剛剛用的量詞,是“一個”敵人。
能單槍匹馬殺死藍電霸王龍武魂的魂鬥羅,世上隻有封號鬥羅和少數幾個魂鬥羅可以做到。
“有封號鬥羅出手了?”這是寧風致的想法.
玉元震一把擋開了想要攙扶他的玉天心,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名魂帝,掃了一眼他胳膊的斷裂處,眼睛不知不覺已經被替換成了猙獰的龍眼,“僅你一人存活?”
“是。”這名魂帝剛回答完,似是想起了什麽,臉色便是一僵,臉上流露出一絲恨意,“不、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
“啟稟宗主!”那魂帝咬咬牙,臉上憤恨之色愈發強烈,“活下來的還有玉羅冕,他被那個神秘敵人給帶走了!若是我沒聽錯,那人便是為了玉羅冕而來,他好像是在找什麽重要的花草,叫什麽鬱金香之類的東西!”
“綺羅鬱金香?”x2
那弟子一轉頭,對發出聲音的兩個封號鬥羅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名字。”
房間裏對花草二字反應最激烈的,當屬獨孤博還有因為寧榮榮失去機緣而惋惜不已的劍鬥羅。而鬱金香三個字一出,劍鬥羅立刻在腦子裏展開了聯想。
劍鬥羅眉頭一豎,打算問個清楚,“老龍,你不是說玉羅冕沒有從戴恩那裏拿到任何東西嗎?”
“怎麽,”老龍此時正在氣頭上,身體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頭隨時都會暴起的遠古巨獸,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因為他的呼吸變得粘稠起來,時而有電光閃爍,“你覺得老夫會為了一朵花兒,搭上藍電霸王龍宗的信譽嗎?區區一朵破花,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
藍電霸王龍想要更進一步,可沒有白虎武魂到幽冥白虎那麽簡單,所以根本沒有必要。
他的言外之意,也就你們七寶琉璃宗那種有缺陷的武魂才需要那朵花。
劍鬥羅自是聽懂了言外之意,絲毫不願示弱,雙目一眯,空氣裏頓時想起了劇烈的尖細切割聲。
“你不需要,不代表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不需要。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他?”
“和宗門的名聲相比,老夫的弟弟算得了什麽?”玉羅冕徹底憤怒了,身後藍電霸王龍虛影若有若現,“你這是在質疑老夫?”
劍意和龍威在不大的會客廳裏劇烈交鋒碰撞,兩人之間的所有家具轟然爆碎,就連腳下的地磚都逐一離開,房間裏除了獨孤博一臉複雜地望著兩人,似乎在比較彼此的差距外,其餘人等,連站都站不穩,隻覺得如芒在此、如坐針氈以及如鯁在喉。
他們倒是有心想勸勸來那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關鍵時刻,還是寧風致召喚出七寶琉璃塔,在強烈的寶光照耀下,兩人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一點。
“劍叔,少安勿躁。”
寧風致看到因為寧榮榮的事而陷入親爺爺狀態的劍鬥羅也有些頭痛。
劍鬥羅一心向劍,唯我獨尊,說話向來不分場合,行事隻看個人好惡。
他問得卻是有些唐突了。
寧風致衝著玉元震抱了抱拳,略含歉意,“藍電霸王龍向來光明磊落,我也相信此事玉宗主應該並不知情。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那朵花兒,我們還是先問清楚之前那件事情的始末吧。”
“哼。”
寧風致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兩人當然要把握好,各自冷哼一聲,算是達成了默契。
這一次,96級的劍鬥羅和95級雷霆鬥羅的氣勢比拚,不分上下!
見兩人都冷靜下來了,寧風致才衝著那名魂帝問道,“這位,還是請你詳細說一說整件事情的經過吧。”
那魂帝看看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開口,隨即看向了玉元震。
“你先起來坐著,這件事並不怪你!”
玉元震不耐煩地對他使了個眼色。
好巧不巧,這事情居然莫名其妙又和七寶琉璃宗扯上了關係,也不能怪寧風致貿然插手。
他身上的壓迫力雖然收斂,但依舊有如實質一般,“寧宗主的問題,一切照實回答!”
“是!”那弟子在玉天心的幫助下站坐在椅子上,可見身體的傷勢還未妥善處理。
他眼睛在幾位大人物身上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回憶道,“事情發生的很快,我也隻知道個大概……三天前晚上,元佑堂哥去外邊捉魚,但回來時卻帶著一枚奇怪的果子。當時我負責看管馬車,有些好奇,便看見族叔他剛剛把那果子貼到耳邊……”
這位魂帝盡可能交代著他知道的事情,但在果實爆炸後,他因為被禁魂石馬車擋住,所以逃過了死劫,但還是被極寒的能量衝擊震暈了過去。
但等醒來時,就聽到那個陌生人在逼問玉羅冕有關綺羅鬱金香的下落。
寧風致聽到這裏打斷道:“那個人長什麽樣?”
那魂帝聽到這個問題,臉色一下子有些愧疚,過了一會兒才咬牙說道:“那時我已經受了重傷,沒敢抬頭,怕被他們發現,隻是趴在原地裝死。”
“你不必愧疚。”
寧風致看見他的表情,柔聲勸慰道,“如果你也死了,他們就真得是白白死去了。玉宗主,你說是吧?”
“沒錯,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玉元震深吸了一口氣,苟且偷生不是藍電霸王龍的主旋律,但如果連他也沒活下來,這件事就成了無頭公案了,“現在,你還記得什麽,,一並說出來吧。寧宗主心細如發,沒準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要說還有什麽印象深刻的地方……”
那魂帝想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說道:“聲音!那個人的聲音很古怪,我從來沒有聽過那樣的聲音,冷冰冰的,幾乎沒有任何音調變化,還有許多奇怪的雜音!而且那人不隻是說話的聲音,他的腳步聲也非常沉重。他離開以後,地麵上還有許多破碎的冰麵,但那時大家都死了,所以隻可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等等!”
這次獨孤博也坐不住了。
他眉頭緊蹙,像是想起了什麽難堪的事情來,“你說得那種聲音,是不是很像短兵相接產生的那種噪音。非常機械,非常呆板,還有許多類似‘嘀’、‘哢哢’這樣的奇怪聲響?”
“沒錯!”那魂帝終於聽到了一個能表述他感受的形容了,立刻點頭讚同,“就是那樣的聲音,和世上任何一個人說起話來都不太一樣。”
“你知道是誰?”老龍轉過頭來,滿臉狐疑,“是你認識的人?”
“說來慚愧,老夫正是被一個非常類似的家夥從洞府裏趕出來的。”獨孤博麵上閃過一絲陰狠的表情,語氣有點斯內普的味道,“恰巧,老夫的洞府中,也有許多不知道功效的神異花草。這家夥應該是衝著那些植物去的。”
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苦大仇深,但實際上,獨孤博內心此刻簡直是歌舞升平。
他現在,徹底不擔心那玩意隻找他一個人的麻煩了。
上三宗有兩個,都將站在那鐵疙瘩的對立麵。
他隻需要在索托城當好他的評委,然後拿到相赫承諾給他的報酬就可以了。
“隻可惜,我不是那家夥的對手,連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說著,獨孤博看向了寧風致,“寧宗主之前也提起過,那家夥似乎曾經殺死過令媛的朋友,對吧?”
寧風致和劍鬥羅對視一眼,他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前些天,奧斯卡跟他們轉述過相赫的猜測:先驅者雖然不能確定符文的具體位置,但卻能占卜出和符文產生過聯係的人或事物。也許他們正是占卜到了鹿鹿和奇花異草產生了關聯,所以才會找到獨孤博的洞府裏去。
眼下對方順藤摸瓜,居然找到了最有可能擁有綺羅鬱金香的玉羅冕。
先驅者的本事,果然不可小覷。
“二位,”玉元震眼神在寧風致和玉元震身上來回閃動,一眼便看出兩人似乎在隱瞞什麽,“如果有什麽有用的情報,還請不要藏著捏著了。若能幫我宗報此血仇,今後百年,七寶琉璃宗都是我們藍電霸王龍宗的盟友!”
玉元震想的很清楚,對方既然能對付獨孤博,那多半就是一位封號鬥羅了。
而他藍電霸王龍,說破天也隻有他一個封號鬥羅。
對方能殺死他的族叔,就能殺死其他任何一個長老。
聽獨孤博的意思,那家夥剛好和七寶琉璃宗也有恩怨。
這種情況下,兩家結盟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玉宗主說笑了,這事沒什麽好隱瞞的。”寧風致輕輕搖了搖頭,“如果凶手真如毒鬥羅所說,那對方恐怕並非人類。”
“不是人類?難道是魂獸?”
玉元震睜大了眼睛,“難道是化形的魂獸不成?”
“是機器人。”
劍鬥羅走到窗戶邊上,指了指樓下十幾個擂台邊上維持秩序的機器人,“比他們強得多的機器人。”
“我不明白,”玉元震迷惑的表情更甚,“照你的意思,這事跟恩靜集團有關,或者就是恩靜集團做的?”
“哇,什麽是我做的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
一道輕佻稚嫩的童聲突然在房間裏麵響起,faker穿著一身藍條紋的海魂衫從門外走進來。
他抱著雪珂,仔細打量了一下一片狼藉的會客廳,嘖嘖出聲。
“你來幹什麽?”
劍鬥羅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就感覺一陣煩躁。
“這本來就是我家,你們都快把它拆了我還不能來看看?”faker隨口說道,“對了,我順便給你們帶一位客人。”
“什麽客……”
然而叫劍鬥羅話音未落,一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大門。
“老骨頭?”
看著魂鬥羅渾身上下一片狼藉,仿剛從火場裏出來一樣的打扮,一向雲淡風輕的寧風致也忍不住驚呼出聲:“骨叔!你怎麽會成這個樣子?”
他還有一句話沒問出來。
你不是應該鎮守宗門嗎?怎麽會到這個地方來?
“風致,老劍人,我對不起你們。”骨鬥羅仿佛在原本的基礎上又老了一百歲,像一顆馬上就要枯死的無皮老樹,“因為我的無能,宗門,宗門已經被人奪走了。”
“而我,已經成了宗門的叛徒了。”
房間裏一片寂靜。
隻有獨孤博先是左看看寧風致,接著右看看玉元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