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禦光

  踏空南下，氣候漸顯濕熱，雨雲積多。


  緊趕慢趕至傍晚時分，渾身被雨霧打濕的他，終於看到了金光說的良阪市。


  良阪市占地極廣，繁華得如同幾個城市拚接在一起。


  而且就算此刻已經是傍晚，市裏的居民也沒有加快腳步趕往家裏。


  甚至有不少人，現在才開始出門。


  顯然，這裏不存在‘夜晚是妖鬼的主場’這個說法。


  難怪這座城市會這麽大，有大神之境的神明坐鎮，恐怕就算有妖鬼誕生，它也不敢冒頭。


  心中暗想，洛奇踩踏的空氣走向城市中心的上方。


  此時傍晚的餘暉從市裏的西南麵照來，形成一道昏黃的光橋，直徑來到洛奇的腳下。


  洛奇順著光橋看了眼，發現光橋一直延伸到西南麵的一座神社。


  “來。”


  一個悅耳的女音傳來，語氣中帶著些許命令的意味。


  洛奇咧了咧嘴，抬腳踏上光橋。


  光影晃動，視線變模糊，身形疾速前行，如同穿梭。


  當視線恢複正常時，洛奇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神社的入口前。


  身後是盤山而上的鳥居，左右兩側是石質籠台，籠台裏無火自明，綻放著毫光。


  抬腳往前，眼前的世界頓時變明亮了許多，仿佛與外界的黃昏世界處於兩個世界。


  不開【偵查】主動效果看不出來的結界···

  眨了下眼，洛奇沿著腳下的石板道走進入口，看到立於入口後巫女裝扮的女子。


  這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那，神情平靜的詢問道：

  “左邊祈願，右邊淨手，你走哪邊？”


  聞言，洛奇回想起當年見到金光時，他就是見麵就領著自己去淨手，幫自己永久性的加了3點精神韌性。


  隻是現在的情況與當初不同。


  當初的自己，是為了尋求天狐寶珠而登上天狐神社，所以可以聽從左岸的安排。


  但現在，自己隻是來詢問一個答案，沒有低人一頭任憑安排的道理。


  咧了咧嘴，洛奇站在原地道：“我即不用祈願，也不用淨手，隻是來問些事。”


  巫女裝扮的女子神色不變：“祈願問簽，心誠即得回應。”


  洛奇搖了搖頭：“祈了願，就要承你的情，性質就變了，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


  頓了頓後，他微笑著豎起右手食指道：“你可以當我是來質問的。”


  巫女臉色轉冷，手裏多了把蓬鬆的禦幣。


  輕輕揮動，禦幣上的曲折紙條攪動光暈，引動她布置多年的結界。


  光芒熾烈，西邊已經落入地平線的殘陽還在散發最後的餘暉，這裏卻出現了一輪新生的太陽，照亮了整個天際，令良阪市仿佛再次回到中午時期。


  當光芒開始消散，禦光巫女收回禦幣，正想轉身回到神社中時，洛奇的聲音從還未散盡的光團中傳出：“你這光芒的運用方式很有意思，怎麽做到的？”


  禦光皺了皺眉，看著光芒散去後，呈現光人狀態的洛奇道：

  “你想問什麽？”


  作為掌控光芒的大神，剛才的一擊，她就已經看出來洛奇擁有超高的光抗性。


  簡單來說，她的攻擊打在洛奇身上，威力會削減過半。


  而此地是良阪市，是禦光神社。


  她作為此地的象征，若真的盡全力和洛奇相搏，勢必會波及到良阪市。


  這是她不願見到的，所以適當的妥協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洛奇嘴角微勾，散去身體上的光芒恢複原狀：


  “搜查官的總部在哪麽？”


  禦光的柳眉皺得更緊，手裏的禦幣又有揮動的跡象，盯著洛奇冷然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


  洛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因為我想登門拜訪，見識一下他們最近的研發科技。”


  禦光盯著洛奇看了數秒，忽然反問道：“你也是人類？”


  洛奇眨了下眼，攤開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明顯嗎？”


  禦光：“既然這樣，為什麽找搜查官的麻煩？”


  洛奇：“不，你誤會了，我隻是在追查一些事，涉及到搜查官總部，並不是在找麻煩。”


  禦光語速極快的答道：“你要找搜查官總部，就是在找搜查官的麻煩。”


  洛奇點點頭：“聽你這樣說，我更加想去看看了。”


  聞言，禦光沉默不語。


  洛奇則微笑的看著她，既不進攻逼迫，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良久，禦光似是考慮清楚，收起手裏的禦幣道：

  “你想知道裏麵的什麽事，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回答你。”


  “也行。”洛奇點了下頭，而後詢問道：“搜查官們把天狐寶珠帶到哪去了？”


  “天狐寶珠？”禦光眉頭微皺，思索兩秒道：

  “這我並不清楚，但我可以幫你問問看，你等一下。”


  “好。”洛奇並不急躁，轉過身仿若看風景般看著整座良阪市。


  片刻後，禦光出聲道：

  “天狐寶珠確實在搜查官總部，它是自願跟搜查官離開的，沒有強迫它。不信的話，搜查官可以提供視頻。”


  洛奇對此沒有太大的意外，而是點點頭道：


  “第二個問題，搜查官們在製作神明級妖鬼，你知道嗎？”


  禦光點了下頭，坦然承認道：


  “不僅我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大神在幫他們掩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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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得到禦光的親口承認，世界觀任務進度再次提升。


  洛奇則是抿了抿嘴道：

  “你們幾位人類出身的大神，團結起來幫助搜查官，是為了抵禦妖鬼出身的大神？”


  禦光沒有否認，而是輕描淡寫的道：“這很明顯。”


  洛奇略顯好奇的道：


  “為什麽呢？不是說成為大神後，是否庇護人類，都不會在影響你們了嗎？”


  禦光嘴角勾起微微下撇，露出些許不屑的神色：


  “確實不會影響，但我們出身於人類，為什麽不庇護人類，抵禦妖鬼？就因為那些妖鬼也成了大神，所以就讓它們好過？”


  說到這，她似乎自覺說漏了什麽，轉開話題道：

  “總之，我們人類出身的大神，大部分都會繼續庇護人類。”


  洛奇眯了眯眼，而後微笑著點頭道：


  “那你知道搜查官在研究製造大神的方法嗎？”


  聞言，禦光明顯怔了下，而後才默然的回應道：

  “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


  聽到這樣的回答，洛奇笑著搖了搖頭：


  “不怎麽樣，隻是覺得你們這麽盡心盡力的幫忙，搜查官卻同樣在防著你們，為你們感到有些心寒而已。”


  禦光神色不變，默然的回應道：“這種低級的挑撥對神明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洛奇舉起手鼓了下掌，也不和她糾結這種挑撥是否有用的事，直徑問道：

  “知道他們在防著你們，還願意幫他們保守秘密，他們值得你們這些大神這樣做嗎？”


  禦光薄薄的紅唇抿了抿，看著洛奇沉默了良久才道：


  “沒有搜查官，人類發展不到如今這個現狀，這個世界或許早就成了妖鬼的樂園。”


  洛奇偏了下頭：“展開詳細說說？”


  禦光沒有理會他輕挑的語氣，依舊保持著沉穩的語速：

  “除妖師的傳承並不是一帆風順，經常會遭到妖鬼的嫉恨。”


  “從古老時期到至今，不知多少神社被妖鬼滅掉。”


  “沒有哪個神明能夠永生不死，既然會死，那他庇護的神社和城鎮，就會陷入相對衰弱的時期，也是這個時期，妖鬼們會傾巢而出，為覆滅一座神社而瘋狂進攻。”


  “就算再精妙的結界，沒有神明加持，也擋不住如洪水般衝擊的妖鬼。”


  “所以，在古老時期，神社在上一任神明即將死去時，就會遣散弟子，背負傳承離開，等到有人成為神明後，再重新建立。”


  “但能夠成功離開的弟子，寥寥無幾。”


  “一來，感覺到神社的神明衰弱，妖鬼們便會封山，封路，封地，不讓神社裏的人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想逃出妖鬼的包圍圈，十分困難。”


  “二來，如果妖鬼們不能封截到全部的除妖師，就會吞殺城鎮裏的普通人泄憤。”


  “沒有哪個除妖師，能夠眼睜睜看著給神社日夜提供供奉的人被殺掉。”


  “所以，更多的除妖師留在原地，既為了守護神社，也希望妖鬼不要遷怒於普通人。”


  “在這種情況下，普通人中，有些不願被妖鬼當做口糧的人，主動組織起人手，習練武藝，幫助除妖師們一起抵禦妖鬼。”


  “雖然他們事後會遭到妖鬼成倍的報複，但這些人還是傳承了下來。”


  “在那個古老的時期，他們是擋在村子裏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擋在除妖師們麵前的最強盾牌，哪怕妖鬼如洪水般襲來，他們也同樣會用生命去阻攔。”


  “人類能發展到今天的局麵，能把妖鬼壓製得難以冒頭，是無數人舍命拚搏出來的。”


  “如果放任不管，妖鬼成就的大神越來越多，萬一哪天妖鬼大神忽然心血來潮，想要殺盡人類，我們至少還有抵禦之力。”


  聽到這，洛奇忽然出聲打斷：


  “這麽說，你們其實一直在暗中幹涉妖鬼成就神明之位？”


  禦光眨了下眼，知道自己再次說漏嘴，微微偏過頭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我們不希望人類再回到那昏暗無光的日子，不想再日夜擔憂妖鬼忽然偷襲，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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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奇聽完點了點頭，沉吟了良久道：

  “很不錯的想法，但我還是想去一趟搜查官的總部親自看看，如果你們擔心我找麻煩，可以讓一位，或者兩位大神陪著我一起去。”


  禦光眉頭再次皺起，盯著洛奇看了數秒才道：

  “我考慮一下，過兩天答複你。”


  洛奇知道她是想和其他人類出身的大神商量過再說，當即點點頭道：

  “好，我在土橋市的金光神社等你。”


  說完，洛奇轉身離開，踏著初升的冷月光華一路遠去。


  看著他的背影，禦光輕吐一口氣，而後化作光芒投射向遠方。


  ······

  回到土橋市的金光神社時，距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


  畢竟返回的路上，不用像去的時候還要讓菲奧多用幻術找出正確的路徑。


  而傷勢越來越輕的金光也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回來，打開結界讓他進入山頂，並迫不及待的詢問結果。


  洛奇簡單講述了一遍，聽得金光神色複雜，略顯唏噓的道：

  “大神們居然還一直敵視著妖鬼。”


  喝了口熱茶，他放下茶杯道：


  “其實在現代，受供奉的影響，妖鬼成就的神明不會再對人類起敵意，除非哪個人類故意挑釁那就另說。”


  洛奇聽得好奇，當即詢問道：


  “聽你這麽說，以前妖鬼成就神明時，不用享受人類的供奉？”


  金光點了下頭：


  “古老時期，妖鬼想成就神明，大多是依靠相互廝殺，或者吞噬人類，幾乎沒什麽妖鬼會接受人類的供奉，但那樣成就的神明，大多暴虐且瘋狂，往往很快就會死去。”


  頓了頓後，他補充道：

  “直到河神和地縛神越來越多，妖鬼們才發現，原來接受人類的供奉，也能夠成就神明之位，這才逐漸減少了對人類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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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世界還有這樣一段曆史。


  看著虛幻文字，洛奇略略點了下頭，隨即微笑道：

  “知道人類出身的大神們都敵視妖鬼後，你怎麽想？”


  金光愣了下，而後苦笑著搖搖頭道：

  “我應該沒辦法仇視妖鬼，畢竟我繼承了之前那個妖鬼的大部分記憶，仇視妖鬼的話，就跟仇視自己沒什麽兩樣。”


  洛奇：“那你是覺得那些大神們的做法不對？”


  金光聞言沉默了幾秒，搖搖頭道：


  “我還沒成就大神之位，無權指責大神們的做法，但我覺得在這個時代，妖鬼如果能成就神明，那就表示它有存在的意義，沒必要幹涉或者打壓。”
——

  鹹魚日記：今天用力翻了個身，發現背麵還是很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