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源頭

  洛奇微微頷首：“那麽，我需要做什麽呢？”


  黎明之神：“和艾米莉亞女士一樣，淨化舊神們遺留下來的神廟舊址，舊神們的數量太多，我的神使全部派出去，也沒辦法覆蓋全部。”


  “必須在衪們還沒將神力滲透太多到神廟之前，徹底淨化掉，你的光芒力量與我類似，是淨化的最佳人選。”


  頓了頓後，他補充道：

  “你要往東方走，其他方向我已經派遣了神使前往。”


  說到這，黎明之神的光影側頭看向艾米莉亞：

  “如果你在前往南方的路上遇到麻煩，或是需要支援，可以尋找就近的黎明神廟，那裏的信徒會給予幫助。”


  “好的。”


  艾米莉亞應了聲，將把玩了片刻的枯枝收進次元戒內。


  而黎明之神說完那句後，再次看向洛奇：

  “位於東方的舊神神廟非常多，有的隱藏在地下，有的在密林中，也有在湖底。”


  “與艾米莉亞女士不同，我沒有感應物可以給你，但以你的偵測能力，我想這應該難不倒你。”


  洛奇點了下頭，【偵查】提升到神級後，確實沒什麽力量波動能在他附近毫無痕跡的隱匿，隻要有一絲波動，對他來說都如水麵上的波紋般顯眼。


  黎明之神見洛奇應下，當即伸手點了下桌上的布袋。


  布袋被光芒吞噬，露出裏麵閃著黃昏光暈的晶塵。


  單是看到這些晶塵，便讓人下意識產生日落西山，暮靄沉沉，衰老無力的奇異感。


  黎明之神語氣稍稍嚴肅：


  “把你手裏那顆心髒吃掉，不要吃太快，我會逐步幫你把心髒裏的瘋狂意誌轉移到這些晶塵上。”


  洛奇聞言點了下頭，輕吸一口氣，將手裏那顆跳動的黃金心髒送至嘴邊。


  短暫停頓後，他張口咬在跳動的心髒上，並奮力扯下一塊肉。


  金色的鮮血流淌，嘴裏的肉恍若最柔韌的皮革，精密的肌肉纖維恍若鋼鐵。


  不過洛奇SSR+的體質也不是蓋的，牙口夠好，強行將嘴裏的黃金心髒肉塊咀嚼爛。


  咀嚼的期間，大量瘋狂的念頭從肉塊和金色血液中蔓延。


  如病毒感染般，傳遞至洛奇的血肉和思維中。


  他麵部肌肉跳動鼓起，體內的基因鏈迅速突變，身體的各個部位有的開始腐爛，有的肌肉纖維無限增強疊加。


  短短的一秒，他的軀體某些地方腐爛，某些地方的肌肉卻如鋼鐵般堅硬，更有黃昏的光芒從他體內照出，被照耀到的物體迅速衰敗，仿佛短時間內來到了壽命的盡頭。


  黎明之神化身的光影晃動，左手托起桌上的晶塵，右手指向洛奇。


  黎明的光芒灑落，穿透了黃昏的光芒，直入洛奇口中那些被嚼爛的肉塊。


  肉塊中一粒粒昏暗的光點被攝出，連帶著融入洛奇血肉和思維中的瘋狂念頭，也如抽絲剝繭般被拉扯出來。


  在這期間，那些昏暗的光點竭力掙紮，搖擺扭動著想要再鑽回洛奇體內，鑽到被咬了口，但依舊在跳動的黃金心髒中。


  黎明之神托著的左手微微前伸，懸在衪手心上方的晶塵散發暮光。


  隨著暮光的擴散，那些被抽離出來的昏暗光點出現了混亂。


  它們在洛奇、黃金心髒、晶塵三個方位來回飛舞，似乎三個地方都在吸引它們。


  黎明之神身上的光芒晃動，衪手上的晶塵散發的目光越發濃鬱。


  令這原本充滿黎明光芒的神殿，染上了黃昏的光澤。


  而隨著晶塵的發力，那些胡亂飛舞的昏暗光點終於靠攏向晶塵，並迅速投入其中。


  洛奇身上的異樣迅速褪去，嘴裏的血肉也成功咽下，並在吞咽向胃部時，逐漸散化成純粹的黃昏光芒，融入他的身體中。


  繁複的‘光之規則’出現在他眼前。


  雖然沒見過，但他第一時間便知道這些奇異的銘文代表的‘黃昏’時光芒中蘊含的規則。


  它們代表了‘衰敗’、‘崩潰’、‘消亡’。


  與晨曦的‘希望’、‘凝聚’、‘新生’剛好對立。


  因為已經有過幾次經驗，洛奇沒有盲目去觀看這些銘文，隻是保持思維情形的同時，又盡量放空大腦，讓身體和思維能夠更快接納‘看’到這些規則銘文帶來的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體上的黃昏光芒消散，黎明之神的聲音也恰時響起：

  “比我想象中的快，繼續吃吧。”


  洛奇睜開眼，拿起手裏的心髒再次咬了口。


  黎明之神也重複之前的動作，用手裏同樣擁有黃昏力量的晶塵，吸引那些瘋狂的意誌。


  艾米莉亞看了片刻，見短時間內解決不了，當即趁洛奇吞食心髒，接納光之規則時，低聲朝黎明之神道：

  “尊敬的黎明之神，我先出發，等他醒了，煩請您幫我把這兩個玩偶交給他。”


  黎明之神的化身點了下頭：“一路小心，女士。”


  艾米莉亞起身微微躬身，隨即轉身離開。


  時間流逝，兩天後，洛奇從神殿裏走出。


  此刻的他，形象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氣質上卻變得十分奇怪。


  初看像對未來對一切充滿熱情的青年，細看時卻又有種穩重老成感。


  兩種氣質來回變換，顯得十分不穩定。


  站在神廟門口，洛奇閉了閉眼，腦海中回蕩著黎明之神之前的話語：


  “你的呼吸法提升到下一階段，就隻剩下一個阻礙，對兩種光芒能量的理解。”


  “你不用再刻意去吸收光能量，加深對兩種光芒能量的理解後，你體能的光能量會自動增加，當達到臨界點時，你就可以用你創新的呼吸頻率和動作來提升了。”


  抿了抿嘴，洛奇踩踏著空氣走上天空，並側頭朝左肩上的玩偶道：


  “遇到過植物之神的神廟遺址了嗎？”


  坐在他左肩上的玩偶攤了攤手，艾米莉亞的聲音傳出來道：

  “還沒有，不過倒是遇到過幾個樹人，被我用通靈陣把靈魂抽出來宰了。”


  洛奇點點頭，邊取出回音哨邊道：


  “遇到神廟時謹慎點，誰也不知道那些舊神滲透到這的神力有多強。”


  “知道了，這還用你說嘛。”


  艾米莉亞操控玩偶應了聲，而後有些苦惱的道：


  “雖然黎明之神給的報酬很不錯，但我來這明明是想拿高評分，多拿些屬性點的，但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麽機會觸發任務了啊。”


  洛奇吹響回音哨，召來等待時去附近獵食的恪摩多巨鷹，踩在鷹背上輕笑道：

  “黎明之神提醒過你，南方有不少衪的神廟，你以為真是讓你有麻煩或需要幫忙時才去嗎？”


  艾米莉亞愣了下，有些愕然的道：“難道不是嗎？”


  洛奇搖搖頭：“我剛才詢問黎明之神的話你也聽到了，自從我們離開，黎明之神點燃神火，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十多年，而七十多年，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延續到第三代了。”


  他肩上的玩偶點了點頭，隨即歪著頭道：“然後呢？有什麽問題？”


  洛奇：“這七十年裏，黎明之神要維持隔絕舊神在星空外，無暇分心管理地麵，一切事務都交由神使打理。”


  “你覺得，在神使數量嚴重不足的情況下，神廟遇到難以解決的麻煩時該怎麽辦？”


  玩偶遲疑了兩秒道：“向黎明之神祈禱？”


  洛奇看了眼天空，辨識好方向後，拍了拍恪摩多巨鷹腦袋，指著東邊道：

  “那邊，別飛太高，別飛太快。”


  “咕。”


  恪摩多巨鷹應了聲，雙翅傾斜調整方向，而後以低空滑翔的姿態，愜意的往東邊飛去。


  洛奇坐在鷹背上，回答艾米莉亞的問題道：


  “沒錯，遇到沒法解決的問題，信徒們會向黎明之神祈禱，但你也知道，黎明之神現在無瑕分心，隻能讓神使去解決，可惜麵對數量龐大的舊神神廟，神使數量也嚴重不足。”


  聽到這，玩偶恍然道：“你是說，有很多神廟都積壓著解決不了的問題和麻煩？”


  洛奇笑著點點頭：“對。”


  玩偶聞言雀躍的蹦了下，跳到鷹背躺下道：

  “黎明之神也真是的，有這種麻煩直接說嘛，跟我們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害我都錯過好幾個神廟了，不行回來的時候我還要去走一趟。”


  你當神靈不要麵子的嗎？


  洛奇心裏默默腹誹，而後出聲道：

  “能不能拿高評分就看你了，我這邊沒有黎明之神的神廟，觸發任務的可能性很小。”


  說完，他側頭看向左肩上的精致玩偶道：

  “怎麽樣菲奧多，適應你的新身體了嗎？”


  菲奧多略顯不忿的聲音傳出：“別跟我說話，居然讓高貴的邪靈附身在這種玩具身上，你可真是個刻薄又膽小的主人！”


  洛奇眉頭微皺，正想出聲時，躺在鷹背上的玩偶跳起來道：

  “你對我做的這個玩具有什麽意見嗎？”


  精致玩偶揚了揚腦袋：“哼，粗鄙的手藝，難道這種程度就足以讓你自傲嗎？”


  “你這家夥！”


  艾米莉亞氣得臉都紅了，操控玩偶開口道：


  “洛奇，完成主線任務後，我要教訓教訓你這個仆人。”


  精致玩偶站在洛奇肩上，不爽的喝道：


  “教訓誰？教訓誰？偉大的菲奧多隻是刻薄又膽小的洛奇的附庸眷屬，聽清楚了，是附庸眷屬！擁有獨立意誌的眷屬！不是仆人！而且就憑你也想對付偉大的菲奧多嗎？”


  洛奇眉頭微皺，低頭看著精致玩偶沉聲道：“注意你的語氣菲奧多。”


  精致玩偶豁然轉過身，語氣不羈的道：


  “怎麽？我刻薄又膽小的主人，要為了這個女人欺壓對你忠心耿耿的眷屬嗎？”


  洛奇撇撇嘴，伸出右手食指，將精致玩偶壓在鷹背上：

  “我希望你時刻記著一件事，我隨時能一指頭按死你，哪怕你的幻術再強也一樣。”


  晨曦的清光與黃昏的光澤繚繞在他指尖，淨化與衰敗兩種力量浮動。


  菲奧多原本還不屈的撐著，但察覺到這兩股力量後，立即軟趴趴的趴在鷹背上道：

  “我親愛的主人，請不要這樣嚇唬您卑微的眷屬，您知道的，我隻是天生嘴賤，實際上並沒有惡意。”


  “事實上，我並沒有嚇唬你。”


  洛奇說著，食指下移，戳穿玩偶的胸口，令菲奧多慘叫出聲。


  淨化和衰敗的力量持續附在玩偶上，讓菲奧多下意識想解除附身逃出來。


  但洛奇輕飄飄的話語響起：“如果你從這具軀體出來，我會立即淨化掉你，你是想在光芒中變成塵埃，還是想被火焰燒成灰燼？”


  這一刻，原本還想著暫且隱忍的菲奧多，忽然想起了當初與洛奇相遇時的情形。


  什麽時候起，自己居然忘了這家夥是比魔鬼還毒辣的家夥？

  冷不丁的打了個顫，菲奧多強忍著胸口處的痛感道：


  “尊敬的主人，我保證不會再得意忘形，並向這位女士道歉。”


  艾米莉亞見菲奧多被嚇得語氣顫抖，也不再鬧騰，操控玩偶掏出針線，放在鷹背上道：

  “道歉就算了，不過你說我的技術還不足以自傲，那你自己把胸口那個洞縫起來吧。”


  聞言，菲奧多操控玩偶單手撫胸，低頭躬身道：


  “不，尊敬的女士，請接受我的道歉，我不該嘲諷您的技藝，你的技藝十分精湛，感謝您為我做的這副軀體，我一定會認真將它縫補好。”


  “還挺像樣的。”


  艾米莉亞操控的玩偶哂笑一聲，而後忽然出聲道：

  “誒，枯枝發芽了，不跟你們聊了。”


  洛奇點點頭，而後看著菲奧多撿起鷹背上的針線，一針一線的縫補胸口的指洞。


  這期間，恪摩多巨鷹滑翔般飛向東方，地麵上逐漸沒有人流聚集，隻剩野獸奔走。


  當菲奧多將胸口的指洞縫好時，洛奇順手在玩偶的胸口抹過，收回裏麵的光能量。


  菲奧多鬆了口氣，纏好針線後，站起身恭謹的道：

  “尊敬的主人，我還有機會站在您的肩上嗎？”


  “上來吧。”


  洛奇應了聲，待菲奧多跳上肩膀後，他也站起身，眼神微凝的看向前方的密林。


  旺盛的生機，濃鬱的血腥味，邪異而隱蔽的力量，如水波般朝四周擴散。


  滑翔中的恪摩多巨鷹不安的“咕”了聲，並下意識的稍稍拔高了飛行高度。


  隨著高度拔高，洛奇看到了密林中心，‘水波’擴散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