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公主當成侍女疼
又是一個清晨，在依舊炎熱的八月裏，這段時間的涼爽顯得頗為珍貴。陳積緩步在縣衙客房前的小院裏散著步，他的上半身隨意的披著一件寬袖長衫，並未係帶。
在長衫之下，是兩條長長的白布，分別裹在他身上的兩處刀傷之上。
此時距離南山剿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陳積前胸的那處劃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傷口處的縫線也被清理的七七八八，除了一些隱痛之外，其他的已經並無大礙。
比較嚴重的還是肋間的那個血窟窿，雖然那刀沒有傷到他的內部髒器，但是因為紮的比較深，複原起來遠比皮外傷要慢的多。
陳積稍微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那些隱痛，他的心中滿是僥幸。首先了躲過了那匪首的致命傷，繼而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下，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沒有感染，沒有破傷風，二者加起來，真可以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當然，他能有這麽大的造化，也和醫師何三娘有著最為直接的關係。
一個半月之前的受傷時，他雖然很是無所謂的寬慰紅袖兒，但是在他心裏清楚的知道，這裏隻不過是個邊遠小城，既不是姑臧城也不是自己的洛州城，雖然熱鬧，但整體的水平卻差的很遠。在這種背景之下，自己傷口的感染幾率實在是大得很，而這麽深的傷口一旦感染，自己的命多半是保不住的。
好在有前齊國禦醫何三娘的及時施救，自己所有的擔心才並未發生。
曾經又一次，何三娘給他換藥的時候，陳積還玩笑說過：“何三娘，醫者仁心還有妙手回春你喜歡哪個？等到了姑臧城，我找人做個燙金錦旗給你送過去。”
然而何三娘卻是沒有回應他的這個問題，隻是平靜說道：“醫術自然是一方麵，不過最主要的是還是世子現在的身體結實，如果換做是一年前的樣子，就算奴下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怕也是回天乏術的。”
“嗯？”
陳積直接聽出了她話中的盲點：“何醫師一年前也研究過我了麽？”
這麽長時間以來，何三娘自然也已經清楚了陳積的為人，所以便沒有隱瞞直接說道：“當時公主就在武陵王府，為了她的安全，奴下隻能不得已對世子多些了解。當時的殿下身體虛浮孱弱，如果換到現在挨上兩刀，那可真就是十死無生了。”
“也不盡然……”
陳積嗬嗬一笑：“如果現在的我還是那樣的話，哪還有膽子去和山野大盜拚刀拚槍。”
晨時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積的左右轉動的幅度逐漸增大，身上傷勢的痛感雖然也在增大，但是明顯沒有破壞到自己的傷口，陳積一邊吸著涼氣，臉上一邊浮現出幾分笑意，按照這個恢複速度，應該再有一個來月，自己就可以徹底痊愈了。
“吱呀”一聲，陳積對麵的房門打開，身穿青綠色長裙的紅袖兒美的不可方物。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和陳積待在這個小院之中，幾乎沒有出過院門，而且多數的時間也都待在陳積的房間之中，照顧著他平日裏的起居飯食。
“公子。”
紅袖兒緩步來到他的身前，然後輕聲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點兒？”
“你看，好多了！”
陳積輕輕做著“體轉運動”，然後微笑說道：“估摸著再有一個來月，應該就徹底沒事了。”
“況且……”
陳積說著，然後又握住紅袖兒的一隻芊芊細手：“都這麽長時間了，如果再不見點兒效果的話，那我豈不是太對不起你這麽多天的照看了。”
紅袖兒伸出另外一隻手撫在陳積的手背之上，然後低頭說道：“婢子在姑臧的時候雖然經常教導她們三個小丫鬟，但是自己之前從來沒有伺候別人的習慣，公子不嫌婢子笨手笨腳也就好了。”
“怎麽會？”
陳積抬起她那如荷尖般的下巴笑道：“我陳積能讓公主殿下親自服侍，已經不知道是修了幾世的福分了。”
紅袖兒的眼神直直的望著他：“除了他們那些還心懷故國的人，也就隻有公子你能夠真心疼我如公主了。”
“咳咳！”
就在此時，一聲咳嗽聲突然響起。
醫師何三娘從自己的房門處走了出來，回身關著房門的她在心中憤憤不平：現在你都快成人家真正的小丫鬟了，還疼如公主呢，老娘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把公主當成侍女來疼愛的。
她當然是心疼自家這個本來高高在上的公主，不過想歸想，對於陳積能在緊要關頭舍命護著公主，她在心中還是萬分感激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真心實意毫無保留的替他醫治。
“該換藥了。”
何三娘回過頭來，略顯猶豫道：“這次是……”
“還是我來吧。”
紅袖兒上前接過了藥瓶，然後過來扶著陳積再次回到了房間之中。
相較之下，陳積自然也是更希望紅袖兒幫自己換藥。
何三娘當然也是盡心盡力，沒有什麽差錯。但是紅袖兒則是更為的細心，細心到自己身上的每一點細小傷口。
當然，這些也隻是其次。
和何三娘的直接了當不同，紅袖兒的手指柔嫩纖細，每次上藥時都要輕輕的撫在他的傷口周圍，那種輕輕滑動的觸感，每時每刻都在挑動著他的心神。
在這種清晰而又舒適的觸感之中，陳積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來自與紅袖兒心中的那些心疼和情意，每次想到此處，他連那藥粉灑在傷口之上的痛楚都能忘的一幹二淨。
換完藥粉之後，外邊的院門打開，兩個小丫頭各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之上是熟悉的砂鍋，砂鍋之中是熟悉的滋補雞湯。
陳積無奈的歎氣一聲，他能體會縣令許慶都的心意以及和戎城的條件，但是已經連續喝了不知道多少天雞湯的他，實在是不想再喝上哪怕一口了。
“世子殿下。”
不遠處的何三娘見狀開口說道：“現在你的傷勢已經恢複近半，在輕微晃動之下，不會再扯開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