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同遊真仙園
作為傳統保守的官家小姐，在家中沒有落難之前，她是極少出門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說的就是秦雲裳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官家小姐都是這樣，或者也可以說，隻有個別女子才會像秦雲裳這樣。
究其原因，自然是和她的父親秦原有著莫大的關係。
一個剛直不阿，絲毫不講任何情麵的監察禦史，對於朝中同僚來說，無疑是個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在秦原失去同僚交際的情況下，自己的子女自然也同樣失去了和他們子女認識的可能。
或許是天性使然，對於這種每日讀書插花的日子，秦雲裳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無聊，相反，在這種安靜的日子裏，她反而過的更為的舒心自在。
後來，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她的這種舒心，她不得不隨著父母向北流放。
在那種條件下，她開口說話的次數更少了，一直到父親去世之後，家裏的頂梁柱沒了，她這才強迫自己接替父親的位子，開始與他人說話交流。
當時遇到陳積時，秦雲裳差不多也是那樣的狀態，背負父仇的她無暇顧忌那些大家閨秀的臉麵和矜持，有事就直說，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但是現在的她顯然不是那個樣子了。
父親的大仇得報，母女二人也沒有了生計的困擾，自己的一切都在一瞬間回到了從前。
而從前的她……
是不善於和別人交流的。
從前的她，也沒有和任何人有過這麽重的恩情牽絆的。
所以，當她時隔多日再次見到陳積之時，對於之前的那種“直來直往”突然感覺有些不適起來。
陳積也大概猜出了秦雲裳過來的用意，不過他的想法和紅袖兒一樣，來者是客，總不能讓人家真的去抬那些桌椅板凳，花瓶盆栽。
而且話說回來，人家一個大家小姐過來府上，自己一個糙漢子去房間裏接待更是不妥。
一念至此，陳積便來到她和紅袖兒的身邊道：“剛才我去那邊的真仙園逛了一圈，感覺景兒還挺不錯的，秦小姐，讓紅袖兒陪你去那邊走走？”
“不了陳公子……”
秦雲裳連忙拒絕道：“雲裳此次過來隻是打算盡一些綿薄之力，可不敢耽誤公子和紅袖兒姑娘的搬家之事。”
然而陳積卻是笑道：“秦小姐有所不知，剛才陳積的建議就是在厚顏求教。秦小姐和在下相交幾日，應該也知道陳積隻是粗人一個，對一些園林古建毫無見識，剛才還在上愁如何對那裏修葺一下，現在正好秦小姐你來了，嗬嗬……”
看著眼前男子臉上和煦溫暖的笑容，秦雲裳哪裏還有時間去懷疑他話中的真假：“陳公子太過自謙，而且雲裳的家中也從未有過這等園子，說起見識，除了在書中略微有些印象之外，其他的也是一概不知了。”
“嗯？是麽？”
陳積轉而納悶道：“我明明記得盧伯曾經說過，之前的秦小姐在府裏對花藝頗有心得。”
“原來陳公子說的是這些……”
秦雲裳猶豫片刻之後，這才微微低頭道：“心得不敢當，雲裳隻是略知一二。”
在聽他講到自己的擅長之時，秦雲裳雖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此時的她實在不想再多回絕了。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些他能知道的“用處”，如果這些用處可以幫得到他，那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所以啊……”
陳積再一次解釋道：“之前的王府下人雖然把真仙園裏的山石路橋打掃的很是幹淨，但是對裏麵的各種花草顯然不知道作何處理，秦小姐既然有心，那就幫忙給看兩眼，然後提提意見。”
“既然如此，那雲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到秦雲裳同意，陳積便直接望向紅袖兒。
然而一向和他無比默契的紅袖兒卻沒有隨了他的意，隻見她依舊拿著那張寫滿家什名單的冊子道：“還是公子領著秦小姐去吧，婢子一來不太清楚那些花草的位置，二來，婢子對那些花草也是知之甚少，怕是前腳聽了，後腳便給忘了個幹淨。”
紅袖兒說話時的嘴角微揚，同時在秦雲裳看不到的位置，用食指輕輕扣了幾下手中的冊子。
陳積自然懂得她這些動作的意思，她是要自己來安排這些家居物什的擺放，這事如果讓盧伯來做，很多地方都不會合她的心意，如果讓自己來做的話，那她就更不放心了。
陳積隻得點了點頭，還好剛才的他提出了去真仙園的建議，那樣的話倒是省事多了。
看到陳積同意，秦雲裳的心中也是不由得閃過一絲輕鬆。
她也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從來都是希望和陳積同行的。
隻是拋開心中的那些莫名的期望不談，秦雲裳在麵對紅袖兒的時候，也總會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一直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被陳積帶入府中之時，紅袖兒對她和母親的那次夜訪。反正她這輩子都沒見過，有哪個侍女會有那麽強的氣勢的，雖然此後的紅袖兒再沒有表現出過那種樣子，但那種壓抑甚至害怕的感覺已經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真仙園中，陳積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那林蔭小道上，隻是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身側多了一個低頭緩行的秦雲裳。
“秦小姐？這磚石還有什麽講究麽？”
看到身邊女子的視線一直在地麵上，陳積便開口詢問道。
“呃……”
秦雲裳愣了愣神，然後這才明白了陳積的意思，她將視線抬起，然後目不轉睛道：“不是，雲裳隻是有些緊張。”
“是這園子的緣故麽？”
陳積有些疑惑的笑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之前的秦小姐以柔弱之軀刺殺那曹敬的時候，好像也沒有緊張呢。”
“讓陳公子見笑了……”
說起那些往事，秦雲裳的情緒這才開始平複一些：“雲裳在家的時候連刀都很少拿，所以那一天的自己實際上是害怕死了。還好……蒼天終於眷顧雲裳一次，讓陳公子出現在了那裏。”
陳積聞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然後輕歎一聲勸慰說道：“秦小姐，有件事情，陳積需要和你講明一下。”
“嗯……”
秦雲裳的眼神終於看向陳積，與此同時，她那本來開始平複的心又開始微微懸了起來。
“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以後想要串門的話，陳積隨時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