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公子不知道的事
陳積解釋道：“聽說幼笳她這些天不小心染上風寒，一直也不見好，按理來說……”
“什麽……”
素素聞言轉過了頭，然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道：“公主這些天沒有染上風寒啊，公子是聽誰說的？”
“嗯？沒有？”
陳積疑惑說道，他的心裏不由得想起前天和衛悌之聊天時候的場景，難道說……想到這裏的他大概懂了衛悌之的意思，隻不過另外一個問題又隨之而來。
“既然不是風寒，那……幼笳之前的身子不是挺好的麽？是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
素素噙著淚珠的眸子裏也是充滿了疑惑。
“公主這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什麽身體不適，隻有在昨天在早上的時候可能受了點涼，可是……可是公主的身子一向健康，怎麽會突然這樣……”
正房中幾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想起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陳積知道是醫師何三娘來了，心中的焦急和希望頓時被牽動起來，然後便連忙起身給她讓出位置。
“何醫師，麻煩你幫公主看看，剛才在門外的時候我就覺得……”
“世子稍等，等奴下先行看過再說不遲。”
陳積的急切詢問被何三娘打斷，不知怎的，陳積好似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一絲不悅，隻不過因為一直心係幼笳，也沒功夫再去多想。
何三娘來到床榻之前先是望其五官神色，繼而為其切脈聽脈。不一會兒，何三娘便收回手指，然後將幼笳的重新放入被子之中。
陳積的雙眼緊緊的注視著她，一顆心就那麽一直懸著，直到何三娘再次開口。
“體表發熱，脈象浮緊，應是風邪入體，誘發傷寒所致。”
“傷寒？”
陳積的心裏微微一鬆，繼續問道：“就是發燒嗎？”
按照他的經驗來說，這自然不是一種什麽嚴重的病，隻是何三娘的麵色雖然不悅，但神色之中的凝重卻是沒有絲毫減少。
“發燒？”
何三娘開口道：“發熱的確是傷寒表征之一，不過讓她暈倒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傷寒。”
“那……那是什麽？”
“唉……”
何三娘突然歎氣一聲，無奈道：“她的氣血虛衰，一直隱而未發，一般的傷寒並不嚴重，隻要注意保溫退熱即可，但是寒邪入體侵蝕本就虛弱的氣血，導致形成內傷溫病。”
陳積的心頭一震，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對於何三娘的說法，他隻能算是似懂非懂，但是那一聲歎氣，卻是直接將他所有的僥幸都給摧毀的一幹二淨。
要知道，當初秦夫人李氏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幾近奄奄一息的狀態，但是這何醫師也隻不過微微皺眉而已。
“那要……怎麽治？”
陳積隻覺有些口幹舌燥，就連自己的聲音也開始發顫起來，然而何三娘卻急著回答，她隻是轉向素素的方向問道：“你們公主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是不是一直有什麽心病？”
素素的臉上也已經滿是蒼白，隻不過聽到那郎中說中公主的近況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道：“是……”
隨後的她抬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陳積，然後悲泣道：“自從前段時間從公子這裏回去之後，公主就一直沒有露出過笑臉。”
聽到這裏之後，紅袖兒也不由得看向陳積，對於二人的關係以及幼笳為何如此，她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
素素的聲音還在繼續：“公主她許多時候都是茶飯不思，就連之前經常去的校武場，也都沒有去過一次了。”
“怪不得……”
何三娘沉吟一聲，然後對眾人說道：“悲則氣消，思則氣結，如此長時間的氣鬱不平，而導致七情發病於髒腑之中。她的風寒雖不嚴重，但卻是這種內傷的引子。不過……”
說到這裏的她再次問素素道：“按理來說，這種病症也算長見，但很少有拖成如此嚴重的地步的。而且，她既然貴為公主，在開始風寒的時候，隻要及時醫治，補些薑栆湯之類的，將風寒的病症壓下，現在的病情也不至於來的如此猛烈。”
“這……”
素素聞言先是一驚，隨後，她的臉上浮現出各種遺憾和悔恨。
“公主她……在出門回來之後，就喝了許多的酒，然後一直睡到將近一天一夜。都怪我……都怪我，沒能好好照看好公主。”
“唉……”
何三娘又是長歎一聲：“酒氣最是傷身不說，最關鍵的是，在醉酒之後，人的感覺多數都會失靈，既然她感覺不到那些風寒發熱，就更別提在意醫治了。”
陳積的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他再也聽不下去這些病理上的推斷，隻是再次開口問道：“何醫師，她現在還在昏迷，有沒有辦法先治好她再說？”
他的聲音裏似乎抱有極大的希望，即使在他的內心已經如臨深淵。
“奴下先去準備一副方子，然後讓她和熬好的薑湯一起服用，不管怎麽說，先將這風寒袪了再說。”
何三娘沒有說後續如何，也沒有說幼笳是否可以治好，陳積的心還是那樣懸著。
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此時的陳積竟然有些希望，那最後的定論能夠晚些到來。
之後，衛行便和何三娘一同走了出去，紅袖兒對陳積道了一聲“婢子過去幫忙”，然後也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一片寂靜之中，房間裏的氣氛突然之間變得格外的壓抑。“三公子……”
一向在陳積麵前很是膽小的素素，在此時卻是主動開了口。“三公子知不知道，公主是為何染上風寒，以及又是為什麽在晨間就要飲酒的？”
陳積微一愣神，出聲問道：“剛才聽你說幼笳在昨日清晨時出去過一次，是和這事有關麽？”
素素輕輕點頭，半伏在床榻邊沿的她繼續說道：“公主她從一個人的嘴裏聽說，公子曾在皇宮之中故意回頭觀望過一會兒。”
“嗯？”
“那人給公主說了許多，但是公主隻為了這一句話，便連禦寒的厚衣裳都沒穿一件，就直接跑了出去，找那邊的宮院的侍衛詢問去了。”
陳積聞言心中一顫，他自然知道，之前的幼笳是對自己有些好感的，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在自己那種態度之下，時間又過去了這麽久，她竟然還是這麽念念不忘？
“至於公主為何還要飲酒……”
素素的聲音愈發低沉：“其中的原因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給代王殿下接風洗塵，但素素知道，公主她主要是為了公子你啊！”
“這……又是怎麽回事？”
“因為公子在朝上說過，自己過幾天會搬離這裏。代王殿下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公主，公主她在知道之後，一心想要給公子你找個好住處，代王殿下在城裏的宅子就是個最好的選擇。隻是……”
素素回頭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幼笳接著說道：“公主知道，代王殿下一直都是最寵愛她的叔叔，如果隻是平白張口的話，她實在狠不下心。但是……如果再拖下去的話，三公子可能就搬到別的地方去了。所以，為了三公子，公主隻能將自己灌醉，然後才終於從她親叔叔的手中要來了宅子。今天我們過來，就是要給三公子說明此事的啊……”
此時素素的聲音裏已經滿是悲慟，隻是她依然還是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道：“公子你看，公主今天多漂亮。之前的她從來沒有重視過妝容，今天過來的時候，她可是打扮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