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前禦史府（為不畏浮世加更）
那個年輕的小太監忙低頭笑道：“世子抬舉了，小人就以跑腿做事的，哪但得起世子的大人二字。”
“誒……”
陳積擺手笑道：“大人何必客氣，在陛下身邊做事，自然算是內侍近臣。”
小太監又謙讓一番這才開口說道：“不瞞世子，那座宅子之前是一位禦史大人的府邸，就在城裏的琵琶街上。前段時間因為一件事情在朝中言語過激，得罪了陛下，後來在他被關於大牢的時候，又從他的家中搜出了什麽東西。之後陛下大怒，把他們全家流放了，隻剩下一個老仆人和一童子看門。”
說到這裏，小太監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然後又出聲補充道：“不過世子放心，裏麵早已經收拾幹淨，那地方麽……也還不小，現在就差點兒會洗衣做飯，收拾打掃的下人了，哦……還有端茶倒水的丫鬟也得需要三五個。”
陳積一邊走著一邊微笑，心道剛才在宮裏的時候沒見他言語一句，沒想到這一出了宮門，他的嘴竟然這麽伶俐，看那樣子，隻要自己起個頭，他好像就能說一下午一樣。
陳積先是帶著小太監來到宮門外不遠處的一個酒鋪裏，在他進去之前，紅袖兒和衛行沈卿三人暫時在這裏歇息。
隻有其他探子，陳積已經讓他們分開，各自去城中分開待命，等到自己安頓好了之後，再安排他們在附近做事。
那鋪子很小，裏麵酒的品質也差強人意，辛辣刺鼻。紅袖兒和沈卿二人隻聞那味道便沒了品嚐的興趣。
倒是衛行對此絲毫不在意，等陳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微醺狀態，隻因知道有護衛職責，才沒有繼續再飲。
陳積讓紅袖兒上了馬車，然後牽著馬和小太監一同向琵琶街走去。
作為北涼的都城，姑臧的規模十分龐大，好在琵琶街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算太遠，算是在姑臧的中心地帶。
到了地方之後，小太監率先去敲門，不一會兒後，大門那邊便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家裏沒人，敲錯門啦。”
小太監嘻嘻笑道：“這位老伯的眼睛難道可以穿牆？你怎麽就知道我們敲錯了門。”
裏麵的聲音繼續響起：“小孩子莫要和老頭子開玩笑，城裏是人都知道這戶已經絕了，就剩下兩個無親無故的看門人，這裏還能找到誰？孩子聽話，去別家淘氣去。”
小太監笑容不變，繼續說道：“老伯這話可就錯啦，之前的那戶是沒了，但是還有新戶搬進來啊。從洛州過來的世子殿下，也就是咱們北涼的駙馬到啦，老伯快點開門吧……”
隻是等他說完之後，裏麵竟是沒了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小太監再次拍門道：“老伯？聽到了沒有，這戶新來的主家到了，快快開門。”
“唉唉，好……好……”
裏麵的聲音好像這才反應過來，果然片刻之後，門閂嘎噠幾聲撤去，大門緩緩打開。
站在門裏開門的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身子看著還算硬朗，隻是氣色略差，眼圈發黑，像是好幾天都沒睡好一般。
老者錯開身子，道了聲請進之後，便自顧走回了院裏。
然後幾人又聽他道：“馬車的話牽到西邊的那道門，我去給你們拿鑰匙開門去。”
因為他們人手不夠，所以一起將兩匹馬和一輛馬車牽到老者所說的西門後，這才同時進到正院之中。
小太監說的不錯，這個之前禦史所住的宅子確實還可以，三進三出，雖然對他這個世子加上駙馬來說，算是有些寒酸，但如果算上地段的話，整個姑臧有那種奢華排場的也確實不多。
這麽一比較的話，陳積在心裏便有些嘀咕，心道一個禦史而已，官說小是不小，但也肯定不能算是大的，而且這種基本隻靠嘴皮子的人，在天子腳下竟然能有這樣一處不錯的宅子，按理說是不太應該。
老者先帶著幾人從前院走到後院，然後分別給幾人指出各種房間的所在，以及那些水井、花草、甚至是之前人家所養的兔兒鳥兒，都一一指給幾人看。
小太監顯然是個急性子，再加上此時已到下午，等會兒還要帶著陳積去人事街上，如果再晚點兒的話，自己怕是連宮門都進不了了。
“老伯，家家院子不都是這些樣子，要不等我們回來再說也成。”
“哎，哎，這就說完了。”
老頭點頭說著，然後又加快幾步走到後院，然後指著裏麵石桌上的一個盆栽對陳積道：“這位老爺，那盆桂樹養的挺好的，以後開花了也好看，以後讓住在後院的人每天午後拿出來曬一會兒就成，等到過了冬就不用費事啦。”
陳積有些納悶的進去看了看，隻見那小樹上幹淨異常，就連盆裏的土也是平平整整，甚至看不到稍微大點兒的土粒。
老者見他沒有言語，然後才又猶豫道：“當然了……老爺你嫌麻煩的話，不管也成……”
陳積嗬嗬一笑：“這又有什麽麻煩的，就是一時間可能習慣不了，怕會忘了，還需老伯多加提醒才是。”
老者見他同意，臉上這才第一次露出些笑容，隻不過聽到他後麵的話後，神情裏又不免露出許多踟躕。
陳積已經轉身回來，然後招呼幾人去拿各自的行李。
隻是當他們重新回到正院之後，那裏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小男孩兒，四五歲的樣子，模樣幹淨可愛。
此時的小男孩也看到了眾人，他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好像是在找尋什麽人一樣，無果之後，才又快步跑到一處欄柱的後麵躲了起來。
陳積這才回想到，之前小太監說這裏隻剩下一老一小兩個看門的，那個小的應該就是這個孩子了。
隻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孩子竟然如此之小。
“小娃兒……你叫什麽名字？”
陳積把包裹交給紅袖兒，示意他先放到正房裏後，這才又蹲下身子對那欄柱後麵的小孩兒笑問道：“那個老爺爺呢，剛才還在這裏，怎麽這會兒就不見了，你見到了沒有？”
小孩兒見他麵帶微笑，態度溫和，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慢慢走出欄柱，伸出小手往陳積的身後的不遠處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