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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姑娘發誓報仇

  於是路雪就帶著邱丹丹去購物,女孩子最喜歡的還是購物,轉花花綠綠的商場或精品店時裝店,看琳琅滿目的商品,將大把大把來之很容易的錢再更為容易地糟蹋出去,這就是路雪要過的生活。


  開始幾次,邱丹丹並沒動逃出去的腦子,這事得長久計議,不能急,更不能讓路雪看出瞄頭。讓人家引起警覺,那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不但會前功盡棄,弄不好,還會搭上她這條命。


  邱丹丹越來越發現,路明飛等人的眼裏,生命是值不了幾個錢的,尤其她這種人的命,隻能換幾張廁紙。他們對貓啊狗的那麽好,一條寵物病了,會讓手下滿世界去找大夫,對人,他們卻一點也好不了。也許他們生來就不是人,是另一種動物,隻不過借了人的外殼,這是邱丹丹偶爾會有的想法。也正是因為這,邱丹丹越來越覺得生命應該珍惜,不能憑白無故地糟蹋掉,更不能糟蹋到路明飛這幫人手裏。盡管她的生命已經讓他們糟蹋得不成樣子,可邱丹丹還想珍惜。


  邱丹丹曾經是有過輕生念頭的,想放棄自己的生命,或者拿自己的死去震醒一些什麽。現在看來都是扯淡,這個世界是她這種人震醒得麽?邱丹丹想活下去,活給這些人看。越是不被這個世界尊重的生命,往往活得越堅強。這話是邱丹丹讀大學時從一本書上看到的,那時不覺得它多麽精彩,現在想起來,就有一些別的意味被擴充了進來,也有一些更猛的力量在裏麵。


  邱丹丹徹底放棄了死的念頭,幹嘛要死呢,活著至少能讓別人不安寧,能讓一些欺天欺地的人心上爬上螞蟻,這多美妙啊,邱丹丹為此興奮,為此一次又一次地積蓄著力量。


  終於,邱丹丹選擇這一次,逃開了。當時她陪路雪去買紋身用的東西,路雪最近喜歡這個,喜歡在自己身體的細小部位,紋上一些花草,蟲子,或者野獸。但路雪又不願到專門紋身的地方去,她喜歡自己操作。喜歡先在邱丹丹身上做實驗,一次次做,失敗了,就歎氣一聲,拍拍邱丹丹身體,說寶貝,忍著點,下次吧。邱丹丹就忍著,衝路雪很原諒地笑笑,完了再甜甜地說,下次吧,下次一定會成功。結果無數個下次過去了,邱丹丹身上幾乎沒有一個地方不被失敗過,尤其胸部、腋窩,甚至最隱私處,都讓路雪失敗了若幹次。但邱丹丹不疼,真的不疼,她喜歡被路雪失敗,更喜歡被路雪用來迎接成功。因為隻有這樣,路雪才能對她徹底放心。路雪的放心已經成邱丹丹逃離虎穴的惟一指望,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邱丹丹陪路雪買了要買的一應用品,又到一家寵物美容店看了看,路雪最近有個計劃,要給她的狗狗做個雙眼皮,單眼皮不好看,雖然性感,但不溫柔,路雪喜歡既性感又溫柔的狗狗,這樣摟著睡覺才舒服。老板娘熱情地迎接了路雪,臉上笑得花兒都開了,可惜是老花兒。那位老板娘足足四十歲了,四十歲的女人笑笑倒也無妨,但楞要裝出十四歲女孩的笑,那笑就太讓人倒胃口。邱丹丹借老板娘抓住路雪的小手兒熱情寒喧的空,衝四周瞅了瞅,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衝刺了。於是她跟路雪說了一小聲:“不好意思,內急,我去去就來。”路雪這天興致很高,心情也不錯,軟軟地衝邱丹丹說:“快去快來啊,別讓我等太久。”邱丹丹嗯了一聲,佯裝內急的樣子就往洗手間方向跑。進了洗手間,邱丹丹迅速打開包,將早已備好的衣服套在身上,戴上墨鏡,又換了一雙跑起來更為利落的平底鞋,就開始往生命的另一個方向衝刺了。


  路雪這種女孩是不能讓人欺騙的,你跟她坦誠相處時,她對你很好,有時好得簡直沒話說。比如在她心情相當不錯的某一天,一激動就給邱丹丹買了一條價值十萬元的項鏈,後來還給邱丹丹買了兩條三角內褲,一條也是五千多呢,回去讓邱丹丹穿了給她看,起先看著很興奮,很美,慢慢就不滿意。她一不滿意,壞事就來了,結果她拿起剪刀,幾下就將兩條內褲剪得粉碎。第二天又帶著邱丹丹去買,可惜再也沒買到。路雪這種女孩一旦惱了,後果很嚴重,她會把整個世界撕爛,流再多的血她也不怕,這是她親口講給邱丹丹聽的。她惱的時候,一般就是別人背叛了她,或者她認為別人背叛了她。邱丹丹到現在都搞不懂,背叛兩個字,怎麽能在路雪這樣的女孩心裏,留下那樣大的仇恨,仿佛世界上沒有第二種仇恨,比背叛更仇恨。


  其實這很簡單,她就是因為別人的背叛才來到這世界上,背叛對她來說,不隻是恥辱,那是對她生命的又一次rou躪或洗劫!


  邱丹丹這次是真的背叛了路雪。路雪一開始沒想到這層,當結局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時,路雪瘋狂了,徹底瘋狂,她衝那位四十歲的老板娘尖利地叫了一聲,用非常淩厲的十個指甲試圖去抓老板娘的臉,結果被老板娘巧妙地躲開。路雪惱羞成怒,抓起電話就打給了哥哥路明飛。


  “我要她死!”她就扔給路明飛四個字,這四個字就是聖旨,對路明飛來說,比父親路鑫波的話還有效。


  死亡就這樣開始籠罩邱丹丹。它像離弦的箭,嗖嗖跟在邱丹丹後麵,隨時準備穿越邱丹丹的脊背或胸膛,在她心髒上狠狠咬幾下。


  據邱丹丹說,有三次她差點落在路明飛他們手裏,一次是在車站,她低著頭,拿半個包遮住臉。當時她已買了去臨城的車票,邱丹丹不敢直接到梳州,她知道路明飛等人包圍住省城車站的時候,其他人肯定同時在梳州車站給她下了套,她決計先到臨城,然後再想辦法跟馬英傑聯係。


  邱丹丹那時候想的還是馬英傑。其實她真正的出口,在馬英傑這裏。這也許是一種命定。


  就在邱丹丹往臨城那邊的大巴去時,兩個男人突然奔過來,他們好像發現了她,邱丹丹緊忙往人群裏去,兩男人緊追不放。邱丹丹急了,這陣要被抓到,她的下場就清清楚楚擺在麵前。情急中,邱丹丹突然抱住一年輕男人,那男人嚇了一跳,邱丹丹緊急衝他說:“別出聲,當我是你媳婦。”男人愕了一下,邱丹丹就將胸脯貼上去,貼男人後背上。男人有點慌,正要推開邱丹丹,卻見兩張百元大鈔在衝他笑。有這麽好的事,美人主動送懷,還有鈔票拿。男人呲開滿嘴黃牙,嗬嗬笑了。邱丹丹一陣惡心,可又不敢對男人表示出來。沒想男人得寸進尺,想伸手侵犯她,邱丹丹這下才急,恫嚇道:“老娘男人在後麵呢,幫我演戲,不然閹了你!”那男人嚇得,立馬老實,錢也沒敢拿,戰戰驚驚就配合起來。後麵追過來的男人隻看到他們背影,見兩人親熱,以為認錯了人,走了。邱丹丹一把推開懷裏男人,衝相反的方向跑去。


  邱丹丹沒敢坐臨城的大巴,知道大巴也被他們控製,逃離出車站,搭了一輛農用車,說你把拉走,拉得越遠越好。結果,農用車把她拉到一個叫早莊的小村莊。邱丹丹在那裏,又經曆一場風險,不是來自路雪路明飛,來自那個開農用車的男人,臭男人差點將邱丹丹qiang奸。幸虧邱丹丹這方麵有經驗,沒怎麽費力就逃了出來。


  從早莊到梳州,邱丹丹走了將近一周。她是步行回來的,不敢坐車,也不敢走大道,翻山越嶺,抄小路到了梳州。這中間多少辛酸,多少膽寒,邱丹丹都省去了,沒跟馬英傑講,也沒有時間講。她跟馬英傑講的,就那幾句話。


  “馬秘書長,您救救我吧,現在能救我的,隻有你了。你再不幫我,我就沒活路了。我死了不要緊,我該死,我命不值錢,可我的姑姑不能白死,還有錢伯伯也不能白死啊——”邱丹丹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半天,馬英傑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邱丹丹平安回來了,令他開心。可是往後每走一步,都將是巨大的挑戰與考驗。更難的是,目前他是孤軍作戰,還不知老板會不會再支持他?

  這麽想著,馬英傑將目光回到司徒蘭身上。司徒蘭卻忽然扭過頭說:“千萬別看我,這是你們的事,跟我一點關係沒。”


  馬英傑釋然一笑,司徒蘭他懂,嘴上越說不管的時候,心裏越在謀劃著這件事了。這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說,隻要他馬英傑參與的事,她能不上心?

  幾乎就是同一個晚上,孟東燃家葉小霓醋意大發無理取鬧的時候,省城新江大飯店,夏丹也經曆著一場煎熬。


  不是煎熬,是煉獄。


  羅帥武視察桐江西區,引發了一係列政治事件。省裏市裏看似無波無瀾,其實一點不平靜。趙月蘭跳樓自殺,章嶽出逃,更是讓事件變得撲朔迷離。


  有人歡喜有人憂。


  有人更是渾水摸魚。想趁機將水攪得渾渾的,越混亂越精彩。別人越不安全,自己就越安全,這幾乎是每個漩渦中的人共有的想法。


  ###第218章 女人是傷不起的


  夏丹接到那個電話時,剛剛挨完梁思源的批。梁思源最近吃了火藥,不,吃了槍子,幾乎沒有一天不訓人。夏丹已不是第一次挨他訓了,自從羅帥武的腿被趙月蘭抱過後,夏丹的劫難就來了。隻要一碰工作,就是差錯,不管是認真幹還是不認真幹,不管幹得好與壞,剋總是免不掉。她的正職西區投融資管理中心主任李建榮也是如此。李建榮是男同誌,挨了訓挨了批還能不當回事,照樣能把頭抬起來,夏丹不行,挨批的時候她委屈、臉紅,心跳不止。挨完了訓,久長地恢複不過來,覺得全身上下被人粗暴地rou躪了一遍,哪兒也疼,哪兒也是傷。


  女人是傷不起的,女人天生就是讓人嗬護讓人憐愛讓人當露水一樣捧著的。有人說官場中的女人不是女人,早已男性化了,夏丹不這麽認為,她覺得自己還是女人,還有著女人的嬌羞女人的矜持女人的那份自尊或自愛。或者,她還沒走進官場,還不真正屬於官場中的女人。


  最近市裏交付給投融資中心一樣工作,梁思源要求夏丹他們把這兩年西區的帳目審計一下,土地轉讓、移民搬遷、公路平整、道路建設等方方麵麵花了不少錢,錢怎麽花出去的,花出哪些效果來,應該給社會一個交待。梁思源沒說是給市裏,也沒說是給老百姓,講的是給社會一個交待。李建榮和夏丹拖著未辦,不但不辦,還牢騷滿腹。李建榮說:“給社會交待,怕是給他梁某人交待吧。動機不純,不就是懷疑孟市長負責這段時間亂花錢了嘛。冠冕堂皇,想整人你明說啊,直接派審計組來不就行,幹嘛還遮遮掩掩?”夏丹也氣不平,意見更大:“三天查這個,兩天查那個,好像別人都不幹淨,就他們幹淨。幹事的累死,不幹事的把人整死。”結果這話讓梁思源聽到了,梁思源把夏丹叫去,問她眼裏哪些人是幹事的,哪些人是不幹事的?夏丹回答不出,梁思源就開始批。先是蜻蜓點水,有一著沒一著地在邊上彈上,見夏丹沒一點反應,既不怕也不檢討,梁思源火了:“我看你就是一個典型不幹事的,投融資中心成立幾年了,你們幹了什麽,做出了什麽成績?搬遷搞得烏煙瘴氣,一個三道灣,惹出了多少事,前前後後多少錢填進去了,效果呢?”接著又罵:“成天心思不往工作上放,淨搞些烏七八糟的事,我都聽著臉紅!”夏丹這時說話了,盡管語氣婉轉,但還是有力量在裏麵。


  夏丹說:“市長批評我可以接受,但說搞烏七八糟的事,我不能接受。”


  “冤枉你了是不是,給你漂亮的臉上抹黑了是不?光漂亮不行,現在要的不是花瓶,不是枕頭,要實幹家,要一心撲在工作人的人!”梁思源順著漂亮兩個字,一氣罵了許多,那口氣,近乎如刀子,在揭夏丹臉上的皮了。夏丹想還擊,又怕更加激怒梁思源。當下屬的,任何時候都隻有忍,夏丹隻好忍。


  梁思源像破了的水管子,控製不住的那種,越罵越來勁,越批離工作越遠,後來,就直接涉及到人格和人的尊嚴了。


  “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給誰看?幹部要有個幹部的樣子,不要以為憑借一張漂亮臉蛋就把什麽問題也解決了,不行的,夏丹同誌,什麽時候靠的都是能力,而不是那種邪功夫。別人麵前你可以賣弄你的漂亮賣弄你的風騷,我梁思源麵前不行,堅決不行!”


  “梁市長!”夏丹忍無可忍,終於喊了一聲。


  梁思源像是遭電擊一般,打了個戰,緊跟著,就越發凶猛地發泄了。夏丹後來才知道,梁思源所有的話,所有的怒,加起來,就一個目的,讓她在他麵前規矩點,服帖點,甚至……


  女人在官場,遭遇的遠比男人多。你可以不鬆褲帶,但這隻是你的想法,別人卻時時刻刻盯著你的褲帶。你要是鬆了,他說你賤。要是不鬆,還說你賤,因為你賤給別人了。


  在官場,不賤給他行,但賤給別人,絕對不行!


  官場中的男人總是以為,什麽都是他的,隻要在他權力範圍內,你就得乖乖受其擺布。夏丹受不了,真受不了。


  夏丹紅著眼睛從梁思源辦公室出來,原本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找個人好好傾訴一場。夏丹都已掏出電話要給孟東燃發短信了,一個想法忽然又冒出來,他最近在躲避我,他可能已經對我煩了。


  他煩了,連他也煩了我!夏丹的眼淚便又流出來,夏丹是個輕易不流眼淚的女人,自信很堅強,能麵對一切。可這陣,她忍不住,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把心交給了他,真的交給了他,但他煩她!


  夏丹哭了一會,抹掉淚,一邊往前走一邊不住地安慰自己。他可能不是煩她,他最近多不順啊,這麽多事,這麽多人,全都衝著他來,他哪有心思顧及得了她?


  這麽一想,夏丹心情好了些。被梁思源傷過的地方疼痛減輕不少。甚至還在心裏說,梁思源,你傷不到我,也汙辱不了我。這個世界上,沒人再能傷到我,我有他呢,他比你們都強!可是,可是他有麻煩了啊——


  夏丹的心又重起來。


  夏丹好歹也在官場,桐江官場發生什麽,會有什麽可能,會出現什麽變局,雖然看得不是太準,但還是能看出一些。要是梁思源他們真能得勢,後果不堪設想。夏丹冷不丁打出一個哆,好像那個可怕的結局已經到來一樣。就在這時,夏丹手機響了。夏丹以為是孟東燃打來的,或者她期盼應該是孟東燃打來的,看也沒看號,就接通。


  “夏主任嗎,我省政府葉茂京。”


  夏丹心一涼,但還是機械地應了一聲:“是秘書長啊,我是小夏。”


  “你不在辦公室啊,怎麽聽上去亂糟糟的?”


  “我在街上。”夏丹腦子裏還是孟東燃,一時轉不過彎來。


  “聽說挨批了?”葉茂京忽然問。


  夏丹嗯了一聲,又問:“秘書長怎麽知道,消息這麽靈通?”


  “關心你唄,要不桐江的事,我操那麽多心幹嘛。”


  夏丹沒有溫暖,如果孟東燃說這番話,暖流早已湧遍全身,可說話的是葉茂京,一點感覺也沒。不過還是客氣地說:“謝謝秘書長。”


  “謝我什麽,我什麽也沒幫你做。”頓了一會又說:“小夏啊,最近桐江情況可不太好,你要有思想準備。”


  “什麽準備?”夏丹本能地問。


  “你們孟副市長去黨校學習的事聽說了吧,下個禮拜報到。”


  夏丹嗯了一聲,她不願意跟葉茂京談孟東燃,自從上次情急中說了她是孟東燃的女人,她就再也不願意跟梁思源談孟東燃。不是別扭,而是覺得他們沒一個人能配得上談孟東燃。


  真沒。


  “小夏啊,這可不是好兆頭,你也是官場中人,到黨校學習意味著什麽,你可能比我清楚。”


  “意味什麽?”夏丹又是本能地問過去一句。


  “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不過有點消息我可以透露給你。最近不少人向省裏反應,說你那位副市長在西區搬遷移民中吃拿卡要,大筆一揮幾十萬就出去,一條簡易路花幾百萬。一個三道灣,前後巧立名目,變相要走國家上千萬。”


  “誣陷!”夏丹情急地打斷葉茂京,胸口已經氣得在起伏了。葉茂京幹笑幾聲,道:“誣陷不誣陷你說了不算,我葉茂京說了也不算。真要查出問題來,後悔可就晚了。”


  “……”夏丹無言,內心一陣慌亂。


  葉茂京及時捕捉到夏丹內心的變化,緊跟著就道:“不過黃省長倒是很關心他,也在想辦法替他周旋,但願他能躲過這一劫。”


  “謝謝省長,謝謝秘書長。”


  “先別謝,能不能替他說上話,目前還能很說,這樣吧,要不你來一趟省長,我向省長引薦一下你。這種時候,不能坐以待斃,要積極,積極你明白不?”


  “這……”


  夏丹最終還是去了省裏,不是她想去,是不得不去。葉茂京打完電話不久,她剛回到西區辦公室,桌頭電話又響,是園區辦公室曾副主任打來的,說黃省長對西區那個項目有意見,讓夏丹到省裏一趟,給黃副省長當麵解釋。


  夏丹太不冷靜,要是稍稍冷靜,就能判斷出這電話的真假。給副省長解釋,哪能輪到她一個小小的中心副主任,怕是連孟東燃這樣的副市長都輪不到。不冷靜就容易犯錯,夏丹就犯了這樣的錯,稀裏糊塗就趕到了省城。


  葉茂京這次沒急著見夏丹,有了上次的教訓,葉茂京在手法上也采取了變化。這次他故意不理夏丹,一麵指示曾副主任,用各種理由拖住夏丹,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一麵呢,又磨磨蹭蹭,故意不見夏丹。欲擒故縱雖然是老而又老的手段,但這種手段往往會有效,尤其對付女人,尤其對付夏丹這種已亂了方寸的女人。


  葉茂京想得很美好,等把夏丹折騰夠了,讓她徹底沒了方向,然後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個時候,夏丹不聽他擺布也由不得了。


  ###第219章 擺布的學問


  所有的人都是用來擺布的,擺布其實是一門為官藝術。官能做到啥位置,能做多久,不但要看你上麵、下麵,還要看你左麵右麵。而上下左右,說穿了就是一種擺布。每個為官者,其實都在玩擺布,誰擺的好,擺的妙,誰的處境就好,前程也更妙。葉茂京感覺自己前程很好。為啥?現在黃衛國的主要對手羅帥武亂麻纏在腿上,剪不斷理更亂,已經苦不堪言。甭看他仍然顯出強勢,那是裝的,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內心裏,羅帥武已經叫苦不迭,甚至在做最壞的打算。想垂死掙紮,沒那麽容易。別人能答應,黃衛國不答應。這個時候的黃衛國,正四處用力呢,此時不用力更待何時。對手就盼著對手倒,這是真理,也是鐵律。黃衛國一用力,羅帥武更是四麵楚歌,等羅帥武倒了,黃衛國的春天就來了,他葉茂京,前程能不美好?


  可葉茂京偏偏就算錯了一點。


  他怎麽也沒想到,夏丹的名字會傳進黃衛國耳朵,而且黃衛國會對夏丹有興趣。


  就在葉茂京決定要去見夏丹的這個下午,黃衛國突然把他叫進辦公室,談了一點別的事,黃衛國話題一轉,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問:“對了,聽說有個叫夏丹的到了省裏?”


  葉茂京趕忙點頭承認,積極地又將夏丹介紹一番。黃衛國聽得不大認真,對下麵一個普通女幹部,黃衛國完全沒必要認真。聽了一會,不耐煩地說:“最近找省裏反應孟東燃情況的人不少,據說這個夏丹,跟孟東燃有那種關係?”


  “這個,這個……”葉茂京難受了一陣,說:“我也隻是聽說,具體情況不大清楚。”


  “好吧,既然她來了,我就有責任見見她,下午安排一下,跟她一塊吃個飯。”說完,黃衛國低頭批閱文件去了。葉茂京楞了一會,邁著無力的步子走了出來。


  跟黃衛國多年,黃衛國心裏怎麽想,葉茂京真是熟悉不過。話一出,後麵的意思就全清楚了。他懊惱啊,氣憤啊,但又不能表現出來,誰讓他隻是一個副秘書長呢。他這個副秘書長,說穿了就是人家一馬仔、跟班。需要他往前撲時,他就得汪汪著往前撲,需要他後撤,隻能乖乖地撤下來,一點情緒都不能流露。葉茂京有氣無力地回到辦公室,楞坐良久,仿佛身上最值錢的東西被人掠去一般,那麽的不甘心,又那麽的無能為力。最後,他抓起電話,訂了一個包間。


  副省長黃衛國做得很絕。這天的飯局他並沒一個人參加,葉茂京肯定要陪同,人是他叫來的,他不陪誰陪。光葉茂京陪不好,尷尬,弄不好還會出錯,這點黃衛國有經驗。跟女同誌吃飯,最好再叫一個女同誌。這樣,誰都大方、自然。至於事情怎麽做,他自有安排。


  他黃衛國想做的事,誰個敢攔,誰又能攔得住?


  黃衛國叫的是一位叫桐樺的女人,四十六歲,姿色還行,現在是省交通廳副廳長,去年才提拔的。他跟桐樺的關係,不是秘密,當然也公開不到哪裏。這種關係你要會處理,黃衛國自信,處理這種關係,他是專家。到現在他也沒鬧出什麽緋聞,不就是處理得好?

  飯局很熱鬧,桐樺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帶來熱鬧,不熱鬧的場合,她到了,一準兒熱鬧。交通廳原來很平靜,無風無浪,自從她提起來,就鬧得很是熱鬧。她是熱鬧專家。


  桐樺稱夏丹妹妹,夏丹隻好管她叫姐姐,叫廳長她翻臉,說夏丹不拿她當自己人。還說今天黃省長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許說外話的,就要親親熱熱,說家裏的話。然後又問葉茂京:“是不是啊葉老弟?”


  葉茂京趕忙說:“桐姐說得對,說得太對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夏丹你就別見外,也別拘謹,叫她大姐。”


  夏丹就嚐試著叫了一聲大姐。這一叫,局麵就開了。黃衛國說,既然認了妹妹,就得有禮物,至少得碰幾杯吧?桐樺就說:“禮物肯定有,隻是你們男同誌在,不方便拿出來,我先敬酒,姐姐敬妹妹,妹妹不許不喝。”


  夏丹哪跟副省長吃過飯,平時都是在電視上看的,真人都見不著,今兒個一下坐一張飯桌上,緊張得腿都不知怎麽放。桐樺讓她喝酒,她就乖乖喝,喝完了還不敢坐下,兩腿打著戰,臉憋得通紅,要命的是胸脯也緊張得起伏,那份宭相,怕是這輩子再也沒有過。


  夏丹就這樣糊裏糊塗喝多了酒,喝多酒才是他們的目的,至於飯桌上他們三個說了什麽,她一句也沒聽進去,不是不想聽,是壓根不敢。耳朵根本不聽使喚,手腳也不聽使喚,整個人都不由得她自己,完完全全成了桐樺手裏一道具,讓她咋她就乖乖地咋,一點掙彈的力量都沒有,甚至都沒有一點兒這方麵的意識。


  腦子完全一片空白。


  飯終於吃完,四個人喝了三瓶茅台,其實就他們三個喝,黃衛國隻是象征地做了下意思。


  夏丹急著回去,趁她還能辨清東南西北,想趕快回到入住的酒店。她灌了那麽多酒,菜好像一嘴未吃,胃裏翻江倒海,無數隻貓亂抓一樣。但桐樺又開口了:“急什麽呢,省長讓我送你禮物,還沒送呢。等會跟我回去,既然是妹妹了,就要聽姐的,姐會給你安排好的。”然後就送黃衛國走。葉茂京有點不甘心,不想走,黃衛國嗯了一聲,嚇得他緊忙就鑽進了車子。


  夏丹跟桐樺衝車子招手,然後手讓桐樺牽著,親親熱熱,往桐樺車子那邊去了。


  桐樺沒將夏丹帶回她家,當然也不可能直接送夏丹回酒店,她將夏丹帶到新江大飯店,五星級。搖搖晃晃中,夏丹看清她們打開的是一豪華套房。


  “妹呀,姐平日不愛回家,這愛飯店不錯,這房呢,也花不了幾個錢,姐喜歡住賓館。快,把衣服脫了,熱,姐給你拿飲料。”


  夏丹口渴,幹,想喝飲料。


  但她沒想到,那飲料是特製的,當然不會將人麻醉過去,但會給人一種力量,瘋狂的力量。


  桐樺喝了,夏丹也喝了。


  房間真熱,燥熱,胸悶難受,緊跟著全身也難受,非常難受。火燒火燎,像有什麽東西鑽進心裏,不,鑽進血管裏,要把整個人點燃。


  “熱,姐,我想洗澡。”夏丹情不自禁地說,聲音跟夢囈一樣。


  “嗯,妹先等著,姐也想洗,一塊洗。”桐樺鑽進了衛生間,衛生間很大,燈光很曖昧。夏丹覺得一切都曖昧,床,沙發,衛生間,整個世界在她眼裏全曖昧起來。熱,她又喊了一聲,想扒掉衣服,想抓住某個地方。


  桐樺走出來,進去時她還穿得正正規規,出來時就變了,不是luo,女人在女人麵前裸,什麽事也沒有,哪個女人沒見過同類的身子呢。是色。一種很奇怪很另類的色。朦朦朧朧中,夏丹好像見過這種色,細一想,沒。真是沒見過,但確實是色。桐樺上身穿一黑色馬甲,剛剛裹住胸的那種,頭發散開,她頭發散開真好看啊,性感,嫵媚。下身穿很緊的那種短褲,褲長到膝蓋處,但很有特色,色澤是紅的,而且肯定是皮褲,非常地耀眼。再配上她兩條細嫩光滑的小腿,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尤其腰裏那條黑色的皮帶,一下把風情渲染到了極致。


  哦!夏丹呼吸短促,接不上氣的那種,胸脯開始跳躍,急著要躍出來的那種。手急不可待地想抓住什麽,後來她才明白,她要抓住的是那條黑色皮帶。


  神奇的力量,神奇的幻覺。


  夏丹被牽引著,朦朦朧朧地,走進闊大的衛生間,水聲嘩嘩中,她幾次閉上眼,興奮勁一陣接著一陣,完全進入到另一個世界。桐樺見她已進入狀態,悄悄掩上門,出來了。


  套房裏有兩張床,分別在客廳兩邊。桐樺關了自己這邊的燈,把另一邊的燈留著。那邊的床寬大,舒適,而且燈光下反射出另一類光芒。她知道,夏丹是抵不住那張床誘惑的,會乖乖躺上去。


  她要做的任務,就是讓夏丹乖乖躺那床上。


  這飯店黃衛國熟悉,這套房黃衛國更是熟悉,因此他到來,一點不費力,輕車熟路。黃衛國打開門時,桐樺已經在另一張床上發出細微的鼾,黃衛國沒有薄待桐樺,走進去,摸了摸她的臉,確信她已進入夢鄉,才走出來。這時候客廳的燈光是暗的,惟有另一邊的臥房還亮著燈光,燈光著實朦朧,也格外性感。


  燈光下麵躺的是欲火焚燒的夏丹。


  夏丹就這樣把自己奉獻給了黃衛國。那個晚上真實場景到底怎樣,夏丹不記得了,恍恍惚惚中,覺得自己很瘋,要命的瘋。像是千年積聚了一場雨,那麽洶湧那麽狂猛地要噴泄出來。又像是千年未逢雨露的幹渴土地,急待一場透雨滋潤。


  總之,夏丹把自己給了黃衛國。


  第二天她睡得很遲,十點多才起床。套房裏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什麽也沒,就一套房,還有一些汙濁的空氣。夏丹震驚,想不清自己怎麽在這裏,怎麽睡在這樣一張床上。房間裏怎麽會有這樣刺鼻的腥臊味?


  ###第220章 他是吳都的罪人嗎

  她搖搖頭,拚盡全力去想,想把事情想明白一點。可想不明白,真想不明白。昨晚那奇怪的燈光呢,那粉紅色的誘惑呢,那似真似假的極其誘人的奇異幻景呢?沒,什麽都沒。除了肮髒,夏丹什麽也沒搜尋到。後來她的目光盯住了那個飲料瓶,怔怔盯半天,明白了。


  夏丹尖叫一聲,比挨了刀子還痛的那種尖叫。然後扒掉身上惡毒的睡衣,一頭撲進衛生間。


  她瘋了,拚命地洗啊洗,衝啊衝,想把身上的肮髒全洗涮掉。


  洗涮不掉的!

  馬英傑正在吳都長大酒店和邱丹丹說話,征求邱丹丹的接下來如何生活,手機突然響了,鄧散新在手機無比沉重地對馬英傑說:“秘書長,剛剛接到省裏的消息,葉小青自殺了。”


  “什麽?”馬英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小青自殺了。”鄧散新又重複了一句。


  “怎麽可能呢?”馬英傑象是在對自己說話,又象是質疑鄧散新的話。


  “秘書長,我,我來接你好嗎?”鄧散新結巴了一下,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好吧。”馬英傑無力地說了一句。


  葉小青的名字,葉小青的模樣,葉小青的一切全在馬英傑大腦裏回旋著,他很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怎麽就突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呢?他是不是真的就是吳都的罪人呢?

  與此同時,司徒蘭也聽說了這個消息,當然是羅天運告訴她的,羅天運擔心馬英傑,他不可能不擔心馬英傑,無論馬英傑現在如何進入了誤區之中,他都想把馬英傑拉回來,拉到正軌上來。很多時候,官場中的人和事都不是由某一個人說了算,就算他羅天運現在是吳都的書記,可是麵對路鑫波的種種,他又能奈何得了什麽呢?隻是羅天運沒有想到的是,黃副省長會看中吳都的一個小小副主任,而且這個女人竟然被馬英傑睡過,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亂七八糟了呢?這些是前一段羅天運聽到過的傳言,他原本想有機會提提這件事情,讓馬英傑注意和女下屬之間的距離。可能還有找到機會的時候,馬英傑就策劃了邱玉花事件,把整個吳都一下子陷入了被動之中。直到現在,朱天佑書記都沒理羅天運,可見這件事的負麵影響有多大。就偏偏這個時候,竟然傳來葉小青自殺的消息,而且死在五星級的酒店裏,這種漂亮女人被自殺的八卦往往最引人注目,此時,馬英傑無論如何,都是穩住,都得遠離此事。如果讓馬英傑再陷入這種事件之中,羅天運怕是再也保不了馬英傑。他知道,如果他去阻止馬英傑,馬英傑又會反感。隻得讓司徒蘭出現阻止馬英傑,所以,司徒蘭的電話及時打了過來。


  “馬英傑,你和邱丹丹談得如何?”司徒蘭問了一句,她有意沒提葉小青的事情,她也很意外,葉小青居然這麽烈,竟然就自殺了呢?這個女人怎麽會突然在省城自殺了呢?他們究竟給她做了什麽?隻是,她在這個時候,不想主動問馬英傑這件事。


  “我,什麽?”馬英傑還在呆傻之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葉小青,其他的事情,他聽不見,也不想聽。


  “馬英傑,你給我聽清楚,邱丹丹的事情要不要我管,要的話,馬上來見我,不見的話,我就要和傑克先生回北京去。”司徒蘭故意激了一下馬英傑。


  “蘭姐,”馬英傑這才醒過來了一樣,接著說了一句:“葉小青自殺了。”


  “什麽??”邱丹丹驚叫般地問了一句。


  “葉小青自殺了。”馬英傑又重複了一句。


  邱丹丹太意外了,葉小青她見過,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說沒就沒了。沒想到她這麽弱小,這麽沒有承受力。對於葉小青的自殺,邱丹丹大約能猜到一些什麽,無論如何,她覺得葉小青太軟弱了,越是被人欺了,越要堅強地活著。她也曾自殺過,而且前一段還想過一死了之,但是她後來想通了,與其拿自己的命犧牲掉,不如堅持地活著,活著才有機會,活著才能抗衡。


  邱丹丹沒有再說了,因為馬英傑在打電話。


  “葉小青自殺了?”司徒蘭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一樣,驚訝地問了一句。“這事你想怎麽辦?”司徒蘭又補充了一句。


  “蘭姐,我把丹丹交給你好嗎?你替我照顧一下丹丹,我要去省城去,我要去看看小青。”馬英傑又開始求司徒蘭。


  這個笨豬,這個傻瓜,真被羅天運說中了,馬英傑又在義氣用事,又要往旋渦裏跳。這個時候,馬英傑的出現會引火上身的,很有可能他們會把這一盆髒水潑到馬英傑身上去。


  “馬英傑,這個時候,你怎麽能去省城呢?”司徒蘭反問了一句。


  馬英傑一聽,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他不由得衝著手機喊:“又死了一個,你們還要死多少無辜的人才肯出手呢?我必須去看看小青,是我害了她。”馬英傑幾乎是喊出了這話。


  “馬英傑,這樣,你在酒店等我,我馬上到。我沒去,你不能離開酒店,目前邱丹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最好的方式就是你,我借送傑克先生回北京的名義,帶邱丹丹離開吳都,暫時住到我家去了,等事態平息後,再回來。你等我,我先聯係一下傑克先生。”說完,司徒蘭迅速掛掉了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馬英傑去開門,鄧散新站在了門外。


  “秘書長,”鄧散新叫了馬英傑一句。


  “進來吧。”馬英傑的心情很灰暗,他實在沒有想到,事態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鄧散新往房間裏走了走,才發現邱丹丹居然在房間裏。他一愣,邱丹丹叫了一句:“鄧主任好。”


  鄧散新笑了一下,算是回應邱丹丹。不過,他很是不明白,馬英傑這是怎麽啦?馬英傑和葉小青有過那麽一晚,他是知道。怎麽馬英傑又和邱丹丹有關係嗎?


  邱丹丹似乎感覺到了鄧散新的猜測,馬上說了一句:“是蘭姐救了我,蘭姐剛去辦事去了。秘書長是蘭姐通知來的,他剛來就聽到了小青姐的事情,我,我也很難過。你們走吧,不用管我,去看看小青姐吧。”


  鄧散新聽到邱丹丹如此說,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不由得尷尬了一下,內心一下很不平靜起來。此時,馬英傑是要兼顧哪邊才對呢?


  鄧散新盡管不知道葉小青為什麽突然會自殺,但是他清楚,葉小青一定是被黃副省長欺負過,而且一定是葉小青不能承受的範圍,她才會走這一步的。人,如果不是沒有希望了,就不會以死而解脫的。而邱丹丹和路明飛之間的事情,鄧散新也知道一點點,如路明飛這樣的公子哥,是邱丹丹這類女孩最惹不起的大爺。他們占據著絕對的權力資源,但是卻不按常理出牌;他們不在官場,官場卻總有他們的傳說,因為他們的根脈深深地紮在官場的腹地;他們要是想玩死邱丹丹這種女孩,猶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現在麵對從天而降的災難,鄧散新知道馬英傑的內心會湧起強烈的痛苦,這種痛苦似乎難以名狀,但卻在他的內心,揮之不去。馬英傑在官場攀爬之路也相當艱辛,鄧散新是知道這些的。雖然在一些人的眼裏,馬英傑的提拔是那麽地快速,那麽地不服氣。但是馬英傑必究是羅天運的紅人,倒也不敢說什麽。現在,馬英傑也陷入了被羅天運懷疑之中,那麽他的提拔就顯得無足輕重,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打回原形,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甚至是讓他承受牢獄之苦,生不如死!是的,在鄧新青的眼裏,路明飛無異於就是天之驕子,是這個社會中最大的特權階層。


  都說社會是金字塔形的,處在塔尖上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處在塔底的這些人承受的苦痛和心酸。而路明飛就是塔尖上的隱形階層,他們的頭頂沒有帽子,但是他們的身後卻帶著巨大的光環,威嚇人的,就是他背後的巨大光環。


  “不要捅這個馬蜂窩……”羅天運以前的又在鄧散新的耳邊響起,是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可是,邱丹丹卻在這個時候和馬英傑糾纏在一起,馬蜂窩難道又在被捅嗎?可是現在,鄧散新真的能和馬英傑一起去看葉小青,而丟下邱丹丹不管嗎?

  “丹丹,”馬英傑叫了邱丹丹一句。


  “秘書長,你們走吧,不要管我。”邱丹丹催馬英傑走。


  馬英傑覺得他必須去看看葉小青,畢竟這個女人為他付出給。可這麽決定的時候,馬英傑內心就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他感覺自己剛要揮起的拳頭,就被無形的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折返了,而且是重重的受傷了,他竟然就感覺自己沒有力量救任何一個女人一樣。先是葉小青,現在又是邱丹丹。是,邱丹丹要他走,他能走嗎?


  馬英傑猶豫著,鄧散新也猶豫著。


  “走吧。”邱丹丹去推馬英傑,鄧散新說了一句:“馬書長,要不,我們先把小邱藏好,再去省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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