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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賭博

  “書記,你難過,我也很難過,相信慶明市長更難過,畢竟這是他的家鄉,不是我和你的,這麽大的慘痛教訓,我們心裏都不好過。可是,我隻是想知道確切的數據,好應對省裏的調查團,而且還要應對方方麵麵的記者,你不知道,我已經接到了好多記者的電話,都是對這個數據表示懷疑的。”李惠玲見羅天運對她這麽冷漠,內心很是不甘心。發生了這麽大的責任事故,羅天運還想隱瞞著死亡數據,可能嗎?不過,昨晚古慶明也是一夜沒睡,他也在調查死亡的人數,可是彭青山把工作做到最前頭,他至今也沒有弄到確切的數據。


  “你們會難過?一夜找不著你們的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麽,我告訴你們,人在做,天在看。”羅天運還是發火了,還是沒有忍住。


  “書記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書記,說話是要證據,也是要負責任的,這麽重大的問題。書記在會上說背責任,會下就衝我和慶明市長嚷嚷,好象我們倆個就希望發生這種天災人禍一樣。”李惠玲的臉上也掛起了臉色,不冷不熱地頂撞著羅天運。


  古慶明一見李惠玲生氣,趕緊圓場說:“書記,您一夜未眠,想必是勞累了,要不,您去休息一下,接下來的調查工作,我和李市長會努力去應對的。”古慶明裝出一副很關心羅天運的樣子。羅天運實在惡心死這兩個人,揮了揮手說:“你們走吧。”


  李惠玲冷“哼”了一下,頭也不回地往會議室外走,古慶明看了看李惠玲背影,又看了看羅天運的臉色,他可不敢如李惠玲市長這般揚長而去。趕緊說:“書記,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就不要太難過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古慶明倒是把聲音壓得低聲下氣,因為他感覺羅天運已經在懷疑他們,而且羅天運話裏話外,沒有絲毫的軟性,而且他至今拿不到真實的數據,如果數據真是十條人命的話,他們想在數據上打一個翻身仗,很有可能是失敗的。再說了,冉冰冰盡管去了北京,能不能推翻馬英傑拿到的批文,大家都沒有底,這是一步極為危險的賭博,可是能賭贏嗎?

  古慶明此時一點底都沒有,何況有消息說,邱丹丹被人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如果邱丹丹真的落到了馬英傑手裏,古慶明都不敢想象後果。


  “沒事了。你去吧。”羅天運聲音很蒼老,手也揮得有氣無力,古慶明愣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此時的羅天運心裏是很難受的,其實死傷人數,除輕傷外,他現在一清二楚。如果連這些數字都弄不清,還怎麽當這個市委書記?他沒有想到,李惠玲和古慶明竟然會軟硬兼施地套他的話,他們用這種方式,就是想從他的嘴裏打探到某些信息。有些事,公開講是一回事,私下又是一回事,這就是為官的學問。尤其是數字。官場全部的學問都在數字裏,有人說,為官一輩子,就是跟數字打交道,你要是把0到9十個阿拉伯數字搞懂搞明白,仕途這條道,你就能走到底。這話無不道理,想想這麽多年,羅天運哪一天不是跟數字打交道?發展要靠數據說話,增長要靠數據落實,招商引資更不用說,最大的考核指標,國民經濟增長速度,不就是用數字來概括的嗎。可是,這十個數字,不好玩啊。什麽時候該大,大到多少,什麽時候該小,小到啥程度,不隻包涵著為官的學問,還牽扯到做官的良心。尤其這類事故,所有的人最終都會把目光盯到數字上。死亡多少,重傷多少,就不再是具體的數字,而是一項龐大而又複雜的工程。目前,李惠玲、古慶明以及路鑫波們,以為,羅天運就成了這項工程的總設計師,以為他在玩弄於這個牽扯到做官良心的數據。


  古慶明一回到辦公室,路鑫波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要的還是數據問題。古慶明顯然是隻熟透的狐狸,因為不管死傷多少,最終沒有羅天運的點頭,哪個部門也不敢公布出去。可是剛才羅天運會上那樣一強調,古慶明就不得不多出個心眼。誰知道羅天運葫蘆裏賣什麽藥,此人可是老江湖啊,陰一套陽一套,忽明忽暗,常常弄得人搞不懂他哪句話是真哪句是假。他在捉摸不透羅天運的同時,也不想和路鑫波省長說具體的火災情況,路鑫波省長比羅天運更陰,更狠。


  書記孟成林後,古慶明上下活動,一心想讓自己的屁股挪過去。由常務副市長升為市長,這也在常理之中。路鑫波省長幾次也都說:“慶明啊,這下機會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古慶明一度以為,路鑫波省長是支持他的。於是在工作中,拚命往路鑫波省長這邊靠,這幾個月,幾乎是路鑫波說啥,他幹啥。不隻如此,在生活上,更是想盡辦法跟路鑫波省長拉近距離。


  一天,古慶明聽說路鑫波老婆從國外回來了,古慶明馬上示意妻子,以請吃飯的名義,將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條玉石項鏈送給了路鑫波的妻子。路鑫波知道後,帶著批評的口吻說:“慶明你這是做什麽,我們相識也有些年頭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麽能搞這一套呢?”說著,將項鏈還給了古慶明。古慶明當時沒看,生怕路鑫波省長說出更重的話來,慌忙將項鏈收起。結果到家中,交給妻子,妻子大驚失色,說:“不是這條,掉包了!”古慶明仔細一瞧,果然被掉包。兩條項鏈外觀上一模一樣,無論成色還是款式,以及做工,都分辨不出真偽。但古慶明妻子是這方麵的行家,家裏還有一台從英國弄來的專門鑒定珠寶的儀器。經儀器一鑒定,真偽立刻就顯,還回的這條是假貨,高仿品。老婆不甘心,說怎麽能這樣,既然收,就光明正大地收,要退,就完璧歸趙。氣憤中要給路鑫波省長老婆打電話,被古慶明勸住了。


  古慶明原以為,路鑫波省長是明退暗收,玩一種表麵遊戲。送過去的那條項鏈可是他一家的寶貝啊,在香港市場少說也值二十萬歐元,還回的這條五萬人民幣都值不了。可哪知路鑫波省長居然真拿他一家當傻子,更可氣的,此後古慶明去省裏,有人明確告訴他,市長人選,路鑫波省長向省委推薦的不是他古慶明,另有其人。


  古慶明這才清楚,阻擋他前進腳步的不是別人,正是跟他笑裏藏刀的路鑫波省長。心裏那個氣喲,不知找誰發。老婆更狠,得悉實情,老婆近乎瘋狂,一麵詛咒他不但腦子裏了水,眼睛也讓風灌滿了,辯不清人辯不清路,一麵又吵嚷著找路鑫波省長算賬。“憑什麽,拿錢辦事,天經地義,既然下黑手,也別怪咱不仁,哪天把老娘惹急了,把他家男盜女娼的事全說出去。”古慶明老婆最早是名公交司機,靠著古慶明,一步步發家,如今是吳都一家保險公司總經理。當然她的做派還是公交司機,這從說話做事的氣派中就能看得出來。


  古慶明隻好求饒說:“好了老婆,不嚷了,就當咱被狼咬了一口,江上來的水上去,你也別心疼那物了,有機會再幫你弄一更好的。”


  “去!”老婆白了古慶明一眼:“你當我心疼那東西啊,呸,我才不稀罕呢。物再多也是死的,我是心疼你,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一語捅到了古慶明的痛處。這一次,古慶明說啥也不能當白癡,他得讓路鑫波知道,他古慶明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不是誰想拿捏就能拿捏的,適當時候,他這個啞巴,也會張口咬人。


  “那就讓他們盡快搞清數字,你負責抓核實,同時,要將這場大火的真實情況,以最快速度向省委省府匯報,再晚,我們就不好交待了。”路鑫波省長在電話中如此對古慶明說著。


  古慶明心裏恨了一句,不虧是老狐狸,又給他挖了一個坑,什麽叫負責核實,還不是把這最難啃的骨頭拋給他。心裏恨著,嘴上卻說:“省長,省裏的調查組快來,我會積極配合調查,盡快拿到真實的數據。目前難度就是火災現場全是羅書記的人,問過幾次現場的人,都說不知道具體的數據,難度很有些大啊。”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羅天運同誌還真想包藏一切。這一回由不著他。”路鑫波省長狠狠地說著了一句。


  “省長,我會努力查清楚的。而且我已經把那個人藏了起來,一切都很保險,放心吧,省長。”古慶明說了一句。


  “什麽人?”路鑫波省長不解地問了一句。


  “老狐狸,你就裝吧。”古慶明在內心罵了一句,隻是路鑫波如此裝著,他當然不能明著說,再說了,他也確實不是路鑫波省長親自給他暗示的,而是李惠玲暗示他給羅天運製造麻煩,讓他沒有時間,沒有精力顧及林子溝的事情,無論如何,一定要爭取拿回林子溝建高鐵站的批文。


  ###第110章 重力調查

  “省長,放心吧,這一回我會給羅書記一點厲害瞧瞧的。”古慶明趕緊轉移了話題,他已經很清楚,他不能去明說這件事。否則,他現在就一定很危險的。


  “慶明,辛苦你了。你和惠玲一定要配合好,這場戰爭,我們隻能贏不能輸,明白了嗎?”路鑫波省長在電話中如此說著。


  古慶明冷笑了一下,不過還是很畢恭畢敬地說:“放心吧,省長。我會聽市長安排的。”


  路鑫波省長掛斷了電話,古慶明打開了電腦,進到了網站掃了一眼,這一掃,讓古慶明很是生氣,馬上打電話將政府網站的負責人叫來,指示道:“關於大火的報道全部撤下來,所有照片統統刪掉,市委做出明確指示前,有關火災內容,一律不許報道,聽明白了沒?”


  負責人是位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去年從學校招聘進來的,網頁製作還有宣傳比較內行,但對政府這套行事規則,一直模模糊糊,總是搞不清楚。古慶明想了想,還是把秘書長方揚叫來,特意叮囑一番,讓方揚最近替網站把把關,千萬別犯下什麽錯誤。方揚自然懂得裏麵重要性,很鄭重地衝年輕人說:“從現在起,網站發的內容,必須逐級審批,沒有我的最後簽字,一個字也不能發。”年輕人嚇壞了,來之前他剛剛發出一篇長稿,重點宣傳羅天運,又新增羅天運十幾張圖片,還添了區委書記孫紫娟三張。當時就有編輯提醒他,這樣宣傳政府領導,市府那邊怎麽看啊?他還怪怪地瞪了編輯一眼,斥責道:“這是領導網站,不是市府網站,不宣傳一號領導宣傳誰?”其實是曹社長早就叮囑過他,要以市委這邊為主,必竟市政這邊主要的兩位領導玩失蹤了,他們沒辦法宣傳,再說了,白潔部長可是有言在先,一切以羅老板的意思為主打,現在,市府的領導如此在意網站,弄得他心裏直打鼓,難道他又錯了?

  年輕人一走,古慶明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一位陌生的號碼,古慶明盯著這個號碼,冷笑起來。


  “市長,我已經按您的吩咐,離開了吳都,放心吧,我會從這個地球上消失的,但是,我希望您能守約,把我家人的工作落實到位,謝謝市長了。”陌生電話裏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古慶明一聽,臉上的冷笑更深了,對著手機說:“放心吧,我會遵守諾言的。不相信我的話,你就找個避難的地方,藏好。等事態平息下來,我一定會守諾的,我不會去騙一個得了絕症的人。沒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說完,古慶明就把手機給掛掉了。


  古慶明看了看時間,調查組的人估計也快到了,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往李惠玲辦公室裏走。


  這個時候,羅天運剛進辦公室坐下,水都沒來及喝一口,秘書何先暉和市委秘書長高發利一前一後進來了。


  “有事?”羅天運抬頭問了一句,何先暉往後退了退,給高發利讓出一條道來。高發利說:“調查組的人已經到了吳都大酒店,他們不讓我安排住宿,可我剛剛接到電話,省府那邊三號秘書長馬寧克也下來了,已經到了賓館。”


  “馬寧克,他來幹什麽?”這個消息讓人沮喪,也有點莫名其妙,羅天運腦子裏一時轉不過彎。


  “可能還是火災的事吧。”高發利說。


  “火災,不是剛剛下來調查組嗎,怎麽輪番往裏派人?”


  “誰讓咱們是吳都呢。”高發利帶著情緒咕噥了一句,低下頭,一副情緒敗落的樣子。


  “不管他,愛來誰來誰,風雨欲來風滿樓,爹擋不住,娘也擋不住,就讓它猛烈地來吧。”羅天運看上去無限悲觀,一張臉滿是蒼涼,尤其那深如溝壑的抬頭紋,像是藏了多少委屈和不平,苦大仇深的樣子讓人很難把他跟市委書記這一顯要職務聯係起來,如果不介紹,沒準以為他是多年的老上訪戶呢。


  “這……”高發利猶豫了一會,又請示:“接待呢,先來的調查組一行是自己入住的。”


  羅天運直了直彎曲的腰,他的腰彎了好幾年了,壓的,這麽多年,羅天運從來沒輕鬆過,市委書記四個字,加上“吳都”這地名,把他一米七八的身軀楞是壓得垮了下來。不堪負重啊,不止一次,羅天運衝自己的親人還有上級這麽說。可大家隻能笑笑,再加幾句安慰的話,誰也幫不了他,官到這位子,還有誰能幫得了他呢?

  “讓政府那邊去接待,你跟能方揚秘書長講一下。”羅天運平靜了一下內心的波動,對著高發利說了一句。


  高發利領命而去,快要出門時,羅天運突然喊:“等等。”高發利的步子停在了門口。羅天運當著高發利和秘書何先暉麵,拿起電話,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號。電話很快通了,羅天運聲音懇切地說:“是書記吧,實在抱歉,又來打擾您了。”


  電話那頭傳來省委一書記朱天佑的聲音:“天佑啊,情況怎麽樣?”


  羅天運嗓子裏含著東西說:“火是撲滅了,相關情況正在匯總中,唉,給書記添亂了,我再次檢討。”


  “這些話不說了,受傷人員不嚴重吧,沒什麽大的變化吧?再不能出事了,天佑。”


  “不嚴重,不嚴重,等情況核實清楚,我馬上到省裏做檢討,當麵向書記您謝罪。”羅天運的聲音聽上去像哭。那邊朱天佑書記像是在安撫,一陣後,羅天運聲音沉痛地說:“感謝省裏的關懷,第一時間派來調查組,幫我們改進工作,消除隱患。隻是,書記,這調查組的名單,您知道嗎?”


  “我知道。您隻要認真開展工作,把事故損失降到最低,盡快把影響消除掉,他們愛折騰就任他們折騰去吧,我還不相信,他們能把白的東西折騰成黑的。”朱天佑書記在電話另一端也像是生氣了,聲音聽上去是氣呼呼的樣子,羅天運這才知道,這個名單由路鑫波一手鼓搗的,他有數了。


  “一定按書記您的指示辦,不過書記,省裏怎麽又派來人啊,剛才秘書處匯報說,省府馬克寧秘書長又帶隊下來了,不知書記知不知道這件事?”羅天運還是把馬克寧秘書長下來的事情告訴了朱天佑書記。


  “他下去了?”朱天佑書記顯然也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又淡淡笑著說:“下去就下去吧,大家都是為了工作,路鑫波同誌忙,多派幾個代表下去,也證明他對吳都一如既往地重視嘛。”


  一如既往四個字刺激了羅天運,略一停頓說:“是啊,他對吳都實在是太關心了,真讓吳都人民受寵若驚。”


  朱天佑書記那邊沒急著說話,而是停頓了好長一會,可以想見,對馬克寧突然來到吳都,朱天佑書記還是很有想法。果然,再次開口後,朱天佑書記說:“天佑啊,鑫波同誌今天不在省裏,我問過其他地方,也都說沒去,他這人一向行蹤詭秘,說不定人家就在你吳都呢。”


  此話把羅天運嚇了一跳,直覺得冷汗涮就從頭頂下來了,連著打出幾個冷戰。門口站著的秘書長高發利還有何先暉也都聽到電話裏朱天佑的話,二人也神經質地發起了顫。


  “不會吧?”半天,羅天運吞吞吐吐問了這麽一聲。那邊朱天佑書記顯然對他們的遲鈍不肯原諒,帶著情緒道:“天運啊,這場大火,燒的可真不是時候。早不燒晚不燒,偏要在這種時候湊熱鬧。”說完,先一步掛了電話。羅天運抱著話筒,神情一片黯然,內心徒添幾分悲涼。難道是他願意湊這熱鬧,他已經被一樁接一樁的熱鬧整得心力交瘁,不堪應對了,可熱鬧還是不放過他。過了好久,他放下話筒,衝步子還僵在門口的高發利問:“馬克寧秘書長下榻在哪裏?”


  “江川酒店貴賓樓。”高發利回了羅天運一句。


  “還楞著做什麽,前麵帶路,馬上去貴賓樓。”羅天運邊發火邊穿外套,高發利和何先暉幾乎是小跑著下樓的,邊跑邊打電話,等羅天運到達車前時,車子邊已候了不少人,他們都是要陪羅天運的市委相關部門領導。


  馬克寧下榻在江川酒店貴賓樓1266室,一同入住進來的還有專程從省城趕來的另外五人,馬克寧沒跟朱天佑書記要別人,點名要了省政府研究室副主任周樹聲,省委黨校副校長、省行政管理學院院長陳剛教授,以及陳剛的助理、美女助教淩波波,外加省府秘書處兩位處長。馬克寧這樣做,就是有意將此行跟大火拉開距離,不讓別人產生聯想。住進酒店,馬克寧跟幾位做了交待,幾位都是明白人,不用馬克寧交待也都清楚下來幹什麽。陳剛頭天晚上有應酬,陪北京來的幾位重量級人物喝酒,陳剛貪酒,一進入狀態就跟瘋了一樣,結果把自己灌大了,一進酒店,就嚷著先睡覺。安排好陳剛,馬克寧關起門來跟淩波波說話。對陳剛教授這位助理,馬克寧不僅熟悉,關係還非同一般。


  ###第111章 麵見調查組


  兩人見麵,常常是玩笑不斷,而且敢開到很過分的程度。當然,他們沒上過床,有過不少機會,兩人也都有那種肉望,但最終還是沒上。男人跟女人怎麽開玩笑是一回事,沿床又是另一回事,很多關係,沒尚床前很微妙,真到了沿床那一步,馬上就複雜起來。馬克寧不喜歡複雜,也複雜不起。有些遊戲看上去很快活,也很刺激,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玩得起的。馬克寧目前還在爬坡,離功成名就還遠得很,況且老婆又把他看管得十分緊,稍有風吹草動,老婆就會殺將過來,鬧個地翻地覆。省府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都知道他家有隻母老虎,亂傷人,所以平日離他很遠。馬克寧呢,也樂意享受這種不帶風險的快樂。他給自己定的規矩是,過過癮就行,千萬別惹出什麽事來。官場中有前途的男人,必須管好兩樣東西,一是嘴巴,不該說的絕不亂說,多半個字也不行。不該打聽的絕不打聽,跟最親近的人也不能打聽。另一樣,就是下麵。床不是亂上的,女人不是亂泡的。所以,馬克寧給人的印象除謹小慎微外,就是不hao色,相比那些見一個愛一個,見一個俘獲一個的官員外,馬克寧品德就有些高尚。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一個,而且深受路鑫波省長的信任,羅天運才會怕馬克寧秘書長的到來。


  當然,淩波波是例外。他們二人所以能聊得開,一是經常接觸,常常關賓館裏討論撰寫那些枯燥而又很有高度的文章,彼此熟悉彼此了解。二來,是因為陳剛這個活寶。陳剛說話膽子大,做事膽子也大,慢慢,馬克寧受了影響。至於淩波波,卻又是另一種情況,沒人能了解她的內心,包括陳剛,也常常吃不準她。表麵看,她是一位工作作風和生活作風都非常開放的女性,之前給陳剛當研究生,兩人搞過一段師生戀,轟轟烈烈,差點把師娘逼走。後來去了北京,北漂三年後,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路鑫波,是路鑫波把她帶回江南的,回來就安排到省委黨校。淩波波能言會道,嘴巴子十分厲害。據說,正是酒桌上劈裏啪啦一通炮,震撼了路鑫波,令路鑫波刮目相看。路鑫波認為這樣的人才漂到外麵真是可惜了,還是讓她回江南,給她提供用武之地。奇怪的是,自從路鑫波把淩波波帶回江南,安排到陳剛手下,兩人關係居然正常了,就連陳剛夫人,竟也大度地接納了淩波波,還常常拉她去家裏吃飯,兩人親熱得不行。世上的事,真是很奇妙,曾經的敵人,轉瞬之間就能成為親密的夥伴,不但前嫌盡釋,而且再也不設防。個中奧秘,怕還在這根線誰來穿,針誰來引。


  門鈴響了。馬克寧起身開門,打開一看,外麵黑壓壓站了一堆人,走在最前麵的,是吳都市委書記羅天運。


  “大書記啊,驚動大駕了,快請進。子妍,你看誰來了,我們的大書記親臨指導。”馬克寧誇張的聲音響在樓道裏,其他幾間房的客人都聽到了。沙發上的淩波波卻沒表現出應有的激動,慢悠悠起身,動作優雅而又冷傲。


  “秘書長下來,提前也不通知一聲,我這邊一疏忽,就讓秘書長受委屈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羅天運誇張地釋放著熱情。


  “哪敢驚動大書記,我們隻是隨便走走,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學習。”馬克寧將羅天運請進房間,馬克寧住的是套間,本來空間挺大,甚至有些浪費,可一下子擠進這麽多人,房間立馬就變成竹筒子了。後麵幾位官職小的見狀,沒敢擠進來,站在樓道裏恭候。


  “秘書長看來是對吳都有意見啊,聽發利跟我講,房間都是你們自己訂的?”羅天運故意掃了一下房間問了一句。


  “就隨便走走,隨便看看,真是不敢太打擾。”馬克寧一邊請羅天運坐,一邊打著哈哈。羅天運的目光卻盯在沙發邊嫋嫋婷婷立著的淩波波身上,淩波波飽滿的胸脯、緊裹在牛仔褲裏的結實的臀以及纖纖細腰讓他有那麽一點兒分神,心裏想,莫非陳剛這隻狐狸王也來了?


  “書記好。”淩波波一邊打招呼,一邊略帶傲慢地伸出手,羅天運瞅了一眼,還是握住了。“大才女啊,怎麽,教授沒一同來?”


  “導師喝大了,這陣睡覺呢。”淩波波抽回自己的手,似是恭敬但又像是挑釁地回答了一句。


  “哦,那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等會讓他們弄點水果來。”話音未落,已經有人跑出去拿水果了。淩波波看著那人的背影笑了一下,衝馬克寧說:“你們談,我去收拾一下。”


  淩波波這話說的十分失禮,人家大書記帶一幹人來看你,你居然要走開,官場哪有這種禮數?果然,羅天運的臉色不那麽好看了,陰鬱中還帶點憤怒。淩波波此舉,不隻是對他的不歡迎,是蔑視。加上已經肯定陳剛到了吳都,他的心事更重。江南官場中人,都知道陳剛是誰,跟路鑫波什麽關係。這麽說吧,在江南任何地方,隻要你看到陳剛和他的女助理,你就得小心,他們一個是路鑫波的舌,一個是路鑫波的耳。陳剛是黨校副校長,科學發展和特色理論方麵的專家,同時又是路鑫波的禦用筆杆子。這些年路鑫波發表在國內各大報刊諸如《求是》《光明日報》等的理論文章,還有公開主張的政治觀點,幾乎都出自陳剛之手。此人筆法老辣,聰明過頭,文字方麵堪稱天才,總能在最佳時刻發出最佳聲音。可以說,路鑫波在江南多年,江南在理論方麵,已是獨家聲音了,朱天佑書記根本不能相敵,這也是他這次任由路鑫波如此折騰的理由。因為事故確實發生了,他在江南沒有站穩腳跟的同時,隻由讓羅天運獨自去承受來自於路鑫波這一行人的委屈。這一點,他沒有對羅天運明說,但是他相信,羅天運理解。


  路鑫波省長玩理論,羅天運他們學習怕都不夠資格。至於這個傲氣十足敢把羅天運不放眼裏的大嘴巴女人,更得讓人小心。是的,淩波波的嘴巴真是有點大,嘴唇肥厚但很細膩,性感地往外翻著。據說長這種嘴唇的女人有兩個特點,一是床上功夫異常厲害,二是天不怕地不怕,腦子裏沒有紅線,嘴巴更沒有管束,誰要讓她撞上,隻能自認倒黴。


  羅天運衝已經轉身而去的淩波波笑笑,這笑非常有意味,然後將注意力從淩波波身上挪開,衝馬克寧說:“秘書長此行,真是看到風景了,吳都這地方,總有讓人看的。”


  話中有話。馬克寧回答得也巧妙:“不錯,走遍全省,風景還是吳都這邊獨好啊,這都是大書記領導的好。”稱呼跟稱呼不一樣,在別的市,稱呼書記就行,到了吳都,就得稱呼大書記。羅天運這個市委書記,雖不是省委常委,但已是副省級,論級別,要高出馬克寧一截呢。論資曆,那就更不用說,羅天運在京的時候,曾經還給路鑫波當過領導呢。要不然,羅天運現在這張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典型的苦大仇深,滿臉怨憤。


  “秘書長批評的好,吳都在我的領導下,真是很火啊。”羅天運終於把火字說了出來。馬克寧沒接話,衝圍著羅天運的市委一幹人說:“大家辛苦了,我這裏也沒啥東西招待各位,就請諸位諒解吧。”


  “是我們不周,秘書長隻管批評,等一會,我讓酒店重新安排一下。”高發利終於逮到了說話機會,湊上前去獻了句殷勤,但被羅天運一眼瞪開了。對羅天運而言,他不是跑來向馬克寧獻殷勤的,他的殷勤還不會獻到馬克寧身上,他隻是告訴馬克寧,他來了。


  寒暄幾句,羅天運坐下,問馬克寧此行來也是為滅火吧?馬克寧傻傻地問:“什麽火?”羅天運反而被問住。馬克寧嗬嗬笑了一聲說:“這次下來,是做些調研,我省民營企業的發展取得了長足進步,尤其省裏重新確定經濟戰略目標後,各市在招商引資、發展非公經濟方麵做出了一係列探索,吳都一向走在全省前列,這兩年引進的外資比哪個市都多,重大項目一個接一個,看得我們都眼花繚亂,經驗真是要好好推廣。”羅天運知道這都是些假話。調研,騙鬼去吧,上個月省裏剛剛調研完非公經濟發展,吳都落在了三江後麵,這陣又說吳都經驗值得推廣。但他不揭穿,官場什麽時候有真話,沒有,就算跟最親密的人談話,也是少半真多半假,何況這種麵子上的話。他隻是想搞清楚,路鑫波到底在哪,會不會也神秘地住在這幢樓裏?跟馬克寧打了一陣牙戰,羅天運確信,路鑫波不在。真要是在,馬克寧不會這麽坦然。對路鑫波身邊這位紅人,羅天運並不當回事,馬克寧能懵得了別人,懵不了他。


  “好吧。”羅天運起身說:“既然調研非公經濟,我讓他們安排一下,秘書長想看什麽地方,盡情地看,吳都還指望秘書長這支妙筆給我們添花呢。不過最近我是焦頭爛額,眼下還火燒屁股呢,實在陪不了秘書長,就請秘書長多擔待一下吧。”


  ###第112章 數字學問

  “大書記這麽說可就見外了,我們下來,哪敢驚擾您大書記。這樣吧,我們需要什麽,就找發利秘書長好了。要是發利秘書長忙,就讓政研室的同誌給我們帶一下路。”


  “不忙,他忙什麽,陪你秘書長就是他最大的工作。”羅天運轉向高發利:“發利啊,我把省裏各位領導交給你了,要是領導們有一絲不滿意,拿你是問。”羅天運在內心冷笑了一下,他們還要找政研室的人,明顯要馬英傑露麵,他偏就不給馬克寧這個機會。


  高發利馬上點頭表態,見羅天運要走,其他人的腳步先退了出去,羅天運又跟馬克寧客套幾句,下樓了。馬克寧站在樓道裏,擴了幾下胸,活動活動筋骨,正準備回房間,手機蜂鳴一聲,來了短信,忙打開,是這邊的李惠玲市長發來了,告訴他,事故原因已經確定,是電焊工白天違章施工,電線老化引起漏電引起火災的。馬克寧冷冷一笑,每一場火災的原因都一樣,不是工人違章就是電路老化,老掉牙的招數被反複用,實在是缺少新意。回到房間,短信又來了,這次不是李惠玲發來的,是古慶明發來的,告訴他,死亡人數確定公布3人,重傷公布7人,輕傷公布10人,暫無失蹤人員。馬克寧眉頭驀地緊了起來,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一串數字,然後落在“公布”兩個字上。馬克寧真想發條短信過去,問清真實數據是多少?又一想,古慶明未必能把情況掌握那麽透,此時此刻,關於死傷人數,已成了一條警戒線,裏三層外三層不知有多少道崗把在那。


  心事凝重地坐下,內心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此行該怎麽開展工作,又如何能把局麵控製在手中?他知道,路鑫波讓他留下,絕不是讓他做一枚尖利的楔子,更不是做羅天運等人眼裏的沙子,而是要掌控整個局麵,以防吳都局勢被別人操縱。正愁悶著,淩波波進來了。


  “我的三管家,發什麽呆,該幹活了。”這麽一會工夫,淩波波就衝了澡,頭發濕漉漉的,裹挾著一股香氣。剛才一身牛仔,緊繃繃地勾勒出讓男人丟魂女人妒嫉的身材,突處暴突,奔放如火焰,凹處又非常含蓄地收斂著,讓人的目光跟著陷進去。尤其胸前兩團,根本就裹不住,隨時都有可能奔出來。


  馬克寧曾開玩笑對淩波波說:“靠著這兩顆炸彈,你能把任何山頭攻下。”淩波波還擊道:“好啊,三管家,我先攻你怎麽樣?”說著,真就把胸脯挺過來,咄咄逼人,嚇得馬克寧做投降狀,再也不敢拿她的身體開玩笑。可是隻要是男人,你就無法對她的妖冶還有性感視而不見,太誘人了。這陣她換了裙裝,V字領開得很低,紫羅蘭吊帶掩住的兩片酥胸若隱若顯,朦朦朧朧,胸前露出一片粉白,深深的乳溝散發著迷人的光芒。馬克寧短促地看了一眼,慌忙將視線避開,裝作要忙似地說:“叫你來可不是看笑話的,快想辦法,工作該怎麽開展?”


  “領導指哪我打哪,我是你的槍,你說打誰本姑娘就打誰。”淩波波一副不在乎的樣,嘴裏嚼著口香糖,看到馬克寧茶幾上有外煙,走過去拿了一支,剛要抽,馬克寧走上前,一把奪了。


  “給我正經點,你現在是官員,不是夜總會女郎!”馬克寧真的生氣了。


  “我這樣子像官員嗎,親愛的,你可別糟蹋官員兩個字。”說著,還是把煙點了。她抽煙的姿勢真酷,兩隻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吸一口,手臂緩緩揚起,性感的嘴唇微微一啟,吐出一長串煙圈。看著煙圈在房間裏憂傷地散開,她的臉上意外地閃出一層暗。吸了一口,忽然掐滅說:“這場火真的是意外,不是人為?”


  馬克寧一驚,很快又淡定地說:“事故原因不歸我們管,我們隻需做好我們該做的事。”


  “扯淡,事故原因都搞不清,還有什麽該做的?是放黑槍還是放冷槍,你就明說吧,不喜歡婆婆媽媽曲裏拐彎這套。”


  “波波!”馬克寧輕斥一聲,淩波波這人,有時政治敏感度很高,有時呢,又表現得很沒覺悟,那張嘴想起什麽就說什麽,很少安過濾器。不像馬克寧他們,任何時候,任何場合,凡說一句話,必要字斟句酌,生怕半個錯字出去,惹下禍亂。


  “放心吧我的大秘書長,我再三表過態,你指哪我打哪,我這人就這德性,讓我學你那樣說話,我得累死。”淩波波如此說著。


  兩人鬥了一會嘴,馬克寧言歸正傳,再次交待起這次下來應該注意的事項。陳剛那邊不怕,他是老江湖,怎麽說話怎麽行事,他比馬克寧老辣,加上他獨特的身份,就算說過了頭,也沒人敢跟他計較。淩波波不同,這人一身江湖習氣,如果不是路鑫波罩著,怕是早就被踢出局了。一張嘴到哪傷哪,見誰傷誰。人們既怕她,又愛慫恿她,盼著她口無遮攔亂說一氣。官場上從來不怕話多,話越多,失言越重,對方機會就越大。聽馬克寧一本正經叮囑,淩波波煩了,打斷說:“好啦,甭以為我不懂,你們那套,真要操弄起來,我比你強,少說多做,不喜歡閑著。”說完抓起電話就往外打,馬克寧聽出,她好像是打給記者,沒阻止。真要做起事來,她還是有底的。


  誰知電話剛打完,淩波波就發起了火,滿口髒話:“媽的,一百多具屍體,簡直他媽的拿人不當人!”


  “什麽?”馬克寧被電擊了般地驚問。


  “一幫混蛋!馬克寧,你們都是混蛋,王八蛋!”淩波波瘋狂了,憤怒地摔了茶杯,嘴裏連著罵出一連串髒話,還氣惱地撕扯了一下自己衣服,恨恨一跺腳,也不理臉已變形的馬克寧,摔門而去。


  吳都一下子熱鬧起來,馬寧克秘書長的調研,以總管彭易源的火災調查組都進駐於吳都,還有讓人極度不安心的路鑫波省長,他真的如朱天佑書記所言,藏在吳都?

  羅天運比火災時的頭還要大,還要痛。路鑫波省長這一次明擺著要置他於死地,要借火災做文章,要讓冉冰冰攻下錢光耀這個山頭。


  羅天運現在急需要的是彭青山找到為人火災的證據,需要司徒蘭拿到冉冰冰和錢光耀的豔照,更需要馬英傑說服馬大姐,摔先批文下來。否則,這一亂攤子,羅天運真的沒能力,沒理由收場。這不吳都市政府召開有關火災的第一次媒體見麵會開始了,羅天運不會參和,但是他在密切關注李惠玲的動靜,市府的風向,就是路鑫波省長的風向,羅天運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媒體見麵會,現場記者雲集,攝像機照相機如同各色大炮,提前就把會場架滿了。市裏主要領導沒有出麵,常務副市長古慶明以及宣傳部門都沒來,市政府秘書長方揚西裝革履,頭發梳得油光,他是今天的主角。方揚掃了眼會場,咳嗽一聲,開始了新聞發布會。會場立刻變得安靜,大家全都屏住氣,等方揚通報情況。


  “發生這樣的火災,我們很痛心,這是我們安全工作抓得不牢,存有死角。在此,我先代表市政府向各位檢討。”說著,他站起來,衝會場躹了深深一躬。人們正要感動,畢竟,火災發生後,他是第一個代表政府麵對媒體的官員,能躹此躬,證明內心是有歉意和內疚的。如今官員隻要有點內疚,就能感動到一大片人,那是真正的奢侈啊。


  誰知方揚話頭一轉,滔滔不絕談起救險來。隻要一談到抗險救災,方揚就變得有激情起來,講著講著,甚至眉飛色舞。他說,火災發生後,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書記羅天運同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不怕生命危險,親自指揮滅火。市裏四大班子集體出動,在家領導一個也沒敢休息,全都親臨一線,市政府調動一切力量,全力滅火,保證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公安、消防部門快速反應,英勇作戰,表現出極高的素質和一片愛民之心。共出動消防車十三輛,參與救火的消防官兵六十多名,公安幹警出動三百多人次,不幸的是,在救火當中,兩名消防官兵英勇負傷,其中一名傷勢嚴重,目前還在救治當中。


  市長李惠玲、常務副市長古慶明也在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望了受傷官兵以及傷員人員,……說到這,方揚的聲音低沉下來,眼裏也閃出淚花。


  現場氣氛已經極為不滿,一聽方揚將新聞發布會變成頌揚會,有媒體開始發問,今天發布會的主題是什麽?方揚並不慌,慢悠悠的,作為政府發言人,他對今天可能出現的各種局麵,諸多麻煩,都已做到心中有數。對各種質疑和批評甚至責問,也做足了準備。他抬起一張憂暗的臉,掃了眼會場,掏出紙巾,很莊重地在眼圈那兒擦擦,重又用渾厚的男中音說:“這場大火,雖然我們全力以赴進行了撲救,但是很不幸,仍有四名顧客不幸失去了寶貴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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