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初次
會有看不見的荊棘，有預謀的點點的靠近，然後，在預定的時間，預定的軌道，在黑暗中豪不手軟的刺進這平靜又恬淡的生活。
如同刺進了身體裏，那黑暗中人擎著笑，再去印證對方痛苦的表情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致。
金禦風取下戒指，在碎汞的陽光裏看戒指泛出了銀光，他刀鋒一般的笑，“真真她學聰明了，躲了這麽多天也沒有去找孟複。”
管家躬身，“也許夫人根本就不會去找孟複。”
“她帶著那點錢維持不了她的生活，又什麽都不會做，她會去找孟複的，我們隻要等就好了。”金禦風勾起自信又怨毒的笑。
真真那樣的千金大小姐，一旦沒有了錢，還能做什麽，她隻會依靠別人，依靠她喜歡的孟複。
哼，孟複，一個被男人壓的婊/子，有什麽好。他明明都告訴了真真孟複喜歡男人，可這個女人不信，還是不信，還是執意去找孟複。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最後是怎麽樣的以傷心收場。
笑容收斂，麵色陰沉，暗下來的目光如同黑夜中的利爪，他又問，“法院那邊還沒有給古澤送去傳票嗎？”
“好像是今天能送到。但古榮生那邊並沒有什麽都動作。”
“再等等。他總不會看著他兒子坐牢。”
“少爺，據法院那邊傳來消息，因為您的傷情不嚴重，古澤最多也就是判個拘役，我怕古榮生根本就不會出手。”
“拘役？”金禦風眸光攸的全滅了下來，“哼，光是拘役怎麽夠？怎麽也得判個幾年的刑。”
古澤在廚房做甜點。
孟複倚在門邊上看著。
古澤偏頭，拿勺子舀了一小勺奶油喂給了孟複。
孟複吃了下去，微微的皺眉，“有點酸。”
“對，秘訣是甜橙汁。”他揚高了眉梢，用手指擦去他嘴角多餘的奶油，“我從大廚那裏學的，可能學了八分，怎麽樣？好吃嗎？”
“嗯。”孟複點頭。
“電影看完了？”
“嗯，看完了，清單上的所有電影，我都看完了。”
古澤手不停歇的攪動著雞蛋，又倒入了牛奶，動作很是熟練，“那好，我明天再去給你理一張清單。這次理一張喜劇電影的清單怎麽樣？”
“其實，我看過很多喜劇電影。”
再沒入獄之前，他還未和社會脫節之前，那些，他也是看的，不過時隔七八年了，那些看的也都老舊的電影了。
現在的電影，他幾乎一無所知。
古澤動作微微的停頓，像是很意外，繼而又攪動起來，很隨意的問道，“看過什麽電影跟我說說。”
就是這樣，不經意的對白，不經意的表情，生活裏的點點滴滴，他越加的了解他，越加的融入他的生活。
古澤發現，自己並非全然了解孟複。
又覺得是命運使然，你看，哪怕他不了解孟複，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喜歡他。
他想著，再了解一些，再多了解一些，徹底的融入這人的靈魂裏，讓這人再也無法離開他。
孟複隨性的抱了雙臂，似在思索，“嗯，太多了，周星馳的，金.凱瑞的，周潤發的，還有很多香港的老電影。”
“我是周星馳的忠實粉絲。”古澤順勢接道。
他將蛋糕放進了烤箱，設定了時間，便倚在了灶台上，雙腿交錯，上方是一排白色的櫥櫃。
“我也是。”
古澤招了招手，讓孟複走近一點，孟複放下手臂，走到他麵前，“我說我周星馳的粉絲，你不相信？”
“相信。”他湊近，鼻尖親昵的蹭著他的鼻尖，“我看周星馳電影的時候會哈哈大笑，你會嗎？”
“嗯。會。”
“我從未見你大笑過。”
也想象不出來這人/大笑的樣子，大抵是這幾年，將這人的所有歡喜都磨得幹淨了，大抵是這人也忘記了如何開心的大笑。
很稀罕，很新奇，這人會毫無顧忌的，真正放肆的開心一回。
“我也從未見你大笑的樣子。”孟複回。
他伸了手指輕輕的掃過古澤劍眉，又從他的下巴處滑過，微微含笑，“古澤，你這般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會笑的人。”
這般冷峻的輪廓，也是會哈哈大笑的人？
“胡說，我現在就是在笑。”他勾著唇角，露出幾顆白牙，“那我們公平一點，既然都沒有見過對方的笑，那下次看喜劇電影的時候，我們一起看，一起笑，把彼此的大笑當成第一次。”
第一次，像是說人生第一次戀愛，第一次接wen，第一次結婚，那樣，那樣珍貴。
孟複淺笑，“好。”
古澤將他拉進了一分，自己靠在了櫥台上，孟複卡在他的雙腿之間，他仰著脖子，親孟複的下巴，你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
又道，“還有呢？還喜歡什麽？音樂呢？喜歡聽什麽樣的音樂。”
“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音樂，以前會看完電影之後，去聽電影中的音樂，也會找張學友，張國榮他們的歌來聽。”
古澤露出很新奇的眼神，“怎麽跟我這種年紀大的人喜歡的東西差不多。我記得你還是小孩呢。”
他寵溺的捏了捏他的肩膀。
“小孩？”竟不知古澤竟是把他當成了小孩，這說法很意外，“過了年，我也二十七歲了。”
“你二十七歲，我三十三歲，我比你大了六歲，我們錯過了六年的時光。”又或者不止六年，還有他在監獄裏的七年，還有之後的一年，還好，還好，最後的最後他沒給他機會讓他錯過。
如果一開始我們就相遇，結果也許會更好。誰知道呢？
他壓著他的後腦勺，去勾上他的唇，笑意蔓延，“孟複，六歲，你在我麵前還小。”
“年紀和喜歡的音樂，沒什麽太大聯係。不過是六歲而已。你喜歡裝老嗎？”孟複道。
“不，我希望和你一樣的年紀，希望和你上同一所學校，希望在你和謝真真交往之前先追求你。希望你的初戀是我，初wen是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
我是如此貪心。
如果穿越時光的話，我希望能定格在更久更久之前。
孟複低低的望著古澤。
眼裏似水波流動，淺淺的河流，淺淺的水紋，淺淺的蕩起漣漪，“古澤。”
“孟複。”
什麽也沒說，也不知道再說什麽好。
時光會像一輛隻會前進的永不停歇的火車，再沒有回去的道理，在他身邊人到了一站一一的下來，末了，隻剩他一個人，後來，古澤在某一站上來了，在整節空蕩蕩的寂寥的車廂裏陪伴著他。
成為了他唯一的依靠。
接wen是情不自禁的，他低著頭，古澤仰著脖子，他配合著古澤，比之前要熟練很多的與這人接wen。
孟複想，古澤，我不會告訴你，你說的第一次都是你，第一次深wen是你，第一次做/愛是你，第一次卸下心房，也是你。
他勾著古澤的脖子，感受他的唇舌，交出所有。
烤箱設定的時間到了，叮的一聲，古澤將麵包拿了出來，登時散發了食物的香味兒，他往上頭擠著奶油。
等麵包冷掉的時候，又拿了一塊去喂孟複。
“怎麽樣？”
“很好吃。”
古澤摸著他的鎖骨，“聽到你說好吃，我很高興，但凡你多吃一點，我就很開心。”
這份開心，日積月累，慢慢的疊加起來。
兩人又窩在沙發上，古澤拿著電腦搜索著電影，要那種好看的評分高，又能讓孟複笑的電影。
孟複說，“挑一部你喜歡看的電影吧。”
“我喜歡的你未必喜歡。”
“我還沒有看，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孟複回。
這人便是這樣，一心想讓他喜歡，卻又搞不明白他的喜歡，他不曾回，這人便一直忐忑著一顆心。
他回了，這人還是忐忑著一顆心。
這樣是這樣。
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
“那好，我挑一部金.凱瑞的《楚門的世界》，不，還是不，”剛說出口，又搖搖頭，“還是換一部。”
這是一部黑色幽默片，不乏搞笑因素，卻更多的包含了諷刺，背後給人的感覺還是沉重的。
“好，那便換一部。”他順著他。
“這部電影《小鬼當家》，怎麽樣？我沒有看過，但網上的評價還不錯。”聽這名，就是不沉重的，也好。
圖這人一個笑臉就好。
“好。”孟複依舊淡淡的回應。
眉眼舒緩，展一副淺淺的笑意。
隻是，這電影隻放了一個開口，這笑意隻維持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好像猜中了這開口，卻猜不中這結局。
王秘書敲門進來了。
孟複的眉角凝了起來，他見古澤和王秘書要一起出去說事，便搶先拉住了古澤胳膊，“古澤，你說過的，不再瞞我。”
古澤頓了頓，“我不瞞你。”
又轉向王秘書，“王秘書，說吧，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他隱約也猜到了。
王秘書為難的朝著古澤看了一樣，又瞧向了孟複，猶豫了兩秒，終是開口，“法院傳票來了，明天早上八點要上庭。”
電影還在放著，似有一陣一陣的歡笑，不過，屋子裏的人卻寂靜的冰著一張臉。
金禦風果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