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消失
王秘書正在處理文件,聽的一聲很清雅的“王秘書”,抬頭見是孟複。
很是意外。
他迎上笑臉,讓孟複坐在了沙發上,又去泡了一杯熱茶。
“謝謝。”
“孟複,說了不用這麽客氣,你還總是這麽客氣。”王秘書直言道,又見孟複盯著那水麵上漂浮的茶葉。
隻靜靜的,不說話。
又或者,有些話隻堵著,想說卻說不出口。
“你是不是要問古總的事情?”
“嗯,他怎麽樣了?”方才開口。
“古總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不用著急。”
“很快?”
很快是多久?三天,一個星期?還是更久?古澤走的時候也是這般說的,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端起茶杯,吹了幾下,吹的涼了些,喝了一小口,“他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嗎?是和我有關的嗎?”
“這個……孟複,你別多想,古總就是處理一些公事。”
他放下茶杯,“如果是與我有關,請告知我一聲,我不想麻煩古澤。”
“孟複,你說麻煩,可就真的傷了古總的心了,他就是為你做牛做馬都心甘情願,更別提什麽麻煩。”
孟複捏了捏手指,“我問他,他也不會告訴我發生什麽事,王秘書應該知曉一切的。我不想再虧欠他更多。”
“孟複,真沒什麽事,你別想得太多。”王秘書真誠的說著,臉上掛著一副令人信服的笑臉。
“好。我知道了。我在家裏等他。”
他沒在這裏坐下去了,拿著傘走出了餐廳。
王秘書怔怔的仍舊在消化著孟複最後的那句話“我在家裏等他”,到最後竟是莫名的覺得幾分感動。
古澤喜歡了他這麽久,古澤還在努力著不讓他入獄,終於,換來了一句他在家裏等他。
後來,做了一場夢。
自夢裏勾出一絲極淺極淺的笑,一睜眼,天尚未亮,夢卻做不下去了。他睜眼坐在床頭,怔然了好久,拿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又默默的放回去了。
他喃喃自語,“我知道這樣不好。”
這樣不好,我應該更坦然的,我應該,什麽都不在乎的。
他不再看日曆了,不再看時間了。
收拾了一番,八點鍾左右到達圖書館,這樣的一天照常開始,圖書館厲零星的幾個學生過來,有人駐足看書,有人租幾本書回去讀。
他覺得幾分困倦,靠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古澤已是坐在了他旁邊,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這樣看著他多久,雙眼嵌了深情。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他遲疑的輕輕的問。
“沒多久。”古澤盯著他,又幾分開玩笑的說,“你這樣睡著了,有人把書偷走了都不知道。”
“哪有人會偷書?”他跟著笑。
嘴角勾起淺淺的梨渦。
“睡好了嗎?在這裏睡,會著涼的。”
孟複不言,望著古澤的臉,那張臉上布滿了疲憊,比走之前滄桑了不少,似是經曆了一場戰爭般。
“古澤,你怎麽了?”他問。
“我很好。”古澤應著,眼裏飽含笑意,伸長了脖子去親他的嘴。
雙唇相貼,久違的溫度。
一本書忽的掉落在地上。
兩人不約而同的偏頭,見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小夥子慌張的蹲下去撿書,又漲紅了臉結巴的說道,“我,我還是下次買吧,你們繼續,繼續。”
又踉蹌的將書重新塞到了書架,迅速的逃走了。
古澤扭過頭,狎昵的笑,“他讓我們繼續。”
孟複垂著眼,耳尖是紅雲,古澤湊近過去,孟複伸手推開了,像是從前那般平淡的語調,“別了,你回家休息吧。”
古澤卻是不聽,直接拉著他的手,將他拉到了書架的最後一排。
他的背壓在書架上。
古澤捧著他的臉,愛憐的深切的望著,“我以為隻有幾天,沒想到一晃都有半個月了。真的感覺像很多年了。我很想你。”
“為什麽去那麽久?”他問。
“有些事情要辦,公司的事情,不過,現在都解決了,沒事了。”
“古澤。”唇抿成一線,他說,“你別騙我。要是哪天你想走了,別不告而別,你和我說一聲再走。”
我在等你,我等了你很多天。
我不看日曆,不看日期,我沒再去找王秘書,我想你可能就這麽走了,你不給我打電話,不聯係我,你不會再回來了。
我要提前和你說,走的時候跟我至少說一聲,那樣我就能提前做好降臨的冰冷。
“我沒騙你,我不會走。為什麽要這麽想?抱歉,忙的沒有時間給你打電話,”怕一不小心把那些懊惱的情緒帶給你,怕什麽都不管的想要衝回來擁抱你,“孟複,你趕我走,我都不會走。”
他低下頭,重重的壓在他的唇上,舔舐著他的唇,舌頭伸進去攪動著,他感知他笨拙的回應,心裏頭陣陣欣喜。
不知wen了多久。
有學生不小心走到後頭一排。
又悄悄的退開了。
人很奇怪,不是嗎?他以為,現在是冬季,他可以適應寒冷,他以為,這人走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能適應。
然後,他就把他忘了。
然後,他就可以讓自己的一顆心繼續孤寂下去,不在乎死,不在乎活。
可,他還是覺得冷,森森寒意從腳底上升至心裏,他開始懷念起他的懷抱來,很暖和。
孟複仰頭望著頭頂的那盞昏黃的吊燈,這麽細細的思索著著,孟複啊,他是誰,他是古澤,是曾經最恨你的人。
你怎麽能……
而後,這思索被打斷了。
他的身體隨著古澤的律動來回的晃動著,有些疼。
撞擊的厲害了,受不了了,他抬起胳膊咬著手腕。
古澤拉下他的手腕,遞給他一個深wen,將他的雙腿分的更開,動作卻明顯輕柔了很多。
“古澤。”
“嗯。”
“沒什麽。”
他閉上了眼,再不說什麽。
他心裏隱約有預感,古澤有什麽事情在瞞著他,也許真的像王秘書口中說的那樣是公司的事情。
他想自己不懂,也不想追問,可事情,總覺得不像想象中那麽簡單。
這個冬天,過的很快。
後來,下雪的日子也不覺得有多冷了,隻是古澤變得越加的忙,能和他一起上下班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
他一個人走過半個小時的路程,腳踩在未融化的積雪上。
腳趾頭變得有些冷。
古澤很晚才回來,帶著一臉倦容,直接倒在了床上,隔著被子抱著孟複,“吃過飯了嗎?我讓王秘書送過來的,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胃口。”
“嗯,很好吃,我都吃了。”
“那便好,我天天想著,你要是能長得胖一點就好了。我……”
未說完。
“嗯?”
孟複垂著眼瞼,見古澤已是合上了雙眼,睡著了,呼吸變得沉了。
這人該是累到什麽程度,竟是睡著了,從前醉酒都還能保持些許的清醒。孟複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起了床,脫掉了古澤的鞋子和衣服,給這人蓋好了被子。
他就坐在床頭,望著天花板。
又低頭,去將被角掖好。
“古澤,我從未見過你這麽累,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他輕輕的問這睡著的人,“是不是葉婷他們還在找證據證明我不是精神病?”
“古澤,不要瞞著我,如果累,就不要管我了。”
他的手輕輕的插/進古澤發間,又收回來了。
我不希望你做的更多,你本該過的很好的,來到這個小鎮,本就不是你的本意。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了。
古澤動了動,似有警覺,但還是沉沉的睡下去了,孟複遲疑的拿過古澤的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看了眼熟睡的古澤,終是接通了電話。
“古澤,你把真真弄到哪裏去了?!”電話那頭的人暴怒道。
真真?謝真真?孟複的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來。心緒瞬間慌了。
“你是……?”
“孟複。嗬。”金禦風冷笑著,“居然是你來接電話,真真呢?她在哪裏?”
“你是誰?”孟複斂眉問道。
身旁的古澤動了動,似要清醒。
孟複迅速的起床,赤著腳快步走到了客廳,他壓低著聲音,不安的走動著,腳底一片冰涼。
真真,她到底怎麽了?
“我是謝真真的丈夫金禦風,現在她不見了,應該是古澤搞的鬼。因為真真要去找你。孟複,你最好叫古澤把真真交出來。他不就是害怕真真把你搶走嗎?”忽的怒道,“他竟然做出了這種卑鄙的事情。”
不,古澤不會這麽做。
他猛地站定了,朝著房門望過去,那個男人正熟睡著,那個男人待他那樣好,可那個男人對謝真真也有那樣強烈的厭惡。
“真真她什麽時候消失的?”
“昨天晚上。孟複,古澤這些天應該都很忙吧,忙著怎麽處理真真呢,我好心提醒你,要是真真出了什麽事,你一輩子也別想好過。”
“他不會這麽做的,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不是他,不是古澤,他蜷縮著腳趾頭,怔怔的冰涼的站在原地,他覺得渾身都開始冷了起來。
冰封了一般。
真真,她與他已經有大半年沒見了。
那時候,真真還有五個月的身孕,現在,孩子應該生下來了吧。那時候,真真說,孟複這是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