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可怕
他想出去，迫切的想出去。
古澤答應了的，古澤說他可以出去，但，古澤也可能出爾反爾，可能隻是給他一個希望，再用一盆冰冷的水將希望澆滅。
“你準備去哪裏？”
“出去工作。”
需要工作，需要錢，還給葉延，還給古澤，還要照顧孟毅。
“什麽工作？”
“任何工作都可以，隻要是一份工作就可以了。”一份不需要看檔案，不需要看履曆的工作，也許去發傳單，去當清潔工，或者去幹更卑微的工作。
“你不是想要工作嗎？我缺少一個助理。”他開口，雙眼灼灼的盯著孟複俊俏的下巴。看著那下巴幾乎要沒入襯衫的衣領裏。
古澤說要他當助理，開玩笑，還是當真，古澤身邊不是有王秘書了嗎？哦，他知道為什麽了，餐廳裏的人都認識他，餐廳裏的人都會議論他，都會罵他是婊/子。
他低著頭沉吟片刻，開口，“古先生，我不適合助理的工作。”
我不想聽更多的非議。
“我說你適合，你便適合。”
“古先生，我確實不適合，我沒有那個能力。”他微微抬著眼，聲音低低的反抗。他寧願去做一份卑微的工作。
靜默裏驀地響起一聲打火機的聲音，古澤點燃了一支煙，他坐在窗台上靠著，斜睨著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劍眉微皺。
他說，“抽煙嗎？孟複。”
孟複搖頭。
“你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適合？”他又問。
“我不想當古先生的助理。”
他說了實話。
他等著古澤的訓斥，或者是怒意的暴發。
“孟複，你想躲著我。”他又吸了一口煙。
寥寥的煙氣彌漫在這個房間裏。
“孟複，你知道躲不過我，還在想著怎麽躲著我。”他沉沉的說，似是把孟複的心思完全的看透了。
孟複，你就是想著哪怕有一刻的時間遠離我也可以，但是怎麽辦，我卻時時刻刻都想著和你在一起。
“孟複，我有那麽可怕嗎？”他繼續問。
森森的目光凝視著孟複。
“古先生不可怕。”
古澤不可怕，他想他當年要沒有撞死和何漫雨和孩子的話，或許相識之後他還能跟古澤做朋友。
古澤驀地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開心的事情，那支煙也快要燃盡了，他站了起來，走到孟複身邊，彎下了腰，將嘴裏的煙圈吐在了孟複耳朵裏，“孟複，既然不可怕，那就做我的助理吧。”
輕輕的腳步聲離開了房間。
孟複將頭靠在透明的窗戶上，孟複，你別無選擇，不是嗎？
古澤剛離開房間，文雪言就在樓梯口等著他，“古澤哥哥。”古澤一皺眉，她就立馬抿了唇，卻又不知道叫什麽好。
古澤沒有理睬，徑直的下樓。
文雪言就跟在他的後頭，“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小時候經常來你家裏玩，我總是跟在你後頭，玩沙子的時候，你把沙子弄到我眼睛裏了，我哭的很慘……”
“章姨。”古澤仿佛根本就沒聽見身後女人的話語，他吩咐道，“去準備一些夜宵來。清淡一點的。直接送到書房來。”
“哥哥。”
“文小姐。還有事嗎？”
他轉過身，玩味的一笑，笑容裏含了微微的不屑。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古澤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似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麽，然後嘴角勾起一抹笑，“哦，我記性不好，還真的記不得。還有，叫哥哥，更惡心。”
他繞過文雪言，往樓上走。
文雪言露出一張委屈的臉，不讓叫古澤哥哥，也不讓叫哥哥，她眼見著古澤上樓，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跟上去又說些什麽，因為看起來古澤完全不記得她。
章姨很快把準備好的飯菜端到了書房裏了。
古澤把孟複從房間裏叫道了書房，他拉著他坐在了沙發上，“吃飯吧。”
“古先生。”
“你不是沒吃晚飯嗎？”
七點多鍾的時候才回來，奶茶店半天的工資恐怕也隻夠一個路費吧。
“我……”
他以為他叫他過來是給他一本書，或者是要在書房裏發泄他的欲望，卻不想，隻是叫他過來吃晚餐。
確實是餓了，中午沒吃多少，晚上也什麽都沒吃。肚子裏空落落的。
古澤將飯碗遞到了他的手上，“吃吧。”
溫熱的飯碗熨帖著他微涼的手，一瞬間心中溢過一道細細的暖流，他流光的眸子看著古澤那張冷峻的臉，他說，“謝謝。”
他默默的扒著碗裏的飯，驀地碗裏多一塊肉，是古澤夾在他碗中的。
他吃了下去，生了奇怪的感受。
吃了一碗，古澤又給他盛了一碗，夾了滿滿的菜，“孟複，全部吃完。”
飯已經吃好了，他坐在沙發上沒動，古澤問，“吃飽了嗎？”
“嗯。”
古澤拿了紙巾抬手去擦他的嘴角，動作微微的停頓，然後傾身向前啄了一下他的唇。
孟複向後縮了縮，也沒再躲避。
說不出什麽情緒。
顏料染了水一般。
“我晚上還有一個酒席，孟複，無聊的話就呆在書房看書吧，家裏現在多了一個陌生的女人，你不要管她，也不要理睬她。”古澤叮囑著。
他說“家”，這個字咬的極其自然，好似這裏就是他和孟複的家一樣。
“嗯。”
古澤站起身準備走，走到門邊上的時候，又回過頭，手指挑了孟複的下巴親了一口。這才走去。
隱匿的情意，暴露的情意，逐漸消退的恨意。
蒙了一層紗，看不清。
古澤走到樓下，坐在沙發上的文雪言立馬站了起來，她看起來已經從剛才的委屈中恢複過來，道，“古澤，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真的隻是在這裏借宿幾個晚上，絕不會打擾你。你不記得我也沒關係……”
古澤懶得聽她的廢話，叫了章姨去樓上收拾碗筷，然後換了鞋子就準備出門。
文雪言還在繼續的說著，“古澤，我需要到你的書房去查一些法律方麵的資料。”
動作驀地停了下來，鞋子穿好，古澤直起身子，“文小姐，你不是鼎鼎有名的律師嗎？到了現在還需要查法律資料？哼，該不會什麽受黑道的要挾之類的都是假的吧。”
“我，不是，我真的有需要查一些資料。”
孟複在書房裏，他怎麽可能讓這個女人去打擾，古澤道，“我的書房裏從不讓外人參觀，文小姐的官司要是搞不定的話，不如不接這個官司好了。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逞強。”
句句都在刺人。
說完，古澤開門走了。
文雪言站在原地，委屈再次爬滿心頭。
章姨到了書房收拾殘羹剩飯，孟複要幫忙，章姨堅決的不讓。章姨剛把書房裏收拾好，文雪言就站在了書房門口。
“我想進來找一些資料可以嗎？”她甜甜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