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衷

  有時候忍耐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退讓和妥協,並且卑微到骨子裏的時候,孟複恍然,小毅不能隨著他一起卑微。


  “我要出去,讓我出去,我要去找葉延哥哥。”不知何時孟毅已是到了門口,吵著要出去,被一群傭人攔著。


  “你們放開我,我要出去玩,我不想留在這裏了。”


  孟複快步的走到了孟毅旁邊,拉著孟毅的胳膊,輕輕的勸阻道,“小毅乖,小毅聽話,過幾天哥哥就帶你出去。”


  忽的,孟毅用力的甩開了胳膊,“孟孟,你騙我,你騙我!你想留在這裏,我不想留在這裏。”


  本就身體虛弱,兩天前又讓古澤……便是一下子摔倒在地,砰的一聲。


  孟毅渾然不覺,隻一心想往外頭走,被傭人們七手八腳的攔著,混亂中不知是誰的腳踩到了孟複受傷的手腕。


  “啊!”他痛苦的叫著,眉頭緊鎖。


  “孟孟。”孟毅停止下來,錯愕的回頭,“孟孟,你怎麽倒在了地上?你怎麽了?”


  疼得額頭上都是虛汗,可對著孟毅,他還是自嘴角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沒事。隻是,摔倒了。”


  他撐著那隻完好的手要站起來,一個傭人慌忙的過來幫忙,瞥眼,驚呼,“孟先生你,你的手?”


  手腕上的紗布已完全的被鮮血浸染,似一朵血花。


  怕痛,又忍受著痛。


  受傷的手腕垂在一側,他似乎是不在意,隻對著孟毅笑著安撫,“小毅,聽話好不好?等回家了,哥哥給你買冰淇淋。”


  “那什麽時候回家?孟孟這次沒騙我嗎?”


  兜來轉去,話題又回到了原點,什麽時候回家,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古澤將他帶到自己的家裏是為了什麽。


  “……哥哥不騙你,很快,很快我們就回家。”傷口裂開,失了血,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如冰冷的雪一般。


  孩子般的孟毅終於綻開了笑臉,歡樂的蹦起來,“好耶,終於要要回家了,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巧克力,我要去見葉延哥哥。”


  “孟先生,您的手……?”傭人再一次詢問。


  他低頭,然後輕輕的搖頭,“沒事。”


  沒事,拿了紗布,上了藥重新包紮一下就好了。


  卻隻走了兩步,便在眾人麵前昏倒了。


  興奮的孟毅登時嚇傻了,蹲了下來,搖晃著孟複,“孟孟,你怎麽又在地上睡著了,孟孟,你醒醒啊,我們很快就要回家了。”


  一個傭人拉著章姨問,“現在怎麽辦?要通知古先生嗎?”


  章姨道,“先把孟先生弄到床上去吧。”


  冬日的地很涼。孟複卻絲毫沒有感覺。


  ——


  古澤對於葉延的到來沒有絲毫的意外,聽著門外頭秘書阻攔的聲音,他撥了桌上的電話,“讓他進來。”


  葉延的臉上盛了怒氣,質問古澤,“孟複什麽時候出院的,你把孟複和孟毅弄到哪裏去了?”


  古澤悠悠的靠在了椅子上,一隻手搭在了額頭,斜睨著眼,眼裏透著絲絲譏諷,“這都過了多少天了,葉先生,你現在才過來問,對那兄弟倆可真是夠關心的。嗬。”


  “……我這幾天有事情。”


  葉婷要訂婚了,孟玉忙的無暇想起他之前提過的事情,更別提拿出錢來給孟複,他自己也整日被葉婷的事情圍繞,加之前男友又來騷擾,一夕之間似乎是多了很多事情。


  那天去找孟玉之後,連手機都弄丟了。


  “既然你說有事情,那我問你,你從你媽媽那裏應該證實了她奪走了孟複的房子和銀行卡的事情吧。你打算怎麽辦?”


  二郎腿放下,他盯著葉延,眼裏的譏諷不減,恐怕一分錢都沒有從孟玉手上拿到吧。


  在監獄裏就把孟複所有的家財都拿走的人,怎麽可能會吐出來。


  “房子會還給孟複的,錢也會還的。”


  “那錢呢?房子的房產證呢?”既然說了會還,那麽就拿出來吧。


  葉延的目光沉了沉,“古先生,這些我會親自交給孟複,就不用你操心的,現在重要的是你把他們安置在了哪裏。”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麵,有節奏的,像鼓點,像一種算計,古澤抬眸,“葉延,我把他安置在了哪裏,你不用管,等你從你媽媽那裏將這些都拿到手之後,我自然會把孟複和孟毅帶到你麵前。”


  想起什麽,又問,“孟複自殺上新聞的事情也是你媽媽搞的鬼吧?”


  “不是,不是我媽。”他已經證實過了,他的媽媽哪怕再勢力,也不會做出這樣卑劣的事情,況且,讓孟複登上新聞於孟玉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哼。”古澤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葉延,這些事情最好全部證實了,你再來找我。否則,我不會讓你見到他們兄弟倆的。”


  葉延猛地上前,手撐在桌子上,口氣生硬,“古澤,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麽把戲,你恨孟複,你在折磨他。你……”你上了他,那天古澤闖進醫院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讓孟複受傷的人就是古澤,“古澤,你真惡心,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他。為什麽要緊張孟複的死?是怕死了,你就不能繼續折磨,不能滿足你的趣味了,不是嗎?”


  “住嘴!”臉色驀地冷了下來,隱匿在眸下的是滔天盛怒,像是傷疤被無情的撕裂,像是秘密被無情的揭開,又像是反駁並非全然是折磨,可思來想去,不是折磨又是什麽?初衷,不就是折磨嗎?

  葉延古怪的笑了,反問,“古澤,我說的不對嗎?”


  古澤的視線從葉延的笑上移開,拿了桌上的打火機,抽了一根煙放在唇邊點燃,靜靜的吸了一口,那怒氣被隱匿的更深,麵上的冷也化作了一抹悠然,煙圈自口中吐出,“葉延,你倒是真關心孟複。”


  抬眼,繼續道,“從他坐牢開始,你從來沒有去看望過他吧,你的關心僅僅限於你的良心,你隻是良心上過意不去。既然從前都不關心,現在又何必關心,我對他怎麽樣,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我恨他,我折磨他,我上他,我愛他,這些都與旁人無關。


  眸光暗下去了,葉延咬著牙,身體僵硬,半晌,才開口,“古澤,我會把錢和房子都還給孟複的。”


  那時,看你怎麽把孟複藏起來折磨。


  “好。我等著。”他彈了彈煙灰,眸子隨著煙頭點點的明,又點點的暗。


  待點著第三支煙的時候,葉延已經走了很久,王秘書敲門進來,被濃重煙味嗆得捂嘴低低咳嗽了一聲。


  “古總。”


  “什麽事?”


  “章姨打電話過來說孟複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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