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掐痕

  果然這人叫他脫光了衣服,他剛準備趴到床上,卻是房門突然間被打開。


  “孟孟,我想……”我想喝水,沒水了,話未說完,孟毅便被孟複光裸著的身子驚訝了,“孟孟,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我,我馬上穿。”他尷尬的撿起的地上的衣服,胡亂的朝自己的身上穿。


  “孟孟真不害臊,大哥哥還在呢,孟孟居然脫了衣服。”


  其實穿了等會兒也還是要脫的,他完全可以隨便的說一個理由,然而在見到小毅那一刻,他忽然有種被人撞到偷情般的窘迫,慌了神,隻想趕快穿好衣服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孟孟,我要喝水,好渴。”


  “廚房沒有水了嗎?”孟複把衣服套好,問道。


  “沒有了。”


  “我去燒一壺水。”他匆匆的從房間離開,逃亡似的,甚至沒有抬眼望過古澤。


  等著水開的時間,孟複便站在廚房裏,孟毅一邊打著瞌睡,一邊跟著等著,其實做夢裏那種口渴的程度早就已經拋之腦後了。


  驀地,他突然的倒在了孟複的身上,猛然驚醒,孟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著孟複脖子上的紅痕疑惑,“孟孟,你的脖子怎麽了?”


  應是被古澤掐出來的痕跡。


  “沒什麽。水快開了。”


  等孟毅喝完水,孟複回到房間已是二十多分鍾之後。滿以為會看見一張怒氣橫生的臉,卻是一張平靜祥和的臉。


  古澤居然躺在他的床上睡著了。


  房間內尚未來得及打暖氣,涼的厲害,這人身上的大衣還未脫,孟複把暖氣打開,猶豫著是該叫醒古澤,還是就讓古澤在這張床上睡下。


  權衡再三,他伸手搖了搖古澤的胳膊,“古先生,古先生,古先生。”他輕輕的喚道。


  古澤像是進入了睡熟的狀態,或許是孟複叫的很小聲,古澤並沒有醒過來。


  孟複放棄了,算了,就讓這人睡一晚吧。


  他幫著把古澤的鞋脫了,又艱難的脫掉了古澤沉重的外套,將這人的身體掰正,蓋上一床厚被子,關燈,然後輕聲離開。


  古澤翻了個身,依舊閉著眼睛,心思卻是澄明的。


  是依著什麽樣的心態才留宿在孟複的房間的,這樣一張硬邦邦的睡起來一點也不舒服的小床,澡也沒洗,就這樣從餐廳裏帶著怒氣趕過來了。


  半個小時前他以為自己真會掐死孟複的,卻是現在那點殺人的心思消失的一點兒也不見。


  窗外的寒風呼嘯著,冬日裏愈加明顯的肅殺之氣。


  這是怎麽了,

  有人的恨意開始減淡了。


  後半夜,一隻手悄悄的打開了孟毅的房門。


  孟複在熟睡中無意識的冷的往裏縮,臉色在月色裏冷的發白,明明中意識到什麽人似乎進了房間,偏是困的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一張厚被子,大半部分都蓋在裏頭孟毅身上,那冷的發抖的人隻顧著往裏靠,卻不曉得往自己那裏拉扯一點過去。


  古澤把手插進口袋裏,呆呆的望著孟複。


  望著他長了一些的頭發。


  望著他露在外麵的精致的側顏。


  然後,他走上前去撩開了被子,望著孟複脖子上明顯的掐痕。


  頓了幾秒,


  後退幾步,


  想要離開的人,偏是又折了回來。


  伸了手,猶猶豫豫,終是把被子往孟複那裏扯了一些。


  隻是,他剛扯好,這人便下意識的將被子往孟毅那裏推,寧著自己冷,也不願弟弟冷。


  “孟複,你活該冷。”古澤在黑夜裏輕聲呢喃。


  古澤在車裏抽了兩根煙才回了家,家裏安靜的厲害,卻是洗完澡準備躺回床上的時候,古澤才發現床上躺了一個女人。


  “水清?你怎麽在這兒?”


  女人坐了起來,真絲吊帶搭在胳膊處,露了大半個肩膀,“古澤,你怎麽才回來?”


  古澤忽然的生了幾分厭惡,“給我回去。”


  “今天我生日啊。”女人楚楚可憐道。


  去年那個時候,她的生日,他陪著她,他為她買蛋糕,買玫瑰花,為她準備燭光晚餐,僅僅一年,卻是光景全然不同。


  他說回去,那般冷絕。


  其實,她不過是想在這一天讓他見見她,陪陪她,因為玉楊影視公司公司現在麵臨重創,她的事業一蹶不振。


  她以為古澤看到新聞會來找她的。


  卻是,這個男人始終沒有出現。


  她便委屈著來找他。


  “要我現在去給你買蛋糕嗎?”語調抬高,滿是諷刺。


  水清搖搖頭,她哪裏是這個意思,況且現在買的蛋糕又有何用,已經過了12點,準確來說,昨天才是她的生日。


  “那你要什麽?要我跟你上床?”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穿著暴露的躺在他的床上,雙手搖晃,辯解聲越來越小,不是那個意思,又能是何意思。


  她喜歡他啊。


  喜歡到可以放棄尊嚴,喜歡到明知這個男人不愛她,還是巴巴的貼上去。


  即使抱一抱她也好啊。


  水清覺得自己可悲。


  可她無從逃脫這種可悲。


  因為,女人天生就是感性動物,天生會在感情裏沉淪。


  “那你是什麽意思?大半夜衣著暴露的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難不成是你們演員的職業習慣?”


  水清,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不是嗎?水清咬著牙,低低的忍受著這種嘲諷。


  “你總是需要女人的,我自然也可以。”


  “回去,你這種女人我還真不需要。”


  他的手指指向門外,驅逐之意明顯。


  “就在我生日這天陪陪我好嗎?”


  “水清,我想你也不想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他歪著頭斜睨著水清,像是在看一出笑話。


  生日,誰規定生日一定要有人來陪。


  孟複過生日的時候不就沒有人陪,就算有人陪,那也是在他的冷嘲熱諷下陪伴著。


  不知怎麽,忽然就蹦出了這個人,不知道他是否在睡著的時候凍得發抖。


  “我不走!”水清哭著撩著自己的一頭長發。


  然後她看見古澤轉身要離開,忽的就慌了,妥協了,“好,我走。我這麽一個活人永遠都比不上一個死人。古澤,你一定會獨孤終老的。”


  古澤笑了笑,似乎是全然不在意的。


  孤獨終老?

  也許真的會這樣。


  可是,誰會在意呢?


  冬日的清晨。


  蕭條。


  寂寥。


  天空籠罩著一層白蒙蒙的紗,像是晦暗不明的心情。


  像是在死亡裏長久徘徊的無妄。


  孟複醒來,身上暖和和的,貪戀被窩的溫暖,又眯了一小會兒方才起床。直到坐起身,他才發現不對勁,小毅身上一張被子,他的身上是另一床被子,是他房間的被子。


  猛然的下床,穿鞋,急匆匆的走到自己的房間。


  到了房門口,卻是遲疑了,若是古澤還在房間裏睡覺怎麽辦?

  可是被子已經蓋在自己的身上,古澤怎麽睡的?


  輕輕的敲了兩聲門,他才小心翼翼的開門,果然,這人不在了。


  為什麽,古澤會幫自己蓋被子?這個問題就像是未解之謎困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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