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遊戲
古澤沒有那樣愛一個人，何漫雨之於他是個特殊，因為特殊才念念不忘，因為特殊才愈加的憎恨孟複。
漫長七年，他的身旁有過很多女人，那些女人就像是過客，在他的床上來了又走了，沒留下半點痕跡。
他想愛不愛一個人也無所謂。
“我想和你好好的交往。”麵前的女人，清純漂亮，“照片是偷拍的。”
“我知道。”他翹起了二郎腿，神情散漫。
他既沒表態要和她交往，也沒表態拒絕，隻眼神裏全然是嬉戲的意味，見他不理睬她，拿過秘書拿來的文件處理的時候，水清的心驀地一片冰涼。
可是，她確實是想和這個男人好好過的。
她湊近他，挨著他旁邊坐著，雙手猶豫著，最終去拉著古澤那文件的手腕，力度極輕的搖晃，“古澤，我絕對不會對媒體告知你的身份的，就說隻是朋友，或者說已經分手了，所以，我們，我們……”她頓了一下，見古澤依舊沒有反應，還是說出了口，“我們能不能繼續下去？”
“為什麽？”古澤甩開她的手，在文件上簽了字。
為什麽，哪有為什麽，喜歡就在一起啊，這個男人卻問她為什麽。
“因為喜歡啊。”被甩開的手溫度冷卻的厲害。
古澤終於停了看文件的動作，他轉過頭，冷眼望著水清，說出的話語比那眼還要冷上幾分，“誰說我喜歡你？”
水清手指不自覺的去撥自己的頭發，五個指頭扣在頭發裏頓了一會兒，她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讓自己的心不那麽的傷痛，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古澤，她說，“好。我知道了，何漫雨這麽重要啊。”
“別提她的名字。”
“不會再提了。”她微微的低著頭，散懶的頭發遮住了臉，聲音裏帶著些哭腔。
水清的高跟鞋聲消失在門外，古澤頭也不抬的繼續看看著文件。
“古總，其實水清小姐還不錯。何必？”秘書終是忍不住說了話，他挺惋惜這個真心愛著古澤的女人的。
“何必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古澤接過話來，“王秘書，你應該了解我的，我沒有說出更傷人的話來已經是給她麵子了。”
王秘書默默的接過古澤遞過來的文件，嘴上雖然什麽也沒說，心裏卻道，哪裏需要什麽更傷人的話，這些已經足夠了。或許隻是因為古澤總是這樣對孟複說傷人的話，所以才覺得對別人沒什麽吧。
“古總，各大媒體，雜誌，報紙都已經通知了，也聯係了各大營銷號，您放心，您的消息不會暴露出去。”
“嗯。下次，你要比我更早發現這些事。”
“是。”
他說這些的時候，不自覺的聯想到自己坐在孟複的家裏，他本來好好的瀏覽網頁的，忽然之間就看見了從廚房裏走出的孟複。
微長的劉海被揉的亂七八糟，臉上還有幾道黑色的印記，像是墨水一般隨意的塗在白皙光潔的臉上。
他忽然就情不自禁的笑了，那時，連他自己都忘卻了眼裏流露的就是笑意。
他說他的發型不錯，本以為自己定是嘲笑一般的表情，卻渾然不覺堅冰已經融了一個缺口。
“古總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了嗎？”
“沒有。”他收斂了表情，暗恨自己，那麽輕易的就為孟複一個滑稽的形象而笑了。
王秘書不知道是什麽人讓古澤的神情一瞬間轉換的那麽快，起了好奇心，又不敢隨便問，畢竟水清的事還擺在那裏。
“古總，孟複的照片放在您的桌上了。”
“嗯。”
這夜孟複睡的很安穩。
直到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時候，他終於直到古澤昨夜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了。鏡子中的男人散亂一頭，臉上的黑色印記因是在枕頭上擦的淡了一些，但依舊清晰的，滑稽的。
他一定看錯了古澤的笑容。
原來還是嘲笑啊。
查看了一下毛巾，果然是黑色的墨水，當時太匆忙了，竟然沒看見。定是小毅生了好奇，用了他的墨水，難怪他覺得墨水少了很多。
隻是，臉可以擦幹淨，這頭發像是定型了一般，東倒西歪的，怎麽也梳不好。幹脆都撿了吧，不過是懶所以一直沒剪。
他拿起了剪刀，剃了一個平頭。
“孟孟，你怎麽變了？”孟毅在吃飯的時候看著孟複驚訝道。
“隻是頭發剪了。”
“那我也要剪頭發。”
“小毅的頭發不是很長，不需要剪的。”
“哦。”孟毅嘟著嘴，他想和孟孟一樣的，他悶著扒碗裏的炒飯，覺得孟孟炒的飯真好吃，比姑姑家的好吃多了，剛才的那點不開心立馬就消散了。小孩的心境就是這樣簡單，純粹，他的嘴裏一麵包著飯，一邊問孟複，“孟孟，他們說要給我介紹個女朋友。”
給小毅介紹女朋友？怎麽會有人開這種玩笑。
“誰說的？”
“就是那個胖胖的姐姐。”
原來是餐廳的主管，因是沒有惡意的，隻是開玩笑罷了。
“孟孟，我最愛孟孟了，然後是葉延哥，然後是葉婷姐。我不喜歡姑姑，姑姑好凶。姑姑不讓我吃飯的時候說話。孟孟，我們什麽時候去找葉延哥玩啊，不找姑姑？”
他的筷子稍稍的頓了，垂下眼瞼，覆了一層長長的睫毛，覆了滿腔的心事。小毅，姑姑家不歡迎我們，你知道嗎？
這話卻是萬萬不能對小毅說出口，他微微的扯了嘴角，笑著道，“等哥哥不忙了，哥哥帶你去，好不好？”
那些照片散在古澤的辦公桌上，他一張張的翻看，一張張的放進相冊裏，然後，驀地將幾張照片撕的粉碎。
怒氣自心頭而生，這人竟然去了何漫雨的墓地，他去那裏幹什麽，他假惺惺的送花做什麽？
他以為送了一束花，漫雨就會原諒他？
他以為送了一束花，就能讓他不恨他。
哪有這麽容易。
“王秘書，進來。”他撥了桌上了電話。
王秘書入眼便是照片的碎屑，照片上孟複的臉破碎不堪。
“古總。”
“不用再去監視他了。”
“是。”王秘書點頭應道，他看著古澤那張陰鬱的臉，想著定是有了別的主意，一個不止言語中傷孟複的主意。
他忽然同情起孟複了，如果不是那個時候撞死了何漫雨，或許古澤不會這般恨他。
其實，原本那些恨已經消融了一點點不是嗎，如果就這樣閉口不提何漫雨，不去看何漫雨，他的恨不會這樣重新堅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