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琴聲如歌
病房裏整整齊齊，窗外風把窗簾吹起，初冬的北風灌進來，滿是蒼涼。
費城怎麽也沒想到，薑陶陶居然會一走了之，還走的那麽幹脆。
助理本想請示費城去找人，可他看著孤零零站在病房裏的費城，又退了出去，沒敢再多說一個字，自去安排找人……
費城在空蕩蕩的病房裏，站了三個小時。
直到他走，蘇楊才匆匆忙忙從片場趕過來。
蘇楊先是衝進病房，然後又衝出來，滿肚子火的瞪著費城：“她走了？”
嗓音打著顫。
費城一臉漠然的看著他。
蘇楊火大的道：“你到底又對她做了什麽？”
在他看來，費城要不是有做了什麽讓她失望寒心的事，她怎麽可能會一聲不響的離開？
連他都告訴，就走了！
費城心情本就非常糟糕，聽到蘇楊這話，心情更是隻墜穀底：“這不該問你嗎？”
蘇楊眉頭微蹙：“你什麽意思？”
從來都是不屑與人爭論的費城，此時瞪著蘇楊，怒道：“以往她有個什麽事，你跑的比誰都快，現在她走了，你現在才過來，你說我什麽意思？”
蘇楊神情也冷了下來：“又開始推卸責任！要不是你一直沒擔當，她會走？出了事就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從來不反思自己，我承認，你是很成功很優秀，但是在家庭裏，你就是個loser！但凡有你有一丁點兒誠意，她都不會選擇離開！”
蘇楊氣的臉色鐵青，他深吸了口氣，又說：“是，我是在三天前看過她，因為我要進組了！不能常常來看她！你呢？你每天都來？那麽請問你每天來了都做什麽？天天刷個臉就表示你有愧疚有在補償嗎？可別他媽逗了！”
他頓了頓，冷嗤道：“自我為中心，從來不知道尊重人！她走，我雖然舍不得，可也為她高興。”
說完這些，蘇楊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費城。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薑陶陶搭上了前半生，現在終於徹底放下，去過她的自己的生活了，他為她高興。
轉身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三天前，他同樣轉身離開的時候，薑陶陶突然喊住他，衝他說的那句再見。
不輕不重，卻很認真。
他記得自己當時說什麽來著？
哦，什麽都沒說，隻讓她好好休息。
再見，嗯，一定會再見的！
“等等！”
費城突然出聲。
蘇楊停下腳步，但是沒轉身，沒好氣道：“幹嘛？”
“你知道她去哪兒了？”費城問。
蘇楊心說，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不知道！”
蘇楊離開後，費城又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薑陶陶出境了。
具體去了哪個國家，沒查到。
這是助理晚些時候匯報給費城的。
費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眼手機上助理發來的信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茶幾上放著協議書和結婚證。
管家遠遠的看著，有些擔心。
都坐了三四個小時了，也不吃飯，隻喝酒，身體那受得了。
而且，還不開燈！
偌大的房子，黑漆漆的，隻有通過窗戶投射進來的月光和院子裏裝飾燈的光芒。
可他不敢開燈。
又怕出事，就在一旁守著。
這段時間，太太住院，費城每天醫院、公司、家三邊跑，幾乎快把醫院當家了，但是太太的好像並沒有原諒費城。
每天看著費城匆匆趕回來，帶了廚房做好的飯菜帶去醫院，他也蠻心疼的。現在這個結果，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
其實兩人都沒錯，都是韓小姐做的孽！
可感情的事，當事的兩人都說不清，外人又怎麽說的清呢？
費城仰頭看著月光在屋頂上照出的影子，伸手去摸，沙發上空了，酒都喝光了。
他動了下，按著扶手，打算再去拿幾瓶，剛一站起來，腳下空酒瓶就發出叮鈴哐當的碰撞，在黑漆漆的夜裏格外突兀。
光線不好，不過費城還是能看清的，意識非常清醒，就是肢體不太協調，他跌跌撞撞的往酒櫃的方向走帶翻了沿途的擺設……
管家忙過來扶他，被他拒絕了。
轉彎的時候，費城腳下被絆了一下，朝正前方直撲過去，兩手壓在了一排琴鍵上……
瞬間，嗡的一聲。
琴音炸響。
費城頓時清醒，死死盯著手下的黑白琴鍵，管家過來扶他注意力都沒移開……
管家以為他醉迷糊了，要扶他去休息，費城突然開口問道：“鋼琴什麽時候搬這裏了？”
管家愣了下，回想了一會兒，說：“去年聖誕節，您嫌鋼琴吵，之後就搬到這裏了。”
費城突然想起來了。
去年聖誕，是他和薑陶陶剛領證不久。
薑陶陶在家布置等他回家，他到家的時候已是深夜，他那天心情本來就不太好，回來也沒怎麽給薑陶陶好臉色，尤其是在聽到她給自己彈琴過節，更是吼了她，讓她不要吵。
從那天之後，薑陶陶就再也沒當著他的麵彈過琴……
他隻以為薑陶陶隻是不在他麵前彈。
現在看來。
她是再也沒在家裏彈過。
純白色的鋼琴映著皎白清冷的月光，費城心髒驀地裂開了一條縫，涓涓的血，浸沒了整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