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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只是逢場作戲

  敲門聲還在繼續著,她抬頭一看牆上的壁鍾,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被敲門聲擾醒,溫俐書泛起的一腔無名火。

  這個點還敲她房門的人,除了宋虔丞,就不可能會有其他人了。

  真不想給宋虔丞開門的,但人在屋檐下,她還是選擇壓下這一道憤憤不平。

  溫俐書掀開被子,雙腿往床沿一挪,腳丫踩在拖鞋上。

  把鞋子穿好后,她才動身過去給他開門。

  門板一開,撲鼻而來的酒意飄過來,看來宋虔丞今晚又沒少喝。

  她才一抬頭,宋虔丞就大步向前,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動作來的莫名其妙,溫俐書尚未反應過來,人就被他緊緊的抱著。

  宋虔丞那一身的酒意熏得她想吐,溫俐書想逃,奈何雙腳突然一凌空,宋虔丞抱著她,隨她一同倒在了那張小小的床上。

  宋虔丞將鞋子一踢,被子一蓋,兩人就待在暖暖的被窩裡。

  淺淺的呼吸在她的頭頂之上,溫俐書愣在了他懷裡好幾秒,覺得太魔幻了。

  她明明就是跟宋虔丞在冷戰中,可他現在是在什麼?

  在被子的掩蓋之下,他那一身酒味越來越濃。

  溫俐書略有嫌棄的推開他,才輕輕一推,宋虔丞就將手臂用力收緊,溫俐書被他勒的腰疼,抗議道:「你發什麼酒瘋?」

  宋虔丞這種失常的行為,不是發酒瘋,就是發神經。

  抗議聲下,宋虔丞還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是稍稍將他的手臂放鬆了一些,但仍就抱著她。

  溫俐書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在經過,宋虔丞到底想要幹嘛。

  溫俐書頭疼著,且宋虔丞那一身的酒味實在太重了,她的鼻子有點扛不住,直接打出了一個噴嚏抗議,她連忙的用手捂著鼻子,但噴嚏聲還是止不住。

  她一個接一個的打著,不客氣的連續打了三個。

  這一連串的噴嚏聲,終於讓宋虔丞鬆開她,不過,宋虔丞看似不大歡喜,臉黑的一翻身,把身體挪到了床沿處,用一個後背對著他。

  溫俐書看了他的背影數秒,最後也學他那樣將身體轉了過去。

  兩個人背對背的躺著,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溫俐書被他這麼一鬧,現也全部清醒過來。

  她睜開著眼睛,看著邊上的牆壁,完全沒有睡意。

  耳朵里能聽到宋虔丞淺淺的呼吸聲,挺均勻的,溫俐書猜宋虔丞該是睡著了。

  然而才這樣想,宋虔丞卻忽地出聲:「溫俐書。」

  聲音里透著壓抑,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別樣味道,反正一點都不像宋虔丞平時對她說話的那種硬綳綳的聲調。

  溫俐書聞聲,將脖子一擰,宋虔丞還是用背影對著她,讓她有種出現幻聽的感覺。

  她遲疑了幾秒,終是輕聲回:「怎麼了?」

  她問之後,宋虔丞一直沉吟不語,身體也一動不動的,溫俐書的脖子都擰酸了,也不見他有所回應,她也習慣了宋虔丞喝醉酒後那個「傻傻分不清楚」的狀態,見他不在說話,溫俐書只當剛才那一句叫他是一句夢囈,又將脖子收回去。

  溫俐書動了動身體,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想要閉起眼睛培養睡意,可此時,宋虔丞卻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你跟周明朗睡過嗎?」

  此話一出,溫俐書正在緩緩合上的眼帘,猛地收了回去,一下變成了瞪眼睛,她並沒有轉身,但對他剛才那句話,心裡頗有意見。

  兩人保持著背對背,可能是沒看到對方的眼睛,有些話很容易就說出口了。

  溫俐書沉聲說:「你心裡已經有明確性的想法了,我的答案還重要嗎?」

  宋虔丞接話:「重要。」

  溫俐書氣問:「那你覺得呢?」

  宋虔丞停下話來,好半晌后才接話:「我在慢慢的消化。」

  他這一句傷到溫俐書了,他的言詞里就是這麼篤定的肯定了她跟周明朗的關係么?

  溫俐書默默的抓緊了手中的被子,最後氣不過的從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感覺到她這邊的動靜,宋虔丞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在將她給拉了回來。

  溫俐書狼狽的摔回了床,生氣的抬腳踢他。

  宋虔丞將腿一抬,壓住了她的雙腳,大掌牢牢的握著她的手腕,宋虔丞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溫俐書當真被氣到了,「去哪裡都好,就是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宋虔丞沉眉,「就這麼不待見我?」

  溫俐書不過腦的回:「是的,極其不待見,還有,都快離婚了,還躺一塊合適嗎?」

  宋虔丞聞言鬆開了她的手,懶懶道:「那就別躺著。」

  宋虔丞把腿收了回去,一翻身就從床坐起來,待他穿好鞋子后,將手臂伸過來,也將她拉了起來。

  把她拉到了地面,溫俐書本能的穿她鞋子,但看著他卻是一頭霧水。

  宋虔丞接著推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衣櫃前面。

  他把衣櫃門推開,宋虔丞伸手往裡頭挑了一套運動服,再轉身時,塞到她懷裡,命令道:「把衣服換了。」

  溫俐書低頭看看手中的衣服,又隱隱的看了他一眼,不解問:「你要幹嘛?」

  宋虔丞面容清靜,「去小區走走。」

  溫俐書將眼睛瞪到最大,這凌晨三點去逛小區,宋虔丞難道是喝酒喝傻了嗎?

  溫俐書把衣服扔回床,氣呼呼說:「我不去。」

  宋虔丞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最後再次抓住她的手,把她牽著往外走。

  這一次,宋虔丞牽的不是手腕,而是手掌。

  溫俐書低頭看著兩人牽手的位置,更是看不懂眼前的狀況。

  恍惚間,宋虔丞已牽著她沿著樓梯往樓上走。

  宋虔丞走的又快又急,溫俐書還停留在去小區逛逛的層面上,他這下又跑上樓來,溫俐書真被他這種精分的行為搞糊塗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溫俐書的疑問越放越大,讓她不得不開口詢問。

  宋虔丞沒有回應,最後把她拉到了書房之後,才鬆開她的手。

  溫俐書愣愣的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而宋虔丞則繼續往房間里走。

  溫俐書疑惑的看著他走到了辦公桌的位置上,后在某一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錦盒。

  宋虔丞拿著那個錦盒,大步的走回到她身前,他舉起錦盒,將盒子的蓋子一掀開,裡面放著一枚粉鑽戒指,讓溫俐書都看傻了眼。

  宋虔丞將戒指拿出來,用兩根手指捏著,再遞到她面前,沒有情深的話語,僅是一句很機械式的話:「你不是一直想要個求婚嗎?我今天去給你買了戒指,你以後別提離婚了。」

  曾經何時,溫俐書確實是很想要那枚戒指,但宋虔丞卻是用這種方式給她的,溫俐書感覺到滿是彆扭。

  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終是低下頭來,說了一句篤定的:「我覺得我們還是適合分開一下。」

  宋虔丞聽到她的話,忽的冷笑起來,接聲:「我就這麼比不上周明朗嗎?」

  溫俐書不愛聽這句話,潛意識就是要反駁:「這跟明朗沒有關係。」

  「夠啦,不要戒指就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聽到什麼明朗前,明朗后。」宋虔丞黑著臉。

  溫俐書心裡覺得鬱悶,大半夜不讓人睡覺,上來還給她甩黑臉,走就走,誰怕誰啊。

  溫俐書當真轉身離開,宋虔丞看著她的背影眉間猛跳火,他伸手握住了溫俐書的手臂,將她拖了回來,再之後,宋虔丞直接把那枚戒指帶進了她的無名指里。

  他撂話:「我跟周明朗,你自己選一個?」

  所有的動作都是來去匆匆,溫俐書還未回味過來,又被宋虔丞推出了門外,而後書房門一關,發出了刺耳的關門聲響,也把兩人隔在了不同的空間。

  溫俐書站在門外,愣愣的看著緊閉的大門,又再抬手看看無名指上的那枚粉鑽。

  那顆鑽石璀璨奪目,確實很美,可是美又有何用,她已經不知道怎麼跟宋虔丞走下去了。

  把那枚戒指看了幾眼過後,溫俐書終於從手上脫了下來,彎腰放回了地面。

  房內。

  宋虔丞坐在椅子上抽著煙,他將椅子背向著辦公桌,面向著窗戶那邊,抬頭看著夜色。

  看得正入神時,一聲叮叮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虔丞收回目光,將椅子轉了個角度,轉回到辦公桌前面,剛才發出聲響的是他的手機,有一條未讀簡訊發到了他的手機里,發件人是溫俐書。

  簡訊寫著:「我把戒指擺在了地面。」

  宋虔丞見此就把煙熄滅,后從椅子上站起。

  他往門口方向走過去,一拉開門,就看到了那枚擺在地上的粉鑽。

  宋虔丞彎腰撿了起來,將戒指放置在大掌上。

  看了幾秒過後,他的手指彎曲收攏,將戒指緊緊的握在拳頭裡。

  在他看來,溫俐書還是選擇了周明朗。

  ……

  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天。

  溫俐書又是高效率的完成了拍攝任務,等戲份的最後一個鏡子拍完,她的戲份正式完成。

  那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溫俐書離開片場前,跟導演道謝了一番。

  收工后,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回停車場,可她在裡頭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公司的房車。

  尋找間,張曉蜜的電話打了過來,通知她去劇組的化妝間,把身上的戲服跟首飾還給工作人員。

  經張曉蜜一提,溫俐書才記起這事。

  掛斷了電話后,溫俐書邁開腿徑直往化妝間走去,可腳步剛動,不遠處,就有一台粉紅色的超跑,拉風的駛來到停車場,揚起了一地的塵埃。

  從車子的外觀可知,這應該是新車,溫俐書好奇的看過去,想要知道是哪位大明星,可車門一推開,她的表情有點僵。

  從車子走下了的人竟是鍾晴。

  溫俐書不想跟她碰面,連忙躲到了一邊的車子後面,等她走了之後,溫俐書才再次出來,往化妝間走去。

  將戲服褪下,溫俐書換回自己的衣服后,就坐在空位上,把那個誇張的口紅色給卸了。

  這時,張曉蜜風風火火來找她了。

  她一進化妝間,就愉快的喊她:「我的小福星,可終於找到你了。」

  溫俐書正對著鏡子摘著耳環,她摸著耳垂回頭看,張曉蜜臉帶笑著,似中了大獎。

  溫俐書朝她一笑,淡聲:「你幹嘛了?」

  張曉蜜小跑的來到她的身邊,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后往包里掏了幾頁紙出來,動作利落的拍在了化妝台的桌面上。

  那是一份文件,上頭有好些名字,溫俐書懶得細看,便問:「什麼來的?」

  張曉蜜將那幾頁紙翻開,戳著上面的某行,解釋:「這是李導新戲的選角名單。」

  溫俐書將另一邊的耳環摘下,收進包里,隨口問:「所以呢?」

  張曉蜜興緻勃勃,「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大製作嗎,我仔細研究過了,這劇本寫得確是不錯,跟你形象很搭,若你拿下女一號的角色,等戲一出,從此踏進一線沒難度。」

  她靠著椅子的後背,擰頭看張曉蜜,「我這種小演員,李導又怎麼看得上了呢,我們還是別浪費力氣了。」

  「你啊,沒大智!」張曉蜜壓低了點聲音,「我打聽過了,這李導跟宋總是好朋友,就以你跟宋總的關係,你若開口要一個角色,這絕對是妥妥的穩了。」

  溫俐書心裡不以為然,擺手說:「這樣做不好。」

  「哪裡不好了?」張曉蜜不死心,「小祖宗,就一句話的事,你一開聲,這事就成了,你別那麼倔行不?」

  說話間,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鍾晴跟一個不知名的小演員走了進來。

  鍾晴手裡還捧著一束花,神情很得意。

  小演員說:「鍾晴姐,宋總怎麼待你這麼好的,就早上去吃頓午餐的時間,也能送你一輛粉色超跑,還有這束花,也是剛剛空運過來的。」

  聽到小演員的話,溫俐書心裡酸酸的。

  原來那台超跑,是宋虔丞送給鍾晴的。

  記得以前,她們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宋虔丞就特別寵她,各種浪漫的鮮花、禮物沒少送。

  他說過:肯為你花錢的男生,不一定真的愛你,但不為你花錢的,九成九都不愛你。

  他願意把錢花在鍾情身上,也是愛她的表現。

  思量著,小演員又一驚一乍的說:「鍾晴姐,你的戒指好美啊。」小演員抓著鍾晴的手,看得一臉羨慕,「這得要多少錢?」

  「我也不知道,宋總說我最近幫公司賺大錢了,特意買個小禮物獎勵我。」鍾晴笑靨如花,手指摩挲著鑽石的切面,故意拔高音量,似要讓溫俐書聽到一般。

  小演員聽得哇哇直叫,感嘆著:「宋總出手可真是闊綽,送了粉色超跑不夠,還要粉色鑽戒,依我看啊,宋總待您是真寵。」

  化妝間的面積並不大,清晰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論聲。

  兩人說話也是毫不避諱的,直接在公眾場合說:「鍾晴姐,我覺得李導的新戲,已經毫無懸念了,女一肯定是你。」

  溫俐書轉頭把視線看向另一角落的鐘晴,她跟小演員面對面的坐著,臉上有好看的笑容。

  溫俐書盯著鍾晴的手在看,漸漸地,她放在桌面的手,輕輕的握成拳頭。

  宋虔丞給她送車,給她開戲,溫俐書全都毫無波瀾,直接刺激她的,是宋虔丞給鍾晴的那枚戒指。

  還真是諷刺了,她手上戴著的那一枚戒指,就是她昨晚放在地上的那枚。

  溫俐書當真嗝應極了,雖然,宋虔丞在送戒指的時候,是她自己主動放棄了的,可現在看到這枚戒指戴在了另一個女人手上,那感覺特別的剜心。

  她真想問問宋虔丞,他那底是出於什麼心態,一方面讓她別提離婚,可轉頭又將戒指送給了別的女人。

  這不真正說明了他昨晚跟他說的那番話,裡頭沒有任何的情義。

  記得在書房那時,聽到宋虔丞的挽留,她當下還有過一絲鬼迷心竅的心動,結果,宋虔丞只是逢場作戲。

  溫俐書臉色沉的很,張曉蜜見她臉色不太對勁,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嘟囔:「你瞧,你還不上心些,那女人都在暗中較勁了,你難道是想白白的將這影后拱手讓給別人嗎?」

  溫俐書有苦說不出,「只是一個角色而已。」

  「那宋總呢?」張曉蜜對她這種不爭不搶看不下去,「角色讓了,是不是連宋總也讓給她?」

  溫俐書不想再聽張曉蜜遊說,便冷聲:「我跟宋虔丞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這麼好。」

  她這種沒鬥志的話一說出來,當即氣得張曉蜜一跺腳,沖她直瞪眼,並直言:「你沒救了。」

  說完,張曉蜜拿回桌上的文件,氣呼呼的離開了化妝間。

  ……

  兩天的拍攝,正式宣告完成。

  溫俐書在化妝間收拾了一番,便搭乘房車回家。

  張曉蜜還在氣頭上,一路上都沒跟她搭話,令車廂里的氣氛相當緊張。

  車子回到小區門口時,溫俐書慢悠悠的動身下車,沉默了一程的張曉蜜,終於開口跟她說話:「我在化妝間跟你說的事,回去要好好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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