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借宿
第945章借宿
那些人一個個麵色沉重，與那些抬著凶獸屍體的人截然不同，簡單考慮一下，林玄仲便猜到布下蓋著的可能是武修屍體。
再根據那些人的裝束看，那些人應該都是獵戶，而且全是二、三階的普通武修，四階武修很少見。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獵戶應該是生活在鎮子裏的村民，平常正是以打獵為生。那些滿載而歸的隊伍歡聲笑語，那些一無所獲反而折損人手的隊伍唉聲歎氣。
觀察一段時間後，林玄仲心裏隻剩下對生活不易的感慨，不過生在這樣的戰亂年代，又有多少人能過的快活。繼續往前走，路邊的住戶越來越少。如果不能找個地方借宿，林玄仲隻能趁早回頭找個客棧把馬賣掉，換些玉石用於住宿費用。
晚風輕輕吹著，天氣早已不再炎熱，放慢速度後，林玄仲明顯感覺身體輕鬆不少，但他還是得趕緊找個地方療傷。
往前方一看，一口井前，一個瘦弱的身影吸引到林玄仲的注意，隻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孩童正在忙著打水。可能是身子骨太弱，小童一副很是吃力的樣子，在林玄仲想著要不要下馬幫他一把時，小童卻出其意料地憑著毅力把滿滿一桶水給拉上來，那副情景讓走到近處的林玄仲有些尷尬。
“你叫什麽名字？”還好以前有過和星宇相處的經曆，林玄仲還能試著與那小童搭話。
“大人，您在問我？”慌忙放下手中的水桶，小童有些緊張地看著林玄仲。
“你不用怕，我沒有惡意，不知你家在何處？我想借宿一晚，”昏暗的天色下，林玄仲勉強保持著幾分笑容，但那樣子看起來並不和善，而且他說話的方式很有問題。
“大人，我家在那邊，”朝著不遠處的兩間小屋一指，小童一臉害怕。
“你家裏人多嗎？”看了一眼那兩間用泥土壘起的屋子，林玄仲有些尷尬地想著要是小童家裏人多，那他還是回去把馬賣掉住店。
“隻有爺爺和我一起住，”緊接著，小童可憐兮兮地回答一聲。
“那你爹娘呢？”出於好奇，林玄仲又追問一句。
“我爹死了，我娘跟人跑了，”說著小童臉上浮現一抹悲傷之色，那神情讓人心疼。
“你帶我去你家，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沒想到小童的身世如此可憐，牽著馬，走在小童旁邊，林玄仲的心情有些壓抑。
“大人，您跟我來，”見林玄仲說要借宿，小童慌忙點頭，然後彎下身子把水桶拎起，帶著林玄仲往那兩間屋子走去。一桶水對小童來說似乎很重，小童那步履蹣跚的樣子讓林玄仲忍不住想搭把手。
“你叫什麽名字？”幫忙之前，林玄仲想問一下小童的名字。
“我叫小西，”盡管林玄仲的語氣已經非常溫和，小童還是很緊張，聲音隱隱有些發顫。
“小西，我來幫你拎水，”慢慢把手伸過去，林玄仲是真想讓小西輕鬆一些。
“謝謝大人，”另一邊，小西很有禮貌地道聲謝後，隨即一臉艱難地把水桶遞給林玄仲，還順便打量林玄仲一眼。
盡管有傷在身，接過水桶時，林玄仲沒感到任何負擔，隻是覺得小西的氣力太小，一陣感慨下，林玄仲又問道：“小西，你不能分兩次來打水嗎？”
“我已經來過一次，但我家的水缸要兩次才能打滿水。”
“爺爺，來客人了，”說著、說著，兩人走到那兩間房屋門口，還沒進門，小西先朝裏麵喊了一聲。
“客人，”屋裏傳來一聲驚疑，緊接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副挺拔的身軀，看上去年紀雖大，但身體還算健朗，而且精神不錯，與林玄仲方才想象的佝僂身影大為不同。
“不知大人是？”白發老者打量林玄仲兩眼，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但並不怎麽緊張。
“不瞞老丈，我現在身無分文，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在您老家裏借宿一宿？”已經走到人家門口，林玄仲隻能把他來此的目的說出來。
“大人借宿，老朽自然歡迎，隻是房屋簡陋，隻怕大人嫌棄老朽招待不周，”林玄仲那不慍不火的語氣在那老者看來極其友善，一轉眼，老者已把林玄仲當成是客人對待。
“無妨，隻要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即可，”笑一笑，林玄仲很高興對方沒拒絕他。
“那好，大人快請進，”很是客氣地招呼林玄仲一聲後，老者又看向旁邊的小童說道：“小西，你來招呼大人，我去把大人的馬拴好。”
沒想到林玄仲的為人如此平和，交代小童一聲後，老者一臉熱情地走過去幫林玄仲牽馬。
把韁繩遞給那老者後，林玄仲看著對方走到房屋前的幾棵樹旁，把馬拴在了其中的一棵樹上。把馬拴在那裏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夜裏有可能會被人偷去，但轉念一想沒有別的選擇，於是，林玄仲就直接轉身朝屋內走去。
進屋之後，眼前一片昏暗，桌子上隻有一盞油燈光線太差，根本無法照亮整間屋子。簡單打量一下，林玄仲又注意到屋內有一張不知用什麽東西做成的床，還有一張小破桌子以及兩條長凳。可以說整間屋子裏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找不到別的東西，比他以往住過的軍帳還要簡陋。
在對眼前的景象一陣感慨後，再一看，他所在的屋子還連接著旁側的廚房，廚房裏堆滿著柴火，但卻找不到吃的東西在哪，寥寥幾樣東西。
四處打量一下後，林玄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這兩間房屋有多簡陋。總之，這可能是他有史以來見過最差的住所。
“大人請坐，老朽這就把剛做好的晚飯端過來，”在林玄仲想著爺孫兩人的日子過得究竟有多苦時，拴好駑馬的老者回到屋裏，招呼林玄仲一聲後直接往廚房走去。
接著林玄仲便聽到老者掀鍋蓋的聲音，但不知老者在拾弄些什麽東西，走到桌子前坐下後，對於接下來要吃的東西，林玄仲不抱什麽念想。他身上的傷勢已經拖延太長時間，他隻想趕快療傷。
沒多久，老者把兩碗看不出是什麽東西做的菜端到桌子上，然後又端上來一大盆糙米飯。那糙米飯林玄仲倒是很熟悉，因為那是軍隊裏的常見食物，也是除了凶獸肉外對武修最為有益的常見食物。
“大人，老朽家中實在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還請大人將就著填飽肚子，”老者還是那樣的客氣，一口一個大人喊著。
“哪裏？能得老丈留宿，在下已不勝感激，“搖搖頭，林玄仲是發自內心的向對方表示感謝。
“對了，我叫林玄仲，還未請教老丈貴姓？”緊接著，林玄仲又想到一件重要事情。
“免貴，老朽姓黃，名十三，大人若不嫌棄，喊我一聲黃老即可，”老者笑笑越看越不覺得林玄仲像個壞人。
“黃老不必喊我大人，直呼我名諱即可。”
“大人言重，老朽怎敢如此失禮。”
“黃老，我們先吃飯吧，”對方的反應有些激動，那語氣中對強者的敬畏之意讓林玄仲望而卻步，不想勉強對方改變對他的稱呼。再看旁邊坐著的小西一臉眼饞卻又不敢動筷子，林玄仲趕緊招呼黃老一聲。
“大人先請！”黃老把一副破舊但卻幹淨的碗筷放在林玄仲麵前，然後讓林玄仲先品嚐。
“黃老，好手藝，”吃不出那兩盤菜是用什麽東西炒出來的，但吃起來味道的確不錯。
“大人過獎，老朽沒什麽大本事，但這燒菜做飯的經驗倒是有一些，”一臉謙虛地笑笑，黃老對林玄仲的稱讚很是滿意。
於是，接著討論飯菜的話題，兩人聊了起來，先聊爺孫兩人的生活狀況，然後又聊了這一片區域的情況。裏裏外外，結合當下的形勢，黃老把小鎮上所有居民的生活狀況說個明白。
有些情況與林玄仲本身的所見所聞極其相符，但還有些情況是無法通過表麵觀察得知。總之，黃老的一番說詞讓林玄仲感觸頗深，不管是什麽年代，果然都有著強弱之別。一些人出身於王公貴族，生而不凡，一生享盡榮華富貴。一些人出身於平民之家，生而普通，勞苦一生。
“可憐了我這孫兒，才八歲大就沒了爹娘，以後等我走了，真不知道這小家夥怎麽辦！”再次說到家事時，黃老的語氣略顯感傷，但臉上神情卻給人一種豁達之感，沒有林玄仲想象的那麽可憐。
另一邊，小西像是不懂事般隻顧著吃東西，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從那一盆幾乎沒動的糙米飯可以看出小西就像是怕食物不夠吃般，一直都在等其與黃老先吃飽飯，其實並沒吃多少東西。
“黃老身體健壯，不愁難將小西撫養長大，不用過於擔心，”沒想到小西如此善良，一時間，林玄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能盡量寬慰一下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