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唇槍舌劍

  第682章唇槍舌劍


  在讓張大膽盡快將那些敵方高層押往樊城關押後，林玄仲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清理戰場，其中要以醫治傷兵與控製降卒最為關鍵，其他的事可以之後再去處理。


  大雪還在下著，之前許多著火的地方火勢已經熄滅，清理戰場之前，林玄仲打算盡快讓所有人員撤到安全區域。


  等張大膽帶著一萬將士押解那些囚犯離開，林玄仲直接幫燕南天將降卒驅趕到戰場外的一處區域，同時確定降卒的具體數量，一來一回用掉半個時辰的時間。


  半個時辰裏，李劍然已命令下麵士兵重新搭起一些帳篷，然後將己方的傷兵送到帳篷裏救治，外麵風雪太大，不能讓那些傷兵在外麵淋著大雪。


  天氣越發嚴酷，等降卒全都被驅趕到一處空地後，林玄仲又擔心起己方的人員來，是要讓人員先休息還是先清理戰場是一個重要問題，不過沒讓林玄仲費神，趙旭在更加具體地交代張大膽如何關押施江川等人後，回頭便乘坐翼車趕到戰場。


  與林玄仲等人會麵後，趙旭沒有當麵指出林玄中的對錯，隻是把更具體的戰後工作分配下去。


  搭建帳篷、醫治傷兵、清理戰場、準備食物等重要事務分工有序，至於那些降卒，趙旭並沒有傳下更具體的處理方式，隻是令燕南天繼續監管。那些降卒凍死也好，餓死也罷，暫時任他們自生自滅。


  當幾件重要事情安排下去之後，趙旭又命多餘的人員盡快將己方的傷亡情況統計出來。今夜的大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麵對接近六十萬數目的聯軍，即便有幾萬隻凶獸替他們打頭陣，夜軍的傷亡情況依舊不可忽視。


  一段時間後，當那些將軍把具體傷亡情況統計出來時，趙旭的一些推測得到驗證。由於敵方的幾次強烈反抗，夜軍的戰亡人數已達五萬餘，傷者不計其數。總的來說，戰後夜軍還剩下不到二十萬的兵力。


  當傷亡情況統計出來時，其他事務已經進行到一定程度，大半傷兵已得到及時救治，許多帳篷也已搭建起來，接下來要及時解決的是禦寒與食物問題，為此趙旭又命人尋找聯軍的糧草，用於給夜軍取暖以及製作食物。


  那些凶獸和戰馬屍體都是現成的食物，因此許多士兵自己動手在火堆上烤著他們想吃的東西。


  趙旭來後不久，一連為林玄仲解決了許多問題，原本分布散亂不易及時調令的夜軍現在分布均衡，沒有閑置的人力，也沒有哪些地方有人員過度勞累，所有事務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夜軍恢複秩序後，形勢漸漸往好的方向發展，唯獨天氣始終惡劣無比，風雪越來越大，但說起來也未必是壞事。因為之前鐵心要燒毀的那些糧草等物品中很多都因為風雪得以搶救下來，一場大戰獲得的戰利品不僅彌補夜軍的多日所費，更讓夜軍在接下來很長時間裏都不需再擔心物資問題。


  今夜的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一個時辰後，押解俘虜回去的張大膽直接將夜軍大勝的消息帶回營地。欣喜之下，等待多時的阮四海自發地要為夜軍做些事情。當問到他們能做的事時，藍楓的回答是給幾十裏外的夜軍送溫暖。


  風雪太大，考慮到戰場那邊的情況，張大膽知道今夜趙旭無法帶兵回來，不知夜軍會在那裏駐紮多長時間，但保暖禦寒是個關鍵問題。如果阮四海能帶人過去幫夜軍建造新的營地再好不過，在表達對夜軍主力的擔心後，藍楓直接將此事交給方曲音負責，其自身則與張大膽一同關押那些重要俘虜。施江川等人的生死，還需由趙旭決定。


  與方曲音商議後，阮四海直接將夜軍大勝的消息在城內傳開，好讓等待多時的樊城民眾可以安心休息。


  沒多久，相互傳播之下，越來越多的人得知夜軍大勝的消息，許多民眾還如釋重負般的歡呼雀躍起來，風雪中，整個樊城裏充滿生機。


  夜軍已深得民心，阮四海趁熱打鐵不想錯過這次與夜軍真正搞好關係的機會，連夜組織人手給三十裏外的夜軍送被褥、帳篷等夜軍需要的東西。


  城關處抽不出人手，藍楓和張大膽自然樂於看到阮四海等人如此主動向他們示好，而且阮四海等人的行為還說明樊城已經完全歸順他們。


  今夜一戰，飛、揚兩國大軍損失慘重。不出意外，接下來便是夜軍完全攻占翼國之事。沒有聯軍在中間擋著，早已脆弱不堪的翼國唾手可得。


  夜半之後，阮四海帶著一個長長的車隊頂著風雪向聯軍營地出發時，趙旭等人已經聚集在中軍大帳中。相較於外麵的嚴寒而言，大帳裏溫暖無比，隻是裏麵的氛圍比較緊張。


  早在之前，趙旭便向眾將提出一個問題，他們要如何處置那些降卒。基於問題嚴峻，聚在帳中的將軍不久前相已進行過一場討論。


  現在當趙旭讓在場的眾將表達各自的看法時，有的人說放了那些俘虜讓他們自生自滅；有的人說全部殺掉以絕後患；還有人說繼續關押直到能將那些俘虜收為己用。總而言之，因為戰後林玄仲沒有及時下令處決那些俘虜，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緩和想要殺掉那些俘虜泄恨的人員已經不多。


  眾說紛紜，那些將軍轉眼分成幾個派係，各自堅持各自的觀點，而且支撐他們觀點的理由都很充分明確。


  想處決那些降卒的原因有三，一是因為夜軍的傷亡很大，二是因為關押那些俘虜對他們沒有任何益處，三是因為放走那些降卒如同放虎歸山。


  想招降那些俘虜的原因同樣很多，一來目前夜軍需要壯大自身，二來那些將軍都已有攻占揚國與飛國的打算，他們認為招降俘虜對後續攻打飛、揚兩國有利。


  而打算繼續關押降卒的人暫時拿不定主意，對於他們而言，不管是殺了那些降卒還是放了那些降卒都有利處與弊端，他們暫時還無法權衡利弊。


  那些將軍在營帳裏各執己見爭論很長時間，最終沒有一人給出能讓眾人都信服的說法，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林玄仲提出了安置那些降卒的說法。


  那些降卒中同樣有傷者，林玄仲不忍看那些人暴露在凜冽風雪中，而且林玄仲還覺得即便是就地取材也已足以給那些降卒送去遮風擋雨的東西。


  當林玄仲表明那種要善待俘虜的意思後，大帳裏立刻炸開了鍋。如果說之前沒有人能提出讓眾人都同意的觀點，那現在林玄仲的說法無疑是眾人都反對的觀點。雖然不是從正確的方向出發，但不得不說林玄仲的確讓原本爭論不休的眾位將軍迅速達成一致意見。


  一石激起千層浪，林玄仲的一句話直接招來所有將軍的非議，不管之前林玄仲處在什麽地位，現在在趙旭麵前，那些將軍毫無忌憚紛紛指責林玄仲的意見有多荒唐，轉眼把林玄仲說得體無完膚。


  不僅如此，一些之前便對林玄仲處置降卒的方式不滿，並且知曉林玄仲上陣殺敵的將軍，接連將林玄仲不顧大局親自參戰的事匯報給趙旭，一番唇槍舌劍把林玄仲說的是滿身罪責，好似林玄仲多日為獸襲計劃奔波的功勞都因為他們的一番話語被憑空抹除般。等將林玄仲說到錯大於功時，一個個似乎又覺得過意不去，轉而又深明大義地讓趙旭來評判今夜林玄仲的功過是非。


  在那些人的義正言辭下，原本很有說話權的林玄仲很快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種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感覺比站在一堆屍體間還要令林玄仲心神震顫。


  說起來，林玄仲會提出安置降卒的建議不僅與其自身的惻隱之心有關，還與當初其與青羿、明不悔三人被押送去當苦役的那段時光有很大關係。那天晚上他們餓著肚子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的感覺，即便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依舊不願回憶。


  現在那麽多普通聯軍的處境與當初三人的經曆很是想象，雖然與他們有著敵對關係，林玄仲依舊不忍看那些人淒慘的凍死在風雪中。與其那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


  當林玄仲心神震顫地想著自己的行為究竟是對是錯時，大帳裏許多將軍一臉驚訝地打量起林玄仲來。要不是有那些將軍說，他們還真不知道林玄仲渾身是血是什麽情況。


  緊接著，一些將軍都覺得林玄仲如之前那些人所說般犯下了為將的大忌，不管當時的情況如何緊急，在他們看來，做為統領的林玄仲絕不該親身臨陣。做為林玄仲的直係上級，當林玄仲被許多將軍說道時，李劍然無法替林玄仲說話。


  另一邊，站在林玄仲旁邊，同樣因為那些將軍的說法，張九天明明早已知道林玄仲參戰的事，此刻同樣不敢當著那些狼將的麵幫林玄仲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