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立場轉變
第406章立場轉變
“現在敵軍隻有五萬數，而且全都是盾牌兵，敵軍此舉無疑是挑釁我等。若是我軍據守不出，無疑是自認不敵翼軍盾牌兵，今日之事傳出去後將大損我軍威名。”
“敵軍統帥或許已經斷定夜軍不會出兵，但不出戰同樣能讓他們的計策得以成功實施，本將以為我軍應該即刻出戰，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揚我軍威。”
局勢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那些主戰的將軍一個個爭相發表自己的觀點，反觀那些保守派的將軍一個個沉默不語，似乎根本沒有反駁主戰方的能力。
營帳中，一眾將軍的反應無疑是繼續向趙旭施加壓力，偏偏無一人能在此刻表達不同意見，替趙旭分擔些壓力，以至於趙旭多次覺得出戰是眾望所歸。
眾意難違，趙旭第一次深刻體會到做為三軍統帥的難處，不知道以前趙武有沒有過類似感覺，總之現在內外交逼下，趙旭真想放下肩上的重擔，聽從眾人的意見出兵。不管結局如何，至少現在他不必如此難受。
“不知眾位是否考慮過在我軍出城後，正與敵軍激戰之時，翼軍統帥率領後續人員來攻城時我軍該當如何？難道眾位真覺得以我軍十五萬不到的兵力可以力敵敵軍二十八萬大軍？”做為箭營主將，方曲音一直保持頭腦清醒。盡管此刻他同許多將軍一樣為翼軍的行為憤怒，但他並未因此亂了分寸。
“方將軍說的情況正是本將要說的事，當初趙武元帥帶領我們一路取得多次勝利並不是因為我軍實力突出，更多是在用兵的計策方麵。每場戰役，趙武元帥對我們的指示始終清楚，對於雪軍的打擊總是出其不意。”
停頓一下，說話的將軍繼續說道：“但是當下我等似乎一直對敵軍捉摸不透，難以揣摩敵軍統帥的真實目的。若是我方的一舉一動都在敵軍的掌控之內，到時隻要出現任何意外情況，我方都難以承受，因此我勸眾位還是多考慮一下敵我雙方的區別，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說話的人是騎營另一位主將張一統，此人當初在截擊雪軍時曾違背趙武軍令，因為埋伏一支雪軍的計劃無法實施，貪功冒進下，張一統執意要與雪軍正麵較量卻未擊敗雪軍，回來之後差點被趙武革去主將一職。
自那日張一統被趙武訓斥記過之後，一直以來行事低調，很少在議事時發表自己看法。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做為騎營的主將之一，張一統可能是騎營所有將軍中唯一不主戰的將軍，因為張一統從未表示過出戰的想法。不管以前犯下什麽過錯，張一統始終是一位主將，現在五名主將中有兩人表示不能出戰，自然對趙旭很有幫助。得到兩人的支持，進退兩難的趙旭慢慢又有了堅定內心想法的信心。
“兩位將軍說的很有道理，隻是兩位將軍是否清楚營內的情況，現在將士們因為翼軍的騷擾睡不好覺，吃不好飯，對我們這些上麵將軍頗有怨言，長久下去，我們如何帶領士兵作戰？一旦軍心潰散，恐怕翼軍還沒打來，我軍反倒先要開城投降！”做為主戰方的代表，張大膽始終不願接受守城的理念。
“張將軍說的對，我軍剛來時軍心穩定，軍威強盛。如今在翼軍的幹擾下，軍心渙散，將士們大都無心訓練，這樣下去，兵不像兵，將不像將，我們還能拿什麽與敵軍對抗？”在張大膽說到軍隊的實際情況後，考慮到當下軍中的浮躁氛圍，箭營另一位主將燕南天同樣是有感而發。
不管兩人的想法正確與否，兩人說的情況都是現實問題，夜軍的士氣已經大大受挫，拖得時間越長情況越差。
兩方人各持己見，且皆有合理依據，那爭執不下的情形使得藍楓一頭霧水。一會覺得避戰有理，一會覺得必須出戰，最後藍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決定，隻能向趙旭投去詢問的目光。
“眾位將軍稍安勿躁，待本將分析一下當下局勢後，諸將再做打算，”無從反駁張大但和燕南天的說法，趙旭隻能另辟蹊徑說些自己的看法。
“翼軍的辱罵正是在考驗我軍的意誌強弱，幾日來，我軍的確深受其擾，隻是不知眾位將軍是否考慮過翼軍為何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停頓一下，不等其他將軍說話，趙旭又接著道：“依本將之見，翼軍之所以百般羞辱我等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敢攻城。翼軍有三十萬數，相對我軍而言兵多將廣，即便如此，翼軍卻連一次攻城都不敢嚐試，因為翼軍統帥明白他們攻城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一次不成，他們想要再攻破城池會更加艱難。”
“依據當前的情況看，翼軍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一來，堅固的城牆會給我軍帶來很極大優勢；二來，攻城還會讓翼軍特意準備用來對付我軍騎兵的盾牌兵失去效用，隻此兩點足以彌補我軍在兵力上的差距。”
“歸根結底，翼軍不敢來攻城還是因為他們懼怕我軍，我軍將士身經數戰，各個勇猛無比，戰力遠遠強無他們。翼軍統帥深知我軍敢戰，所以寧願放棄人數上的優勢也要用卑鄙手段引我軍出戰，從而不斷損耗我軍的兵力。”
“還有一點，翼軍遠道而來，糧草輜重都很有限，他們無法與我們消耗下去，因此真正急戰的是翼軍不是我們。如果諸位將軍被現在的表麵現象蒙蔽，極力勸本將出兵，那正合敵軍心意。事實上，我軍出城迎戰敵方盾牌兵還多有不利，即便人多也未必能取得優勢，不知諸位覺得本將所言有無道理？”
把對當下形勢的分析說給眾將聽，雖是有意詢問諸將的看法，但趙旭依舊表明了自己的主見，他所表達的意思極其簡單，目前夜軍應該守住己方的優勢拒不出戰。在最後提問時，趙旭是想看看諸將是否願意放棄所有優勢，冒險出軍與翼軍決一死戰。
趙旭的表述十分清楚，即便是藍楓都能聽出今日出戰就是拿他們夜國的命運在冒險，在藍楓看來，舍棄己方優勢冒險出戰絕不是明智之舉。隻是在表述自己的觀點前，藍楓想看看其他將軍的意思。
另一邊，趙旭的一番話已經讓原本主戰的將軍接連冷靜下來，從張大膽開始一個個像是沒了脾氣般仔細考慮趙旭的觀點，很快有人得出結論。
“大將軍所言正是，翼軍一定是急著與我軍開戰又不敢主動攻城，才會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迫我軍出戰。若是翼軍真覺得他們比我們強，恐怕早就大軍壓境，哪還要像現在這樣和我們浪費時間，”說話的是箭營主將燕南天，方才此人明確表明出戰的觀點，但在聽了趙旭的一段分析後，此人的態度出現極大轉變直接從主戰變成主守。
“燕將軍所言正是，翼軍怯弱，不敢主攻，隻能用些卑鄙手段引我等上當，若是我等輕易出兵正中了敵軍下懷，我軍可以在敵軍攻城時輸給敵軍，但絕不能中了敵軍計謀，毀了大將軍和趙武元帥的英明，”說話的是一名騎營將軍，此人之前自然是站在主戰方的陣營，隻不過在看清形勢後，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信任趙旭。
接著又有幾名主戰的將軍表示認同趙旭的決定，至於原本那些主守的人更是表明他們願意聽從趙旭的指示。顯而易見，趙旭的一番話讓軍中形勢發生極大改變，從剛才隻有少部分人支持守城，到現在隻有少部分人還在堅持出戰，一切都在朝趙旭期望的方向發展。
趙旭的一段話令主戰方代表張大膽十分猶豫，張大膽不再表示反對後，剩下那些還有疑慮的將軍自然不會率先說些什麽。
張大膽猶疑不定，燕南天完全改變觀點，還剩另一位原先主戰的主將一臉沉默，顯然已經沒了出戰的想法。
“難道你們都改變主意了？”看著之前支持自己出戰的將軍接連改變主意，甚至自己的直係部下都是如此，張大膽頓時有些尷尬。做為騎營主將，張大膽自然不是隻依靠實力晉升。
說起來，張大膽同樣覺得趙旭的分析很有道理，現在真正急戰的是翼軍不應該是他們，可要像其他將軍那樣隨便改變觀點，張大膽又覺得有損他擔當主將的威嚴。
“難道張將軍還堅持出戰？”見張大膽似乎沒被趙旭說動，方曲音一臉疑惑，想知道張大膽到底在想什麽。
“本將不是這個意思，”搖搖頭，張大膽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然後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本將隻是想多了解一下大家的意思。”
“不知殿下覺得如何？”見張大膽的立場並不堅定，另一位主戰的將軍幹脆放棄支持張大膽，反而詢問起藍楓的意思。
“趙元帥把大將軍的位置交給趙將軍，讓趙將軍負責統領三軍，想必元帥本人對大將軍的能力沒有絲毫質疑，本殿下一向敬仰趙武元帥，自然願意相信大將軍，”藍楓的話頗有奉承之意，觀念明確。不過做為一個皇子，藍楓力挺趙旭之舉理所應當。
若是能與趙旭及趙武打好關係，對於藍楓的前途有著很大的決定性作用，而且藍楓這麽說並非完全是奉承趙旭，也算的上是實話實說。另外，即便其他將軍都覺得藍楓在奉承趙旭，也不會有人敢質疑什麽。
“既然殿下如此相信大將軍的能力，我等又怎麽能懷疑大將軍，出戰與否全憑大將軍做主，”順水推舟，依著藍楓的話，燕南天當眾表示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