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雪中煎熬
第136章雪中煎熬
沒多久，林玄仲他們完全被香味包圍。
“大爺行行好，賞口肉吃吧，”一些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苦役在饑餓催使下向那些人苦苦哀求起來，一聲一聲大爺喊著，把那些押解人員逗的直笑。
“別急，等大爺們吃好了，剩下的都是你們的，”不知是覺得那些人可憐，還是有意哄騙那些人，一個麵相囂張跋扈的男子嬉笑著應承一聲，把那些正在乞求施舍的武修激動的對他們感恩戴德。
在人群中間背靠背坐著，林玄仲三人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小聲說著原本的計劃。簡單交流一下，三人便達成共識，在被送到礦場的路上，隻要不發生意外情況，他們就一直跟著隊伍前進不做任何反抗，一切等到礦場後再從長計議。
眼下沒有別的選擇，三人隻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簡單商討之後，三人又裝作互不認識般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
那些有骨氣的武修即便餓著都不願向那些押解人員低頭乞求，但總有人放下尊嚴，不斷祈求那些押解人員的施舍，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對林玄仲的內心產生很大衝擊。
夜色中，林玄仲隻能勉強看清一些人的麵部神情。有的人沉默不語，有的人一臉淒艾，有的人心事重重，總而言之，一眾人員的表現都把那些押解人員襯托的高高在上，可在林玄仲眼中除了那七階武修外，其他人都隻是普通武修而已，與他們沒有區別。
隻是事實與林玄仲的觀點迥然不同，因為處境不同，那些押解人員的確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甚至有著掌控眾人生死的權利，於他們而言，林玄仲等人隻是喪失武力的階下囚，貼切的說應當是貨物。
善與惡的界限如此清晰，但轉念一想，林玄仲心裏卻隻剩下強與弱的差別。周圍的苦役是不是都是好人，林玄仲並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被逼無奈的他們都是弱者。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天空飄下朵朵冰花，落在人身上一片冰涼。
“下雪了，”有人喊了一聲。
緊接著，眾人都注意到那昏黃的火光間片片雪花像紛飛的柳絮般飄然落下。
冷風陣陣吹著，雪越下越大，那些押解人員怕下雪會影響到他們用火取暖，一個個加快動作吃飯。與此同時，已有些人在忙著從周圍收集幹草，以便夜裏他們取暖之用。
風越來越大，寒意凜冽，在荒蕪的平原上沒有遮擋飄雪的東西，也擋不住風吹。空氣裏彌漫著刺骨的寒意，很快凍得許多人瑟瑟發抖，眾人隻能相互依靠著取暖。
“怎麽辦？下雪了！”趁著情況有些混亂，明不悔又找林玄仲和青羿說話。
“還能怎麽辦？連遮擋雪的東西都沒有，隻能淋著了！”
“本來天氣就冷，要是我們的衣服都被雪淋濕了，今天晚上恐怕會很難過。”
“總不能到那邊去烤火吧？”
在兩人旁邊，林玄仲認真聽著明不悔和青羿一人一句說著下雪的事，眉頭跟著擰起來。
“我們三個靠緊些坐吧，”沒有別的辦法，明不悔隻能這樣提議。可坐緊一些用處不大。雪越下越大，伴著雨水，沒多久，隻穿著單薄衣服的三人身上都濕了，靠的再近都沒有用。
雪水從三人後背的間隙中一點一點流淌下去，冰涼刺骨，緊接著，三人都能感覺到對方在輕微顫抖著。
半個時辰後，周圍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頭上都頂著一層雪。許多人因為體內真氣無法運轉，隻能像普通人一樣抵禦著刺骨的嚴寒，在風雪中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不停，牙齒凍得直打顫。
一個武修落到如此地步，比街上乞討的乞丐還可憐，偏偏風雪並沒因此放過他們。
寒風嗚咽，雪花飄散，寒冷的氣息在不斷增強，一些人已經忍不住向些押解人員祈求烤火，可結果卻和之前那些乞討食物的人一樣，最終等待他們的隻有一個“滾”字。
那些押解人員用著各種威脅的言語，慢慢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們不僅不會給眾人吃的，更不會讓眾人借火取暖。
連同武力震懾之下，除了一些已經被打暈的武修外，剩下的人凍的直哆嗦都不敢再吭一聲。
“這鬼天氣來的真不是時候，好歹等我們把這些倒黴鬼都送那裏再下雪啊！”
“是啊，要是把這些倒黴蛋凍死幾個，到時候指不定還要追究我們的責任。”
“放心吧，這雪下不了一夜，再說他們是武修即便沒有元氣禦寒，至少還有武修的體質，不會有事的。”
那些押解人員不斷抱怨著天氣的惡劣，相互寬慰著，遇到這樣的天氣對他們來說同樣不是好事。可若是與林玄仲他們的相比，可以烤火取暖的他們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在一眾押解人員閑聊的時候，帶隊的七階武修正盤坐在一處草地上。在其上方是一幹人用器具搭建的簡易棚子，專門用來為此人擋風雪。
衣角在寒風中飄動著，即便那人在坐著，一個背影給人的感覺都已經高大到極點。有那七階武修在，對所有圖謀不軌的人都是一種威懾。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又半個時辰後，那些押解人員在風雪中打起瞌睡，但他們隻要不停運轉真氣，一夜就能正常過去。
可那些苦役們，基本上除了林玄仲三人能暗中運轉元氣盡量保暖外，其他人隻能一直凍著。雪越積越厚已經沒人有力氣把積雪拔到旁邊，許多人都已經被掩蓋在雪下，隻剩下一個個人形的雪人。
再過不久，所有人都要被掩埋在雪下，寒風呼嘯不停。在連元氣都無法維持體溫的情況下，林玄仲三人為了不弄出太大動靜漸漸放棄了用元力禦寒，畢竟他們晚上吃的東西不及那些押解人員的食物一半豐盛。
冰冷的雪水流過身體到處都是刺骨的寒意，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三人時時刻刻都要忍受著那種難以想象的痛楚。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那種寒冷的感覺慢慢減弱，三人身上漸漸又有一種火燒般的感覺。渾身上下越發燥熱，仿佛血肉都要燃燒起來。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起初林玄仲還以為是身體本能的在抵禦嚴寒，林玄仲甚至有些有些高興。可與林玄仲的觀點不同，明不悔和青羿兩人卻知道這是冷到極致催生出的錯覺，等到這陣錯覺過去之後，留給他們的隻有致命的冰冷。
不過這也是他們該慶幸的地方，因為換成常人在經曆這個階段之後可能就會變成一具死屍，但他們武修不同，隻是單純的經曆一段奇特的過程而已，之後一切會恢複如常。
那種燥熱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沒多久，林玄仲又有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那種痛入骨髓的冰冷，甚至快要將林玄仲的思緒凍住。在極度痛苦之中，林玄仲簡直生不如死。
說起來，因為寒冷，明明睡不著的三人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似乎在無法抵禦嚴寒的情況下，誰都不想做多餘的事實，所以一直以來，三人有苦隻能憋著。與林玄仲三人的情況相比，之前那些中毒更深的武修情況更糟。
有的人體內殘存的元力根本不足以禦寒，要想不被凍死，他們卻又隻能不斷地運用元氣禦寒。否則一旦停下，他們就可能像常人一樣被凍死，但強行運轉元力反而給他們的身體造成巨大負擔，時間一長，他們的狀況反而愈發不如之前。
與此同時，一些押解人員同樣凍的不成樣子，由於準備不足，原先那些供他們取暖的火堆都已經熄滅，在沒有遮風擋雨的棚子保護下，所有人隻能臨近坐著，然後通過不斷運轉元氣保持各自的體溫。夜間，時不時地會傳來他們的抱怨聲，但都一樣，那些人在被凍醒後，隻是簡單打量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又繼續睡覺，絲毫不管林玄仲等人的死活。
即便知道今夜的風寒比他們預測的還猛烈，可能真會凍死人，他們也懶得去管林玄仲等人的生死。
到了下半夜，陷入無盡的寒冷中，林玄仲的意識昏昏沉沉，整個人疲憊不堪，可就是無法閉眼休息，而且被掩埋在雪下後，他還無法關注外麵的情況。
在備受煎熬的處境中，林玄仲止不住地想起青藍還有林飄雨等人，想起與他們在一起時的一些事情，一切景象都是那麽的清晰，清晰到讓林玄仲有種自己快死了的感覺。
隨著那一幕幕畫麵浮現，林玄仲越發痛苦不堪，不知是由情緒觸發，還是因為現在的處境所致，一轉眼一切景象又都變得模糊起來。當那些模糊的影像接連從眼前閃過去後，林玄仲總有忍不住想哭的感覺。
因為每次當他伸手想要觸碰畫麵中的人，他都觸摸不到，那種遙遠到無法靠近的感覺深深烙印在林玄仲的心坎上，一直到林玄仲意識到一切都是幻覺的時候所有畫麵才漸漸消失。
外麵的雪還在下著，林玄仲他們上方已經出現一個雪堆，把所有人都罩在裏麵。因為人身上總歸是有溫度的，雪堆下麵已經形成空洞，隨著時間推移，覆蓋在眾人身上的雪形成了一個個連在一起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