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被迫無奈
芷嫿鬧了三日情緒,人間又過去了三年。
三年間,雷聿修帶兵征討九州各國,統一九州天下。
顧雲錚名義上是統一各國後沛朝的皇帝,集齊了九州各國臣服的國書。但沛朝真正的統治權早已歸在雷聿修之手。
如今,隻要除去顧雲錚,雷聿修便可黃袍加身登基稱帝。
“昶兒,你過來看看這個。”雷聿修坐在梧桐苑的書房,對著麵前一位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年說道。
這名叫昶兒的少年拿起雷聿修口中所說的密函,仔細看了一遍,嘴角揚起笑容:“西狄皇室已經向咱們遞交了歸降的國書,容責卻還想著拚死一搏。”
“你覺得我們該怎麽辦?”雷聿修抬眼問道,不是隨便的態度,而是像是考試一般嚴肅。
昶兒想了想,回答道:“孩兒覺得,最簡單直接的法子,就是讓二叔帶著影宮的人去一趟西狄。容責和勒鐸二人手中僅存的兵力可謂強弩之末,根本不足為懼。”
“為父也是這樣想的,”雷聿修點頭讚同道,“可如果為父不想要容責等人性命,你還有沒有辦法讓其放棄抵抗,交出西狄玉璽?”
“容責本就想將其妹容梨嫁給您,而孩兒聽說那位天山公主美若天仙,且立誌非您不嫁,”昶兒道,“若是您能同意此事,那西狄玉璽早晚都會來到您手上。”
“美若天仙?”雷聿修輕笑,“那是你沒見過天仙到底長什麽樣子。一但你見過了,就會發現世間女子遠不及她分毫。”
昶兒看向書房牆上那副畫作,說道:“不知此生孩兒能否親眼見見神界的仙女。”
“我勸你想想就好,要知道仙女美則美矣,脾氣性子卻是極差的。”雷聿修拿起武器架上的長劍,對昶兒說道,“走,咱們去演武場。為父許久未和你練劍了,今天剛好試試你有沒有長進。”
昶兒立刻露出燦然笑容:“那您一定會對我的進步大吃一驚的。”
雷聿修見他元氣滿滿,不禁也笑了起來,摟了摟他的肩膀,像哥們兒一樣說道:“好啊,如果你今日贏了為父,為父就滿足你一個心願。”
“一言為定?您不許食言!”昶兒開心地笑了起來,自信的臉上帶著蓬勃的朝氣。
雷聿修慈愛地看著少年,笑道:“為父何曾言而無信?”
兩人到了演武場上,幾個回合下來,昶兒輸得心服口服。
“不錯,已經進步非常大了,”雷聿修誇讚道,“速度可以,但是力量稍顯不足。是你娘最近沒燉牛肉給你吃?”
“並非如此,”昶兒無奈道,“反倒是娘親總是擔心我,所以日日做的飯菜太過豐富,雖然吃不下卻又怕娘親難過……”
“你娘總是這樣,總是怕你吃不飽穿不暖的”雷聿輕笑道,“罷了,為父一會兒讓麥兒給你做點清淡的。”
“是。”昶兒笑著答應。
兩人正說著,天空開始飄雪。
“下雪了,”昶兒看向天空,“孩兒知道一到下雪的日子,您一定要喝上兩杯。我這就去醉仙樓買上兩壺好久回來。”
“嗯,去吧,”雷聿修也望向天空,對昶兒說道,“多買兩壺回來。”
昶兒領命,離開演武場,騎上駿馬出了將軍府。
一路雪漸漸下大了。
街上的行人匆匆歸家。
等昶兒抵達醉仙樓時,大雪紛飛,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小二,給我來四壇醉仙釀。”昶兒走進醉仙樓的大門,朗聲對櫃台後的小二招呼道。
小二一看來人,趕緊小跑出來,一臉歉意道:“原來是少將軍,今日您來的不巧,最後四壇醉仙釀剛剛被買走了。”
“買走了?什麽人買走的?”昶兒問道。
“就剛才,這會兒人還沒走,就在二樓雅間用餐,是位極美的姑娘。”
昶兒一聽,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上了二樓。
二樓上人不多,窗邊一身白衣勝雪的女子一邊喝酒,一邊看向窗外飛雪,而她的桌上,正是最後的那四壇醉仙釀。
而樓上零零散散的食客,無不偷瞄著女子的背影,並小聲議論著。
但是去看背影,就已知她必是絕色。
昶兒大步向她走過去,拱手行禮:“姑娘,請恕在下唐突,您手中的醉仙釀可否割讓兩壇,在下願以雙倍價格補償。”
女子聽到昶兒的話,轉過頭來,雙瞳剪水,眉間似有似無地帶著愁意。
昶兒霎時愣住。
如此仙姿,世間絕無僅有,美得攝人心扉。
芷嫿看著少年瞬間緋紅的雙頰,眉眼便彎了起來,笑道:“你要這酒?是要送人嗎?”
昶兒因她的聲音和笑容失神,一時沒有回答。
“公子?”芷嫿叫他回神。
昶兒一愣,趕緊收回眼神,低頭道歉道:“對不起,隻是覺得姑娘似曾相識,所以一時失神。”
“沒事,”芷嫿看著青澀的少年,心中驕傲著自己的樣貌,“我是問你要這酒做什麽?”
昶兒看了看那四壇酒,鄭重道:“家父每到下雪天,總習慣喝上幾杯這醉仙釀。今日突然下雪,家中無酒,所以在下特地來買酒。希望姑娘割讓兩壇,或者一壇也行。”
“原來如此,”芷嫿稱讚道,“你孝心可嘉,就讓給你兩壇,帶回去給你的父親吧。”
昶兒誠懇行禮致謝,從荷包裏拿出酒錢放在桌上:“多謝姑娘,這是雙倍酒錢,姑娘點點。”
芷嫿拿了錢,直接放入荷包:“公子看上去氣質不凡又有如此孝心,一看就家教嚴謹,錢數定不會錯。快拿著酒回家吧,雪越下越大,一會兒路就不好走了。”
昶兒拿了酒,再次作揖謝道。
他轉身要走,卻突然停步,有些羞澀地問道:“在下能否請教姑娘姓名,改日登門致謝。”
芷嫿眉眼彎如新月:“公子有心了,此等小事不用掛心。而且我隻是有事來到京城,並不長住於此。”
昶兒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臉上卻仍舊是燦若朝陽的笑容:“那在下便告辭了。”
提著兩壇酒,昶兒走在雪中,一路都在想著剛剛在醉仙樓裏的情景。
“剛才我是不是太唐突了,怎麽能那麽直接問女子的姓名,尤其是那麽美的美人。”昶兒撓著頭,“會不會被當做輕浮之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那位姑娘似曾相識。不過要是把這句話說出來的話,一定會讓她更加誤會我孟浪。”
昶兒自言自語地在風雪中策馬,突然抬頭,發現兩邊街景有些不對,大驚道:“天呐,竟然走神走錯了路。”
他匆匆調轉馬頭,急急向將軍府方向駛去。
等他回到將軍府,卻看到府門外一輛陌生的馬車剛好停在門口。
他提著酒壇,加快幾步走上前。
當看到馬車上的人提著裙擺走下來時,他整個眼睛都亮了。
芷嫿下了馬車,抬頭凝望了一眼將軍府的匾額,眉頭擰作了一團。
昶兒快走到她麵前,驚喜道:“姑娘,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芷嫿看到昶兒,又看到他手中的酒,眼神一滯,眉頭擰得更緊了,問道:“你……住在這裏?”
“對啊,”昶兒點頭,“剛才要是知道你要來,我們完全可以一路同行。”
他完全沒有發現芷嫿的眼神冷了三分,隻是自顧自地覺得開心。
這時,雷聿齊聽到侍從通報有客蒞臨,走出大門。
昶兒看到雷聿齊出門相迎,欣喜地打招呼道:“二叔,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雷聿齊未曾見過芷嫿,卻見昶兒似乎認識她,以為是昶兒的友人,便道:“怎麽突然帶姑娘來家裏?”
“二叔,您誤會了。”昶兒尷尬笑笑,卻沒有多做解釋。
“他是你的二叔?”一旁的芷嫿卻沉了臉色問道。
“是。”昶兒完全沒有發現芷嫿的情緒變化,點頭道。
芷嫿指甲嵌入掌心,銀牙幾乎咬碎地問道:“那你的父親豈不是——雷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