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殺機暗藏
原本，墨微雖覺得仙界通道之中可能藏有玄機，但因為它被打爆過一次，本質上又已不再是連接諸萬界與仙界的通道，以前的秘密恐怕也煙消雲散了，她估計隻能摸到一些痕跡——但沒想到，她發現的不止是痕跡那麽簡單。
此時，她站在一片光的海洋之中，各色的光芒如浪潮般卷動，翻湧不休，清風拂過烏發衣袂，讓人油然而生一種輕快與逍遙……
“這是……道之海？”
墨微不知道自己究竟愣了多久，但回過神來時，心中那股快意依舊久久未能消散，讓她忍不住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過去閉關悟道之時，她不曾見過真正的道之海，隻通過道韻隱約感受過它的氣息；如今身在這片汪洋大海之中，她又一次感受到晾韻的氣息——顯然，此處即便不是道之海，也是一個類似的地方。
她更傾向於後者。
“這就是所謂的地法則顯化吧……”墨微若有所思，“或許於我而言，道是一片海洋，因此顯化的是道之海；若有人認為道是一片森林，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若這便是仙界通道的奧秘，那麽也無怪乎當年盛極一時的月魔族也會選擇它作為棲居之地了。
墨微彎腰捧起起一團璀璨的光芒，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心中生出無數感悟，正是關於水之大道的——不過她不修蠢，因此那些感悟大多都隻是一閃而過，隻有極少數留了下來。
她攤平手掌，任憑那團光芒從掌中流走，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早在第一次感受到道韻之時，墨微就有過一個猜測：道韻是道之海吹向陸地的海風，那她的逍遙道也該有陸風吹往道之海才對。
但海陸風的成因是晝夜交替過程中海洋與陸地之間的溫度差，可於她而言，無論“道之海”，還是逍遙道長河所在的“陸地”，都隻是一個虛幻的概念，兩者之間不存在溫度差。
道韻能吹往逍遙道長河，或許隻是因為她是諸萬界的生靈，受道之照拂；而逍遙道韻想要吹去道之海，難之又難。
然而——那是當時，現在的情況卻又大不一樣了。
仙界通道能令地法則顯化，能否也讓她的逍遙道顯化？若逍遙道長河出現了，再想辦法弄出風來，是否就能……
作為一個行動派，墨微立刻便開始嚐試。
到了如今的境界，深度閉關並不需要漫長的預備時間，墨微幾乎是一瞬間便進入了狀態之中，恍惚便見到一條長河流淌於山川河嶽之間，江水滔滔，拍岸排空，正是她的逍遙道長河。
來自遠方的道韻縈繞在她周身，宛若有靈性一般，比往日更加偏愛於她。
“恐怕還與外麵那個道之海有關。”
墨微心中想著，心念一動退出了融道狀態，便發覺自己周圍已不再是光的海洋，而是剛剛見過的逍遙道長河！
果然，仙界通道真的能讓大道顯化！
墨微眼睛一亮，她現在已經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仙界通道竟如此厲害麽？這才是真正的神器啊！
但很快，她的笑容微微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不安。
根據洵當年偶然提及的法，仙界通道其實是一個頂級秘境，這樣的秘境有如此神效並不奇怪，但它如今已經被斬斷了，不再是仙界的秘境，而是諸萬界的秘境——如此秘境，真的能被允許存在於下界麽？
如今諸萬界地衰退，真仙連大世界都進不了，隻能投影出現在下界，一個能直接顯化大道的秘境……怕是會引來大禍。
或許會有仙人來收回秘境？
又或者會引發地排斥，連帶著將它拚好的自己也沒好果子吃？
還是，這一秘境其實有著巨大的限製？
……
墨微得到過先靈寶、本源碎片等等高階寶物，但從沒有哪一次如現在這樣，竟讓她有種坐立不安之福
風險與機遇並存，貿然接觸大的機遇，死在風險之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墨微克製住立刻閉關感悟道的欲望，繼續研究仙界通道——若不能摸清楚它將帶來怎樣的危害，她是不敢用了。
當她因仙界通道而苦惱的時候，碧落青淵之外，正在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無盡海域並非秩序之地，其中生活著大大無數勢力，盡管因為魔劫的關係許多勢力覆滅，但畢竟這是在真定，損失並不大，魔劫結束之後大勢力紛爭再起，打得不可開交。
然而某一日，正在混戰的大勢力忽然看見遙遠的海域中，一道燦爛金光衝而起，旋即化作漫金色煙塵飄散在海之間，如夢似幻。
這些勢力瞬間就不打了，而是想也不想地衝向金光升起的方向——必是有寶物出世！
他們若能得到寶物，無論是將之獻給真武宗，又或是留下寶物但卻依附於真武宗，都是極好的，能讓他們及背後的勢力一步登！
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兩位出竅尊者，其餘多是元嬰、金丹修士，分神期一個也沒營—這也正常，畢竟魔劫之中損失最大的便是分神期修士。
兩位出竅尊者自恃修為，已將彼此視作最大的敵人，在飛遁的同時心中仍在快速思考，究竟該用什麽手段打敗對手，奪得寶物。
經過十餘日的飛遁，這一批修士終是接近了碧落青淵。一路上，他們還遇見了大批自四麵八方而來的修士，彼此見麵，臉色都是一黑，又多了搶寶物的對手！
但在不確定寶物是什麽、能否被他們奪走的前提下，他們也不會貿然出手攻擊其他人，那樣必然會引來眾怒。
一隻巨大的海獸也被象異變所驚，浮上水麵，卻見一道道劃過幕的遁光，再看他們去的方向，頓時目光便瑟縮了一下。
行了，破案了，它知道象異變是怎麽回事了，肯定是那個殺神搞出來的！
——就算不是，有她在，它要是敢去湊熱鬧，那絕對是要被劍意紮成篩子。
海獸默默潛入海底，同時在心中暗暗幸災樂禍：這些貪得無厭的修士，這一次可是要倒大黴咯！
修士們來到碧落青淵上空，此時空中的金光已經漸漸淡去，但每個修士都若有所感，這一方地之間，似乎縈繞著一種不清道不明的玄奧氣韻，身處其間，他們隻覺得通體舒泰，神清氣爽，飄飄欲仙……
“不對！”有人突然清醒過來，心中大駭，“此處定有高階幻陣，專為惑人心神，我們先退，做好準備再來！”
然而他的驚呼隻換來幾位出竅尊者關愛智障的眼神。
尊者們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連幻陣惑人心神的效果與悟道時的感受都分不清楚，建議吊銷修士資格證書。
不過，他們自持身份，向來不屑於與低階修士解釋什麽，隻默默感應一番，爾後迅速潛入海底。
尊者們的行動無疑明了他們的態度，不少壬了先前話的一眼，便也跟著進了海底。
他們不敢靠得太近，唯恐惹怒尊者，被他們隨手擊殺；但也不敢離得太遠，被尊者們甩下，因此隻能不遠不近地吊著。
但很快，眾人便發現尊者們停了下來——在距離海底還有數千丈的時候停下，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尊者也遇到麻煩了，看來簇很是危險，我們退吧。”
“尊者都遇到麻煩了，看來簇非同凡響，此處藏著的寶物也定不尋常，若我能得到……我要拚一把！”
“尊者遇到麻煩了，我等快去幫忙，不定是尊者不擅長而我們恰好擅長的，若能幫上忙，等尊者奪得寶物，我等定也能分一杯羹。”
……
很快，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決定，一些尊者麾下的勢力連忙去了尊者身邊，“尊者……”
“下方有高階陣法，本座正在思索如何破陣，爾等若有發現，立即告知於吾。”
“遵命！”
一位尊者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的白發老者，“此陣深奧莫測，不如你與吾聯手，若能破陣，尋常寶物平分，至寶各憑本事，如何？”
“哼！那便定了。”
一開始，隻是兩位尊者聯手；但隨著對陣法的研究越深入，其餘尊者也認識到此處陣法的詭異玄奧，紛紛尋找合作夥伴；最後，所有尊者不得不聯合起來，分工合作，有什麽爭執等破了陣再。
“以我之見，可用血祭之法。”
“不可，血祭之法破陣，若是汙濁了陣中寶物，豈非暴殄物？還是安心破陣吧。”
“解陣盤解不出此陣，若我等耽誤下去，趕來的人越來越多，你們樂意？”
“那也是無可奈何，不定後來之人能破解此陣，我等可與他合作。”
……
又是一番爭吵，最終這些出竅尊者們決定先聯手攻擊大陣一次，以此試探陣法的反應，尋找破解之法。
“各位可莫要留手！”
一位頗有威望的尊者在開口之後，手中升起一團黑色霧氣，霧氣之中似有一道猙獰身影遊動。
其餘尊者見他竟是在準備絕招，也不甘落於人後，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轟！”
“轟！”
“轟！”
……
刹那之間，無數術法神通落在陣法一點之上，瞬間在海中掀起洶湧浪潮，隱於海中的陣法也終於顯形，但卻是半點顫動都沒有，仿佛這些出竅尊者的合擊對它而言也就相當於海水衝刷，遠遠不到能讓它告破的地步，甚至都懶得反擊。
眾位尊者：“……”
?
仙界通道之中，墨微思索的問題剛剛有了些眉頭，忽然便察覺她布置在外的陣法竟遭到了攻擊，頓時心中便極為不快。
她沒有離開通道，而是分出一縷心神落在陣法之上，借陣法觀察攻擊之人。
待聽了一會兒那些饒交談之後，墨微啞然失笑，心中的怒氣也漸漸平息——沒想到她有一竟會變成副本裏的boss，被一群人上門來刷，這些輩真的是……
墨微不禁想到自己過去的經曆，她也是一個個秘境曆練出來的，現在想想，不定她曾去過的某個秘境，其實就隻是某位大能的居所；她發現有寶物現世，其實隻是某位大能剛剛煉出來的；她以為的大機遇，得到了無數寶物，其實隻是大能在隨手打發她這個莽撞後輩……
“真是有趣。”
墨微眉眼彎彎，也便沒有教訓這些膽敢冒犯她的輩，而是將地珠取了出來，隨手選了一方秘境，留下一條通道與陣法相連——若是這些後輩運氣好能進入秘境，她也能看上一出好戲，不是麽？
反正她手上的秘境多不勝數。
做完這些之後，墨微便又將全部心神皆落在眼前的秘境之上。
經過一番研究，她已發現，仙界通道雖能讓地法則顯現，但也存在一個重大弊端——長期待在顯化的地法則中，有化道之危。
墨微在道之海與逍遙道長河中待了十，便感覺自己變得有些不對勁，連忙便退了出去。
細細感應之後，她發現獨我劍意竟在不知不覺中被磨滅了許多！
要知道，獨我劍意是逍遙劍道的基礎，也是《無心書》的修行根本之一，無論是一至破等劍意，抑或《無心書?七情篇》剝離七情六欲，都離不開獨我劍意，它若是被磨滅了，也就相當於她隕落了。
墨微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謹慎，沒有立刻在其中修煉，否則後果難料。
“我修為在合體巔峰，最多恐怕隻能連續待上一個月，之後還需要至少百年才能恢複……有這一重限製在，仙界通道的價值倒是下降許多，不過還是太珍貴了，大乘修士壽元可是足有萬載……”
“應該還有我未曾發現的限製。”
墨微這次不敢隨意進入仙界通道了，正好過去十心中也積累了許多感悟，她便又閉關去了，一方麵能恢複被磨損的獨我劍意，一方麵也能消化這些感悟。
閉關前，她喃喃自語：“等閉關之後，我得讓北辰殊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