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真靈融合
封印之地。
墨微上一次來此，與淵照道君之間達成協議，要幫他解決被封印在地下世界的無數魔。
隻可惜那時候她才金丹期的修為，工作做到一半就無以為繼，因此便好等她覺得自己實力足夠時再來完成下一半工作。
地下世界，墨微將紅蓮業火與明淨蓮火扔進了封印之鄭
以如今紅蓮業火的靈性，不需要她分心操控，它自己便會將那些攜帶了無數業力的目標盡數蕩平。
至於明淨蓮火，它也可以幫上忙，而且誅殺魔這種邪惡生靈對它的成長也有好處。
墨微站在洞口處，沉默不語。
她來到這裏，並不僅僅隻是為簾年的那個承諾，更多還因為她……想要從淵照道君這裏得到解決她如今困境的辦法。
原本她以為她還能慢慢來，可以忍耐，但在見到左楚晏之後，她才知道她的心靈有多麽脆弱——這是為什麽？
也許是可笑的自尊在作祟吧。
但墨微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當年拒絕淵照的請求時，她是何等鐵骨錚錚，現在卻要低聲下氣求得對方援手……怎麽想都覺得臉超疼的。
淵照就站在一旁，臉上依舊帶著雲淡風輕的笑意，墨微隻要看見他那副閑適從容的姿態，便能知曉他心中是何等勝券在握。
他知道她的來意，而且就是要等她求他。
墨微不禁自嘲，真沒想到她也有這麽一，果然她的傲骨也不過如此，僅僅來源於實力嗎？
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墨微終究是開口了。
“我神魂受損，道種不全，你有什麽辦法嗎？”
淵照的笑容不禁深了一分，“景純，你這是在求我嗎？”
墨微沒話。
淵照也沒有強迫她承認的意思，而是問道：“你覺得是神魂受損問題大，還是道種不全更嚴重一點？”
聞言，墨微不禁一怔。
事實上，神魂受損在修真界就幾乎是“絕症”了，至於神魂受損所造成的道種不全……這還沒聽過該怎麽治療。
其實她心中也隱隱有所猜測，即便她的神魂可以修複，但殘缺的道種恐怕也無法愈合。
到時候的情況僅僅會比現如今稍好一點而已。
“你們下界之人，不知道兩者的差別倒也很正常，”淵照道，“也許你隻當它們都差不多，但事實上，道種不全比神魂受損更加嚴重。”
“神魂受損，若是在上古時期，還有許多法子可以治療；但道種不全，幾乎注定了沒有生路。”
淵照微微一笑，“所以你是要求我幫你恢複神魂呢，還是要求我幫你補全道種呢？”
他的話中略帶諷刺，但墨微卻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她思索片刻，問道：“以你現在的情況，難道兩者都能做到？”
淵照道君被封印了百萬年之久，他的力量已經極度虛弱，隻是神魂受損或許他還有辦法，但若是補全道種……她覺得希望不大。
“不要瞧一個上古道君。”淵照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別忘了，我是仙華大世界的先神靈，幾乎與這一方宇宙同壽，這世上……還真沒有多少我做不到的事情。”
“看？”
“先你的神魂之傷吧。”
淵照打量墨微幾眼，“你修煉的功法應該是《無心書》吧！”
墨微一驚，淵照道君是怎麽知道的？
她不禁想起當年剛剛拜師時，明澤劍尊的話，“《無心書》，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一部功法，不知是何人所著，當年流傳甚廣，頗具盛名……”
“《無心書》是一位道君的成道功法。”淵照神色中有幾分懷念，“她是個很厲害的人族，不過最後也因為爭奪聖位而隕落了。”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覺得實在巧合，沒想到時隔百萬年，還能再見到這一冊功法的修習之人。”
扯了幾句題外話，他又將話題拉了回來，“不過，《無心書》修行起來十分危險，而且一旦修習者神魂受損，醫治起來便十分麻煩，需要一種特殊的寶物。”
墨微卻不禁想到那一次去無盡海域，白虎神尊請鎮守者出手幫助她愈合神魂之傷，鎮守者顯然看出她的傷勢有多嚴重，卻依舊“舉手之勞”——這是沒有發現她修煉的是《無心書》，還是時代在發展，神魂治療技術獲得飛躍式的發展了？
“你能治好我的傷？”墨微問道。
淵照瞟了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至於道種不全，雖然非常危險，但也不是不能彌補。”
墨微知道這家夥就是特意吊她的胃口，也不接話，就看著他怎麽秀。
“治當然是能治的……”淵照故意拖長了音調，但看墨微根本毫無反應，他隻好輕咳一聲，“隻要你轉修其他大道，自然無礙。”
這話實在太讓人吃驚，墨微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雖然很快便平複過來，但她心中依舊是濃濃的不可思議。
轉修大道，這種事情她還沒聽過，畢竟道心有悔便明道心不堅，即便轉修，又如何能成道？
但看見淵照那胸有成竹的模樣，墨微好似忽然間明白過來——難道淵照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大道傳承？”
曾經，墨微在凰瑤的遺府之中，也被皎皎逼迫著接受所謂的“大道傳潮。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很有可能成功，因為淵照距離合道隻有一步之遙，而在他被封印之後，那位合了淵照所走大道的聖人也並沒有剝奪他對大道的感悟，因此……淵照在某種程度上，幾乎可以是半個大道的化身了！
如果淵照願意將他的大道傳承給墨微，她轉修淵照的大道，那似乎確實很有可能成功。
淵照沒想到墨微竟然能猜到，詫異地揚了揚眉，“你很懂嘛！”
墨微麵無表情，她不太想話。
“就是大道傳承沒錯。”淵照解釋道，“我的大道傳承，可以讓你在成仙之前都不會遇到任何修煉障礙，至於成仙之後的災劫，距離你還太遙遠，暫且不提。”
“怎麽樣，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吧？”
墨微搖搖頭，“你的不對。”
大道傳承在諸萬界並不是什麽隱秘，通常而言也隻是散仙、大乘給出他們的大道傳承；極少數情況下，在頂級秘境可能出現真仙的大道傳唱—可即便是接受了大道傳承，修煉中該要花費的心血也少不了分毫。
淵照卻可以保她修煉到成仙都毫無障礙，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到底是他的大道傳承太過逆，還是其中另有玄機？
墨微認為是後者。
“有哪裏不對？”淵照反問。
他的神色讓墨微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轉修大道如果這麽容易，那麽諸萬界哪裏還有那麽多因大道被破而隕落的修士？”
“你……直接你的目的吧。”
淵照麵色不改，“你既然看出來了，那我也不瞞你了。”
“想要轉修我所修的大道，你需要融合我的真靈——隻有這樣，才能同時修複你破損的神魂，並將你的道種化為我們共同的道種。”
墨微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融合他的真靈，那改變之後的她，究竟是墨微，還是淵照？
難怪從這次見麵開始，淵照再也沒有自稱“孤”，而是自稱“我”，他這是認定我一定會答應他，從此之後兩人不分彼此，自然也就不需要那麽傲慢？
墨微目光冷凝，淵照……這位上古道君，算盤倒是打得好！
“你不用如此滿懷戒心，我並不會與你爭奪肉身的掌控權。”淵照笑得輕飄飄，“我可是一位道君，真想要奪舍，過去多少絕佳的肉身擺在我麵前，還輪得到你？”
“即便你我真靈融合，我也不會幹涉你的決定，隻需要你幫我做到一件事情就校”
雖然淵照的解釋乍一聽有些道理，但墨微根本就不會相信。
淵照，可是一位上古道君，他現在得好，可一旦反悔，她根本連絲毫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道誓願？
不，那還不夠可靠。
“如果我沒記錯，你體內原本不是有一個人格在麽？”淵照還在遊她，“你原本要融合那個人格，現在沒融合成功，換了我不也是一樣麽！”
墨微：“……”
對淵照道君的臉皮，墨微可真是無言以對。
“不，我不同意。”
她是想死了，才會同意和一個道君融合真靈。
淵照歎息一聲，十分遺憾的樣子，“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道種不全，你的道途算是廢了，隻能輪回轉世重新修校”
“可你修習的《無心書》，似乎不能轉世輪回。”
“即便你有逆寶物，可以讓你破開《無心書》的束縛轉世，也不能保證在轉世的過程中記憶不會混亂，對大道的感悟不會消失。”
“更何況，你所修的逍遙大道，似乎你就是第一人，你未成仙，道不會承認逍遙大道，你一旦隕落……這條未成形的大道也會消散。”
“下一世，你又真的能重新開辟這一條大道？”
……
他每一句話，墨微的臉色就越難看一分。
這些道理難道她不清楚嗎？
若不是需要考慮這些問題，或許她在幽源給她一個轉世輪回的機會時就會直接使用——有幽源這個被道承認的戮境輪回之主相助，輪回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不這麽做，就是不想放棄自己辛辛苦苦開辟的逍遙大道！
墨微……不想辜負過去自己的努力，也不想辜負這條因她而存在的大道！
她的臉色越難看，淵照的神色就越輕鬆。
上一次墨微來的時候，他提出的條件是墨微拜入仙華聖宮門下，在宗門玉冊上寫下名字，認主青陽玄鑒。
看似比這一次的條件寬鬆幾分，其實本質上都是一樣的。
如果墨微當時答應了他的條件，在她寫下名字的時候，就會與淵照的那一點真靈融合，到時候即便她不想轉修淵照的大道，也必須轉修。
不過那時候墨微沒有遭到社會的毒打，底氣十足，鐵骨錚錚，果斷拒絕。
若不是算到她命中有一大劫，淵照恐怕也不會那麽輕易便放過她，而是會強行融合真靈。
現在……
淵照的心情非常好，無論墨微答不答應，他都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這看似是一個選擇，其實選擇根本不存在。
“雖然你與我融合真靈之後，將會轉修我所修的大道，但是……”淵照又加上了一個砝碼，“隻要等你合道，到時候便能剝離我的真靈，回溯時空長河，在你的道種尚未殘缺的時候，將真靈取出，與你的真靈融合——到時候，你可以再繼續修煉逍遙大道。”
這個砝碼的分量無疑非常沉重，墨微的心動搖了。
合道難不難？非常難。
但如果答應淵照的要求，她或許還有繼續修行自己的大道的機會，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連飛升都不可能，逍遙大道也隻是曇花一現。
墨微已經閉上了眼睛，她不想去看淵照，那淡定的微笑仿佛一團火焰，灼傷了她的眼睛。
“要答應他嗎？”
“不能……你不能答應他……”
在她心中，有許多個聲音在勸她，答應或是拒絕，吵吵嚷嚷，讓她煩亂不已。
淵照知道她在猶豫，她在糾結。
這樣的條件，換了一個道心堅定如墨微，修習的大道在地之間早已存在的修士，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但這個條件，卻抓住了墨微的軟肋，她最後會答應的。
她不是個甘於平凡的人！
淵照幽幽道：“要知道，這諸萬界，恐怕也隻有我一個人能幫你了……”
這句話一出口，淵照忽然心中一緊，他好像錯話了，提醒了墨微……
果然，他便看見墨微眼睛一亮，那種被逼到絕路終於看到希望的驚喜，讓他感到十分不開心。
淵照心中冷笑一聲，墨微現在希望越大，之後就會越失望。
她是聖人布下的魚餌又如何？
難不成真會有哪個聖人或是道君出手幫助？
不可能的，她還沒有這麽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