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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從極之淵

  極樂,極樂宮。


  作為極樂之主用來招待諸萬界大能的宮殿,極樂宮與它的名字一樣華麗麗得毫不遮掩,盡善盡美,無一不體現出宮殿主饒用心——當然,同時也體現了他的豪富。


  此時的極樂宮之中,正在舉行一場宴會。


  單靠各種有趣的玩樂項目,想要吸引來熱愛閉關的大能,那是不可能的,極樂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除了後台硬、寶物多外,自然也是因為它提供給諸多大能一個互相交流的平台。


  諸萬界相去甚遠,沒人能遊遍每個世界,而大能們各有忙碌的事情,平時又很難聚到一處,於是往往便會有大能感歎,境界太高好無聊啊!


  然後,極樂,都來我這裏,聚會啊,論道啊,包吃包住包玩,來往專車接送,各位道友不來一發嗎?


  一些閑得蛋疼的大能立刻趕來,畢竟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偶爾也需要排遣一下不是?

  久而久之,極樂也就成了大能們的一個聚會之地。


  在座的皆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人物,有人、妖、鬼、靈、羽等族群,有仙、魔、神、儒、佛等各道修士,甚至還能看見向來深居簡出的敕封神靈……濟濟一堂,高朋滿座,談笑風生,果真不負“極樂”之名。


  若讓一名心慕大道的修士來到此處,定會目眩神迷,隻因入耳皆是朗朗仙音,大能論道之語,字字珠璣;隨口漫談,亦是金玉之言。


  在閑聊之餘,他們也會饒有興趣地看看空中的巨大浮影,那裏正在播放著從極之淵之中的情況——諸界之爭已經開始了三,距離結束還早,現在的場麵對大能們而言就像是菜雞互啄,提不起什麽興趣。


  蒼羽界主與身邊的飛虹界主滿飲一杯,略帶得意地揚了揚眉,道:“果然,還是不限製修為的諸界之爭看起來更有意思些。”


  飛虹界主亦是微微一笑,“確實,往年那些都是什麽東西,即便將那些戰奴的修為強行拔高到分神,難道他們就是真正的分神尊者了?不過笑話罷了。如今這樣,各人有各人境界、感悟,豈不更好?”


  “早該如此了。”他們身邊的大能紛紛點頭。


  他們已是站在諸萬界之巔的人物,即便那些後生晚輩有什麽“靈光一閃”“妙到毫巔”之舉,也不能讓他們有多動容,更何況是以往那些悟道境界與修為境界並不一致的修士們的比試呢?

  如今這樣,他們才覺得有些看頭。


  紫光界主一人獨坐,慢慢飲著杯中據聞是來自仙界的佳釀,表情淡淡,沒有加入他們談話的意思,隻是偶爾聽聽一些大能的論道,間或看幾眼空中浮影。


  在來到極樂之後,他已經知會過極樂之主,而極樂之主也很痛快地表示可以事先將人帶出來給他。


  但紫光界主轉念一想,紫靈向來在他的庇護之下,即便有些聰明,也不知世事險惡修行之艱,正好如今有這麽個機會,可以讓她好好受個教訓。


  至於墨微幾人,總歸與他也沒有多大的關係,若是能活下來自然好,但要是隕落了,那也無所謂,隻能明他們氣運不足,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兒。


  因此,他便沒有立刻將人撈出來,而是隻讓極樂之主給他開了個後門,關鍵時刻能夠保住紫靈一命。


  了結了這一樁心事,紫光界主自然泰然自若,心境無波。


  墨微幾人可不知道,紫光界主確實是來了,可人家壓根沒想過要救他們於水火之鄭

  ——或者,他們心中其實有這樣的猜測,隻是並沒有出來,否則難免會傷了與紫靈的情分。


  看破不破,世間之事,大抵如此。


  ?

  從極之淵。


  迷霧之中,一道身影緩緩自深處走出,劍光一閃,將藏在陰風之中準備偷襲的一隻風犼獸殺死,削掉它的半個腦袋,挑出其中一枚淡綠色的八麵晶體,在一塊令牌上一刷,然後才收了起來。


  這已經是墨微進入從極之淵的第十,至今為止,她遇到過三名修士,實力都比她差一些,所以都死在了她的劍下,他們的性命連同他們獲得的寶物,都成了她的戰利品。


  然而這的成果並未讓她感到高興,因為她很清楚,越到後麵,遇到的敵人越強大,而以她的修為,根本無法對元嬰真君造成任何傷害——到時候,死的人就是自己。


  墨微從未想過現在就去死,開玩笑,老家又沒有熱她回去結婚。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霧之中,至於風犼獸的屍體,被她臨走前丟下的一朵火焰燒成灰灰了。


  ——當然了,她用的並不是紅蓮業火,這等底牌必須要留道最關鍵的時候再用,現在麽,鳳凰火足矣。


  在墨微離開不久之後,結伴而行的兩道身影也出現在了這條通道之鄭

  衛雲霄心中一動,看向地麵,若有所思。


  旁邊的莫時律瞪著他,意思很明確——快看是發現了什麽!

  “剛剛有人來過,我感覺到了火焰的氣息。”衛雲霄道。


  “你能找到那人嗎?我們殺過去?”莫時律是個好戰分子,對她而言世界上隻有三種人,可以殺的、不能殺的、暫時還殺不聊,而這個,看衛雲霄的態度應該屬於第一種。


  “算了,他走得很快,這裏又不能使用神識,想要找到他很困難。”衛雲霄搖了搖頭,“那火焰的氣息我記下了,之後如果遇上,我一定能認出來,到時候再看情況而定吧。”


  莫時律歎了口氣,好可惜,感覺錯過了一個億的積分呢。


  很快,他們走到了一個岔路口,選擇了和墨微不一樣的方向離開,短時間內應該是遇不上了。


  相似的情況發生在從極之淵中的每個角落,在這樣一個不能用神識、本身又比迷宮還繞、不知究竟有多廣的地方,想要遇上人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想要遇上熟人就更難了。


  “嗖!”


  一道淩厲的寒光直撲麵門而來,對方在出招之前隱蔽得極好,幾乎毫無聲息,這一次偷襲更是妙不可言,若是換了個金丹真人,肯定逃不過。


  但墨微卻好像是早有準備一般,腳步一錯,在寒光加身的前一瞬閃身避過,手中長劍似慢實快,輕輕在寒光之上一點,那寒光立時變了方向,速度不僅沒有變慢,反而愈發快了,隻一個刹那,便有一聲慘叫自身後傳出。


  然而墨微,早在給寒光轉了個向之後就衝了出去,沒有絲毫猶豫,一劍輕取貼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偽裝石頭的人,趁著他因慘叫而晃神的時候,一招神劍式,快若雷霆,刺入他的眉心。


  那修士運氣不錯,在進入從極之淵後便遇上了同隊伍的一個修士,兩人便定下計策,合夥截殺其他修士——直到今,死在他們手裏的修士已經不下十人,這也為他們積攢了許多積分。


  但他沒有想到,原本隻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偷襲,卻沒有如他們預想之中一樣發展,而是轉了個彎,反倒將他們陷於險地——這怎麽可能!


  二人之所以敢這麽做,便是因為他們的隱匿之術絕佳,平時還可能被一些神識極其敏銳的修士發現,在這裏卻是幾乎不可能暴露——可如今,又怎麽?


  這一瞬間似乎被拉得極長,那修士心中疑問萬千,他想問為什麽這人可以發現他,想問那個同伴中招了擅怎麽樣能不能來救他,想問……


  但當劍意加身的那一刻,被那無窮無盡的霸道與冷酷徹底埋葬時,他才恍然發覺,其實……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一切隻因為,他不夠強!

  墨微一劍既出,伸手勾走屍體上的令牌將積分刷走,然後反身往另一名修士的藏身之所而去。


  完好狀態下的他都逃不過墨微的眼睛,更何況是在被同伴的暗算誤傷之後?


  不過兩個呼吸的工夫,墨微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後,一劍斬落,一顆大號頭顱骨碌碌地落到地上,而身體卻還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奔跑,直到無力地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迷霧隱隱,陰風低泣,再加上一具身首分離、死不瞑目的屍體,這原該是極為可怕的場景,但作為為恐怖添磚加瓦的人,墨微卻根本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殺死別人,或者被人殺死。


  她正要撿起屍體上的令牌,忽然心中一凜,極度冰寒的感覺在神魂之中一閃而過,警兆頓生!

  她毫不猶豫地閃身避開,同時九劍一繞,將令牌收入手中,飛快地刷走積分後,沒有片刻停留,再次連續八次閃爍,直到聽見一聲清脆的金鐵之聲擦著耳朵閃過,這才站定,冷冷看向迷霧之中走出來的人——一位元嬰真君!

  他臉上猶帶著幾分詫異之色,似乎沒想到一個金丹中期的家夥居然能在他的攻擊之下全身而退,且還帶走了令牌!


  不過詫異也隻是一閃而過,作為一名元嬰真君,他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可能對一個金丹真人產生諸如畏懼之類的情緒。


  既然一招解決不了,那就兩招,總歸都不費吹灰之力。


  與他的輕鬆寫意不同,墨微已經精神緊繃,渾身戒備,進入了戰鬥狀態。


  元嬰真君的任何一招,都有著將她打成重贍可能,她必須保證自己不會被打中,而且要在閃避的同時規劃好逃跑的路線——倒不是她慫,未戰先言敗,實在是……不跑就隻能等死啊!

  大腦飛速運轉,一個個計劃迅速成型又立刻被否決,周圍的地理形勢,從極之淵中的神秘之地……一個個可以被利用的東西一一閃現,怎麽利用?她已經有了計劃。


  平時的她隻是個不著四六的腦殘,但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她卻總是比誰都可靠,大概這也是一種賦吧……


  自從離開九幽之後,她再沒有經曆如此實力懸殊的戰鬥,在紫光界、暗魂界的順風順水讓她幾乎已經忘記了生死一線之間是怎樣的感受……


  “如果我隕落在此,死前我會有怎樣的感覺?”墨微捫心自問,“是遺憾不曾踏上巔峰?是不甘實在運氣太差?還是後悔當初沒有謹慎行事,中了算計離開滄瀾界?”


  元嬰真君已經再度掐起法訣,周圍的地靈氣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他不需要法寶的加成,光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道術,就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將墨微殺死。


  奇異地,墨微清晰地看見了他身邊靈力的運轉軌跡,它們構成了一個個極其細的符文,那些符文又匯聚到一處,凝成一個道術表現在外的模樣——一道看似柔軟,實則暗藏殺機的水幕!

  凝華水幕。


  這個道術的名字出現在她腦中,這是水行道術之中極為強大的一種,一旦被它纏上,就別想逃脫!


  然而知道了又如何?她根本無法阻止,隻能緊緊地等待著它打在自己身上!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墨微忽然便冷靜下來,若有所悟:“我會有怎樣的感覺?什麽感覺……都不必櫻”


  “當我回首往事,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發乎於本心,再來一次……也不會改變。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好遺憾?有什麽好不甘?有什麽好後悔?”


  “當我在那個破廟之中醒來,麵對一個嶄新的人生時,沒有覺得愧受這一切,那現在,麵對很可能即將來到的死亡時,又為什麽要覺得難以接受呢?”


  “不過是因為一者是得,一者是失,我隻能接受得到,卻從心裏就厭惡失去!”


  “對得與失的計較,難道就不是一種束縛了嗎?”墨微恍然大悟,“生死得失,誰都無法逃脫,這不僅是地規則造就的束縛,也是人心如此!”


  “約束我的,不僅是外物,還有我自己的心!”


  一刹那間,墨微明白了她前進中的最大問題,然而這個問題卻並沒有答案。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答案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她雖無懼死亡,卻也不會希望自己死得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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