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吵著要來找姐姐,迫不得已,我就跟過來了。”花圍也收了傷,一邊檢查自己的傷,一邊和駱楚說:“駱洛姑娘呢?在睡嗎?”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的安靜。花圍看到駱楚定著身子,魔怔般眼神放空。在他身邊的那兩個男子也是不能言說的模樣。


  花圍感到不妙,磨子也看向駱楚。


  “脫衣。”


  良久,駱楚才開口,指著滿身血汙的磨子說。磨子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他,接著才把身上的血衣脫下,隻留了一條褲子。


  駱洛不在,她若在這裏,駱楚不會讓他脫衣服。心裏猜測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磨子也沒有問,既然駱楚避開,那就不是該問的疑惑。


  這裏缺水,幾個人把衣服脫下來後隻能用濕毛巾擦一下身子。血汙擦掉,傷口顯露。


  磨子跟個木頭坐著,駱楚把藥倒在他的傷口上,不管有多疼,他都安定自若不皺一下眉。


  “你們怎麽那麽快到?”駱楚問。


  “你們離開不久就來了,中間收到施為來信知道你的方向,遇到了風暴耽誤了兩天。”磨子說話依然簡短撿重點。


  駱楚點點頭,把他的傷口包紮好。


  花圍跟駱楚要了針線,要給乘風的咬撕傷縫合。隻一針還沒穿過線,乘風就被痛醒,疼得猙獰。


  “給你縫傷口,忍著。”


  花圍解釋一句,細針穿透皮肉,白絲變紅絲。十歲的乘風汗沁沁的咬著牙,稚嫩的臉蒼白又透著堅強。


  半刻鍾後,傷口縫好,乘風虛脫的躺在桌上,環顧四周,沒見到想見的人,便問駱楚:“姐姐呢?睡著了?”


  濕毛巾擦拭著手上粘到的血汙,駱楚半垂眼眉,在搖躍昏黃的油燈下整個人顯得很溫和又疏遠。擦完了手,把毛巾丟給王弓。


  “洛兒調皮,不知道要幹嘛去呢,我也在找她。”駱楚笑說。那笑淡淡的。


  “姐姐為什麽離開?你和她又吵架了嗎?你把她氣走了?”一路上憋著的疑惑,像是弟弟為姐姐討說法似的,全盤問出口。


  駱楚笑容一收,眼神像外麵的冷風一樣略過乘風。他慍怒的提了凳子:“閉嘴。再問,我讓你變成啞巴。”


  乘風生氣的輕哼,沒有再問。乘風覺得駱楚是氣急敗壞了,姐姐就是他氣走的,他來這裏就是為了挽留姐姐,可是姐姐躲著沒見他。


  駱楚回房間,轉身時眼睛朦朦朧朧的。要是洛兒是他,氣走那麽簡單就好了,她從來不氣他,隻把他當小孩。一個小孩哄一個大人很好哄的,可那個大人就沒給過小孩機會哄。


  王弓對磨子使了個眼色,然後跟著駱楚離去。磨子今夜的眉頭沒放鬆過,現在更加的緊。冰合在他耳畔說了幾句,磨子先是愣了愣,接著歎息似的呼吸。


  老板給突如其來的幾人安排了住房。乘風的傷在腿上,花圍抱著他去放間。磨子和冰合在原地說了些話,才各自回的房間。


  酒的度數很高,駱洛很冷,先喝了幾口酒禦寒,後把受傷肩膀的衣服拉下,用酒清洗幹淨傷口。


  樓上的動靜很快停下來,夜晚的地下室更加的陰冷,駱洛又冷又餓,空腹喝下的戒酒在肚子裏像把刀,絞得她胃痛又火熱。


  駱洛手壓著疼痛的腹部,耳邊的風聲都變成了雜音,聽到角落裏有老鼠的嘰喳聲,駱洛縮回牆邊,靠著牆,漸漸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早上,啞巴打開地下室的門,端著一碗水下去,見駱洛半倒不倒的靠著牆,眼睛緊閉,臉色白得像張紙。他以為她死了,過去搖了搖她。


  駱洛無力的掙開眼,發現來給她送水的人變了一個,幹燥得唇微動,聲顫音輕:“喂,我不要水,可以給我吃的嗎?”


  啞巴看著好看可憐的駱洛,想也沒想的搖頭。


  “我隻是被流沙卷進那裏的,我不是有意要闖入,如果冒犯墓主,我很抱歉……”


  未等她說完,啞巴起身要離開。在他起來時,腰間一串鑰匙互相碰撞發出叮嚀聲,駱洛神色一喜。


  “喂!等等!”嗓子很疼,駱洛用盡力氣提高聲量:“我是不是很快就會死掉?”


  啞巴一動不動。駱洛憂桑的說:“你可以過來嗎?我想讓你幫我,幫我告訴一個男子,有個女子要變成星星了……拜托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絕望的眼中滿是祈求,晶瑩的眼淚從她框溢出,“嘀嗒”的掉落在碗水裏。


  一聲比一聲弱的哀求,啞巴動容了,猶疑的靠近她。如果她沒有進過地宮,她應該不用死的,即使她是唐煜的人。


  駱洛低下頭,嘴角揚起,手悄悄摸到了昨夜打破的碎陶片。


  啞巴剛蹲下身來,駱洛便快速的挨扯住他的衣領,啞巴始料不及的趴倒在地,同時又生氣的撐著地想要起來。


  但駱洛的動作比他快,鐵鏈纏住他的脖子。啞巴劇烈的掙紮,駱洛沒什麽力氣,要被他甩開時,駱洛手中的陶片劃過他的臉,跪壓著他的手,拉緊鐵鏈。


  啞巴掙紮著拉扯鐵鏈,指甲抓破脖子,雙腿蹬地灰塵揚起,駱洛咬牙,手心磨得火辣。身下的人掙紮沒多久,緩緩的停了下來。


  駱洛探了探他的鼻尖,解開纏著他脖子的鎖鏈,找到他腰間的那串鑰匙,打開手腳的束縛。


  肩膀隱隱作痛,一站起來,膝蓋的舊傷也讓駱洛行動累贅。沒急著離開地下室,把狙擊槍拚好,防禦的抱在懷裏。


  還有一顆子彈。她對上麵的情況一無所知,身上有傷,剛才與啞巴糾纏的消耗,還有幾天的饑餓,她現在和誰對上都沒好處。


  聾子趁老板沒注意偷偷拿了兩個窩頭,藏在袖子裏,走出廚房,心想啞巴已經送完水走了,現在下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從廚房出來拐入左邊的窄道,地下室的門藏在柴房,可還未等他帶著可憐去給駱洛送食,她就從柴房裏走出來。


  聾子驚訝,在她未開搶前躲回了廚房裏,老板疑惑的看著他。窩頭抖落在地,聾子對老板急忙比劃到:她逃出來了!她手上拿著東西,看起來很危險!

  老板皺眉,把灶台旁的地板撬開,裏麵放著好些軍弓弩。拉弓上箭,老板與聾子一人拿著一把弓弩,躲在門口等她進來。


  駱洛當然不會蠢到主動探頭送死。剛才聾子的反應很快,他應該有些身手。


  廚房不止一個人影,駱洛摸著手中的搶,終是沒有對著影子開搶,她心疼這最後一發子彈。她還有話要問他,不能把人弄死了。


  把箱子放到地上,駱洛把它踢到到門前。咕嚕嚕的劃到門口,門後埋伏的人伸出弓弩,見是箱子想要縮回去,這時駱洛已經把槍丟了出去,打掉他手中的弓弩,又急迅把拉住那人手腕,背身過肩,結結實實的把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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