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罩

  “跟丟之後在看到他們,中間隔了幾個時辰?”


  “一個時辰,他們從茶樓出來。我們去查了,他們那一時辰都在茶樓裏,有不少人看到他們進去又兩人一起出來。”


  坐在案牘之上的唐煜放下了筆,因沉思額頭而皺起。他又問:“中間沒人與他們碰麵?”


  “沒有,他們在茶樓裏聽了好久的說書,一直都是兩個人。”


  是自己多想了吧。唐煜一直覺得駱楚表裏不一,心思難以猜透,可有時候又覺得駱楚為情所困,一心隻想著女人,根本就不是能藏得住城府的人。


  “下去吧,繼續盯著。”


  “是!”


  那夜遭賊,唐煜隻發現了唐霓的書被拿走,而那些放在密室裏的重要東西,唐煜還心以為藏得好,不會有人發現他的密室,更不會想到自己的那些賬本早就被偷梁換柱了。


  駱洛要被無聊死了。整天整天的呆著一個像鳥籠子裏的地牢裏,她除了睡,睡了吃,什麽事情都幹不了。


  而且,唐煜把她抓了後從沒來過一次,這讓心裏存了其他心思的駱洛不耐煩,她覺得唐煜再不來,她就要憋不住從這裏殺到他麵前,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問他簪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駱洛又莫名其妙的挺屍起來,看守的侍衛習慣性的把酒壇子放到門口旁邊。這幾日裏,駱洛每次起來坐著,不是要酒就是要吃的,他們都伺候慣了。


  “幹嘛?我有說我要喝酒嗎?”


  駱洛走向牢門,那搬酒的守衛立馬刺溜的跑回了幾米遠的地方,仿佛再不離遠點,駱洛一伸手就能把他給弄死一樣。


  “我有那麽可怕嗎?”駱洛煩悶的抬腳搭在牢門上,鐵鏈被搖得叮當響,在空曠的地牢回音。


  那不爽的神態,冷若冰霜的眼光,臉是美豔,可也透著無情冰冷。守衛木訥的站著,沒回答駱洛的話。


  “喂!你們快去告訴你主子,再不放我出去,給我看一下藍天白雲,我可能就要瘋了。”駱洛踢著牢:“聽到沒?”


  守衛紋絲不動。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真不好受,駱洛第一次覺得無力。突然有點想念駱楚了,他雖然偶爾犯賤,但起碼行為解悶。


  “駱洛姑娘,覺得煩悶的話,我陪你聊天如何?”


  唐雲穿著颯爽禁衛衣,黑白交領,笑意似有似無,把手中的劍丟給守衛,接著提了凳子走來,放在牢門口前,坐下。


  “好啊,你想談什麽?”駱洛也拿了凳子坐下。


  兩人隔著一道鐵門相視,唐雲打量著眼前的駱洛,更近距離的看著她,比在茶樓第一眼看到她時還覺得美。


  唐家兩兄弟還未娶妻,唐雲有過不少的女子,可沒有一個的美貌是能和駱洛媲美的。唐雲有些羨慕起駱楚來,轉而想到父親利用完駱楚後會把他斬草除根,唐雲看駱洛的眼神就多了其他意味。


  唐雲道:“駱洛姑娘如此美貌,怎麽會想著去做一個刺客呢?還加入了灰閣,你也知道,入了灰閣就永遠也離不得灰閣,對一個日後相夫教子的女子來說,可不太好。”


  “我樂意。”駱洛說:“不知道唐大人查明真相了嗎?何時放我回家,我相公還在家裏等我呢。”


  提起駱楚,唐雲不屑一笑:“你相公?駱洛姑娘忘了?是他把你丟在這裏的,這麽軟弱無能出妻保命的人,駱洛姑娘竟然還想著他?”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


  “可我在你們成親的那日看到駱洛姑娘極不情願嫁給駱楚呢?要是駱洛姑娘願意嫁他,那日怎麽一副冷臉慍怒不堪的模樣啊?嗬嗬……駱楚呀,一個小賤人生的兒子,也很賤……”


  駱洛不願意和駱楚成親,駱楚有時是像個女孩子那樣無理取鬧,作天作地。可駱楚賤不賤隻能駱洛來說,從別人嘴裏聽到駱楚為賤,駱洛就有股無名火。


  “駱楚是女孩子氣,但他也是你姑姑的兒子,涼國的王爺,你說他賤?你一個宰相的兒子,是成了狗,不帶豬腦說話嗎?”


  “駱洛姑娘真是伶牙俐齒。我說的是事實,從小我父親就這麽稱呼她們母子,我聽著習慣就那麽覺得了。”


  唐煜利用了自己的妹妹開拓權利,在她沒用處以後便把她殺了,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心就罷了,竟然還蔑罵她們母子。真是無情,駱洛為駱楚生氣。


  唐雲頓住,眼裏的謾色變得絲絲撩欲,看著駱洛,從臉到腳,不掩飾自己的私欲:“駱楚總有一天會死,到時駱洛姑娘若是想活命,我可以給我父親求情。”


  駱洛冷笑,卻以嫵媚掩蓋自己的殺意,如嬌如魅的眼神繞著唐雲,駱洛道:“那我現在可要和唐雲公子說清了,我呢,喜歡玉,喜歡財,等哪天駱楚死了,誰給我無限的財寶,我就忠心於誰,投靠於誰……”


  唐雲被駱洛的眼神帶著走,如被狐妖迷惑一般。唐雲自以為自己有多麽的英姿迷人,在藐視駱洛的同時,又自大得看不清自己。


  駱洛拿出了發簪,紅色的簪子,在她瓊白修長的手中顯得更加豔麗。駱洛說:“這是,駱楚給我的血涼玉,唐公子見過嗎?”


  唐雲注意在她手不在簪子上:“我唐家血涼玉多得是,我又怎麽會不見過?”


  “我是說,像這種樣式的血涼玉簪子,唐公子有見過其他人持過嗎?”


  唐雲聞言疑惑的細看著簪子。簪子除了是昂貴的血涼玉,其樣式也常見,他一時不知她意意所指:“駱洛姑娘說的是血涼玉還是這種樣式的簪子?”


  如果主人和唐煜有莫大的關係,那這簪子對於唐家人來說是不會輕易忘記的,但唐雲疑惑的眼神不像說謊。駱洛內心糾結了一番,又想起了一問題。


  “你幾歲了?”


  “二十。”


  駱洛懷疑的看了眼唐雲,他看起來比駱楚還老,年紀卻比駱楚還小。


  也對,駱楚那個人天天在家窩,不在家窩便和一群詩酒文客窩,皮膚養得比女子還要白。唐雲天天去巡邏,風吹日曬的,所以更顯老。


  那些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唐雲也二十歲,那時他應該還未出生,以唐煜陰狠城府的性格,斷不會把自己做的事與兒子提起,所以唐雲可能真的不認識這簪子。


  內心失落,駱洛把簪子收回懷中,眼裏的魅色消失殆盡,笑容一消,便變得冰冷無比。


  上一秒還嫵媚動人,下一秒便如寒冬冰雪,唐雲懷疑自己是不是說什麽讓她不悅的話,可自己隻說了年齡啊……果然,女人變臉如翻書。


  “唐雲公子,”駱洛起來,走進了牢門,一步一婀娜:“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又變得勾人的嫵媚,唐雲將信將疑,實則色心暗起,聽了駱洛的蠱惑,附耳靠近了駱洛。


  駱洛嘴角揚了揚,抓住他的腰帶一拉。唐雲邪惡一笑,真以為駱洛要對他做些什的時候,駱洛一抬腳,唐雲痛苦的捂住了大腿。


  他還反應過來了?駱洛歎息了一聲,都怪這牢門,讓她出腳速度慢了,讓他反應過來躲來了些,要不然定能正中。


  “駱洛!!!”


  唐雲的腿失去了知覺,冷汗直流。可想而知那一腳若是中了,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你剛才說駱楚是小賤人?你太沒教養了,駱楚是你表哥,怎麽能這麽詆毀他?我就是替你爹媽教育一下你。”


  駱洛背著手,姿態威嚴:“疼,是為了讓你記住,駱楚他可是我罩的人,諷他我容易生氣。”


  “駱洛!!你……”


  “來呀,打開牢門和我一戰。”駱洛輕蔑一笑。


  “哼!遲早一天我會還回去的!”唐雲怒不可竭的放了狠話,一瘸一拐的走出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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