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命

  唐闖還沒有進宮,在高牆之後的窗中望著幾人對恃的一幕。他看到兩人默契的相互去牽了對方的手,接著在駱楚失落時,駱洛扣緊了駱楚的手。


  她的眼神藏著怒火,若不是柔弱的駱楚在她的身邊,她早已對那些人動手。


  唐闖看得出神,也不知道是看著這一場景出神,還是單看著駱洛出神。


  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唐闖被嚇到,做賊心虛般心跳加速。回頭看,是二弟唐雲。


  唐雲打趣道:“大哥,怎麽還不進朝?你明天可就要離開都城南下了。在看父親做事?嗬,你還真是會做偷學的事啊。”


  “什麽偷學?”唐闖推掉肩膀上的手。


  “不是嗎?”唐雲輕笑:“自小父親喜歡什麽,你就去學什麽。現在你可是堂堂大將軍,不學學父親的威嚴,以後掌家了,怎麽能讓我這個弟弟臣服呢?”


  “唐雲,你覺得被父親誇讚是件好事嗎?”唐闖不悅的顰眉:“我倒羨慕你不論做什麽,父親都對你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說完,唐闖便轉身離開。唐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嘲:“明明父親更偏愛你,還虛偽的露出一副低落的模樣。”


  “唐大人,您還真是了解我呀?竟然知道我母親怎麽待我?”駱楚恢複了以往姿態,不急不躁,溫和儒雅,說話溫緩,隻是那眼神,多少透著涼意。


  “你可是唐霓的兒子,我當然了解你。”唐煜有些不耐:“主動把她留在這裏,她會少吃些苦頭,你也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唐府大門。”


  “洛兒可是我夫人,怎麽能說交就交,她要是生氣了,我又得哄她一段時間了。”駱楚戲謔回答。


  唐煜對那些人擺了擺手:“那就看她武功高強到什麽地步,能不能為你殺出一條血路了。”


  那些人蜂擁而上,駱洛放開了駱楚的手,冷視著那些人,仿若看著死人般。駱楚這時卻又抓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腕點了幾下。


  “等等!”駱楚表現得懊悔又害怕,抬手阻止那些侍衛上前:“我突然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洛兒雖然是我妻,但是……小命更重要的……”


  駱洛鄒眉看著駱楚,眼神充滿著怒火,駱楚趕緊安慰駱洛:“我的好夫人,唐大人說了查明真相就把你還給我,放心啦,我不是拋棄你,我就是回家等你。”


  “你!”駱洛氣得說不出話,怒瞪著駱楚。


  唐煜見此,冷笑道:“駱楚,口口聲聲說非她不可,怎麽生死麵前就把她拋棄了?看來,你對她的情宜也深不到哪裏去。”


  “你別亂說話!”駱楚生氣的吼了一聲唐煜,接著轉身祈求似的對駱洛說:“洛兒,我對你可是真心的,你別亂聽他說!我就是……我就是想保命。”


  駱洛差點沒被他這副賣妻還賣慘的賤樣給氣笑,忍著心底的笑意,維持著臉上怒不可竭的怒火,她揚手,一巴掌呼在了他臉上。


  “啪!”臉蛋火辣辣的疼,駱楚捂著自己的臉,可憐兮兮的看了眼駱洛:“那夫人,我先走了。”


  說著,淚眼朦朧,依依不舍的,獨自一人,愧疚不已的,低頭走向唐府大門。


  “混蛋。”駱洛低罵了一聲。


  她罵的不是駱楚,而是駱楚那慘慫慘慫的模樣,說真的,太賤了這人,自己都忍不住罵他,何況那些義氣淩然的侍衛。


  感覺背後都是一雙雙鄙視的眼睛在目送,駱楚更加愧疚,停下腳步,回頭說:“我夫人她愛吃小仙女的白豆腐,記得每天給她留一份。她還愛吃小仙女的脆皮鴨,醋溜裏脊,這些不用餐餐給她吃,每次重樣,她會吃膩的……”


  眾人眼神更加鄙視了。這一步三回頭算什麽補償,有本事回來跟你夫人一起受著呀!


  “真走了……”說完,駱楚走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眾人實現。剛才那回頭叮囑,仿佛沒發生過一樣。


  終於是走了。他們在一起那麽久,彼此的小動作暗示著什麽都心知肚明。臨時起意的一場戲,後邊還得走一步看一步。


  駱洛冷眼看向唐煜:“唐大人,您不會在我愛吃的白豆腐上下毒吧?”


  “老夫怎會是這種人呢?請駱洛姑娘安心的在府上住幾日吧。等我查清了原委,抓到那真的小賊,一定會讓你和相公早日團聚的。”


  唐煜又變成了那和藹可親的長輩:“來人呀,帶駱洛姑娘回房間休息,昨晚,她累著了。”


  駱洛道:“我要洗澡,讓人給我備熱水。”


  昨晚她確實是累到了,一身的汗膩味。


  駱楚出了唐府,臉色沉了下來。磨子從小巷出來走到駱楚的身邊,見主子滿身陰鷙,隻沉默的在他身邊。


  “磨子,唐煜的死對頭是誰來著?”駱楚搖著扇子,自問自答:“哦,記起來了,是啟國的帝後啊。那個女人,可不簡單。”


  “磨子。”


  “在。”


  “讓其他人找個合適的地方,把張儀薇手砍了,弄死她的時候,留點痕跡,屬於我好舅舅的痕跡。”


  “是。”磨子以為駱楚是要他去做些關於帝後的事,沒想卻是其他的。


  唐府昨夜遭賊,不是唐煜編的,是真的有賊進了他的書房把一些東西偷走了。那賊不是別人,就是磨子,為的就是去拿回唐霓的那本《毒藥》。


  駱楚在《毒藥》裏找到了名叫涼奴的毒。是種隻針對女子的毒,一旦毒散開就解不掉,會讓女子失去生育,容貌會比平常人老得快。


  難道張儀薇被自己的哥哥玷汙後心裏變態嗎?竟然對洛兒下這種陰狠的毒。不可輕饒。


  “磨子,讓那些去殺張儀薇的人把她手剁碎了,裝盒子裏,送回羅府。”


  “是。”磨子不適的動了動眉毛,但沒說什麽。主人做什麽都有他的理,他隻管聽主人的話就好。


  駱楚一邊翻看《毒藥》,一邊走回羅府。他發現《毒藥》裏記載的毒,隻有小部分是母親用在他的身上的。所以,駱楚除了那小部分,其他都不認識。


  花圍給乘風拆紗布,心情有些忐忑激動,就像是勝負一舉的感覺。隨著紗布一層層的落下,傷疤全部消失殆盡的臉漸漸顯露。


  快半個月的捂裹,乘風的臉比其他地方的皮膚都白。有點嬰兒肥,眼睛骨碌碌的錚亮,眉毛比平常男子淡,這沒了疤的臉,更像女子了。


  花圍看著自己的傑作,重新生出的皮膚光滑細嫩,要不是他眼神灼灼,頭發短短,花圍就要以為他是個女孩,可愛的女孩。


  “失敗了?”乘風凝眉,沉聲問。


  “沒有,可好看了。”花圍笑說,略帶驕傲。


  乘風不屑的別過臉。花圍看到了他紅透的耳朵,還有他眼角下方的一抹淡淡的紅,像一小瓣花瓣,貼在他的那裏。


  花圍訝異:“這是你的胎記嗎?”


  “什麽?”乘風不解。他以前臉上除了疤痕,還有滿臉的汙泥,眼角有沒有著泛紅的花瓣,他從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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