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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第566章 各自為政

  幾乎沒有意外的第二天的執行還是開始了,菜市口的處刑台早已提前準備好,而辛兒在時辰未到前,也被提出牢房,關進囚車押往刑場,易幼颺在外麵坐了一夜,身上的傷加上受了一夜的風寒,讓他身子僵硬的有些不便,辛兒被提出牢房了才勉強從昏沉的意識中掙紮醒來,一路跟上囚車來到菜市場。


  囚車囚著辛兒,禁軍將辛兒的囚車圍的水泄不通,從刑部大牢到菜市口的路上,好像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出來圍觀了一般,人頭之多,甚至比前兩天他們剛載譽歸來夾道歡迎的人都多,隻是這次顯然這些人並沒有當初的平靜與和諧了。


  對辛兒這個從極為尊榮的雲端成為死囚的女人,之前有多少人羨慕嫉妒她,此刻就有多少人記恨踩踏她,所以刺耳的咒罵怨氣滿滿的汙言穢語不絕於耳傳出熙攘紛亂的人群,這也是天子給她在定死罪之前,給她定下這樣一個七出之條的目的,讓世人厭棄,從而達到她死後可能帶來的負麵效果,就算有人願意為她翻案,在輿論的擠壓下,也會多幾分阻礙的。


  禁軍阻攔在街道的兩邊控製著這些人群,可顯然依然阻止不了這些人的群體激憤,這些人激憤到一定程度,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丟上來一片菜葉,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更多人丟上來可能是本來買回家做飯的蔬菜,甚至雞蛋。


  辛兒身形單薄,發絲三千如瀑披散,過長的發罩著她隻著了層層雪絨中衣的的身子更為削薄嬌弱,可麵對這些百姓激憤,她卻沒有任何悲天憫人的自憐或動怒,雖然她還真無法理解,他們這些與她無關的人,到底在激憤些什麽?

  一個妒婦毒婦的罪名,一個駕前行刺的罪名,難道真的就足以定義一個女人一生所為?

  不知道誰打出的雞蛋,準頭還挺好,大多數人的菜葉雞蛋,隻砸到她的囚車上,再準一些是打到她的袍擺上,染上一些髒跡,更多的其實讓圍著她囚車的禁軍倒黴的給擋去了,這人的竟然直接打到她頭上來了?


  被當頭打中,辛兒心底著實更添了幾分陰鬱,卻也不甚在意的轉頭甩了甩,將黏在腦袋一側的蛋黃及蛋殼殘渣給甩了開去,重重的呼出兩口氣,這才將心底的異域給強壓了下來。


  理智雖然能分辨清這些人之所以如此激憤的因由,感情上還是忍不住對人性的質疑,然後對於自己此刻的處境,反而有種發笑的衝動。


  她是這場處決中當事人,是這場長安亂的鬼魅魍魎陰謀中最大的受害人,可竟也成了這場魍魎之亂最清醒的一個?

  視線不由在後方囚車後方尋找,終於在隔著長長禁軍後找到那個跟隨的暗紅身影,他的臉色不是太好,身形有些僵硬,可一點也不影響他緊緊跟隨的執著,眼睛更是緊緊的鎖著在囚車中的她,看到她在囚車紅轉回頭來,偏執陰怵的眼睛裏才有了那麽一抹暖色,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和顏悅色起來。


  辛兒笑。


  是哦!她還是在這裏最幸福的人,她始終有這個人的緊緊相隨不離不棄,還有明英雍正軒那些一直相信著她,並沒有再放棄她的人,與這些發著明顯夾雜著私心泄憤的謾罵咒怨之聲的人相比,她是幸福到死也可以笑出來的人。


  辛兒對著易幼颺笑,裙擺上的汙痕,腦袋上的雞蛋殘渣,無法讓她讓人感覺到她有任何狼狽,易幼颺雖然惱怒於周圍那些針對辛兒的謾罵咒怨,卻還是本能對她也淺淺笑開。


  於是整個押送囚犯的過程中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兩道旁群眾罵的順口,丟菜葉丟雞蛋丟的痛快,可是作為被他們群體而攻之的當事者本人,與那個此刻最不該在這裏,可以說是長安新貴的易公子,在這樣的亂場中遙遙相望,如果不是此刻他們的情況真的到了迫在眉睫,有著可能即將分離的傷情淚眼,那眉目傳情真的能夠將在場的人都給融化了。


  於是丟的洶湧的菜葉忌憚好像漸漸少了?就連謾罵指責的聲音也漸漸好像消聲了。


  這一切落在樓上微服私訪的天子眼中,雖然現在見到的她沒有如他所願的已經自裁,對當前所看到的一切也有著感歎,卻沒對自己所下的決心有任何動搖的跡象。


  囚車一路行到菜市口,這場紛亂便延續到菜市口的地方,同樣,微服出巡的天子一行人,也改在了與菜市口離的最近的觀台上站定,因為他們均為一身常服,錦緞披風罩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辛兒身上,倒是鮮少有人抬頭注意到這棟觀台樓上還有他們這幾個人。


  可有心人一看便知菜市口周圍的民居民樓上都有禁軍伏兵以待,而穆麟驍連同招來的一行江湖人士,混跡在人群中,也在張網以待,人群鬧過之後好像就沒那份激憤難平了,辛兒被押到刑台上雙手向後綁在木柱上,以待先行剜心之刑。


  抬頭望望,她率先在觀台樓上尋到那幾個不該在這裏的身影,尤其最中間那個,偽裝之下也難掩一國之君氣度的人。


  是不放心嗎?在布置了那麽多禁軍暗中埋伏的同時,自己也來親自看著她被剜心斬首,才能真的安心嗎?

  目光再轉,果然,為以正視聽表示這場處刑皇室沒有任何私心,還是她的師兄鍾月生來監斬,不僅如此,還有兩個身份極為貴重的朝廷重臣為副監斬官。


  眼看太陽快到午時了,辛兒能夠看到鍾月生的強自鎮定,也能看到台前易幼颺的隱隱不安。


  鍾月生應該是第一次監斬無罪之人心有不安,而她的二哥則是等著什麽人,應該是與他分頭行動之人的行動消息。


  她暗暗歎息,昨天自己一時不忍拖到現在,倒真不知是對的,還是給這些人徒增噩夢了。


  轉眼間她又掃到人群之中戴著鬥笠的穆麟驍,他正掩著鬥笠邊角,抬眼對她暗示做好心理準備,心頭不由一緊,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身後看守的兩個禁衛軍,手指微微在點著佩刀的把手頂端,仿佛在進行什麽暗示,這一刻辛兒心頭慌了。


  這家夥別真想不開給自己添了殺身之禍,而且劫她這個死囚的話,整個鐵甲軍,就連小藺都會被連累的,這人究竟有沒有想過後果,雍正軒到底知不知道他做這些事?二哥呢?他要行動的對象有沒有這個人的殘餘?別他們各自幹各自的,什麽都沒讓對方知道,反而壞事了?


  不對,如果雍正軒知情,定然無法安心的跪在宣政殿前,不知現在是被扣押起來了還是還在跪著,而看易幼颺的反應,好像隻是在等另一個人的消息,並沒意識到他身後不遠處穆麟驍的存在。


  她突然心涼的意識到一點,自從回來之後他雖然之口不提雍正軒的出賣問題,對鐵甲軍也沒有追究以往的過錯,可他不願再為將,不願再在鐵甲軍待著,無一不在表示著他對雍正軒是有著和她一樣,不敢再全然相信的意識的。


  就算他還相信著穆麟驍,相信著鐵甲軍,可他要做的事必然十分凶險,若他真對這些人還有一絲情意在,自然不會願意連累到這些人,所以他的行動如果不會牽連到花穀,定然也不會牽連到鐵甲軍,所以他們當真是各自為政?


  亂上加亂這是辛兒最不願意看到的,昨日深夜那人的探望讓她意識到他要除她的決心,她也已經能夠看到,如果這些人真的妄動的話,那些伏兵將會對他們做些什麽了。


  易幼颺昨天雖然一直未對她說他究竟在做什麽,可她本能的相信他的方法一定是比穆麟驍的劫囚更高明,更能解決問題根本,雖然都有一定的危險度,她還是寧願相信今非昔比的二哥的。


  於是沒在多想,背著那些人的目光微微對穆麟驍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對他行動的反對,在他想急之前,又底了底眼皮,示意他刑台前的易幼颺,穆麟驍這才意識到她想說什麽,在她微微點頭讓他相信易幼颺,別輕舉妄動下,他縱然心底不安,到底還是選擇了她的判斷,同樣也微微對她表示同意,然後又在人群中,對辛兒身邊靠前的兩個守衛打了個【等待】的信號。


  而反之易幼颺,時辰將至,約定好的人還沒有帶到,並且一點音訊也沒有,易幼颺不急幾乎是不可能的。


  昨日他與東臨尹商議,既然天子認同那個假的為真正的明相千金,明相又有那些顧慮不認辛兒這個真女兒,索性他們便在所有人麵前將那個假千金撕開麵目,危險雖然多,在皇帝讓人暗中把守的現在估計也不好將人帶進來,但辦法都是人想的,他不信他無法在這麽多證據明顯的情況下,救不了自己心愛的人。


  辛兒做不了的他來做,辛兒不忍心的他來執行,他不信曾經他與她之間那遠的距離都能再次走到一起,如今這點距離能攔得住他們。


  “東臨尹,你千萬不能這個時候掉鏈子呀!一定要來得急,一定要趕得及呀!”


  與此同時南城門人影蕭瑟的城門口不遠處,兩道身影竄動,在長安城的居民幾乎都圍到菜市口的街道無顏上飛影亂竄,長劍相逢,電石火花,本來一直在前行的東臨尹猛然的回擊,讓古越一瞬間有點猝不及防,倒不是毫無反擊之力,起碼東臨尹這一招不至於當即要他命,如此兩個本來跟隨而來的人也正式對麵,兩兩交鋒。


  一連三個回合,東臨尹除了第一招使了個險招,後來皆是以穩紮穩打的方式壓製住這個人,而古越除了第一次擋的有些驚險,後邊雖然不得脫身卻也不至於窮途末路,終於在他的一力反擊下掙開這些壓製,一黑一藍的身影相錯分離兩個相鄰的屋脊之上。


  秋風淩厲中,頭頂的太陽給一層層濃雲遮的不見天日,而陰風濃雲之下,東臨尹黑衣長衫長發高束,手持長劍冷厲而帶著輕蔑;古越藍衫錦帶,一身中規中矩的侍衛模樣,卻不掩其優越本質,一柄尋常侍衛的利刃,讓他用的不比東臨尹自黑蝶門帶出來的長劍差;而對於這個曾經合作過的殺手,如今的反目相向,他更有著比東臨尹對他更不恥的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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