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509章無欲則剛
這些她自然不會告訴現在這個隻想讓她放了他,還想著回去王城做他駙馬爺的休摹了。
休摹卻已然清楚,她勢必是和米吉爾或者黎閬達成什麽協議,才能這麽順理成章的公然拿出將軍府的令箭的,也不多問,還是想讓她先將他放了以防萬一。
“不管怎麽說你先放了我再說,現在正是風雲暗湧的時候,你以為米吉爾的令箭還能有多好用?就算這裏有米吉爾的人事先準備好了,但五王子和阿撒兒的殘餘勢力,勢必不會放過咬你的最後這個機會的,上次你血洗鳳鸞殿的事她身邊的阿耶先生根本不知情,而知情後也沒對你有所動作,不是他不想對你有所動作是還沒機會,他在等你露出破綻,你現在就是將你的致命處往他手裏送;你的花穀弟子厲害,花穀暗衛也厲害,可別忘了你還帶著那麽多學徒出城呢!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有任何意外?辛兒!再相信我一次,就算我再怎麽樣也是不會傷害你的,現在已經到了邊城,我也不可能現在綁著你回王城再將你關在靈犀殿或者駙馬府吧?我可以幫你,相信我!”
他很著急,與之相反,辛兒卻不急不緩。
“不用著急,有用著你的時候。”
“……”
休摹難以理解了,她究竟還準備了什麽?
……
裏麵的矛盾剛還沒得到解決,最多隻是暫告一段落,外麵的爭端已經起了,自然,正是他們之前還談論以及擔心的那個將軍府令箭問題引起的。
“軍爺,您看,我們穀主已經將你們公主治好,確實是受了你們西域王之命,啟程回唐的,過不久王城那邊估計就要將普天同慶的消息傳到這邊城而來了,你們新的西域王也定然會很快開啟新政,與唐的關係也定然有所緩和,這不,你們陛下還特意讓將軍府的人連同這塊令箭一起送我們回唐,同時也為我們唐天子遞交友好國書,這時間都不早了,各位軍爺有什麽需要通關手續,看能不能加快點速度?”
那個守關的將領捏著他的令鑒和通關文牒左右查看了好幾遍,似乎看不出有什麽偽造的痕跡,頗為不耐的皺了眉頭,不甚恭敬的扔回給雲叔後,涼涼道。
“令牌倒真是將軍府所出,文牒也沒有假……”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將領勾勾手指,旁邊有更多的駐軍圍堵了過來,雲叔與花穀之人看這情形,看在眼裏暗中警惕,就聽那將領繼續道著。
“既然花穀穀主為我們西域做出這麽大貢獻,不如就多在邊城逗留幾日?也好等王城那邊的喜事傳過來,讓我們這些邊陲將士西域百姓,一通和穀主同慶,也好好好感謝一番花穀的各位這一番辛苦?”
馬車裏麵同樣觀察著這個人的休摹,心頭更加亂糟糟的了。
“不好!阿耶的人果然提前一步在這裏等著了,這個人是直接受命於阿耶的,半個月前我在洗劫阿撒兒殘餘力量時這個人逃脫了,阿撒兒對琳兒做的事,以及調動兵馬在鳳鸞殿圍剿你的事阿耶事先是不知情,在知道後對阿撒兒也頗為失望,以至於他現在的一些行動實際是借阿撒兒的名來實行,卻不會讓阿撒兒知情的,但可能因為他與阿撒兒師徒情誼還有其他一些關係的情況下,他現在都無法不再保阿撒兒,所以你現在就是抓住我也沒什麽用,讓我去和他們周旋的話,或許你的人還有一線可能突破這到關卡。”
“有沒有用試試不就成了?”
辛兒突然涼涼的說,涼的休摹突然心裏更不好了。
“你要做什麽?”
辛兒已然推開車門,同時腳下一轉,腰中的最大號鋼針抽出,兩指直接夾著一支鋼針,直直抵在他頸間最脆弱的喉嚨上,她也已經在他旁邊穩穩曲著膝蓋半蹲立定,朗聲對外道。
“不知有你們的駙馬爺保駕,今天這關,我們能不能過呢?”
“你……”
她不會認為,這樣就頂用的吧?阿耶那老家夥可早想將他這個禍害給除掉了呢!她這是,打算將他打包送人嗎?
女人,別這麽毒好不好?
他以眼神抗議著,抗議完才記起她根本看不見,恨的恨不得咬了舌頭一死明誌算了,她為什麽總是能將他打擊的狼狽不堪呢?
辛兒的車子本來就是在車隊的最前麵,與那些西域守城兵將不過就隔了雲繆他們一行交涉的人,外麵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車廂裏癱著他,甚至還是被人用銀針逼著脖子,不由冷笑,那個西域將領道。
“花穀穀主真會開玩笑,您手底下的那位確實是我們阿撒兒公主的駙馬沒錯,不過自穀主入駐靈犀殿起,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駙馬爺和您的關係,是比阿撒兒這個正經妻子都好的情人關係,您現在撤離西域,卻拿自己的寶貝情人來要挾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覺得太過侮辱我等智商了嗎?”
休摹瞄向身邊這個拿他要挾的女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囧窋表情,不想卻看到她聽那將領淡然若定的消遣,更為淡定的冷笑。
“將軍,是您太看輕一個瞎子的智商了,久聞你們這位休摹駙馬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能讓你們阿撒兒公主另眼相看的,想必皮相也錯不到那裏去,但您不會真覺得,他能令本主色令智昏吧?本主來西域,可不是千裏迢迢來找美男子的,你們若真覺得他於本主那般重要,於你們阿撒兒公主反倒無關緊要,倒是可以一試,休摹駙馬因為你們死在本主手上,你們回頭回遭遇什麽樣的待遇。”
休摹眼睛不由瞪大幾分,就感覺她手上力道加重,手上鋼針已經入膚三分了,外麵花穀的人也背脊一僵,西域駐軍已經背脊發寒了。
他們倒真不怕這個漢人駙馬死了,但想到這女人說的那個阿撒兒會給他們的待遇,不由全部猶豫了。
“不到萬不得已,暫時盡量還是不要動了我們這位駙馬爺的小命為好。”
在來之前,先生清清楚楚的交代,雖然是暫時的,也就是說隻先生也拿不準這個漢人駙馬在他們公主心目中究竟占據何種重要地位是嗎?可看那個女人手下的動作,他們駙馬那脆弱的喉結處,已經從她針下流出鮮紅的血了,他們再強硬幾分,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女人會立即刺穿這位漢人駙馬的喉結。
“如何,想清楚沒?”
“穀主連這份心都舍得,縱然身為女子,阿耶也佩服。”
突然從一邊茶樓裏走出來的布衣老者將這份僵持打破,辛兒眉梢輕轉,轉向那個從人群讓出來的道路之中,走到兩方人馬中間的老者,尋著聲音,隨時準備給休摹一個痛快道。
“先生果然親臨邊城了,如何?信不過你那缺心眼的小徒弟了,部下也信不過了?”
阿耶在不遠處隔著一道人群向馬車裏略高一些,給陰影籠罩了一雙眼睛的她搖搖一鞠。
“阿耶不是不信部下,可他們麵對的畢竟是穀主您,能讓阿耶相信可以與之抗衡的將領,確實不多。”
他如此褒獎,辛兒卻隻是淡淡領受。
“先生覺得先生今天親自前來,又能攔得住本主幾分?”
她幾乎是坦然的問阿耶,阿耶倒不急回她,隻微微側身,望望她的馬車後那一行少說有十輛給花穀的侍衛護著的馬車,懶懶的一笑。
“阿耶從來都不懷疑穀主的本事,單憑穀主和穀主手下這花穀弟子,這小小城守之將自然不能拿穀主如何,隻是穀主這一年多年來在送到朝天閣的這些學徒……怕是不能個個如穀主所願,總要有被迫留在西域幾個。”
辛兒笑,這次明目張膽,休摹微微轉眼,他這個角度自然也是看不見後麵那些馬車的情況,可他能確定,阿耶這個人能在這裏,一定不會毫無準備就來的,想必確實盯上朝天閣這些學徒的主意了,可再看辛兒,顯然,她所準備的,好像是阿耶都無法想到的結果。
“先生,本主來西域一年半載,以先生口中對本主的高度評價而言,認為本主會堂而皇之將自己的弱點大白於天下,然後,再堂而皇之的帶著行動嗎?”
阿耶一愣,隨即想到一個可能,再轉頭,果然,那些與她的馬車相比雖然算不得結實華貴,卻同樣不小的馬車車身,突然四散開來,裏麵擠的滿滿的一些布衣少年青年,突然一改前麵溫文之態,大手一抓,身上過大的袍子連頭臉上的一層皮全數被撕下來,那一張張布衣和麵具之下,竟然是統一的花穀侍衛服?一張張麵孔,小到十三四歲的少年,大到三十出頭的青年,赫然紛紛拔出腰間兵刃,內層的人,更是抽出捆綁好的火藥包以及火折子,站在持著冰刃少年侍衛的內層,個個虎虎生威,做出隨時會點燃火藥包四下投擲的姿態。
這些人一出現,本來看起來並不算多的花穀侍衛,突然增多了很多,而且他們身上腳下準備的火藥包,分明就是打定他們不放行便強行出關的準備,這個關口周圍又有百姓的房屋以及店鋪街道,這若讓他們強攻下來,花穀之人武藝超群身形又靈活多變,受苦最多損失最大的定然還是西域百姓和西域士兵,這突來的形式轉變,不僅讓圍觀的群眾驚駭尖叫著四下能跑多遠跑多遠了,今天堅持將他們攔截下來的阿耶,卻處於左右不得的地步。
辛兒冷笑。
“不知先生覺得,如今駙馬爺能不能保我等過這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