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78章海水倒流
他貼近她,在她愣怔的臉上放肆的wen了一記,wen的辛兒一個激靈,本能又離了他幾分,她這給陌生男人輕薄後的青澀反應,以及剛才向她索取時的慌亂無措,讓他無端心情沒剛才那麽暴躁了。
“我現在有點後悔了,或者將最喜歡的先吃了,感覺也不錯?”
辛兒背肌發寒,又離了他幾分,反應過來臉上密布的森寒十分可怖。
這人剛才沒聽進去她說的嗎?他隻是情動就引起病發了,如果真發起情來的話,就是她也難治他了。
“自己亂發-情,還怪旁人了?麋鹿,針!”
池子上麵努力讓自己變成透明人的麋鹿聽到,匆忙又跪著上前,奉上她要的針,辛兒這次下針極快,食指中指捏針,直入水底他腰部,靠下穴位。
“唔……”
休摹給她紮的一痛,隻感覺前一刻還越來越洶湧的情潮,瞬間像是倒流的海水,一瀉千裏,什麽漣漪都沒了。
這麽快給女人一針製住,還是一點反擊餘力都沒有的情況,這讓本身就壓抑的挺鬱悶的休摹駙馬更抑鬱了,剛想抬頭找她算賬,不想她接過麋鹿遞來的針,沒有再按照之前的下針順序入針,而是直接在他幾處可以控製周身肢體的穴位上下了針,本來他勉強還能動的上半身,瞬間和下盤一樣,動彈不得了,駙馬的臉色直接成絳紫色了。
“重陽辛,你別得寸進尺!”
辛兒將他動作封住之後,這才向麋鹿要來帕子,擦了擦沾了溫泉水的手指,再接針下針的動作,也沒剛才那麽急了,仿佛封住了他的動作,她就安心了一般,如此對待一個本身捏著她痛腳,還是她重要病人的男人,還十分理所當然。
“本主不過是在教駙馬爺,如何做個合格的病人。”
剩下的周身穴位基礎都給她找出來並且紮好了,在他想讓她起碼解了他的行動能力時,她已經重新站起身,貌似要走的樣子,對岸上的麋鹿說。
“好了,剩下的該讓能看的清楚的人來下針了,麋鹿,去叫外麵小鯷送過來的學徒進來。”
“等等!你隻給我治療一半嗎?”
他本能的抓住她就落在他手邊的裙擺,辛兒訝異。
“周身針法本身就極為細密耗神,不好找的穴位我自然也是不會放心的,隻是畢竟不如眼睛能夠看得見的醫者方便,上次行周身針法是逼不得已,這一次你的情況更為嚴重,絲毫馬虎不得,我會在旁邊叮囑學徒,你不用擔心花穀的學徒會將你紮死。”
“我倒真不是不信任你花穀學徒,我隻要你來治療,你能給我下一次那麽高密度的周身針法,之後也能更多次,我隻接受你來治療,再不然你便不用在我這身體上耗神了好了。”
辛兒蹙眉,對他這已經公然無賴上的行為,十分不滿。
“這樣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以為你是在消耗誰的生命?”
休摹也不和她糾纏這個,隻直接道。
“好!我的命你可以不在乎,你師侄的命呢?我承認,你的答案剛才是讓我對那個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不代表這個賭約他就真的贏了。”
“你簡直……”
辛兒已經怒不可遏,對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直接甩手,拽掉了他握著的那角裙擺,憤然道。
“不可理喻。”
可隨即上了池子後,卻沒辦法不應他的蠻橫要求。
“麋鹿,讓人將他撈出來。”
如此,已然是妥協。
“是!"
麋鹿應命出去叫人,休摹則滿是得逞的滿麵春風。
起碼他還有她在乎的握在手裏,隻要她有弱點,他不怕擒不住她那顆頑固的心。
周身針法這次施完,辛兒整個人不比休摹這個被施針的人強多少,忙了天近黑,確定他身體不會再出事,而且看守著他確實將內服的藥喝下去,睡著了,她這才如同一個脫手熊孩子的苦命保姆一樣,由琳兒扶著到外室暫時修養一下,再回自己院子休息。
“穀主,說實話,早晨見那個駙馬那樣對您,又聽說尹公子給他質押之後,琳兒還以為您就算不至於要了這位駙馬爺的命,也定然會在醫治過程中動些手腳,以惡製惡的,可你如今還盡心盡力的為他治身體,尹公子在他手上又生死不明,這樣行嗎?”
小姑娘望了望裏麵,又注意了下外麵沒有人在近處,給辛兒倒水的時候低聲十分憂心的說。
她憂心的辛兒眉宇間的愁緒也更為濃重,茫然的搖頭。
“我雖然至今不知如何破了當前的局,可有一點我很清楚,琳兒,我的醫術,從來都不是為了害人的,何況這個人還是他……我怎麽能?”
直覺自己思緒快要泛濫了,而且還要一發不可收拾,她快速的搖搖頭,搖掉這滿腦子快要將她淹沒的亂潮。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再如何可怕,起碼小尹對他現在還有很大的用處,單單為了這個,我相信他還沒那麽笨,真的會去傷害他。”
“可駙馬這個人,畢竟……”
琳兒的憂心在辛兒的抬手中止住,現在的情況不必任何人說,她比誰都知道,正因為知,她反而更為艱難。
“我願意相信他還沒喪失作為一個人的底線,隻要小尹沒事,他將他關多久,無論有沒有想要放過他的念頭,我都有機會將他救出來,相反阿撒兒,她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裏裏外外的會將我和休摹的合作關係搞的更為僵硬的。”
“休摹於我有所求,我於他更有所求,隻要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其實我和他是能夠安然度過這個時期的,隻是顯然阿撒兒十分看不慣我與他走的近,或者說是不能這麽好心情的與他聯合;從前天夜裏針對我的刺殺行動看來,如今,還不止一個阿撒兒想要破壞我與他的關係。”
她歎息,壓抑不住的疲憊道。
“琳兒,西域已經有人,連等我治好阿撒兒這段時間的耐心都沒有了,我身邊的任何人都會有危險的可能,包括你們這些隻是服侍我的人;如今還有休摹的病情我無法放下,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再去更周全的部署了,我個人,他們敢來,我倒是不必擔心他們能將我怎樣了,可你們和朝天閣這些人,顯然已經成為這些突破我這層防禦的紕漏了;琳兒,待會兒你下去時交待下去一聲,自今天開始,加強所有守衛,不隻是我這個作為穀主的守衛,你們之中如今也萬不可單獨在任何地方行動,尤其你們幾個女孩子,出行必須要有護衛同行。”
琳兒很乖巧,了解她的為難,也不讓她如此憂心。
“穀主!我們您就放心吧!小鯷姐姐之前來的時候都與我們說過的,雖然我們沒有小鯷姐姐那樣的資質,可以承襲穀主的醫術,可基本的安全常識也是知道的,這一次來西域的人中,左右也就小鯷姐姐,琳兒與冬芽沒有自衛能力,小鯷姐姐要幫著穀主處理朝天閣的事宜,又要幫助穀主治療西域公主,我們平時也就跟著穀主伺候的茶水,平時穀主身邊和靈犀宮內都有我們花穀的暗衛部署,隻要我們不亂跑,那些人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將我們從這麽嚴謹的防禦中拖走我們的,自然也不至於為了我們幾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廢什麽心眼兒的。”
琳兒伺候她喝完誰,轉到她身後給她垂著肩膀,寬慰著她顯然已經勞累過度的心。
“反倒穀主自己,本身和那些西域人周旋,為這位西域駙馬在西域的事還操心就夠窩氣了,如今給他那個不討喜的妻子治病的同時還得給他治著身體,如今還吃力不討好的給他記恨上,讓穀主加倍的耗神耗力,太不讓人省心了,穀主自己得千萬小心著才行,小鯷姐姐交待了,穀主身體現在最耗不得神,最不能氣著的!”
辛兒拍拍她捏在她肩上的手,很是欣慰。
“就因為你們這麽乖巧,我反倒不忍心你們受任何委屈了。”
琳兒臉上嬉笑燦然,小姑娘性子本來就開朗明快,給她這樣一誇更想心頭抹了蜜一樣,笑的那叫一個甜。
“有穀主這麽疼奴婢的好主子,才是琳兒冬芽這些做侍婢的福氣,所以為了穀主,就算會有一些危險,也是心甘情願的!”
辛兒又拍了拍她,抑鬱了一天,愁苦了一天,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此刻全都吹散了一般。
休摹之前向她怨念,她心裏如何就能裝下那麽多人,小小的侍婢好像就能比他重要,他隻是從來都沒想過,這些年或許他一個人在異域生活的步步驚心,步步艱險,可她在敦煌地宮下,沒有這些人的陪伴,她一個人,又沒了視覺,莫說閉關功成脫胎換骨,單單是修煉禁術引氣入體,她根本就不可能能熬的過來。
人在極端情況下,沒有任何理智可言,隻剩下自己被剝削的一切,這她能理解,她也不會去怪他,可他因為自己的私怨,毫無理智將東臨尹綁起來這一點,確實讓她意外的,也無法原諒,所以在今天早晨的對持中,她多少也有抱負他的成分,隻是抱負的結果,是他與她這個抱負者本人都難以承受的,所以她又後悔了,甚至害怕了,所以對他的要求,她更加無法拒絕。
對彼此好,本以為他們都是在盡全力將彼此救贖,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不過都是在為自己贖罪,而今天之後她也知道,原來贖罪的期限不是短期可以償還的,還會是層層累加的,她連有反對的餘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