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22章 再見小尹
“嗬!”
辛兒在她身後,已經忍不住的笑了,小鯷這才反應過來,心情繼續複雜的將身子讓開,可以讓這小姑娘光明正大的看,辛兒這個時候向那個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乖巧的上前。
辛兒先是摸了她的雙手,又摸到她手上的溫軟玉鐲,觸手升溫,想必是個不錯的物件,姑娘的手更是有著專屬於少女的絲滑,隻在手掌幾個之間摸到幾個手繭,想是勞作造成的,在這雙手上,倒是成了一個瑕疵,她又伸出另一隻手,摸到了小姑娘大概是同所有西域宮女一般編製的整齊的發箍頭,百寶頭飾,然後就是那一雙想就知道,一定是雙很動人的眼睛,不由笑道。
“駙馬倒是會挑人,挑出一個這麽可人疼的小丫頭,也罷,薰兒!你既然留在本主身邊了,那就更不用見外,聽聲音也能聽得出,這裏你是比小鯷她們最小的,平日你隻管在殿內守著就好,其他事有小鯷她們,當然,有用得著你帶路的時候,一定不會和你客氣;本主敢保證,在給你們公主治療這段時間,一定讓你看膩了本主這張臉,當然,也不會讓你的駙馬有機會將你調離的。”
“真的呀?”
小姑娘雀躍不已,一點心思都擺在了臉上,握著她的手臂,一點也不認生的感激。
“謝謝穀主,謝謝穀主。”
辛兒拍拍她的手,言笑間,問她。
“對了薰兒!剛才我聽你們駙馬說這個殿西側就是駙馬府,怎麽?他難道不住公主的宮裏嗎?”
她問的隨意,小姑娘也沒多想,張口就回她。
“不住的,聽說是西域的規矩,尤其這個公主還是個王儲,不能沉迷於兒女情長,所以曆代王儲之女,都會為其夫君另設府邸,而且公主與駙馬成婚後,不久公主就舊疾複發,越來越嚴重,駙馬因為朝堂的事,也時常不在宮中,就算偶爾有回朝之日,也是落腳在已經建成的駙馬府中,所以他們現在都還沒個繼承人,駙馬也沒有孩子,其實很正常。”
辛兒聽著,笑起來。
“你們駙馬倒是一個豁達的人,正常男人,尤其漢人,受無後為大影響,多數都會在適當的年紀有個可以孩子來繼承自己血脈,他這如今怎麽著也都算與你們這裏的將軍王並肩了,卻絲毫不擔心自己子嗣問題。”
薰兒笑口顏開,兩眼眯著,很是率真可愛。
“我們駙馬是個很好的人啦!其他宮裏的貴人,公主的駙馬,哪怕就是西域富人家的少爺,身邊的丫頭都是準備的侍妾,有些即便有了子嗣也是要做一輩子奴隸的,可我們駙馬,從來不會將我們這些伺候的人當侍妾的,有些丫頭給他的侍衛看上了,還很貼心的詢問過丫頭的意見,再決定要不要給他們婚配,如果女方不同意,他絕對不會做出替侍衛強行納娶的事的,所以就連子嗣的問題,他好像都看的很淡,就連旁人送他的美人,他有時推卻不掉,也是放回在後院擱置一旁的,想是駙馬眼界極高,我們這些人都入不得他的眼吧!自然,如果要子嗣的話,想必也的是他能打心眼兒裏喜歡的才行吧?”
辛兒聽罷,微微挑眉。
“哦?這麽說,這個駙馬還真有點意思。”
這駙馬的這些生活作風,辦事方式,倒是跟曾經的某人行徑甚遠,她能相信,如果遇上同樣的事的話,曾經的易二少,即便能圓滑處理,怕也未必能有他做的好。
這姑娘並未提及他除了一個阿撒兒還有其他任何侍妾,想必是十分清楚送的那些女人,那些是能碰,那些是不能碰的,可女人尤為擅長裝弱者,尤其還是那種仰人鼻息的女人,最擅長這些,而男人多數是耳根子軟的,就算有例外的,一次攻克不行,兩次不行,總有能挑破他底線的時候,他竟然到現在都能堅守住這個底線,沒讓任何女人得逞?可見心智之堅,遠非常人。
可這些在易二少頭上,她敢保證,即便他心性純良,也未必能夠受得住這些女人的糖衣炮彈,就如同多年前扶翎與柒兒事件一般,不見得有惡念,可總被女人給利用。
可這麽一了解的話,她要從他這裏探尋什麽消息,豈不是更難?難不成要以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過人的皮相去引誘?聽說人家本身就是個很漂亮的人,她這個瞎子能入人家的眼?
如今初步目的是達成了,她也成功黏上這個最有可能通往她夫君的男人了,可如何打開這通道的一扇門,又成了她的新問題。
本以為接近他後從他身邊的人多少能夠收獲點什麽,結果除了知道這個駙馬是個不近女色,眼界兒極高的漂亮男人外,基本沒啥可突破的缺口,他倒是有兩個除了阿撒兒外,能有他相信的女人或者男人呀?難不成還得從阿撒兒那裏撬開這扇門?
阿撒兒自然得找,不過以她對阿撒兒的了解,那女人不給她下絆子想她死就好了,能讓她有機會達成心願?
苦惱,這個駙馬爺像個鐵通,防守的滴水不漏,看來要攻克這人,真的好好想想辦法了。
耳邊風聲盈動,唯一算是真正價值連城的檀香木雕欄玉柱的木床上,辛兒再也躺不下去。
身邊小鯷她們並沒有進來的聲音,尋著鼻尖的那抹無形中的暗香,她傾身起來,幽幽的說著摸到床頭上的外衫披在肩上。
“雖然知道你聽到動靜一定會來的,可這讓我等的未免太久了吧?再一會兒真要睡著了。”
來著踏步近前,黒靴白底,袍擺也是一襲黑衣,步子輕快,卻了無生息。
“跑到別人的地盤上,還明知是狼窩,也就你這閻王都不敢收的禍害,敢說能睡的著吧?”
來人說話聲音不大,卻著實不太友善,好在辛兒也不是個友善的人,更不是個會介意這點不友善的人,歪頭反問他。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在死人成堆的地宮裏都是待了五年的,就算是我可也沒辦法達到五年不眠不休。”
“嗛!”
對方對她的強詞奪理表示很不屑。
“五年不見,你這讓人討厭的性子倒是依然沒改。”
辛兒笑,給他個與他截然相反,久違又可愛的大笑臉。
“五年不見,小尹的毒舌本領,倒是越發精純了。”
小尹,東臨尹,辛兒的師兄培養的殺手徒弟,黑蝶門的大師兄,曾經的八煞之首,後來因為在執行辛兒這個花穀第二個傳人出世,黑蝶門人必須除之的任務中,屢次失敗,被一直敬仰追隨的妖孽師傅給拋棄掉,命懸一線給辛兒撿回,然後莫名其妙就成了辛兒旁邊的一個若有若無的隱衛,最後給辛兒強行丟給了一些收集各方情報,處理她不為人知的一些事宜,直到五年前辛兒必須閉關修煉,調養身體。
在最初的閉關中,其實辛兒很不順利,而且可以說,是十分危險。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一連串的打擊太重了,她縱然已下定決心,心中給至親至信的人遺棄欺騙,還是無法平靜下來,所以在最開始的修行引入禁術,很不安全。
“噗!”
終於,都不知道是第幾次給長老們的內力引入不暢,造成淤血逆流,辛兒幾乎是癱在軟墊上,起不來的那種,長老們見再次給她輸送內力失敗,匆忙收手,其中一個頭發花白,胡子也花白的老爺子握了她的脈象後,著急的頭上冒了晶瑩的汗,焦急道。
“這樣不行的,輸送內力最忌諱心緒不穩,穀主如今這個心亂境況,再強行進行引入下去,定會適得其反的,丫頭呀,就算為了你自己的小命,此時此刻就別想那麽多了,將自己的腦袋放空,心緒平穩下來,我們才可以在最初階段給你將根基打牢呀!”
辛兒臉色蒼白,給小鯷扶起來後,幾乎是癱在隱忍哭泣的小鯷懷中的,雙眼無神,嘴上上揚的笑有些譏諷,下巴上還沒擦幹的血,成了一身素白的她唯一的顏色,即便是如此狼狽虛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自嘲。
“沒辦法,我也是不想受這份罪的,可這心如果能按照人的意願,說放就放,說收就收,怕這世間,也就沒有這麽多傷心人了。”
“穀主……”
“師傅……”
長老們見她實在暫時不能再繼續下去,紛紛搖搖頭,那個白發花白的長老,這才對她道。
“算了,你還是先將身體養一養,好好想想如何能平複下來心緒,我們再開始吧!禁術引入初期,是萬萬不能出現差錯的,你如今這個狀態,我們還是謹慎為之吧!”
說著幾個長老率先出去,留下小鯷,以及在門口最後一重護關的東臨尹。
東臨尹見她這個死氣綿羊的樣子,眉頭很不屑的皺起。
“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沒用到這種程度?”
辛兒好笑,雖然那時的她那抹牽強的笑都是一種酷刑,多年來養成的苦難中笑著麵對的習慣,已經深刻到骨子裏,改都改不掉了。
“再好的機器還有個出錯終結的時候,何況是人呢?”
“這樣的你對我來說,隻是越來越沒用,我可不能讓你這樣一直下去。”
他在她麵前蹲下來,一手搭在自己膝蓋上,認真問她。
“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振作起來?”
辛兒苦笑,將頭歪放在小鯷的懷裏,虛弱道。
“你難道以為,我是不願意振作嗎?可現在,我是心有餘力不足的時候。”
東臨尹眉頭不悅的跳動兩下,本來就削薄冷峻的唇形抿的更緊了一些,最後咬牙起身向外走道。
“我去西域,無論用何種辦法都好,都會找到他,當然,首先他得如你所願的活著,而你,就窮極一切辦法,讓自己努力多活幾年吧!”
辛兒虛弱間,聽到那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也不多說,隻問他。
“你想要什麽,隻要花穀有的,可以辦得到的,都可以直說。”
離去的身影頓住,手上的佩劍緊緊的握了握,最後努力讓自己平靜的告訴她。
“你還是想辦法先讓自己活下來吧!五年後你若還活著,心願達成,我才有機會讓你來完成我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