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是診金
辛兒在幫送到自己位子上的小孩紮過針之後，又將西域士兵熱來的羊奶給小孩喂下一小碗，折騰了好一會兒，小孩這才安靜下來。
小東又好奇了。
“小軍醫！你的武器不是都被搜走了嗎？就連我們的都在進入這裏之後也被扣留，你怎麽還有家夥在身上？”
辛兒用手帕濕了水給毯子上的小孩擦臉。
“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怎麽可能真的讓人將我保命吃飯的家夥給收走？你們要相信，我身上是能讓人搜走的，都不會是我絕對的武器，花穀傳人最厲害的不是武力和兵器，是這個！”
她點點自己的腦袋，小東恍然大悟，隨即又悔恨不已道。
“那早知道讓小軍醫也幫我藏把刀了？我現在弄個什麽也不用赤手空拳去闖了？”
辛兒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傻小子，你當藏一把刀像藏一根針那麽簡單呢？我身上還沒那麽能藏東西的地方呢！”
“嘻嘻！小軍醫嚴重了，隻要小軍醫肯用腦子，肯定什麽都可以！對了！這孩子怎樣了？他這樣子，應該不隻是營養不良吧？”
辛兒又濕了下手帕，將他的手也擦拭一遍。
“當然不隻是這樣了，不過也沒啥大問題，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他們平時太缺乏衛生常識以及就醫問題了，在我們關內，小孩子得這個病都是很容易就能好的，可是看剛才那些西域軍的反應，這樣的狀況好像都常有的事了，看來在關外，確實有不少百姓，被在正常不過的病折磨的苦不堪言呀！”
“可是小軍醫，我們現在寄人籬下，又備受限製，隻貧您一手銀針的醫術，能治好這孩子嗎？”
辛兒深呼吸，不得不接受自己當前麵對的現實。
“銀針隻能緩解和協助病情的好轉，真正要除根的話，還得靠藥物，這確實是個難題，不解決的話，短時間內沒啥大問題，長時間的話，加上身體營養跟不上，這孩子隻能看天要不要他活了。”
“這麽嚴重啊？不然我去想想辦法？看有沒有路過的藥材商人，或者我和在貴族手下打雜的人換點藥材，都需要什麽？小軍醫你列出來，我去找找看。”
“是啊！小軍醫，不能看著這麽小的孩子，就死在這點小問題上吧？我們救不了全關外這樣的孩子，起碼不能對近在眼前的孩子視而不見吧？”
辛兒為難，搖頭。
“說實話，這兩天小東去和當地人換吃的，我每每都在提心吊膽，生怕被那些貴族知道反連累那些無辜的人，如果我們再公然為突厥的百姓治病找藥材，恐怕未必能達到我們所要的效果。”
“小軍醫的意思是？”
“奴隸的奴隸不是自己的奴隸，一如朋友的朋友不是自己的朋友，可是自己的奴隸要怎樣也不是別的外人可以幹涉的，這就是貴族之間的不成文規定，越過這個規定就是逾越，這樣的話我們隻能找當地人來解決問題，他們自己的事，我們可以出力，還是要他們自己處理才能治根。”
“可是，我們如今這樣，能找誰？那些貴族蠻橫，那天我們都見識過的！”
眾人為難時刻，小東突然指著小孩驚叫。
“小軍醫，他醒了。”
眾人轉移了注意力。
小孩子疲憊的眼簾掀開，所有人才發現，這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瞳色其實並不是黑色，而是一種濃重的綠色，濃到一定程度，就成了一種墨色，遠看之下就像濃重的黑色一樣；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人，帶著對陌生人的怯懦，又有著小孩子獨有的幹淨，單單這雙眼睛，就讓人沒辦法對這孩子見死不救。
“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張口，猶豫了下，才又說。
“小狼！阿姆他們，都這樣叫。”
看來確實是這裏的人沒錯，那些人叫他小狼崽，看來也不是毫無根據的。
“好！小狼，我現在告訴你，你的身體很虛弱，所以我會盡量長話短說，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是或不是就行了，可以嗎？”
“嗯！”
“你送那些東西來，其實是為了然我給幫你們治病的？那應該不隻是你一個人節省下來的口糧吧？”
小男孩點頭。
“是！”
“你們這裏有很多人得了病？可是卻沒有大夫可以治療？”
小男孩又點頭。
“我們聽說從漢人軍營帶回了一個漢人軍醫，醫術很好，可是得罪了貴族們，被丟棄在這裏，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治病，那些食物，就是診金。”
辛兒望望探子頭上方的黑黑的牛肉什麽肉，又問這小孩。
“你會說漢人話？而且說的也很好，是有人教你們漢人的語言嗎？”
小狼又點頭。
“本來是阿赫教我們漢人的文化，後來陸續有好多漢人被俘虜進來，還有些商隊的小孩；他們被安排和我們一起幹活，時間久了，我們就會了對方的語言。”
“那，你在第一次來的時候為什麽不說呢？你完全可以當時就開口呀？我是大夫，不會不理找上門的病人的。”
小男孩這次搖頭。
“大夫自己的臉色就很差，應該先將自己養好才行，大人們說大夫是被貴族們餓的，得先把大夫養好才能幫我們治病，那是我們部落的人，每人省下的一點湊成的，應該夠大夫吃的吧？少的話，我，我們還可以再想辦法，雖然冬季不好找獵物，阿大他們應該可以找到動物的巢穴，可以給大夫做成新鮮的肉……”
“不用了小狼！”
她阻止他強撐著要起來的行為。
“如果真的可以找到的話，就先給你們自己吃好吧！你們的病因其實很多是因為食物不充足和生活衛生差造成的，我可以先告訴你們盡量避免這種狀況的發生，你回去告訴你們的族人具體怎樣做，至於嚴重的……小狼，你也看到如今我的狀況了，我是你們貴族的犯人，雖然他們不限製我出這個牢籠，其實也相當於在我腳上拴上了一條腳鏈，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監視，所以我不能給他們更多能抓住可以讓我就範的把柄，小狼，就請你的族人，將病重的人帶到這裏來，我保證，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我一定會盡量救治，可以嗎？”
小狼激動的支撐起身子。
“大夫願意為我們治病？”
辛兒點頭。
“謝謝你！”
小狼撲到她身上，感激的蹭了又蹭。
“謝謝你，大夫，你真是太好了！”
辛兒手足無措的望著這個，在自己本來就不舒服的肚子上蹭來蹭去的小孩，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
終究還是沒辦法接受和一個才算認識的小孩這麽親密，她將他扶起來。
“小狼，將這個拿著，趕緊回去吧！診金現在就不用了，如果有一天這個哥哥去找你們兌換食物的話，麻煩你們幫他保密一下，千萬不能讓你們的貴族知道，知道嗎？”
小狼認清了辛兒給他指出來的一張臉，連連點頭。
“是！我一定會告訴阿大阿姆他們的，就算貴族們問起，我們也會說是我們請大夫幫忙治病的，並不是大夫意願，這樣他們就沒辦法為難大夫了，大夫和士兵哥哥們也不會被餓死，我會讓阿大也準備好兌換的糧食，盡量多幫大夫找點好的食物，這樣，大夫的身體也能很快好了。”
“嗯！真是個乖孩子！快去吧！”
“是！”
小孩抱著他先前報來的食物又跑走，那些西域士兵望著那本來倒下又生龍活虎起來的孩子，又望望那些孩子走後徑自苦惱的漢人，守門的士兵也苦惱起來了似的。
“小軍醫，你雖然將困難降到最低點，可是剩下來的問題怎麽辦？如果這些人拿了你開的藥方子去找他們的貴族要了，貴族又舍不得自己儲備的藥材，回頭來誣陷我們挑唆他們的百姓怎麽辦？”
辛兒搖頭。
“現在除了閔鉦赫我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可是那天閔鉦赫的地位我們也看到了，不過是個空有其名毫無實權的虛頭而已，我們還得找另外找人才行！”
“那個……”
後麵一個操著生澀漢人話的突厥口音響起，幾人納悶回頭，就發現這個人正是這些天一直在門口看守著他們的人。
“如果你們需要貴族的幫忙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一個。”
需要什麽來什麽？
這是，他們的運氣開始轉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