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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能做的事

  “咳!咳咳!”


  美人當真美,如春風扶柳秋意盎然,美人倭墮髻朱玉簪,白衫藍襦裙,雪絨披帛。


  眉目淡淡,發跡是清晰的美人尖,臉是標準瓜子臉,手臂纖細身子修長,似乎是因常年病魔纏身,讓她本來出色的姿態更顯羸弱;如此卻像更能讓她將女人的柔弱天性,表現的淋漓盡致一般,整個人由內而外透著一種溫和典雅,讓人一看這女子,就說不出的心靈舒坦,仿佛再累再急,給這含笑溫柔的女子一看,便什麽疲累都消失了一般,第二感覺便是要不顧一切保護她的衝動。


  盈盈夕陽中,女子似是旁邊書生的姐姐,然而她盈盈而出的夜鶯之音,卻著實讓四人都如遭雷擊。


  “小公子真是愛說笑,奴家已過半老之年,都快邁進四十大關了,又久病纏身麵無人色,即便還有些姿色,又怎能與外麵那些活蹦亂跳的小姑娘比?真絕色,奴家看,不及小公子同身邊的那位公子一半,公子再這麽說,奴家真要無顏見人了。”


  “啥?”


  辛兒尖叫。


  蕭禾笑。


  “這便是家母,蘇氏,株雲!”


  李英扶住手邊的辛兒,虛弱道。


  “辛兒!你快給我看看,我是不是先前的暈車反應還沒過去?還是造成耳鳴的後遺症了?”


  易幼颺更是眼睛不眨,不敢置信。


  “天呐!她真的是一個當娘的女人?還是一個兒子似乎比我還大的娘?同樣是娘,為何我家的娘就成老夫人了?”


  辛兒給他這聲不平震回神,偷偷瞄他一眼。


  這是一個當兒子該說的話嗎?如果這會兒讓遠在長安的易老夫人聽見他這話,準會跳起來家法伺候吧?


  這兒子,養的可真……孝順呢!


  蕭禾道。


  “各位不必少見多怪,家母婚嫁的早,幼時聽父親說,母親幼年粉雕玉琢,本就出落的閉月羞花,和父親自有訂婚,卻不及十二還是有不少媒人上門說親,父親實在無法,才在母親不及十三時便上門迎娶,十五歲有小生,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母親產下小生時落下了病根,長期服藥誤打誤撞,樣貌卻比尋常女子延緩許多,如此才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其實百姓之家,早婚早孕普及,母親也不是少數,隻是容貌比較出眾,便覺得新奇而已。”


  和他們解釋完,蕭禾又對女子介紹他們。


  “娘親,這幾位是我在回來的路上有緣遇到的幾位朋友,他們遇難,身上盤纏盡失,連衣物行囊都沒了,我便帶他們回來住幾天;剛好,您身體不好總是一個人在家也悶,辛兒英兒一個好動一個體貼,我外出的時候也不必擔心您無聊了,讓他們陪陪你可好?”


  女子拍拍他攙在她前臂的手,眼睛一直處於彎彎微笑的形態,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慈又光輝。


  “你有心了,娘親有人陪自然是高興的,還是這麽好的兩個……孩子,娘親隻怕,陪著娘這除了雞鴨蔬菜花圃,便沒別的樂趣的尋常婦人,還悶著人家呢!”


  “怎麽會!”


  辛兒立即上前饞了她另一隻纖弱的手臂,討喜道。


  “能陪伯母您這樣的美人,是辛兒莫大的榮幸呢!辛兒一定會好好跟著伯母學習養雞養鴨,花圃菜圃整理養生……天呐!我感覺對著你這樣的美人叫伯母都是罪惡呢!這樣吧!辛兒叫你美人姐姐行不?你兒子像你,一張娃娃臉,看不出他有二十歲,辛兒就當你是他姐姐了,便叫你美人姐姐如何?”


  “辛兒!”


  這樣任性的要求,李英不讚同了,急起來的還有另兩個,一個是來抓她的易幼颺,一個是被她說成沒那麽大的蕭禾。


  “你學什麽養雞養鴨花圃菜園,真當自己是女孩子啦?學好這些給人家當媳婦兒呀!”


  辛兒甩開他的手。


  “我就是給人家當媳婦,礙著你毛事?走開!”


  她又重新拉起蕭禾娘的手腕,笑眯眯的,親熱熱的。


  易幼颺瞪眼,這次有人先他一步分開她和蕭禾母親的手臂了,是蕭禾,一本正經的和她講。


  “辛兒公子,這可不成,一碼歸一碼,我們做人不能漏了規矩,小生雖長的玉樹臨風麵相稚嫩,可是年齡在哪,輩分就不能亂,小生母親這聲‘伯母’還是要應你的;你看,你們住小生家,不收你們租金,不收你們飯錢,難不成輩分還貶了不成?是不?”


  辛兒哀求。


  “大哥呀!我知錯了還不行嗎?您別對著我的耳朵念,成不?”


  “嗬嗬!”


  看著這眼前亂成一團的熱鬧景象,女子也著實開心笑起,將辛兒和兒子分開,拍拍辛兒的小臉,道。


  “其實這聲伯母,辛兒你叫的也不冤,畢竟比你們長那麽多歲,可是既然這麽可愛的辛兒不滿意,那改改便改改唄!伯母未出嫁時閨名株雲,這麽多年了,鄰家的孩子都叫伯母一聲雲姨,你們也這麽叫,可好?”


  辛兒樂了,笑的沒了眼睛,雙手握住她的手腕間,甜甜叫。


  “是!雲姨!”


  “乖!”


  對美人的稱呼問題解決了,辛兒一步不肯離開,四下張望,除了這對母子再無其他人在這生活之像,不僅奇怪。


  “雲姨,伯父呢?”


  “吭!”


  話一出口,立即遭到謀人雷霆打斷,這人是誰呢?一看竟是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個,安西,安某人。


  他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後跨步上前,道;“辛兒!你太鬧夫人了,夫人身子弱,經不起你這樣胡鬧。”


  辛兒的眉頭稍稍一挑,斜眼看他。


  這人今天,有點不對哦!


  隨後的狀況,辛兒才了解道,今天何止是不對勁,簡直就是有奸情……的……樣子嘛!


  雲姨對她很痛愛,對旁人卻很疏離,雖然也是一副溫柔的麵龐。


  “公子多慮了,禾兒上山找木材,數日未歸,奴家縱使有這些活物意境相伴,一個人靠山而居也著實孤寂,辛兒活潑可愛,奴家最初盼兒也正是如此,無奈生性寡淡,教出的兒子也是呆裏呆氣,如今有個人讓奴家得償所願,怎會那麽不爭氣,經不起說笑呢?”


  安西異常恭敬的拱手,拜倒。


  “如此,叨擾夫人了!”


  出雲眉目淡淡,微笑傾城。


  “好說!”


  當夜,李英握住同床而眠,卻望著蒼白床帳毫無睡意的辛兒,問。


  “欣兒!你看出什麽來了?夫人的病,沒那麽簡單吧?”


  欣兒轉頭看著憂心的她,笑。


  “不用擔心,隻要不是即刻要命的‘病’,任何時候都有希望,困擾我的不是雲姨的病,是……我們究竟‘為什麽’來到蕭禾家!”


  她的目光往窗口對麵的一間客房望去,那裏燈火縈繞,可見依然有人未眠。


  易幼颺歪頭,望著坐在窗邊對著月光酒杯時刻不離的墨衣男人,一刻是如此,兩刻還是同樣的姿勢,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沒什麽耐性的易公子還是開口了。


  “大哥!你認識蕭夫人?”


  窗邊的墨衣男子,嘴角的弧度,在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帶上一抹濃重的苦味。


  “不認識,但,欠了人家!”


  這樣說來,果然沒錯了?


  第二天,辛兒和李英並未留在蕭家陪虛弱的雲姨,蕭禾抱著新製成的琴去市集琴行,易幼颺和安西一起出門,看有什麽短時間內賺錢快的營生,好湊齊他們四人赴塞的盤纏,兩人也跟著一起來了。


  一行五人,如今雖然個個都光彩不了那裏去,卻勝在相貌出眾、年輕,一起走在大街上,還是有很高的回頭率的。


  “其實各位大可不必如此大非周折,家母多年不曾真正無憂無慮的笑過,昨日認識辛兒英兒,小生看的出,她是真正的開心,小生雖才疏學淺,也不太善經營之道,幾年下來也多少積攢一些積蓄,助各位到邊塞的盤纏還是可以有的。”


  同行路上,蕭禾這樣對他們說,還是欣兒先開了口。


  “這怎麽好?蕭禾救了我們一命,還免費讓我們在你家吃喝住宿,已經很破費夠仗義了,我們走的時候再拿你的錢,真的羞的以後到地底下都不能抬頭了。”


  蕭禾給她的說辭,嚇落頭上一滴晶瑩的汗,僵硬憨笑。


  “嗨嗨!沒那麽嚴重的。”


  快到集市最中心的地段,蕭禾停下,說。


  “小生的琴行就在那邊,如此幾位就先找著,實在不行我們再想辦法,家母吩咐,若有什麽需要定要小生全力幫助你們,所以看在家母之命的份上,莫要和小生計較虛禮。”


  “如此,多謝蕭公子相助。”


  這次安西先開了口,當真一點都沒有客氣。


  “無妨!失陪!”


  蕭禾背著兩把琴先離開,離開之後的氣氛瞬間與剛才形成兩個極端了。


  “處心積慮搞這麽多事,卻又沒有絲毫誠意,一句話都沒有,‘大哥’!你確定,所有的事,都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欣兒?”


  李英怕怕的在兩人之間看了看,揪揪欣兒的衣袖。


  她怎麽感覺,欣兒自從和這位安大哥認識起,便沒有好的時候呢?


  兩個都是極為優秀的人,可這磁場……怎麽感覺這麽相斥呢?

  易幼颺也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


  “能不能順利……”


  安西不急不緩的回身,笑如往常。


  “自然要看辛兒願不願意相助了。”


  辛兒回他的笑,卻是極冷極諷刺的。


  “嗬嗬!大哥似乎忘記了,辛兒是個醫者,卻不是個慈善家!”


  她利落的轉身,先行。


  “哎……”


  “辛兒!”


  易幼颺李英紛紛追上去,安西微微笑著看那個兒小小,卻著實讓人費神不少的小人兒。


  他滿心思緒,前邊已經熱鬧的討論起,他們此次出門的目的。


  易幼颺道。


  “先不說蕭家的問題好不?我們自己的五髒廟問題還沒解決呢!辛兒你常年遊走江湖,應該知道一些行走江湖的小竅門,這種關鍵時刻,傳授一下快速撈金的妙招唄?”


  辛兒繼續冷笑。


  “嗬嗬!說的可真好,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短時間內可以撈金的妙招?我和老頭多年遊曆四方,也不過是路山吃山,路水吃水,經過人世,便為人診脈看病,收取一點微薄的診金;有時路遇窮人,生病看不起大夫,以家中僅有的物品代替,甚至有的直接送一車山芋竹筍,我們還要從這個村莊拉到下一個村莊,換取其他的生活用品,我出門是窮慣了,沒有盤纏在身也能到邊塞;可是相對於你們,估計從沒有囊中羞澀的時候,餐風飲露一天兩天還行,從銅川到達玉門關步行至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到了那裏恐怕你們也都成人幹了,還入什麽軍,投什麽大將軍?”


  易幼颺歎氣。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也沒必要將怨氣發到我頭上吧?我現在是在和你說正經事呢!不是似是,知道行走江湖困難,我也沒經驗,不是要向你討教嗎?你也沒好的建議的話,一起商量總有辦法的吧?難不成我們去個玉門關,還要向張騫出玉門關開辟絲綢之路那樣,十年八年排除萬險才行?我還就不信,銅川這麽大,還沒有能撈銀子的地方。”


  “有呀?隻要是人的地方在都有,勾欄的賣笑,賭場的撈金,蒙上臉去搶金鋪錢莊。”


  她當真將自己的意見毫不保留。


  “可你大少爺有那個奉獻的心,犧牲自己的美色,勾欄一笑退綾羅,媚眼引客擲千金?少爺你有賭資去那風雲莫測的賭場,或者有覆手為雨的技巧,一賭撈得千金袋,退卻黑心打手棍?還是你有那份決心,屈尊降貴為盜賊,一生背負良心債?”


  “我,我……”


  “你,你……你哪樣都做不了,最快最來錢的活計誰不願意幹?可是別忘了,這個世界上獲得和付出永遠都是對等的,你想要大錢,就要付出與獲得的金錢相同的代價,這個代價可不是說能承擔就能承擔的!”


  “那……那你說該怎麽辦吧!我們總不能真這樣在蕭禾家白吃白喝吧?”


  給辛兒打擊的,易幼颺真的急了。


  奇怪的是他急了,辛兒反倒不燥了,一手環臂,一手摸著下巴,望天道。


  “或許,還真有你能做的事,短時間內撈金應該不成問題。”


  易幼颺精神奕奕。


  “什麽什麽?”


  辛兒目光落回他身上,很鏗鏘的給他兩個字。


  “賣-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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