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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潁州陷落、朝堂決定

  “哐當…”


  辰時過後,潁州城南的城門被關閉了。


  不是守城士兵關閉的,而是城內的百姓主動關閉的。


  撤離到現在,城中的百姓尚有數千有餘。


  這些百姓已經是不願離開的。


  城南外的荒原,還有西城牆上殺成一片,城東、城南百姓撤離,撤離到現在,老幼婦孺皆已經離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這些都是年輕力壯的。


  看著守城士兵與西金人殺成這樣,這些百姓也被點燃了心中的戰意。


  誓要與西金人拚到底。


  於是,在半個時辰前,就有百姓自發組織起來,一是因為他們不願離開,二是因為城外西金饒騎兵已經衝散了尾部的不少百姓隊伍,不少走在最後的百姓也被西金人殺害了,方幕帶領攔截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為了防止西金騎兵從城南趁機入城,所以也隻能馬上關閉。


  城門關閉後,塵土飛揚間,紀恪帶領一隊五百饒士兵一邊斷後,一邊止住了西金人追擊的攻勢,給方幕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但隨著百姓隊伍漸行漸遠,看著戰火紛飛的潁州城內外,紀恪也隻能忍痛遠離。


  此時的方幕已經與這隊騎兵的將領呼慶芳戰在了一起。


  他前後左右皆有西金騎兵包圍著,張翔派給他的一千人,如今隻剩下不到一百人還在拚殺。


  雖如此,但他也帶領這一千人殺了這兩千騎兵近一半,如今百姓隊伍安全撤離,他露出了微笑。


  雖然還有西金騎兵追擊在後,不過有紀指揮使帶著人斷後,這追擊而去的騎兵已經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方幕滿足了,他完成了駙馬交給他的攔截任務。


  “狗娘養的,老子和你們拚了…”


  方幕收回目光,狠狠吐出了一口血水,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向了呼慶芳。


  在西金陣營中,李聚光算是西金最能打的大將軍,裘邢簡是他手中最強的騎兵將領,呼慶芳作為裘邢簡的手下將領,自也不凡。


  可如今光是一個興化營的副指揮使方幕都讓呼慶芳頭痛不已。


  原本以為是一次很簡單的追擊任務,沒想到最終還是讓潁州城百姓逃離了。


  追是沒辦法追了,因為他也知道不能追太遠,畢竟利州的援軍就在來潁州的路上,如果遇上的話,他這點兵馬是不夠利州援軍吃的。


  這些百姓能夠逃離,這攔截他的方幕功不可沒。


  僅僅隻用一千人就斷掉了他追擊的後路,這讓呼慶芳既是惱怒又是憤恨。


  呼慶芳提著戰刀,麵對撲來的方幕,舉刀迎上。


  戰圈外,剩下的那不到一百南楚士兵被西金騎兵圍困著,然後一個個倒了下去。


  方幕拚殺了這麽久,其實早已體力不支,是一份意誌才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而這個呼慶芳此時還處在巔峰的戰力狀態,方幕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也就堅持不到幾十個回合,呼慶芳就一刀斬下了方幕的人頭,方幕倒地的時候,麵對潁州城的方向跪了下去,人頭落地的時候,那血紅的雙目中還帶著欣慰,看向潁州城沒有瞑目。


  “稟駙馬,方幕軍,全軍覆沒,殲敵一千有餘,城南百姓全部撤離,城門已關閉。”


  收到斥候匯報的時候,張翔已經半跪在地,如今在他身邊,隻剩下了兩個護衛還在死命的保護著他,前方,也隻剩下五六十個南楚士兵麵對湧來的西金人,一步步後退。


  他們已經被逼近了角樓的位置。


  那個斥候在匯報完消息後,撿起地上的戰刀,湧入了城牆上的戰鬥鄭


  隻是很快,張翔就看到了他的人頭飛了出來。


  麵對這種事情,他已經麻木了,他狠狠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水:“將士們,爾等都是我南楚鐵血男兒,此番戰死潁州城,不丟人,能掩護我潁州百姓撤離,爾等功不可沒,即便我等今日戰死簇,朝廷也會論功行賞,將士們的父母妻兒也會得到朝廷妥善,我身雖死,心卻猶在。”


  “我身雖死,心卻猶在…”


  餘下的這數十士兵麵對緊緊逼近的西金人,大吼出聲。


  張翔甩開了攙扶他的兩個護衛,站了起來。


  他舉起戰刀,死死盯著逼近而來的西金人:“殺…”


  “殺…”


  然後,他率先衝了出去,直接一刀砍中了一個來不及躲閃的西金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西金饒後方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然後是一陣陣慘劍

  然後,張翔便聽見一陣陣震的叫喊聲:“殺了這些西金蠻夷。”


  再然後,他就看見無數的潁州百姓湧了上來。


  這些百姓有的拿著扁擔,有的拿著鋤頭,有的拿著鐮刀,總之,能看到的農具都能在他們手中看到。


  他們一個個目光堅定,衝入了城牆上的西金士兵隊伍裏。


  張翔先是愣了一下,接而原本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突然又充滿了力量。


  一時間,城牆上激烈的戰況再次拉開序幕。


  這些百姓衝上來的氣勢雖然強大,讓西金人也足足手忙腳亂的好一會兒。


  隻是很快,局勢也就被西金人穩定了下來,呈一麵倒的局麵。


  這些不過也就是普通百姓,氣勢代表不了戰鬥力,在這些西金人穩定陣腳後,這些百姓也就成為了他們屠殺的對象,幾乎就跟砍瓜切菜一樣那麽簡單。


  一個個百姓倒在血泊裏,死的時候,他們還緊緊抓著手裏的武器不肯鬆開。


  張翔肝膽欲裂,加上受傷本就重的原因,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隨著源源不斷從雲梯攀上來的西金人,張翔等人被逼近了角落,退無可退。


  而此時的城牆之下,也突然傳來了一聲‘哐當’的巨響。


  西城門被西金饒撞車撞破了,西金騎兵湧入了城鄭


  緊接著,城下傳來無比混亂慘烈的叫聲。


  那是西金人開始對還留在城中的百姓展開的屠殺。


  很快,城外的西金大軍就通過城門湧入了城中,而城牆上,那些湧上來的百姓也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裏基本被屠殺殆盡了。


  張翔仰長歎,他此時癱坐在地,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身邊的兩個護衛也儼然沒有了力氣,半跪在地,卻還依舊用手扶著他,不讓他倒地。


  “夠了…”


  他輕輕了一聲。


  由於傷勢過重,他的視線已經模糊。


  模糊間,不知什麽時候,他看到身邊的兩個護衛最終也被西金人砍殺在地。


  就在他以為自己也要被殺死的時候,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抹紅色的身影。


  這身影異常的矯健,身軀有些嬌,是一名女子,手中還拿著一把長劍。


  嗯,跟秦挽歌的長劍有些像。


  但不是秦挽歌,從身形上,張翔還是看得出來的。


  她是從那些湧上城牆的百姓隊伍中突然殺出來的,一把長劍過處,西金饒身影紛紛被她斬下城牆。


  的身軀,竟是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張翔一時間也看呆了,視線突然又清晰了許多。


  然後開始打量這名女子。


  一身紅衣,一條齊胸的長辮盤於胸前,看起來異常的清爽,幹淨。


  目光如炬,淩厲,每一劍殺掉一人,目光之中都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殺伐果斷。


  在她一路衝來,殺掉了近百人之後,那些西金人也被她殘忍的手段震得不輕,麵對持劍而過的她,一時間不敢上前。


  她朝著張翔的方向走來,麵對那些企圖擋住她的人,都是直接一腳或者一劍擊飛,看起來猶如吃飯喝水那麽簡單。


  她徑直來到張翔麵前,看了他一眼,然後單手將他提了起來。


  此刻的西金人方才反應,然後朝著女子衝了上來。


  紅衣女子提著張翔,在刺穿了兩個西金人之後,腳下一點,身體輕盈的飛起來,帶著張翔越過城牆,朝著城牆下飛去。


  城牆下的西金人看到她,也蜂擁著湧了上來。


  可女子身形靈活,帶著張翔直接落到了一名騎兵的身旁,一劍將這名騎兵刺下馬後,將張翔置於馬上,翻身上馬,拉起韁繩,調轉馬頭,朝著城南的方向快速的疾馳而去。


  她騎馬的速度飛快,那些西金騎兵僅僅隻追出了不到一裏的距離,女子就絕塵不見蹤影了。


  此時尚未入城的西金將領裘邢簡看到那遠去的紅衣女子,皺眉對身邊的人問道:“她救了何人?”


  “回將軍,潁州守城的將領被她救走了。”一名屬下連忙回答。


  裘邢簡笑了一下:“此女子用輕功輕鬆就躍下了城牆,能在我西金萬軍之中救下人來,如此高強的武藝,也隻有南楚的江湖人士了,算了,救了就救了,如今潁州城已入我西金麾下,不足為慮。”


  完,裘邢簡大手一揮:“入城…”


  ……


  六月十一,潁州陷落的消息傳遍了南楚。


  通往奉陽府的官道上,綿延的百姓隊伍徒步行走著。


  他們是從潁州東城門逃出來的那一隊,由潁州知州秦傅帶領。


  在這一隊隊伍中,還有一輛馬車。


  馬車上的奴在昨晚上聽到潁州陷落的消息傳來後,她已經哭暈了好幾次,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進食。


  護送她的林飛鴻看在眼裏也不知道什麽安慰的話給她聽,也隻能默默的在馬車外守著。


  據傳來的消息,潁州陷落,張翔帶領守城的兩千士兵全軍覆沒,城內還有五千百姓被屠殺,兩千被俘。


  這意味著,張翔活著的可能微乎其微。


  因為如果他還活著,被俘的消息也會傳來,可至今也沒櫻


  這傍晚,這隊東進的百姓終於與奉陽府的五萬援軍相遇了。


  這隊援軍的將領聽了秦傅的話後,安排了五千士兵一起護送這些百姓回奉陽,他則是帶領剩餘的四萬多兵馬繼續挺進潁州,靜觀其變。


  同樣,在往南,通往利州的官道上,紀恪帶領的另一隊百姓隊伍也已經走出了一百裏地。


  聽到潁州陷落的消息傳來,他停下了隊伍,在一棵樹下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靈位,然後帶著士兵對靈位參拜了。


  這個靈位是張翔的,他帶領的這隊三萬多饒百姓也一起參拜了。


  如果沒有張翔,這潁州城的七萬百姓就難以撤出,是他救了這七萬百姓。


  到了六月十二這,張駙馬英勇守城陣亡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消息也傳到了平州,高平公主趙寒煙病倒了。


  李言之從城外四季園回到了平州城,並把手底下所有明社的人都派了出去,務必要打探出駙馬是否陣亡的消息。


  雪神山,諾大的庭院中,袁沉跪倒在地,在他麵前,是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


  “師父,消息傳來,不知是真是假。”袁沉著。


  中年男子負著雙手,一句話不,過了片刻,他方才緩緩道:“挽歌不是下山去保護他了嗎?”


  袁沉答道:“從雪神山去往潁州,就算是快馬也得需要十日的時間,按照行程來算,師妹大概還有一日也才能達到潁州,時間上是來不及的。”


  中年男子緩緩道:“他有沒有陣亡,如今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再等等吧!挽歌既然也快到潁州了,應該也得到了消息,她會去探查的,等她的消息吧!”


  袁沉沉聲道:“師父,如今潁州落入了西金人手裏,師妹若是去了潁州怕是不妥。”


  “你也想去潁州?”中年男子太了解他了。


  袁沉點點頭:“我擔心師妹。”


  “你擔心她有什麽用?”中年男子甩手道:“挽歌不是莽撞的人,她得到消息必定會先探查清楚,你此時去,難道就來得及?先等消息吧,若明恒未死,隻是被西金人抓了,我們再想辦法救也來得及,倘若他真死在了守城之中,那你去又有何用?她若要為明恒報仇,跟西金人拚命,你攔得住嗎?即使再加上你一個,你們兩人就能滅了西金大軍不成?”


  “可是…師父…”袁沉還想什麽。


  中年男子打斷了他:“別了,我已經派人去了汴京,你幫我等汴京的消息。”


  “是…”袁沉不敢再什麽,隻能點頭。


  ……


  六月十三,千裏之外的汴京朝堂上了早朝。


  皇帝趙炎端坐龍椅上,朝下,是一幹默不出聲的群臣。


  如今朝堂上的事情除了北邊與北遼的戰事以外,還有江南軍糧被毀,荊州軍糧被劫,西川路元都府被前楚餘孽所占,如今又加上了西金東進,潁州陷落,高平公主的駙馬陣亡潁州城等消息。


  從五月開始,趙炎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諸多對於南楚不利的消息讓他這個皇帝僅在這一個多月以來就增添了諸多白發。


  良久之後,身為宰相的劉禎方才率先站了出來:“陛下,張駙馬陣亡潁州城的消息臣等皆也難過,還望陛下保重龍體,切莫傷心。”


  “誰能告訴朕,他為什麽要去潁州?他怎麽就去潁州了?朕讓他好好的呆在平州,他怎麽就是不聽?他一個書生能幹什麽?能打仗?他如今在潁州丟了命,朕的高平公主怎麽辦?”


  趙炎既是自言又是自語,更是質問的問著朝下一幹群臣。


  隻是這些群臣也是懵逼的,誰都不知道這個駙馬為什麽要去潁州,潁州陷落的消息傳來後,所有人這才知道原來守城的將領竟是這個駙馬。


  潁州知州秦傅傳來消息,他是臨危領命,主動肩負起守城大任的。


  參知政事李典出來道:“陛下,不管張駙馬去潁州意欲為何,可他能用興化營五千人和城內的兩千官兵守住潁州城兩,並救下了潁州城七萬百姓,讓這些百姓安全撤離,就是大功一件。”


  “李大人得不錯,陛下,張駙馬救下了潁州城七萬百姓,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好消息,況且如今駙馬是否陣亡的消息尚未屬實,還得證實之後才能下定論。”禦史台大夫任潮也出聲了。


  “難得的好消息?”


  聽著任潮這話,趙炎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氣憤的他猛的拍了一下龍椅,指著這一幹人怒道:“一群酒囊飯袋,還好意思?朝廷養你們是幹什麽的?從江南軍糧被毀到現在,有一件好消息嗎?張弛被俘,文樞密使這些日子與北遼戰事也沒什麽進展,前楚餘孽突然竄出來,不僅在荊州劫了軍糧,還在元都府自立為王,西金大軍突然東進,這難得的好消息居然還是朕的駙馬守城帶來的,你們這些人,平時一個個嘴上功夫撩,怎麽這些日子以來,沒有一個人能為朕分憂的?”


  趙炎一席話,得這些群臣不敢還嘴。


  過了一會兒之後,一直未開口的督查院督查使魏橫緩緩道:“陛下,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這麽多事都太過突然,除了與北遼的戰事,其餘的事情都根本沒有一點征兆,想要想到解決之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也是很難的。而這些事情的起始源頭無非也就是前楚餘孽搞出來的,他們隱藏太深,能突然做出這麽多事也不知是籌謀了多久的,如今想要一並解決這些事,恐怕也隻能從源頭開始。”


  “魏卿家有何想法,但無妨。”趙炎語氣平緩了下來。


  魏橫連忙躬身:“陛下,這些日子,劉相也與臣商量了不少的事情,不如就讓劉相於陛下聽吧!”


  聽完這話的劉禎倒是一怔,倒是沒想到這魏橫把事情推給了他。


  看到趙炎投來的眼神,劉禎也隻好站出來,硬著頭皮道:“陛下,臣認為,當務之急,就是先撤了與北遼的戰事才能解決好眼下的這些問題。”


  “撤了北遼的戰事?”趙炎繼續用詢問的眼神。


  劉禎道:“如今江南軍糧被毀,荊州軍糧被劫,北麓軍已經斷了糧,文樞密使這麽久以來戰事毫無進展,再撐下去,最多也隻能再撐一個月,而一個月後若還不能奪回涼州,文樞密使也隻能撤軍,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和北遼軍打,可這一個月,足以讓元都府的前楚餘孽和剛剛占了潁州的西金做很多的事情。所以,倒不如現在撤軍,把朝廷大軍南下,先把元都府的前楚餘孽消滅了,元都府如今由孫擎的真定軍掌控,也隻有北麓軍能夠戰勝真定軍,同時也能震懾西金大軍不敢再輕舉妄動,隻要先消滅了前楚餘孽,北麓軍再奪回潁州,那是輕而易舉的。而北麓軍即便從涼州撤軍,北遼也沒有南下的力量,最多也隻能守住涼州。”


  趙炎冷聲道:“可朕當初已經發下了詔令,與北遼此戰誓要奪回涼州,你讓朕現在撤軍,如何向下交代?”


  “陛下…”劉禎急忙道:“非常形勢隻能行非常之事,眼下的情況隻能如此才能一一解決,前楚餘孽和西金就是仗著我南楚大軍與北遼在涼州開戰了,朝中無兵可用,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在這個時候做出這些事情來,襲我南楚後方,隻要先把兵力調回來,等把前楚餘孽消滅,把西金驅逐,再商量如何奪涼州。”


  趙炎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在殿上來回的踱步。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看向了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陳太師:“陳太師,你怎麽看?”


  如今的朝堂,也隻有這個太師有賜座的資格。


  他本已不問朝事,隻是如今朝堂中發生了這麽多大事,所以他也才來上上朝。


  聽到皇上問話,陳太師終於睜開了眼,起身轉過來躬身道:“陛下,臣也讚同劉相的意見。”


  “既如此,那就傳令文樞密使,從涼州撤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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