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奴家秦挽歌
黃記布莊,是平州一家規模不算大也不算的布莊店鋪。
平州的紡織業水平在江南也是名列前茅的,做布匹生意的侯家,劉家,鄭家是平州的三大布莊商人。
黃記在這三大家下麵還要低一個檔次。
但大多布匹的原材料都是棉花,麻,蠶絲等,更多的也會經過不同的加工手段來區分。
獸皮加工的布料相對來所做的人還是挺少的。
所以黃記布莊的黃掌櫃至從認識了這個南下出售獸皮的大崇府跑商之後就覺得這是一條挺不錯的思路,於是就想擴大店鋪和開辦一個加工獸皮布料的新作坊。
申時左右,張翔帶著大管家錢子昂來到了黃記布莊。
而暗中跟隨而來的一些護衛很快就散入了周圍,藏在暗處。
至從知道了有歹人來平州刺殺張翔的事情後,每當張翔出門,趙寒煙都會派一隊護衛悄悄隨行保護。
這是張翔不知道的,趙寒煙又不想讓張翔知道自己的擔憂,也就隻能如此了。
黃記布莊的黃良掌櫃得知駙馬親自前來,連忙熱情的招待了一番,然後領著張翔參觀自己的布莊。
這黃記布莊確實還不錯,畢竟有自己的作坊,能夠生產,自給自足。
有生產能力的生產商,相對來肯定要活得長久一些。
而黃記布莊不僅有生產能力,還有經銷能力,現在想到了獸皮加工,還有了創新能力,隻要自己不作死,應該是不會破產的。
一番參觀下來,張翔也大概了解了這個黃記布莊的實力。
他回頭笑著對身後黃良掌櫃道:“改有空的話,我可以去參觀一下黃掌櫃的作坊嗎?”
“這個當然沒問題,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駙馬想去的話隨時可以去。”一張胖臉的黃掌櫃連忙笑著點頭。
張翔又道:“那黃掌櫃可否也能把最近兩年的賬本借看一下?”
“這…”
黃良何等的精明,瞬間就知道了張翔的意圖。
作坊可以看,那是表明自己的誠意,可賬本就是一個商人的秘密和家底了,他要是如實給了張翔,也就是在張翔麵前毫無秘密了。
上麵記錄的可都是整個布莊與所有合作商戶,客戶的來往和交易,以及金額數量等等。
畢竟現在還沒開始合作,這麽重要的秘密,他當然是不想現在交出來。
張翔眉毛一挑:“我知道黃掌櫃的難處,但是黃掌櫃也要理解我們的難處,駙馬府的賬房先生算過了,黃掌櫃所提的那些條件,駙馬府總共要投入兩千兩左右,這麽大一筆銀兩,幾乎都已經是把駙馬府掏空了,我若是不了解一下黃掌櫃的經營能力,又怎可放心把這些錢交給黃掌櫃呢?”
“黃掌櫃,做商人的,講究的是誠信,這我知道,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有點唐突,這樣吧,我有一個想法,不如等我找到了合適辦新作坊的地點,讓黃掌櫃過目後,黃掌櫃若是滿意,再把賬本給我看也不遲。”張翔笑著道。
黃良連忙道:“駙馬得哪裏話,駙馬若是現在想看的話,我立馬讓人去取過來。”
張翔知道他隻是做做樣子,就算他答應了,這會能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賬本。
所以他笑著擺擺手:“不必了,我相信黃掌櫃,就等我找到新作坊的地點之後,再看也不遲。”
“多謝駙馬體諒。”黃良連忙拱手。
張翔道:“那時辰也不早了,我先就回去物色新作坊的地點了,我希望黃掌櫃也提前給我準備好賬本,黃掌櫃,做商人,誠信是最重要的,對吧!”
“駙馬所言極是,黃某定當牢記。”黃良慌忙的點頭。
待得張翔帶著錢子昂出了布莊後,黃良這才輕輕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這個駙馬可不一般啊!
三言兩語間就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摸透了。
走出了黃記布莊,張翔便沿著秦淮河往下遊慢步行去。
一旁的錢子昂便問道:“駙馬還想去哪裏?”
張翔道:“時辰尚早,咱倆去隨便逛逛,看看有哪些地方合適開辦新作坊啊!”
錢子昂一邊跟著他一邊出聲:“其實這些日子公主都讓我們到處看也到處打聽了,沿著秦淮河的基本沒有這樣的地方了,隻有下遊處,從秦淮河分流出城的老龍河有這樣的地方,隻是那邊基本都已經早早被平州的一些大族和官家給買了下來。”
“去看看嘛!反正閑著也是沒事。”張翔笑了笑。
然後兩人一路沿著下遊而行。
起來,這還是張翔來到南楚平州之後,第一次領略這秦淮河畔的風光。
這十裏秦淮河兩岸,自古以來就繁茂盛景,是名門望族聚集之地,也是商賈和文人聚居之所。
張翔想起上一世自己所處的那個世界,大唐盛世看長安。
如今從這秦淮兩岸的盛景,也可看出南楚的繁榮。
雖然他不知道京城汴京和何等景象,不過趙寒煙過,平州比起汴京,也相差無幾。
此時已過酉時,兩岸可見已燃起的燈火,青樓之中,也能聽見傳出的歌妓歌聲了。
張翔站在河畔上,他想起了一首詩,不禁微微吟起:“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站在他身後的大管家錢子昂敬佩的躬身道:“駙馬大才,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
張翔笑笑,隨意道:“這不是我寫的。”
“請問是張明恒張公子嗎?”
這時,突然一個廝模樣的人走到了張翔麵前躬身問道。
張翔點點頭:“我是。”
“我家公子有請。”廝又拱手。
“你家公子?”張翔愣了一下。
然後廝用手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河上。
張翔看過去,那河上有一艘畫舫,畫舫前端,一個人影正朝著他點頭。
楊黎?
那畫舫上站著的人正是名士楊黎楊仲康。
張翔也遠遠朝著楊黎回以一笑。
然後畫舫朝著張翔駛來。
畫舫上的楊黎依舊那般灑脫,對他拱手哈哈笑道:“張兄,真巧。”
“楊兄。”張翔也對他拱手。
“張兄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在下在船中聽見這麽一首奇詩,以為是哪個才子,沒想到是張兄,那就不奇怪了。”
楊黎笑著完,然後做一個邀請的手勢:“張兄可否上船一敘。”
張翔走了上去,卻是奇怪道:“隔著這麽遠,楊兄能聽見?”
“楊某從也拜過江湖藝人,學過些武藝,懂得些真氣運用,剛才在船中飲酒,喝得有些多了,想用真氣逼出一些,卻是沒想聽到了張兄的奇詩。”楊黎笑著解釋。
張翔道:“楊兄倒是愜意,一個人坐著這麽大一艘畫舫飲酒。”
楊黎搖了搖手指,神秘道:“這畫舫並非是楊某的,楊某也是受人所邀而來的,船中的姑娘才是畫舫的主人。”
“哦?是誰?”張翔好奇問道。
楊黎道:“張兄進去看看便知。”
著,楊黎掀開了畫舫簾子。。
船中,裝扮得挺精致,中央,一張桌子,桌上幾盤菜,還有喝空的兩個酒杯。
一個黑衣女子從席位上站起來,朝著張翔盈盈一禮:“奴家秦挽歌,見過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