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中緣由
一場煉丹比試，就這樣虎頭蛇尾的落下了帷幕，但一直到青峰大典之前，這場煉丹比試都讓人津津樂道，還傳揚到了更遠的地方。
無它，這場比試的看點太多了。
相比較而言，江塵在這場比試之中所表現出來的辯葯之術，根本沒人注意。
人們所關注的，是王晉宇為什麼在第一場比試之後就徹底認輸，不僅僅是認輸，還撇清楚了和楊家的關係，最終更是投靠到楊家的死對頭江家之中。
有人說這場比試本來就是設計好的，王晉宇其實一開始就是江家之人，否則楊家家主楊百川當日離開的時候，臉色不會那麼難看。
有人說王晉宇早就想好了要離開楊家，正好碰上了江家挑戰，這才不惜自毀名聲。
還有人說王晉宇是看上了江塵這個天才，故而才會做出進入江家的舉動，為的就是好好教導江塵，不忍明珠蒙塵。
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青峰城丹藥市場被江家佔據，日進斗金不說，江家聲望日漸盛隆，眾多散修紛紛投靠。
此消彼長，一提起楊家，特別是楊天齊，眾人都要先吐一口唾沫，欺師滅祖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失去丹藥生意，楊家變得低調起來，城中很少能看到楊家子弟出來閑逛。
這場比試，勝負得失，參與到其中的人心中最是清楚，有豈是眾人所能猜測。
城主府後院，有人也在談論此事。
「師尊，您什麼時候到的青峰城？也不提前通知嫣兒一聲。」
古紀嫣殷勤的將一些珍貴的靈果擺放到桌面上，軟聲軟語的撒嬌。
在古紀嫣對面，之前出現在江家藥店的老者聞言溫和一笑，道：「閑來無事，四處走走，總不能一直呆在學宮之中，苦修千年不如世間一行，世事練達皆學問。」
「別總說嫣兒搞不清楚的這些話。」古紀嫣不滿的皺皺小瓊鼻，問道：「師尊，你要不要見見我父親？」
老者微微皺眉，想了想道：「還是不用了，聽說青峰大典在即，老夫可不想被那些煩人的傢伙給纏上。」
「師傅您是懶的。」古紀嫣毫不猶豫點破老者真面目，老者哈哈一笑，道聲還是嫣兒你最了解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古紀嫣拿自己師尊沒辦法，轉移話題，「師傅，你之前究竟是怎麼猜到的？」
古紀嫣所問，正是剛剛不久才散了的煉丹比試，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分明是一場龍爭虎鬥，怎麼就虎頭蛇尾的收場，還弄出那麼個結果。
「平日里讓你多看看葯經，辨識天下靈藥，你這小妮子卻總是琢磨鍊丹，現在為難了吧，須知辯葯乃煉丹師的基礎，連靈藥都認不得，你煉什麼丹！」老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古紀嫣俏皮的吐吐小舌頭，跑到老者身邊，咬著老者胳膊，糯糯道：「師傅，人家知道錯了，你先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怕你了。」
老者寵溺的點點古紀嫣額頭，嚴肅道：「嫣兒，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徒弟，將來你可是要繼承為師衣缽，要時時努力。」
古紀嫣聞言一個勁的點頭，如同小雞吃米。
老者微微嘆口氣，哪裡不知道自己的話眼前這個小妮子根本就沒聽在耳中，卻也拿這個徒弟沒辦法，再看小徒弟那亮晶晶充滿好奇的雙眼，徹底沒了脾氣。
「嫣兒，其實在第一關辯葯的時候，江塵那小子就和王晉宇在對話。」老者緩緩開口道。
「不可能！」古紀嫣斷然否定，「他們是在介紹靈藥，這點徒弟還是能看得出來。」
「真的是在介紹靈藥嗎？」老者反問一句，看到古紀嫣臉上疑惑表情，道：「一種靈藥藥效千變萬化，而且用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作用，它們生長的環境更是五花八門，可以入葯的地方功效各有不同，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所以，江塵和王大師介紹靈藥的時候，是有選擇的？」古紀嫣若有所思。
「沒錯。」老者欣慰的點點頭，自家徒弟悟性非凡，哪裡能不高興，「從一開始，王晉宇是在勸說江塵小子，做人應當如同蓮君子，出淤泥而不染。」
「江塵哥哥的回答，則是他被污名百年，總有一日清白見天日，如同那天腐草一般？」古紀嫣有點不確定。
「沒錯。」老者臉上笑容越發濃郁。
表面看起來這事情很複雜，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大多數武者知道靈藥，卻對靈藥不求甚解，自然雲里霧裡。
一旦點破，就會產生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古紀嫣雙眼放光，顯然對這種說話方式崇拜到極點，輕靈聲音響起：「那麼王大師辨認第二株靈草的時候，說的是他本性爆裂，只不過錯信楊家？」
「並不僅僅只是如此。」老者笑道：「紅煙草確實生長在熔漿之中，除了作為靈草之外，本身含有微毒，需要地龍芝才能解除，老夫猜測這地龍芝一定有典故。」
古紀嫣聞言朝著老者翹起大拇指，「師傅猜的沒錯，當初江塵哥哥和楊天齊的矛盾就是地龍芝引起來，楊天齊一直都說江塵哥哥見靈藥起了貪婪之心，嫣兒卻是不相信。」
「那就可以解釋了。」老者撫掌笑道：「地龍芝一定是落到了王晉宇手中，王晉宇這是發覺江塵小子在辯葯之術不下與他之後，打啞謎呢。他隱晦求證地龍芝的事情，同時也在警告江塵小子，如說假話，小心他的報復，紅煙草，可是有毒的。」
「那江塵哥哥是怎麼應對的？」古紀嫣聽的入迷了。
很快，兩人就將江塵和王晉宇的交鋒一一說出來。
其實在第四株靈草猜出來的時候，王晉宇就有點相信江塵了。最後兩珠，是告訴江塵，他之所以為楊家效力，乃是地龍芝是他救治一位兄弟所需要的靈藥，遍尋不著，楊家奉上，這才報恩。
「江塵小子了不得，最後那滄海遺珠，說的是那葯匣子。」老者眼中露出些許驚喜之色，當時可是連他都沒發覺。
「葯匣子？」古紀嫣皺眉沉思，忽而宛如恍然大悟，道：「那葯匣子是用鐵木樹樹榦雕刻而成。」
「沒錯，鐵木樹也可入葯，用的好是良藥，用不好是劇毒，而且這鐵木樹還沒雕刻成盒子。」
「師傅是說，江塵哥哥這是在警告王大師，楊家不會放過王大師。」古紀嫣笑道。
她總算是明白了。
王晉宇顯然也是聰明人，得到江塵警告之後，當即要和楊家脫離關係，楊家父子兩的表現，自然落在了有心留意的王晉宇眼中。
待得後來楊天齊和楊百川面露殺意，王晉宇加入江家以求自保，順理成章。王晉宇雖然是煉丹師，修為也不過肉身八重而已。
「江塵哥哥真聰明。」古紀嫣喜滋滋的說道，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俏臉通紅。
老者一邊看的清楚，分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壓下去。
江塵的表現著實驚艷，為人也不是光明磊落，從目前看來前程遠大，只不過未來的事情，誰清楚呢？
「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老者心中嘀咕，臉上閃現過些許落寞悲痛之色，曾經兩小無猜山盟海誓，他也有過。
卻說江遲淵等人帶著王晉宇回到江家，江遲淵笑的嘴都快裂開了，更是下令家族大宴，為王晉宇接風洗塵。
宴席上，江遲淵等人更是不厭其煩的給王晉宇介紹江家子弟，王晉宇勉強收下兩人為徒弟。
至於江塵和江戰父子兩，更是被人捧到了天上。
江塵並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提前離席，隨後一頭鑽進了密室，海量靈草源源不斷送進密室。
期間，只有王晉宇進入過兩次密室，出來之後當即宣布從此以後就是江家客卿，而江家子弟中有願意學習煉丹術者，他願意傾囊相授。
江家更是一片沸騰。
而江家原本對江塵大量使用靈草靈藥的微詞，消失的無影無蹤，江家子弟每一個提起江塵，那都是翹起大拇指，毫不吝嗇讚美之言。
江遲淵更是放權給江戰，讓江戰參與家族中的種種事物，江家下任家主再無異議。
一切蒸蒸日上。
與此同時，青峰城逐漸變得熱鬧起來，各種裝扮一看就是好手的武者充斥青峰城各處，城主府門前馬車成河，客來客往。
密室之中。
砰！
爐蓋開啟瞬間，一顆火紅丹藥衝天飛起，滿臉汗水的江塵縱身一躍，在丹藥即將撞在密室屋頂的時候握住。
緩緩落在地面，江塵攤開手，只見手中丹藥閃爍耀眼紅芒，濃郁的元氣凝聚在丹藥旁邊，逐漸形成一隻虛幻的五彩之鳥，華貴大氣。
「終於練成了，這下再無後顧之憂。」
江塵滿臉喜悅，小心翼翼的將丹藥收起。
此丹名為五彩丹，乃是三階下品丹藥，在丹經那龐大的丹方之中也屬不錯的丹藥。
服下此丹，泉涌鏡當可提升三個境界，更加重要的，完全沒有任何副作用。
此丹江塵是為自己父親準備。
收起丹藥，江塵臉上笑意一收，心念轉動之間，無邊元力遍布全身，眨眼間在他身上化作樣式古樸的衣服。
轟！
江塵左拳猛然擊打在自己右胸，悶響宛如旱雷，震耳欲聾，那元力形成的衣服卻如水波般流動，眨眼間恢復如常。
「果然不愧是元力戰衣！」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的江塵大喜，他體內雖然還未形成烘爐磨盤粒子，肉身力量卻有九千斤之多。
哪怕是肉身九重他也有信心與之一戰，而自家全力一拳居然沒有任何感覺，他怎麼能不欣喜。
「楊天齊，青峰大典之上，就是你我清算之時！」
……
楊家家主書房。
楊百川冷冷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充滿頹廢氣息的楊天齊，甩手扔下兩樣東西。
其中一樣，乃是一本書，青色封面上，《血芒決》三個大字宛如鬼魅，楊天齊下意識看去，突兀感覺一股邪氣直衝腦門，眼前出現屍山血海，無邊屍骸之中，一尊猙獰的蠻妖揚天咆哮。
另一物，卻是一顆紫黑色充滿血腥味道丹藥。
「為父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些了。」楊百川聲音冷淡，「如果你不能雪恥，就自己進入山脈，為蠻妖獻祭。」
楊天齊滿臉驚恐，忍不住打個寒顫，緩緩伸手緊緊抓住一書一葯。
陡然間，楊天齊豁得站直身子，揚天嘶吼，在他臉上，灰白邪惡氣息縱橫，雙眼血淚撲簌落下，甚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