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提拔
見裴清如出神地想著什麽，張客詢夫婦二人也不敢輕易地打擾她，隻得在一旁靜默著，等待著裴清如開口。
裴清如回過神來，麵對兩人疑惑的目光，輕輕地咳了一聲，轉了話頭，說道：“張客詢，你明明是進士出身，這麽多年卻沒有一官半職，就不覺得委屈嗎？”
聽到裴清如的問話，張客詢微微一怔，目光遲滯了片刻，轉而低下了頭，低聲地說著。
“皇恩浩蕩，小人無官職隻能說明小人的能力不足，不敢多想，更不敢……委屈。”
一通話，說得中規中矩，卻不敢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坦露出來。
裴清如知道他隻是客套地回應了自己，換做旁人，這樣地度過了這麽多年，必然也是委屈的。
而她也清楚他們生存困難，低著頭行事必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想到這，裴清如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轉而換了個話題。
“如果，本宮要讓你去調查張家的資料，務必詳盡，你願意去辦嗎？”
身為皇後，裴清如大可命令於他。
但強迫別人辦事，裴清如也不屑於這麽做，因而她問的是，張客詢是否願意。
張客詢聽到裴清如的問話，頓時一愣，有些疑惑地反問道：“娘娘，宮中的資料應當比小人所得調查到的更為詳盡才是，您這又是為何呢?”
難道隻是單純的給他找些事情做嗎？
這問話問得確實在理，裴清如看了他一眼，心裏對他有些別的看法，但還是隨口敷衍道：“皇上政務繁忙，本宮不想去打擾他，況且你對張家比較了解，交給你，本宮也放心。”
這話當然隻是一句敷衍而已，裴清如更想要知道的，是這皇上看不到的東西。
宮中的資料雖然詳盡，但過於官方規整，必定也是經過美化修飾的。
張家人丁興旺，在京城中經營著數家收入極高的大商鋪，最不缺的就是銀兩，想要買通官員美化一下資料，是極其容易辦到的事。
許清葶在許家這種大家族待得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她隱約猜到裴清如有意提拔自家夫君，急急忙忙暗中碰了碰張客詢。
張客詢會意，恭恭敬敬地屈膝，跪地謝恩，將這件事應了下來。
“是，娘娘，小人定將這事辦妥。”
張家主家與旁係向來不和睦，更何況他們這次下了狠心，專門設了一個局來誣陷自己，讓自己在許家難以立足。
對方不仁，張客詢也無需講究血脈親情。
裴清如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去，看著遠處的假山，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張家沒那麽幹淨，如果能拔出泥巴帶出泥，大廈傾覆也隻是短時間內的事情。”
兩人聽到裴清如這句話，當即反應過來，臉色微變。
但他們也明白，裴清如願意同他們說這話，自然也是表達了自己的信任。
……
裴清如結束了同兩人的談話，她剛一回到自己的住處，就看到自己身旁那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湊上來。
她稍一詢問，這才知道，許清明已經清醒了過來。
許是昨日她用的那藥起了作用，裴清如暗暗想了想，往許清明的住所趕了過去。
她趕到時，許清明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但能看出來已經比昨日好了許多。
裴清如隨意地應下了他的感激，便開口問道：“昨日給你的下毒的丫鬟已經抓到了，如何處理看你自己。”
因著昨日之事，那個丫鬟一直被五花大綁著囚在柴房之中，聽候發落。
裴清如承諾過，不會讓她受皮肉之苦，因而這許府上上下下，都沒有人能敢對這個丫鬟動手。
不久前，顧大娘子已經將事情的緣由告訴了許清明，
他聽到裴清如的話，遲疑了許久，這才說道：“罷了，將她趕出府吧。”
顧老太太前幾日才剛下殯，如此再在府中鬧出些許血腥來也不太合適。
許清明也是經過了各番考慮，這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既然許清明都這麽說，況且裴清如也把決定權交給了許清明，顧大娘子隻得吩咐身旁的下人，讓他去柴房把翠色給放了，
雖說隻是將人趕出府，但這偌大的京城中，被趕出許府的下人，基本也沒有了任何的謀生之道。
這也算是給那個丫鬟貪財行為的一種懲戒。
許清明已經清醒，裴清如便再替他把了一次脈，見他體內的毒素已經所剩不多，就直接告辭著，準備離開回宮了。
離開前，裴清如卻將顧大娘子叫到了一旁。
見顧大娘子疑惑的目光，裴清如沉吟片刻，說道：“許家的家務事，本宮本來不應該插足。但張客詢有才，本宮有意允他一官半職，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吧？”
裴清如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那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為了幫助許清葶在許家更好地立足。
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確實不合情理，也便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嘴，要不要聽，還是在於他們。
但畢竟為了讓張客詢更安心地替自己辦事，她總得出手幫幫忙才是。
見顧大娘子沉思著點了點頭，裴清如這才放心了下來。
顧大娘子是個識大體的人，既然裴清如都這麽說了，她應當也不會再任由府中人欺負這位庶出小姐和她的夫婿。
……
禦書房中。
雲煜皺著眉頭，將今日的一疊奏折都批閱完後，用午膳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他擱下筆，反而有些疑惑。
往常這個時候，裴清如都會過來，帶著雲初晨陪自己一同用午膳。
但如今已經過了時間，卻沒有見到裴清如的身影。
雲煜莫名有些心慌，他急忙將公公召了回來，出聲問道：“皇後人呢？在鳳鸞殿嗎？”
“回皇上，皇後娘娘昨夜宿在許府，已經派了暮色回來通報。”公公遲疑了片刻，出聲回答道。
宿在許府？
雲煜聽到這個回答，有些驚訝，又出聲問道：“那你昨日為何不同朕說？”
他眉頭緊鎖，自己的皇後夙夜未歸，他卻一無所知，著實有些不盡責。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