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把柄

  雲煜倒是毫不在意，接過她遞來的手帕，一挑眉，大大方方地說道：“畢竟是如兒親手做的，朕必須吃幹淨才好。”


  “你怎麽知道是臣妾做的？不應該啊……暮色的手藝也並不比臣妾差太多。”裴清如疑惑的斜瞥了他一眼，側過身收拾了一下食盒。


  “你做的，比她好吃得多。”雲煜確實也不太分得出裴清如和暮色的手藝，他這麽說，隻不過是想討裴清如的歡心罷了。


  而裴清如當然很清楚他的心思，但也笑得眉眼彎彎，斜了他一眼，“那就聽臣妾的，早點休息。”


  被裴清如這麽一說，雲煜才重新回過神來，把自己剛才擱下的案卷重新拿了起來。


  龍涎香的氣味有些濃鬱，稍微嗆鼻了些，裴清如起身，低下頭擺弄了幾下香爐。


  “程篤湘要回來複職，礦石大多已經開采倒了季羨林。”雲煜突然出聲，說起了相對嚴肅的政務。


  裴清如的手一頓，認真地聽著他的話。


  雲煜的目光落在案卷上，又側身，看著裴清如，“我們不能把礦石掏空，但要將礦石下銷出個好價錢，如兒，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裴清如稍一細思，頓時明白了雲煜的想法。


  她眯了眯狹長的鳳眸，展顏一笑，“皇上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了，臣妾所想，即是皇上所想。”


  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倒是言語之間客氣起來了。


  雲煜和裴清如對視一眼，他們心裏頭都有了主意。


  按照常理而言，這等礦石要平白無故地銷出個好價錢絕對需要好一番功夫來折騰。


  但如今不同，大裕的延鬆明可是欠他們好大一個人情。


  或者可以說……是把柄。


  他們之間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間，就已經將對方的心思摸得透徹。


  ……


  第二日清晨。


  裴清如懷抱裏正抱著雲初晨，逗著他玩樂。


  手中的一塊小糕點就足以引得雲初晨抬起胖乎乎的小手來爭搶。


  隻見雲初晨黑葡萄似的雙眸圓溜溜地打轉著，咿咿呀呀地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叫母後。”裴清如拿著小糕點逗他，一麵引導著他開口說話。


  雲初晨已經一歲有餘，也差不多到了開口說話的年紀了。


  雖然裴清如逗他開口叫母後，但雲初晨也隻是伸著手，懵懵懂懂地看著她。


  暮色快步走了過來，躬身行了一禮，“娘娘，林公公來了。”


  “請林公公進來。”裴清如依舊摟著雲初晨，抬起頭來，吩咐道。


  林公公在暮色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隻見他恭恭敬敬地朝著裴清如行了禮後，拿出手中的信，遞給了暮色。


  裴清如接過信，還未拆開，就聽到林公公這句話，頓時麵色一僵。


  “這是皇上吩咐過來，是皇後娘娘胞兄從柳州捎來的信。”


  林公公並未注意她的情緒，見信已經送到，急忙告退。


  “娘娘，您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告退了。”


  裴清如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麵上依舊平靜地吩咐道：“暮色，送送林公公。”


  “是。”


  等兩人走開後，裴清如這才拆開信封，薄薄的信紙上是許明遠俊秀端正的字體。


  他在信上細細講述自己在柳州經曆，告知自己在那邊一切安好。


  許明遠又說道，他得知臨安之亂已解，就放心了。


  裴清如看著，字裏行間兄長的淡然和對她的擔心，眼中漸漸淚光點點。


  在信中的最後一段中，許明遠說自己去了裴清如小時候生活的杏花村，那裏和裴清如描述得一樣美。


  自己和這個胞兄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見麵了。


  裴清如清楚是自己任由許明遠調到偏僻的柳州，她做出的決定一向問心無愧，

  但此時此刻，她看到許明遠給自己寄過的信，以及信中真情流露的那一句句話，心上的弦被重重地撥動了一下。


  “啪嗒”一滴溫熱的淚落在雲初晨紅潤的臉蛋上，她嗚嗚哇哇地說著含糊的話，不停地揮動著胖乎乎的小手，好像感受到自家母後的情緒波動。


  “母……母……後。”一道稚嫩可愛的聲音帶著含糊的奶音，從裴清如的懷中發出。


  這道聲音並不算多響亮，卻被裴清如聽得一清二楚。


  她猛地一驚，也顧不上感傷，抹掉了麵上的眼淚，驚詫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


  隻見雲初晨甜甜地笑著，一側梨渦顯得相當可愛，他動著小嘴，一字一頓地努力說著：“母……母後。”


  裴清如剛才還以為自己幻聽了，這一次，雲初晨那句稚嫩的“母後”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自己耳朵中。


  她錯愕在原地，伸手極為輕柔地摸了摸雲初晨紅潤的臉蛋兒，卻抑製不住心上的激動。


  “暮色!暮色！”裴清如已經將剛才的感傷拋在腦後，騰得站起身來，抱著雲初晨，朝著宮殿外喊道。


  外頭的暮色一聽裴清如急切的呼喚聲，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領著一幫宮女太監衝了進來。


  隻是她進來後，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隻見裴清如一雙眼微紅，麵色神色相當激動。


  裴清如指了指懷中的雲初晨，暮色趕緊快步走過去。


  “乖，初晨叫母後。”裴清如麵色柔和地看著雲初晨，口中輕聲哄道。


  雲初晨甜甜一笑，梨渦印在臉頰上，也非常配合地張口，脆生生地喚了一聲：“母後。”


  暮色也有些錯愕，她和自家皇後一樣相當高興，連忙低了低身子，行了個禮，“恭賀娘娘，小皇子這般，真是令人高興啊。”


  暮色一行禮，後頭各個宮女太監也都附和著她的動作。


  一時之間，整個鳳鸞宮上下都喜氣洋洋的。


  “好了，都起來吧，暮色，每個人都賞。”裴清如眼中的笑意一直沒有褪開，她擺擺手，吩咐道。


  宮人們都喜滋滋被帶著下去領賞錢。


  而不過片刻功夫，小皇子會說話這一件事當即傳遍整個宮中。


  一時之間，這變成了整個宮中最大的一件大喜事。


  而此時，正值午後，雲煜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一聽說了這件事，趕忙擱下手中的那一大疊奏折，飛快地往鳳鸞宮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