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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那帥哥指定有病(10)

  簡一言睜開眼睛看見淺碧色天花板和垂墜式水晶吊燈,一時間還有些懵逼這是哪兒,耳旁傳來清淺均勻的呼吸,她這才看見了男人那張安靜沉睡的側臉輪廓。


  昨晚來時的目的闖進腦海,身體稍稍一動,伴隨著碾壓式的酸痛讓她清晰地回憶起了昨夜。


  ——精彩極了。


  媽的。


  絕對喝多了。


  她在心裏這麽寬慰自己。


  不然怎麽會一點兒對他的反感都沒有,還特別熱情特別配合。


  但仔細捋捋,她又覺得是一種本能,可能經過了前三個時空的情感磨練,如今和他在一起就變成了某種理所當然,也可以說喜歡上目標變成了人生中的一種必然。


  外頭有鳥兒早起鳴叫。


  嘰嘰喳喳地,嗓子很脆,像在告訴她:快起來啦!

  這麽腦補著,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響起了悶悶地鬧鈴聲。


  簡一言摸出來手機掐斷,察覺旁邊之人翻身的動靜。


  他的手臂擁過來:“幾點了?”


  低沉,微啞。


  如初見畫家恭時。


  嗓音無縫轉換,實在佩服。


  簡一言隔著被子,按住了掐在自己腰上的手:“七點。”


  早晨的男人在床上,各方麵都會比較危險,必須得離遠點兒,在火苗燃起來前給它掐滅了。


  “還早,再睡。”恭律說。


  他似乎很喜歡掌下手感,不顧阻攔時輕時重地捏捏,但又被她按住阻止了。簡一言故作委屈,鼻音在嗓尖盤旋:“今天還要上班。”


  恭律低嗯著:“老板在這兒,批你的假。”


  老板和員工的關係……


  仔細想想這麽一來也沒錯,不過不行,簡一言翻過身,麵對著他很小的聲音說了個字:“藥。”


  還能是什麽藥?


  總不可能是後悔藥?


  媽的,假如換種說法,也的確叫事後後悔藥。


  她說完之後空氣一時沉默,恭律過了會兒才睜開眼睛,和她十幾公分的距離對視,直勾勾地盯了她小半天,直把簡一言看得心裏頭悶得慌還忐忑:“昨晚過來也不是為了和你睡,當然……沒買那個。”


  恭律把她的手拉過來,不容置疑按上某處:“那是為了什麽?”


  簡一言暗罵了一句髒話,嘴上胡謅道:“常助理讓我來的。”


  恭律很輕地笑了聲,聽上去怪愉悅的,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撥了個號碼,等待接聽過程中,讓她的手動動。簡一言感覺自己臉上光速地熱了一片,聽他講電話。


  買藥,買套。


  聽完這通電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撒了手準備起床,然而才剛欠了半個身就又被撈回去。


  “跑什麽……”他輕吻她耳後的肌膚,音色聽上去比之前低啞半個度:“拱了火就得負責到底啊。”


  拱……


  我拱什麽火了?

  能不能要點兒臉!

  -


  再次被吵醒的時候依舊是手機鬧鈴,十點二十分,外頭的天氣似乎不太好,沒什麽太陽光,鳥兒停在窗柩前嘰嘰喳喳。


  旁邊之人不知何時不在了,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和一盒藥。


  簡一言坐起來扶了扶腰,把藥給吃了,靠在床頭緩和了會兒,才給恭律打了個電話。


  “醒了?”


  “嗯,我衣服呢,”她偏頭打個哈欠,“怎麽不見了?”


  “扔洗衣機裏了。”


  她看向浴室的方向:“那我穿什麽啊?”


  “衣櫃裏的衣服湊合著穿,”他似乎就在樓下,含著笑意說完,“或者我上來幫你找?順便……”


  簡一言:“知道了知道了!”


  順你妹的便啊順便。


  都他媽來幾次了。


  滾吧。


  過了小半個上午的時間,甚至不到一個半小時,那幅長壽圖就已經比昨兒多了一尺。


  常春站在一旁,看了有四十多分鍾,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心下委實佩服自家老板的視力,按照這個速度,兩天就能完成了,不過前提卻是不在女人的幹擾之下。


  想到這裏,他望向二樓:“她是不是知道了?”


  “沒有。”


  恭律淡淡地丟下兩個字,換了杆筆,沾了丹紅色,不知為何沒有撇墨,一滴顏料掉在了畫作上。


  正好暈染了仙鶴的羽毛,顯得格外突出。


  常春頭皮都麻了:“哎呀!完了完了完了!”


  類似這種私人畫作,自家老板往日接得並不多,不過每次都完成得非常輕鬆漂亮,鮮少幹得出像忘記撇墨這種愚蠢的行為。


  單單是這一卷畫軸紙就要二十來萬,如果整幅畫前功盡棄,損失的何止三百多萬美金,還要賠付違約金;就算重新作圖,任憑老板熬夜爆肝,那也絕對完成不了。


  再看恭律,他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況,整個人好似愣了下,突然有些煩躁,但很快神色又淡了。


  他把筆放下:“你可以走了。”


  常春擔心道:“怎麽辦,要不然聯係單主延長下時間?”


  恭律已經站好,皺著眉頭理了理衣擺:“我自己處理。”


  常春沒動,憋了一口氣:“您實在不應該在創作的期間,留下外人來幹擾您的工作。”


  說完他就後悔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猶如潑出去的水。


  常春瞧見男人臉上露出熟悉的寡淡和平靜,小咽了口唾沫,彎腰點了一下頭,離開了。


  他覺得自家老板的身上越來越有恭先生的影子。


  這讓他想起多年前,那位心理醫生對老板說過的話:“想要治愈雙重人格說難也不難,你得先學會接受不一樣的自己。那個自已一定讓你很疲憊,很厭惡,很嫌棄。不過你千萬不要嫌棄。你需要做的就是合二為一,簡單來說,就是他想做什麽,你就提前幫他做什麽,等時間長了,他大概率會放棄。”


  老板問:“大概率是多少?”


  心理醫生報了個大概數值:“百分之十。”


  這個數值很低,但對老板來說不算太低:“有治好的病例麽?”


  心理醫生沉吟了一下:“目前隻有一個……但他最後瘋了,確切來說轉換成了抑鬱症,自殺了。”


  那個傳說中的“隻有一個”治愈好的病例,老板最後查到了。


  本籍在國外,但在國內的名字非常巧合地竟然也姓“恭”。


  老板嚐試著通過畫畫臨摹修複的這個辦法,修複了病人生前的某張黑白照片;他後來偶爾瞧過,老板畫中之人,和老板的本人看上去有些相像。就好像,是老板故意把自己的容貌P上去的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提議找專業人員修複照片。


  但老板當時說:“不用了,沒有必要。該來的,總有一天會來,怎麽挽救都沒用。”


  他總感覺老板神神叨叨。


  像看透一切的得道高僧。


  呸,屁的得道高僧,人家都他媽有女人了,亂搞上下級關係的老板看上去真的有點渣啊。


  渣老板恭律坐在單人沙發上抽著煙,簡一言下樓一開始還沒有找著他的人,溜了一圈兒才看見。


  這倒也不能怪她,誰讓這房子太大了,而他就靜靜地窩在沙發裏頭半聲不吭,像雕塑一樣。


  簡一言咬著從餐桌上抓來的土司麵包,看了畫走過來:“你那畫怎麽回事兒啊,廢啦?”


  恭律卻看向了她的左手:“字怎麽回事兒?”


  昨晚做的時候發現那個“律”字時就想問了。


  簡一言抬了抬左腕,眼睛轉了轉笑了一下:“這個啊,當然是我暗戀你的證明唄。”


  她披散著頭發,上身穿了件白色襯衫,一如初見時;外麵搭了件淺灰色的西裝馬甲。休閑褲褲腳很長挽在腳踝,腳上趿著浴室裏的涼拖鞋,露出瑩白的腳趾。


  恭律碾滅煙蒂:“過來。”


  他將交疊的長腿放下,滅完煙蒂的手拍了拍右邊大腿。簡一言不由在心裏暗歎畫家恭睡完女人好像真的開竅了,像個渣總。


  而她,就是那個悲催地被渣總包養了的小下屬。


  溫香軟玉入了懷,恭律索性將渣總行為做到了極致,左手攬住她的腰,右手伸進了西裝馬甲裏。


  隔著襯衫衣料,他掌心的溫度穿透過來。


  簡一言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的土司麵包:“我餓了。”


  “嗯,不是在吃著麽?”恭律的心情聽上去,比方才毀了畫作時愉悅許多:“未來幾天都這麽穿。”


  未來幾天是幾天?

  這渣總該不會真想把她養成什麽籠子裏的金絲雀兒吧?!

  神經病,她才不要。


  常春上午新送來的午餐食材比較齊全,渣總手藝有。簡單做了兩份意大利麵條和兩份牛排,就餐的時候還開了一瓶珍藏紅酒。


  他們倆個喝了半瓶,剩下半瓶倒進了一個臉大的瓷碗裏,還加了透明的熒光顏料在裏頭。


  她沒看懂:“拿這個作畫?”


  恭律不甚模糊地“嗯”了聲,捏著把小湯匙攪拌顏料,目光卻緩緩落在被紅色顏料毀了的仙鶴上。


  “知道火烈鳥麽?”他問。


  “火烈鳥……”簡一言快速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腦容量:“羽毛顏色像火的那個?感覺和鶴差不多。”


  “它們的確很像,隻在形態和羽毛顏色上有差異。鶴在道教裏代表長壽的象征,所以叫仙鶴。而火烈鳥寓意自由解脫,古早時期有傳言說喝它的血可以強身健體。”


  “鬼扯。”


  怎麽不講傳言還有吃了唐僧肉長生不老呢。


  “隨便說說,我也不清楚。”恭律對她的發言未做錯對評價:“不過姑且先這麽科普著吧。”


  他不再攪拌,舀了一勺紅酒顏料潑在了仙鶴身上。


  簡一言激動了一下,差點兒衝過去阻止他,畢竟這幅十幾米的畫作目前已經快要趨於完成了:“臥槽你破罐子破摔啊?!”


  恭律捏著筆細細描繪,吐字懶洋洋:“死馬當作活馬醫。”


  簡一言:“……”


  還不是一個意思嘛!


  渣總認真工作了,看上去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但她就沒什麽事了:“我可以到處逛一逛麽?”


  恭律:“嗯。”


  根本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好說話,簡一言愣了下,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來:“鑰匙給我吧。”


  誰知他抬了頭,輕蹙眉尖翻臉比翻書快:“不可以。”


  二樓和三樓還有不少房間,三樓的每間房都上了鎖,二樓除了臥室和書房,也都被鎖著。


  鎖什麽門啊?

  肯定有秘密。


  簡一言兩手環在胸前,帶點兒倨傲和不耐煩,說:“那你把我留在這兒就看你畫畫麽?”


  恭律淡淡的:“你不樂意?”


  紅色的顏料已經在他的筆下暈染描繪出輪廓來,他手指的骨節清晰均勻,非常好看。


  簡一言忽然想起昨晚那手指好像在她嘴裏攪弄過,撇開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小聲咕噥說:“就會曲解我的意思,又沒說不願意。”


  樂意和願意,總歸是不同的。


  恭律稍稍停筆,抬了頭問:“水性怎麽樣?”


  她想到後院的泳池,眼睛瞬間亮了亮。


  恭律看見她這個表情,當下了然,垂眸看畫:“玄關衣櫃裏有你的泳衣。池子前兩天清潔過,池水昨晚換的。溫表箱在池子旁的補給房,水溫不要超過40,記住了。”


  由上麵一係列叮囑來看,顯然說明他早已經安排好了,好像就在等著她說“無聊”似的。


  簡一言暗道他心機。


  乖乖滾去泳池玩了。


  下午的天氣比上午好了些,太陽還時不時地冒出了頭來,春風微微地吹,她身體藏在溫水裏,倒是舒服極了,還緩解了酸痛,隻不過待得時間可能過份地長了,兩小時整個人都快泡禿嚕皮了。


  晚上,渣總抱著她的時候,連說了兩遍:“泡得浮腫了。”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爭辯,他就噙著笑意立馬改了口說:“不過手感竟然比之前好很多。”


  難道之前手感不好,那你怎麽還摸得一頭是勁兒?


  簡一言掙紮了下,躲開他:“我想睡覺了。”


  被掙紮著避開的渣總沒有立刻貼上去,而是悠悠欠起了半個身去拿床頭櫃抽屜裏的小東西。


  簡一言聽見拆包裝盒和撕包裝紙的聲音,聽得臉紅心跳,某個瞬間想掀開被子落荒而逃算了。她在心裏正徘徊不定的時候,身後那人吟著好聽的口哨聲靠了過來,牙齒咬她的耳朵,輕吮她的耳垂。


  遲了。


  跑不了了。


  她享受地想。


  就這樣,她被畫家當成金絲雀豢養了兩天。這一日,她還處在睡眠中時,被篤篤的叩門聲叫醒。


  旁邊位置已沒了人,他起得可真早。


  沒人會敲自己的臥室門,顯然外頭不是他。


  果然……


  常春在門外字正腔圓:“老板國外出差了,你可以走了。”


  簡一言驚訝的同時,點開手機看時間。


  09:37

  短信通知有。


  xx銀行:【尊敬的用戶,您的賬戶轉入金額10000——】


  具體幾個零她也沒興趣數,注意力全在第二條消息上。


  恭律:【你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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