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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那帥哥指定有病(5)

  她留下了一個聯係方式,和微信號,還有副主任隨手給她拍的兩張全身照,簡一言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脫了咖啡店工作服再來詢問招聘這事兒,但願能被選上。


  不然就要作為學員進來,可她對畫畫一竅不通。


  而且學員身份也沒有工作人員來得暢通無阻。


  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總歸有些累了,簡一言候在電梯門口,翻看剛收到的短信。


  簡家大嫂發來的。


  委婉表達了相關歉意,估計是聽簡一行說了“原身病好,並且記憶全在”的事兒。


  簡一言沒有回複,電梯門開的時候鎖了屏。


  這會兒下午三點多鍾,按道理說身為畫廊老板不會再過來了。


  故而突然看到,她也就一時呆在了那兒。


  電梯裏有兩個人,都穿得西裝筆挺,外麵搭了件黑色大衣。


  一個靠近按鍵處站著;一個站中央偏後,低頭滑動手機屏幕,表情冷淡,全身上下似乎寫滿了生人勿近的氣息,很難將這樣的一個人和乞丐恭聯係在一塊兒。


  “進麽?”常春伸出手指按住電梯開門鍵。


  簡一言點了一下頭,要進的時候常春又說:“我們上的。”


  “我也上。”她理直氣壯邁進電梯,站在常春身旁。


  和,他的前麵。


  常春手指懸在3和4兩者間,估計她不會去3樓,2樓去3樓直接爬樓梯會比乘電梯來得快。


  他按了4,然後問:“您現在會困嗎?”


  話當然不是在問她,簡一言不由得豎起耳朵,起碼要聽聽目標人物和乞丐恭是不是同一個音色。


  隔了一秒,身後響起他微啞略淡的嗓音:“來杯咖啡。”


  簡一言一邊試著將這道聲音和乞丐恭的重合,一邊喃喃著咖啡低頭看自己衣著:“哦。”


  電梯裏頓時變得好安靜。


  靜到電梯門打開了,她才領悟過來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好意思啊,”簡一言偏頭去看電梯壁裏的他,“我以為你在和我說話,恭……先生。”


  恭律收起手機,目視前方,沒有吭聲。


  身後忽然如芒在背,簡一言收回視線,發現常春正麵無表情盯著自己,手指摁住開門鍵。


  她抬頭瞄了眼4,微笑:“三樓謝謝。”


  常春微蹙眉尖,扭頭看了眼站在她身後的男人,鬆開手,任由電梯門緩緩合攏,抵達六層。


  簡一言識趣地側身讓開,背抵著電梯壁,右手食指尖一下下地叩擊在左手握著的手機屏幕上。


  “噠,噠,噠。”


  她垂眼看他從麵前走過,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不是香水味。


  像什麽提神醒腦的香。


  這似乎是一個乞丐身上不可能會有的。


  可以暫時排除了乞丐恭和這位畫家恭的聯係。


  不過……


  這世上真的會有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一模一樣的人麽?


  她不信。


  日落高樓,學員們三三兩兩地陸續離開;夕陽斜下,褪去了精致妝扮的工作人員們,裹上了厚厚的外套打卡下班;暮色深深,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小呂激動道:“出來了!”


  小烏舉著望遠鏡:“不,不是他好像。”


  簡一言懶懶掀了掀眼皮子,抬眼看向畫廊六樓。


  燈亮著,落地窗簾閉著,整棟樓就隻有那間房還有人。


  他一個人留下來幹什麽?

  “小姐,現在我們怎麽做,還繼續等麽?”小呂回頭詢問:“他會不會不出來了?”


  她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不是會不會,是肯定不會。”


  遠處,停車場駛出一輛車,似乎正是畫家恭的那位助理。


  -


  第二天,她還在睡覺,小烏的電話打了過來,說畫家恭於十分鍾前剛離開了畫廊。


  “助理來接他的麽?”簡一言揉揉眼睛。


  “不是,”小烏說,“我看他往地鐵站去了。”


  “地鐵站……”


  簡一言腦補他在地鐵車廂,周圍圍著一群上班族的陌生人。


  她坐起來:“上了哪號線?”


  小烏:“我沒跟。”


  簡一言“嗯”了聲:“你也回去睡覺吧,今天不用過去了。”


  他應該不會再去畫廊。


  時間還早,可以遲些起床。


  她點開微博搜進畫家主頁,粉絲兩千多萬都快趕上演員恭了。


  動態基本上,全是轉發與畫相關的東西。


  微博動態設置了半年可見。


  最近的一條原創博,還是在今年八月中旬,他分享了兩張圖片。第一張像在私人畫室裏,沒有人物出鏡;第二張像是什麽畫廊博覽會,不確定是否在二子展示廳。


  並且,如果放大第二張,你會在諸多的畫作中,看見一幅藏藍色破敗小洋樓的畫作。


  怎麽可能?


  但有時候,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可能是真的。


  再次蹲到他臨幸畫廊,是在新年的前幾天。


  她給小呂提前放了年假,小烏暫時不走。她哥讓她早些回去,她以各種理由委婉地給拒了。


  她哥又在電話裏悶聲悶氣抽了抽鼻子,還說哥過去陪你。


  二十幾年,這位哥對她真是掏心掏肺。


  簡一言說:“哥,等等的,我帶個妹夫回去給你玩玩。”


  小烏激動地指著車窗外:“姑爺現身了,小姐。”


  簡一言抓起望遠鏡看了看,非常確定是他,匆匆和簡一行說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掐了。


  完了想起什麽,她問:“你叫他什麽?”


  “姑爺啊,”小烏一臉無辜比她還要納悶點兒,“不是剛剛小姐你自己說的嗎。”


  “……”


  嗬嗬,這稱呼變得真快。


  今兒不同以往,畫廊很晚很晚才關燈下班。


  美女員工團們出來的時候,都怪高興的;有的直接上了男朋友早早等候的車,有的手挽手一起去往地鐵的方向,有的站在路旁邊等車邊數著紅封裏的一遝鈔票。


  於是簡一言知道了,畫廊肯定給她們放年假了。


  在不包括工資的前提下,新年紅包不低於一萬兩萬塊。


  “小姐,”小烏說,“我留下來陪你過年的話,會不會也有壓歲錢紅包可以拿呀?”


  簡一言低頭看手機,勾了幾個外賣下單:“你在想屁拿。”


  小烏肚子叫了:“小姐,你餓不餓啊,我猜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來,我們先吃飯吧。”


  簡一言勾頭看了眼六樓:“我叫外賣了。”


  小烏跟著勾頭看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常春出來了。但這次沒有去停車場,而是站在路邊等了計程車過來,才坐車走了。


  簡一言說:“今晚他可能會提前出來。”


  小烏表示讚同。


  外賣將要抵達的前幾分鍾,小烏按照她的吩咐,撥通了一串手機號碼,撥了兩遍才接通。


  電話裏頭很安靜,小片刻男聲低沉沙啞:“喂?”


  簡一言點了點頭。


  小烏立刻說:“打擾,您是恭先生對吧,樓下有您的外賣。”


  靜了兩秒,他淡淡說:“我沒有點外賣。”


  掛了。


  簡一言望向六樓,窗戶的光已經變成了紅色。


  看上去怪滲人的。


  當天夜裏淩晨三點多鍾,停車場收買的那個管理員發來了一條消息說:【恭先生走了。】


  她次日早晨醒來才看見。


  次日傍晚,停車場管理員繼續發來一條:【恭先生來了。】


  第三天淩晨同樣三點多,那位管理員又發:【恭先生走了。】


  以此一直到了大年三十。


  有了幾日的良好睡眠,簡一言在今天起了個大早。城市熱鬧,大家都喜氣洋洋的。


  她吃著早餐,翻看手機,刷到他最新微博動態時還有些意外。


  四個字“新年快樂”加一張畫作配圖。


  配圖裏出現一隻女人的手,中指和食指上都戴著鑽戒,中指那個很難不理解為“訂婚戒指”。


  評論區風向所言,倒跟她想的相差無幾,都在問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結婚對象了。


  她把圖片原圖保存,查了一下拍攝日期。


  一個小時前,07時:32分。


  這麽早,難道昨晚在一起麽?


  簡一言被這個可能性,弄得頓時有些惱火,就像被對方綠了的那種感覺。畢竟,每個時空的目標人物都是她的人。自然而然地,對她來說就形成了一種順理成章。


  她發短信詢問停車場管理員。


  管理員說:【恭先生最近幾天都是一個人來的,沒有看見車裏還有其他的女人。】【我這邊已經放年假了,剛剛問過值班同事,他沒有去取車,還在畫廊。】【恭先生每年過年好像都在畫廊,至於有沒有女人陪著我就不知道了。】


  她心裏很不平靜。


  小烏昨天回老家的,沒有人給她開車了,她雖然會開車但是沒有駕照,便叫了一輛滴滴車。


  將至十一點,到了畫廊樓下。


  平日裏需要刷卡或前台同意才可以進的大門,現在是敞開的。


  畫廊樓前,並排停著幾輛高級私家車。畫廊的大廳裏,站著幾名精英模樣的男女。


  簡一言戴上口罩,理了理長發,兩手揣進駝色大衣的口袋裏,走進大廳。


  大廳左右兩邊都有展示廳,精英男女靠近左邊,於是她就往左邊的展廳走,走近了聽見交談聲。


  她的突兀出現,讓交談的幾人全部望了過來。


  簡一言看見了4個女人,更可以說是貴婦。而他呢,就處在貴婦們的上首,似乎在介紹畫作。


  她撇開眼,假裝自己隻是來看畫的。


  他們也繼續討論起來。


  偶爾有出價者,不過都被他輕淡沙啞的嗓音婉拒了。


  她有注意聽,這幾位貴婦似乎都想要正中央的那幅12寸作品。


  離得遠,簡一言隻覺得那畫裏像條紅蛇。


  沒過一會兒,外頭的一名精英進來提醒,十一點了。貴婦們走的時候,都有帶走一幅兩幅作品。


  簡一言舉手機假裝拍照。


  心說你千萬別來攆我走,你要敢攆我,我就揍你。


  她拍著拍著,走到正中央的那幅作品前。


  這會兒看清本身,哪裏是什麽紅蛇,而是一根紅鞭子,是鞭身上畫滿了古怪符文的紅鞭。畫作右下角有黑色印章,署名:律。


  標注:非賣品。


  一隻手忽然闖進視野,遮住紅鞭畫作。


  “不要看太久。”她聽見旁邊響起那道聲音。


  讓人窒息的,懷疑的聲音。


  簡一言抬眸,對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你,究竟是誰?”


  怎麽會知道這條鞭子。


  這條沾染了煉獄之氣,在陰曹地府跟了她幾千年的赤煉鞭!

  女人的眸光浮動,像是看到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


  恭律手從畫上挪開,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自我介紹:“恭律,這間畫廊目前是我所有。”


  簡一言:“我,”她往後退了小半步,“我想問的是,你畫得這條紅鞭子靈感來自哪兒?”


  “夢裏。”他爽快答。


  “那,”簡一言不相信,也瞥向畫作,“你剛才為什麽讓我不要看太久,畫不就是看的嗎?”


  “看久了會暈。”他將紅色金絲絨布蓋住畫作,說:“這幅作品有些邪門,不要看得好。”


  “怎麽邪門了?”


  自己的愛鞭被打上“邪門”的名頭,簡一言能高興才怪,雖然沾染煉獄之氣,但它沒傷過人。


  傷得都是鬼。


  “抱歉,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恭律溫和道:“今天本來並非開門日,你要買畫嗎?”


  簡一言想說“我買紅鞭畫,你能賣給我嗎”。


  他肯定不會賣。


  “我想問一個問題,”她指尖碰到口罩邊緣,“在一個月前,我來過一次,但沒看見你。你這裏的學生說,”她觀察他表情,“你好像每隔三月都會消失很久。”


  “我覺得你可以再問問,每年我來的次數是多少,每年我號稱休息的次數又是多少。”他眼裏含著禮貌的微笑:“如果你問了,我相信你會發現,身為一名畫廊老板其實並不需要每天都來。”


  簡一言尷尬笑笑:“你說的有道理啊哈哈哈。”


  恭律神色溫和地看著她,明明沒有說話,可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卻好像在催促“你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也該走了吧”。


  烏雞鮁魚。


  奇奇怪怪。


  表裏不一的狗男人。


  簡一言坐在咖啡廳,心裏把符合的貶義詞兒都罵了一遍。


  回味他當時的神情,哪裏是什麽溫和,分明是傲慢。


  “一份藍莓芝士三分甜一杯咖啡常溫不加糖!”


  “就在這兒吃?”


  “不,打包送到二子!”


  “好嘞!”


  她現在坐的這個位置,靠近點單台,台內領班和店員講電話的聲音她也能聽見個大概。


  畫廊隻有他一個在,點的也是單人份。


  簡一言摸摸下巴,感覺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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