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那帥哥指定有病(1)
【我以為他很窮,沒想到他富得流油。我以為他和前幾個時空的目標人物一樣容易搞定,但沒想到他竟然是終極大Boss。】
A市南區的一隻小船街道上車來車往,不過車輛的速度都很慢。
路麵上結了層冰,小跑過馬路的清潔工一個哧溜仰摔四腳朝天。
摔得有些狠,一時動彈不得。
過往車輛有停下來鳴笛的,有從車窗探頭出來看看情況的,也有路過的行人一步三回頭……
但就是沒有人肯上前幫忙。
草,這都他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有蠢人碰瓷。
估計大家心裏都在這麽想。
交通堵了。
也沒人打電話報個警。
這時,路邊一個乞丐扮相的人慢吞吞地爬了過來,抱住清潔工的兩隻腳就往馬路邊拖。
乞丐自己都行動不便,拖起來簡直要人命。
簡一言睜著一雙眼睛,望著灰蒙蒙烏壓壓的天空,聽周圍汽車鳴笛片片,耳邊嘈雜不斷,後腦殼陣陣鈍痛,腹中饑餓感強烈,還有四麵八方的寒氣包裹著自己。
她心道:好家夥,有痛穿越。
拖她的那人終於停了下來,重重地喘著氣,有點兒艱難地爬到了她的身邊:“喲,醒著呢?”
這聲音……
簡一言動了動眼珠子,看見了目標人物。
他戴著一頂黑色的毛線帽,正麵還印著金色的Gucci品牌標識。
一雙眼睛很黑很明亮,和每個時空都一樣。
但臉上有些髒兮兮的,唇瓣也有些幹裂。衣服套得多,外麵還穿著件綠色的軍大衣,不過外表衣料破破爛爛的,胸口的衣料處同樣有燙金的Gucci標識。工廠藍的牛仔褲穿在他身上簡直就是災難,一雙紅色的馬丁靴更是強奸審美。
恭律發現她盯著自己,懷疑她磕壞腦子腦震蕩,變成癡呆了。
便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簡一言回過神,眼珠子跟隨著他手上的破爛手套,聽他問:“我說大媽,你還好吧?”
她隱隱開始懷疑自己在這個時空的年齡。
站不遠處等車的女白領正在聊語音電話:“稿子寫清潔大媽和乞丐大爺的絕美愛情故事……”
恭律“唉唉唉”不幹了:“你有見過像我這麽年輕的大爺?”
女白領年紀不大,鼻梁上的眼鏡鏡片超厚,估計度數告急,覷瞄著眼睛湊上去仔細觀察。
他笑了聲,特地拿手套背麵幹淨的地方擦了擦臉,然而並沒有什麽鳥用,依舊很髒。
簡一言懷疑他臉上是顏料。
藏藍色顏料。
“聽聲音的確是不老,”女白領忽然眼睛一亮,“大爺,您身穿名牌好時髦呀。”
一句“好時髦”就把剛才“大爺”的這茬忘幹淨了。
恭律騷包笑了笑:“識貨。”
“我給您拍張照片行嗎?”女白領舉起手機,又說:“我是一名雜誌社的編輯。”
“哦。”他頓了頓,問:“那我能上報紙嗎?”
女白領幹笑說:“能,上不了報紙,還有雜誌可以登呢。”
簡一言在心裏冷笑,暗道隻有傻子才會姓。
下一秒某個傻子說:“好,我讓你拍!”
恭律當下擺了一個睡美人托腮的姿勢,而且拖著腮的那隻胳膊正好就杵在她的肚子上。
簡一言胃酸差點嘔出來。
“大爺,”女白領指了下半死不活的她,“我剛看您救她了,你們倆什麽關係啊?”
恭律扭頭看了看她,對上她的眼睛,幹裂的紅唇微微勾起:“你說她啊,我老伴兒。”
“……”
伴你大爺,你個煞筆。
他繼續說:“你不是要寫那什麽絕美愛情故事麽,正好唄,連我老伴兒一塊兒拍。”
說著,他一把將她拽過來摟在臂彎裏,那手勁兒大地,竟和剛才吃力的拖拉判若兩人。
簡一言綿軟掙紮:“鬆手。”
抱著她的男人明顯一愣。
大概有些意外清潔工大媽的聲音聽上去還挺年輕的。
“老伴兒別動,小姑娘給我們拍雜誌照呢。”恭律笑嘻嘻說。
“……”
雜你鬼誌,你個煞筆。
之前馬路中央,她擁有意識時就有些頭暈了,餓得沒力氣,全身都好像失重一樣不受自己控製。現在又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配合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最後那女白領走的時候,給了他們一百塊錢。
他屈指彈了一下紅鈔票,得意洋洋:“瞧,飯錢不就來了麽。”
簡一言躺在地上,不想說話。
隻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氣得圓溜溜地瞪著天。
恭律爬過來,掀起她的口罩。
不過隻看了一眼,就立馬驚得縮回爪子,然後拍了拍心口,神情恍惚地嘀咕:“媽的呀,我上輩子會不會拯救了銀河係。”
簡一言:“……”
他忽然抿著嘴笑了起來,摘下自己的手套,挨個戴在她手上,然後抱住她兩隻腳。
簡一言隱隱冒出不好的預感。
“等……”
他收緊手,打斷她發言:“拖小美人回家生孩子咯。”
倒也虧得她頭上戴著個清潔工的橙色工作帽,頭發全包在帽子裏,戴得很緊,拖著蹭不掉。不過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肥,拖的時候衣擺會蹭上去,難免磕到馬路牙上,偶爾還會劃到石頭上。
簡一言發出痛哼。
拖著的人聽見,終於停下,見她緊緊揪住外套衣擺往下拽,似乎想要遮住半露不露的細腰。
恭律鬆開她的腳,爬過去,靜靜地看了會兒那白得過於刺眼的腰部皮膚,心情古怪。
“半死不活了還管臉麵。”他低聲自言自語。
嘴上吐槽歸吐槽,但還是幫她把外套衣擺往下拽了拽擋住。
“你帶我去哪?”簡一言問。
“回家唄。”恭律又問:“你家在哪兒啊?”
然而不等她開口,他便語速飛快地說:“事先說好啊,我這個情況肯定是沒有辦法送你回家的,醫院你也別想!我沒錢。”
簡一言一臉平靜,往他的下半截瞄了一眼,心說這個時空的目標果然是身體廢物沒錯吧?
當然,處境看起來也挺廢物。
她目前還沒得到原主記憶,隻憑借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定原主大概會是清潔工,或許家就在附近。
“你一直在附近要飯麽?”她試探了一句。
“什麽要飯啊,你怎麽講話這麽難聽呢。”恭律白她一眼:“這叫貼近生活無私奉獻,提醒上班族少熬夜。賺錢什麽的都不重要,活著才最重要,懂不懂?”
她隔著口罩張嘴欲嘲,他立馬道:“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然後他左右看看,簡一言也跟著看看。
發現這裏是一條偏僻小巷,電影電視劇裏殺人的絕好地點。
心裏登時一個咯噔。
這個時空的目標人物不會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吧?
餘光身影一晃,簡一言偏頭,竟見他雙腿如常站得穩穩當當。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殘疾啊?”
恭律輕嗤:“說的屁話!”
他拉她起來,一個使勁兒,她就趴到了他的肩頭上。
這個姿勢簡直要命,空蕩蕩的胃連著抽搐了好幾下,簡一言忍不住了幹嘔兩聲。
“警告你別吐我身上啊,”他身形微頓,繼續往前走,“我這身可全部都是名牌定製。”
簡一言摘掉口罩,暈暈乎乎地啐了句:“呸,假冒名牌!”
恭律哼哧哼哧不說話了,步伐相當快,一會兒就走進小巷深處。
“你家住在這兒啊?”簡一言再三確認。
語氣忐忑地……就差兒說“害怕”了,恭律想笑,眼睛故意瞟向附近的垃圾堆,嗓音沉下來:“如果你不老實、不從我,我就把你丟到垃圾堆裏麵過夜。”
這麽一說,簡一言反而有些不以為然。
餘光一瞥,看見在那一堆垃圾裏似乎有條血胳膊。
哪來的血胳膊!
她頓時就有些氣血上湧,既驚懼又掙紮:“放我下來!”
“閉嘴!”
恭律直接扛著她轉進另外一條小巷子,走進一棟破舊小樓。
眼前環境驀然一黑,簡一言莫名地開始有幾分慌了:“恭律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如了願被放了下來。
剛鬆口氣站穩,就被他揪住了衣領扯到近前,語氣危險:“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簡一言拍打他的手:“鞋,你鞋麵上有字。”
恭律頓住,低頭看鞋麵,翹了翹腳尖活動一下,鬆開手:“你怎麽不讀成律恭呢。”
她沒說話,縮到牆角。
第一次感覺目標人物很危險。
昏暗裏,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含著極為愉悅的笑意:“你叫什麽名字啊?”
“簡,”她答,“一言。”
“一言,好聽。”恭律笑評,從牛仔褲的兜裏摸出一把鑰匙,就近開了門:“進來吧。”
本來以為他家裏和他本人形象差不了多少,肯定十分不修邊幅並且邋遢。但沒想到屋裏很整潔。
整潔得過於異樣。
客廳隻有一張淺灰色布藝沙發和一張米白色茶幾。
連著陽台的那片空曠地,全部被“百事可樂”的易拉罐占滿了。
沒錯,隻有百事可樂易拉罐。
而且罐子擺得整整齊齊。
乍一看上去,像一座歐式小洋樓的圖案。
“這麽多……”她嘀咕出聲。
“裏麵的更多呢。”恭律遞過來一杯熱茶,衝她壞笑:“等我這邊罐子撿夠,全部拿去賣掉,給你做聘禮。好不好?”
簡一言不回應,摘掉手套不知道往哪兒放。
“給我。”恭律把手套拿過去,往玄關地上一丟,朝她抬抬下巴:“衣服脫掉,坐沙發上喝。”
簡一言抓緊衣領。
恭律無奈:“我說工作服,裏麵不用脫,我不是變態好麽。就是怕你坐髒我沙發。”
他把杯子放到了茶幾上,走去玄關脫掉大衣,掛到衣架上,再蹭掉鞋,褪掉外褲,摘了帽子,露出清爽利落的一頭黑色短發。
簡一言呼吸一窒:“恭律?”
家中暖氣正在慢慢起來,恭律穿著襪子踩地磚上向她走來,漫不經心哼:“幹什麽啊?”
他把棉拖鞋丟地上。
鞋底與地磚相碰發出“啪”地一聲,這聲拉回簡一言神遊在外的思緒:“隻、隻有一雙拖鞋?”
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剛剛那眼神像是想要惡狼撲食似的。
恭律輕嗤,越過她往裏走。
忽略這個問題。
再出來的時候,陽台的窗簾被拉上了,客廳裏光線有些昏暗,她坐在沙發上抱著杯子喝著茶,身上隻穿著一套酒紅色的單薄秋衣,墨綠色的襪子露出大腳趾。
她沒有穿棉拖鞋。
玄關地上擺著她的工作服,整整齊齊地疊起來了,旁邊還有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恭律回憶扛她時的手感,的確硌手,原來是穿得太過單薄:“冷麽,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半杯熱茶下了肚,簡一言終於感覺好過點了,搖頭:“有沒有東西可以吃?”
“有……吧。”
自己都不確定。
恭律去了一趟廚房,出來後丟給她一塊巧克力:“湊合著先墊墊吧,我叫外賣。”
簡一言捏著小塊的巧克力,盯住外包裝,目露疑惑。
他似乎察覺了:“好奇我為什麽會有這麽高檔的巧克力?”
她撕開包裝紙,咬一口:“要飯要來的?”
恭律眉一挑:“行啊,這就不怕我了。”伸手從茶幾的抽屜裏摸出來一部手機。
輸入密碼解屏,無視未接來電未讀消息。
進入外賣軟件,極為熟練地嗖嗖嗖勾了一大堆東西,付完款了還問她說:“你沒手機麽?”
簡一言身上窮得連一張衛生紙都沒,搖頭。
恭律若有所思點了下頭,想了想又問:“我在這片待很久了,從沒見過你,你是才過來的?”
她又點點頭。
才過來的,會不會連個住處都沒有啊?
恭律很苦惱。
“我看你年紀不太大啊,白白淨淨的,”他目光上移,觀察她順滑的頭發,“你這一頭長發也是不容易。”目光又落在她的身上,秋衣雖單薄,但質量上等。
他眯起眼睛:“你不會是哪個落魄小姐吧?”
簡一言什麽記憶都沒有,還是搖頭:“摔了一跤想不起來。”
“名字。”他提醒她。
“我隻記得名字。”
她表示自己並沒有失憶。
恭律沉默下來,指尖在膝上點了點,竟完全看不出來她撒謊。
救她隻是一時看不過去。
本來準備拖到路邊就算,誰知道竟發現她有雙好看的眼睛。
不像大媽。
雖被口罩遮住了半張臉,但上半部分的臉部狀態足矣看出她是個非常年輕的女人。
說話聲音像小貓哼哼。
他當時聽著就心泛憐憫,結果看那口罩後的容貌不得了。
啥玩意兒,年輕漂亮的女人做清潔工掃大街?
媽的,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