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富婆的小狼狗(52)
開學的前一個禮拜,簡一言收到學校的通知,要提前去把教學樓做個大概的清潔。
她指尖點在文件上:“等二哥的人來了,就把這個給他。”
宋乾:“好。”
穿好外套,她又說:“再安排幾個人手去S中打掃教學樓。”
春寒料峭。
兩個小時後,簡一言回到紅葉名邸,剛進門就被摟進一個懷抱。
“壞女人,一整天都沒有給我發消息。”
恭律一口咬在她的耳尖。
“複習到哪兒了?”簡一言把車鑰匙放到鞋櫃上,手在他後腰處輕拍了兩下,示意鬆開。
二十多天全在複習中度過,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就覺得煩躁。
恭律鬆開她掐著眉心說:“你到底是我老婆還是我媽啊?”
簡一言換鞋,笑說:“這輩子媽是不可能了,下輩子吧。”
恭律:“……”
客廳的茶幾堆滿了書和卷子,地板上零零散散的草稿紙,沙發上還有幾本答題冊。
簡一言隨手拿了一本英語的,翻開問:“什麽時候返校?”
恭律頓了頓,半個小時前,張銘也發來消息問了這個事。
“不住校,住家裏。”他坐進沙發,收拾地板上的草稿紙:“你跟著我過去住。”
她隨口應道:“好啊。”從書中挪眼看他,正好捕捉到他嘴角飛快牽起的一抹笑意。
轉瞬即逝。
仿佛根本沒發生。
簡一言合上書本,起了逗弄的心思,撲進他的懷裏,仰著臉故作撒嬌說:“笑一個給我看。”
看這女人撒個嬌,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恭律倍感意外,嘴角下意識往旁邊扯了一下,但這笑卻比生氣的時候還難看,不如不笑。
簡一言不甘心,在他懷裏鬱悶哼唧:“以後拍結婚照你是不是也要繃著個臉?”
恭律立刻抿唇:“怎麽辦,要不你教我?”
這種事情還要教!
“算了。”她直接放棄:“我去洗澡。”
等她離開客廳,恭律想了想,便把手機點開自拍模式,慢吞吞地對著屏幕裏的人咧開嘴角——
試了幾次,總算找到點笑容。
可是這笑怪異得很,少了真心實意在裏頭。
他感受不到喜悅。
高三下半學期的首次月考,恭校草以總分628震驚所有人,大部分人認為他抄的,可是他同桌張銘才考了599分,到了期中考,恭校草再次打了質疑人的臉,以總分665躋身年級總排名第197名。
老王撐開恭校草122分的數學試卷,在課堂上泫然欲泣:“好樣的,好樣的!”
恭律不情不願上台領試卷,教室裏的掌聲幾乎要把耳朵震聾了。
他捏住試卷一角,刻意壓著聲音嘀咕:“至於麽?”
那一刻,老王眼底隱忍地閃爍著淚花,擺了擺手,不說什麽,讓他滾回去坐好。
老王怕自己再開口,就會讓學生們聽見自己欣慰哽咽的聲音。
出息了。
終於肯上進了。
等回到座位,旁邊的張銘立刻湊過來說:“我說老恭,這兩年你不會都是假睡吧?表麵上在課堂上睡覺,實際耳朵靈著呢。”
恭律望向外頭,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你想多了。”
張銘注意到了,說:“你就老實跟我講吧,你是不是移情別戀喜歡清潔阿姨了?”
這段時間怎麽都看出來點了。
不見他說話,張銘又道:“別以為一言姐不在學校,你就可以肆無忌憚,我可是盯著呢。”
恭律嘖了聲:“滾蛋。”
她不在學校才怪呢,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張銘輕嗤,攤開數學書,瞥了眼講台:“你要是背叛一言姐,我就跟你絕交。”
恭律懟人的話到了嘴邊,熟悉的藍色身影出現在了外頭。
他細微地牽了下嘴角,等她走過,便摸出手機發消息。
殊不知剛才的一幕和嘴角的笑容正好落入老王眼裏。
禮拜六,閆文靜約大家出來玩。上午包了高爾夫球場,下午打台球,二表哥兩口子和恭律簡一言成組,四個人碾壓式贏了。
晚餐過後眾人興致高漲,一大夥兒人殺去KTV繼續逍遙。
服務生又另外送來四個麥,幾位哥哥嫂嫂拿著麥克風排排坐,合唱《今晚大逃殺》。
光線不強又曖昧的角落裏,卡座裏的兩個人你儂我儂。
恭律反複數著她的手指頭,忽然問:“你想不想唱,要不咱倆也來一首?”
簡一言喝了酒,窩在他懷裏,半晌眨巴著亮晶晶的眼,仰頭望著他說:“不行,我怕我會吐。”
這副認真又蠢萌的樣子,看得恭律一陣無語,低頭在她唇上快速親了一口,親完了還回頭看哥哥嫂嫂們,見他們沒有注意這邊,才繼續在她唇上啄了會兒。
他說:“我們先回去吧?”
簡一言沒聽清:“我口渴。”
恭律扶著她坐好,去茶幾那兒倒了一杯鮮榨果汁,回來的時候竟發現她在脫衣服,趕緊衝上去按住她的手:“幹嘛呢?!”
簡一言煩躁說:“我熱。”
“熱也不能這樣。”恭律幫她把拉鏈拉好,仔細叮囑說:“咱們回家再脫,好不好。”
她今日的外套裏麵穿得是一件露腰打底,看得委實讓人惹火。
又過了會兒,兩人最先告辭。
夜色中的城市和剛才歡脫的包間形成對比。
外麵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簡一言坐進車後座,還不忘叮囑說:“叫代駕,你沒有證。”
說完就側身躺了下去。
這時候宋乾從暗處現身:“我來開。”
恭律關好車門,朝他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裏停著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不用,你下班吧。”
宋乾沉默了會兒,直到他撥通代駕的電話,才點點頭離開。
大約一個小時後,恭律攬著步伐不太穩當的女人回到家,安排她坐進沙發,鬆了一口氣。
他彎下腰,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拍了一下:“老實點兒。”
簡一言眼神呆滯,嗯了一聲。
然而,恭律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卻不見了她的影子。
臥室裏,浴室的門關上了。
恭律站在門口等了會兒,仍不見她出來,便準備敲門問一問,剛把手抬起來,就聽見裏麵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他愣了一下,將水杯放在了床頭櫃,拿了平板坐在飄窗台上。
一刻多鍾,浴室門忽然開了,濃白的霧氣湧出來。
隔了兩秒,簡一言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左右張望,對著飄窗台上的男生說:“我衣服……”
沒拿。
因洗了澡,又喝了酒,嗓音帶著疲憊之後的綿軟和沙啞。
“我幫你拿。”然而,恭律剛站起來,她就把門合上了。
簡一言躲在門後捂臉。
酒醒了一些。
夜已經好深了,周遭安靜得很,恭律將她擁入懷裏老老實實地睡。
但簡一言卻睡不著。
一開始還忍著,而後等他睡著就開始動,想從這懷抱出來,結果一來二去的,自己沒出來不說,反而把身後的人給弄醒了。
“鬧什麽呢。”恭律動了動手掌,按住手掌下不太安分的腰,呼吸沉重:“真當我君子啊?”
簡一言在感覺到異樣觸碰的時候,整個人就徹底僵了。
她的耳朵和臉頰迅速發燙,胳膊往後不輕不重地搗了一下:“我睡不著。”
“你故意的?”這一胳膊搗得不疼,不過恭律還是裝模作樣吸了口氣,非常短促地低笑了一聲說:“既然睡不著,就幹點別的?”
話音剛落,他就翻身壓了上來。
動作快得簡一言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隻怔愣在他剛才的低笑裏。
恭律本想嚇嚇她,但1、2、3……秒了,她都沒有任何抗拒,不由鬱悶。
他手指捏住她的耳垂揉弄:“想什麽呢?”
這個點,外頭早就黑了,臥室裏的光亮也就隻有滲透進來的微弱月光而已。
簡一言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開燈。”
恭律愣了兩秒,伸手把台燈開了。
環境明亮,他再低頭看,竟發現她的臉蛋好似撲了一層粉色。
他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嗓音低啞著:“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我先睡了。”
因為如果再不睡,他恐怕就要做出點什麽了。
然而沒想到,他正要躺回自己的位置,腰就被一雙手臂圈住了。
恭律驚訝她的舉動,很淡地笑了聲,胳膊撐在她頭部兩側,輕聲問:“怎麽,想繼續啊?”
吊兒郎當的口氣,本就是隨意打趣。
不過自古常言道“喝酒壯膽”,簡一言自然也沒能逃過前人的真理實踐。
“不可以嗎?”
說完,在他愣神的那一秒,她倏然抬頭,堵住了他的嘴。
世界仿佛已經靜謐到無聲,唯有剩下臉紅心跳的曖昧。
和讓簡一言覺得,他熱度超乎平常的軀體。
恭律牽住她的手,移到一個地方,在她觸碰到的時候咬緊了牙根,等到稍微平複下來,就厚顏無恥說:“你第一次來我這裏,我就是這樣接了你的電話。”
他伏在她耳邊勻速喘息。
簡一言的回憶,瞬間就被帶到了他傷痕累累的那天。她抽回手,先扯開自己的睡袍腰帶,然後把他的衣擺往上卷,張開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直至此刻,恭律的所有顧忌全盤瓦解。
時鍾靜悄悄地指向淩晨兩點。
他拉開抽屜,牙齒撕開包裝,雖沒用過,但已初得要領。
“疼就掐我。”
他在最後一刻告訴她。
簡一言下一秒擰起眉頭,愣是沒有哼出半聲。
她還抽了個空偏過頭,看見灰色窗簾上浮動的影子時,覺得哪兒哪兒的都要燒起來了。
“燈!關燈!”她叫道。
恭律扭頭看一眼窗簾,低笑間伏低身子,嗓音輕哄而忍耐:“別怕,外頭瞧不見。”
“……”
我信你個鬼。
第二天早上,簡一言醒來的時候,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身子稍微動一動,酸痛得厲害。
半個小時後,起床洗漱,她看著鏡中麵色紅潤的自己,想到某人嘴角罕見的笑容,低頭樂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總歸會笑了就挺好。
高考衝刺的最後幾天,簡一言在學校閑成了狗。
學生們忙著考試,大部分時間都在教室裏悶頭複習,刷題。
高三的體育課早就沒有了,自習課也變成了考試課。
天已經有些熱了。
簡一言拎著水桶拿著拖把,在教學樓前的空曠地停下來。
今日天氣多雲,陽光沒有那麽地強烈。
她穿著寬鬆的長袖T恤,拿著沾了水的拖把在地上寫字。
昨晚,恭律刷題刷到半夜,差不多淩晨三點多才睡。
撐了一天,這會兒自習課好不容易趴著睡會兒,就被叫醒了。
大家都在做卷子,張小二貨的說話聲壓得再小還是很突兀。
張銘說:“你看外頭。”
恭律的額頭上,還有幾道壓出來的紅印子,神情帶著幾分被叫醒的煩躁,不明所以愣了會兒,慢吞吞扭了頭望向窗外。
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時,神色頓時好了點兒。
手從桌肚裏摸了一管單孔望遠鏡出來,瞧過去,原來,那女人在地麵上寫了一串字——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在結尾加了個笑臉,寫完後原地站了會兒,等那“好好”兩個字都快要幹了,才想起來在前麵添上目標的大名——“恭律”。
恭律忍俊不禁。
這麽突兀的笑,可把旁邊的張銘驚呆了。
“老恭……”
沒事兒吧?
怎麽突然笑了?
老恭把望遠鏡放回桌肚,嘴角噙著笑意說:“我去廁所。”
簡一言拎著桶回到雜物間,已經是十分鍾以後了。
經過男廁門口的時候,忍不住朝裏麵張望了一眼,心想那小子不在教室,就肯定在廁所。
她走進雜物間,卻看見某個男生翹首以待地坐在那張破破爛爛的椅子上,含笑望著她。
簡一言心裏咯噔了一下,把水桶和拖把放好,做了個手勢:
你在這裏幹什麽?
恰好,課間鈴聲響了。
恭律起身走到她麵前,手臂越過她關上門,並出其不意的、順勢將她懟在門後,垂著眼問她:“還記不記得,我在第一次去你家的那天晚上,對你說過什麽?”
簡一言眼睛珠子轉了一圈,瞬間恍然大悟,這小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她主動摘下口罩,也著實被悶得慌,笑道:“我喝醉了,怎麽還會記得你說過什麽。”
不知為何,這會兒恭律的心裏感覺快樂極了。
他低笑說:“當時我警告你,你再對我說一句,我就親你。不分場合,不分地點。”
“說一句?”簡一言皺眉,不太理解,但也很快明白:“你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
他立刻低頭吻住,用行動回答這個問題。
高考分數出來的那天,恭律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
最後忍無可忍,貼了一張“分數查詢圖”至朋友圈,完了把手機關機塞到枕下,將午睡的女人撈進臂彎裏,鼻尖在她耳後磨蹭,奶狗似的哄:“再來一次啊?”
簡一言不動,眼也不睜,嗓音懶洋洋的:“滾。”
恭律低笑起來,沒有妄動,老老實實了一會兒,感歎:“我現在總算知道什麽是快樂了。”
簡一言昏昏欲睡,片刻後迷迷糊糊又聽見他在說:“一言,我們倆以後結婚吧好不好?”
好啊。
她在心裏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