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富婆的小狼狗(43)
隔著一個包間,都能聽到張銘和同學說話的聲音。
“老恭無情呀,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有秘密不跟我分享就算了,現在吃中午飯也要拋棄我!”
“律哥最近很奇怪,像談了戀愛似的。”
“不奇怪啊,是不是上次光棍節那個沒分?到底哪班的啊?”
“我、我我不告訴你們,老恭不讓我說!”
包間裏的簡一言按了按眉心。
她不知道臭小子是怎麽跟張銘說的,隻是最近報告打得少了,偶爾來一句還都是:一言姐,老恭欺負我,你管管他!
或者:一言姐,我以後能不能喊老恭?
再者:還是喊老恭吧,喊姐夫膈應人。
不過,現在都快十一點半了,臭小子怎麽還沒有來?
鴿她了?
簡一言給他發兩條消息,沒得到回複,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聽。
她發消息問張銘:最後一節課恭律睡覺了?
張銘:沒啊。
她剛想再問,張銘又說:老王把他拎出教室就沒人影了。
“???”
簡一言決定再等等。
又是二十分鍾過去,外麵張銘他們已經嚷嚷著走了。
期間撥給臭小子的電話,依舊沒有人接,心裏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起身離開。
門外,宋乾來了,低下頭,態度很抱歉:“小姐……”
簡一言往外走。
車禍之後,她和宋乾依舊維持主仆關係,唯一改變的是,她不再主動和這個保鏢隨性聊天。
宋乾現在在懷疑,她昏迷沉睡的那時,會不會聽見了幾位少爺的談話,否則不會這麽冷漠。
出了餐館,她停在路邊,一時茫然不知去哪兒找。
“小姐,我……”
“恭律在哪兒?”簡一言回頭盯住他,眼神懷疑。
宋乾要說的正是這個事。
他此前掙紮良久,才終於作出決定:“六爺的人帶走了他。”
等簡一言趕到洗浴中心時,22樓已經人去樓空。
工作人員正在做清潔。
地上的血水,池子裏眼熟的黑色外套,池邊孤零零的一隻球鞋。
“這位客人,你不可以進來這裏的,請你……”
“啪!”
負責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堵住了嘴。
女人揮出去的手掌發著抖,扇完不夠又來一巴掌:“啪!”
負責人一激靈。
承受了兩巴掌的宋乾,低著頭半聲不吭。
“在哪?”
話出口,嗓音打顫。
簡一言心裏的某根弦斷了,目標人物死了怎麽辦?不,他不是目標人物,他隻是恭律而已。
“還不知道。”宋乾沒有聯係到那邊,說:“可能換了地方,可能……逃了。”
也可能……
“啪!”簡一言毫無猶豫扇出第三巴掌:“帶我去見簡一然。”
細雪紛飛。
車在半路堵了。
宋乾抬眼看後視鏡。
後座的女人漠然著一張臉望著車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舔了一下唇角,扯痛臉頰:“小姐,我們這樣直接找去不太好,不如先告訴二爺。”
話落,女人望過來。
宋乾連忙垂眼,聽見她嘲諷的語氣:“怎麽,他們換花樣了?讓你詢問我的意見後再報告?”
果真是聽見病房裏的話了。
宋乾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說:“二爺雖然管不了六爺,但要個人沒什麽問題。”低了低聲:“小姐獨自去找六爺不太安全,我……”
“他對我做過什麽?”
簡一言察覺不對,音調頓時降低好幾個度。
“小姐不記得了?”
宋乾思維一團亂,明明這個就是小姐,但卻像失憶了一樣。
他說:“六爺性子乖戾,年初在老宅喝醉,將你關在閣樓一夜,次日我隨三爺找到你,你躲在櫃子裏很害怕,揚言一輩子不要看見六爺。”
簡一言握緊手機:“……當時的簡一然在哪?”
宋乾驅車往前開:“六爺被你打暈了,還好閣樓沒有暖氣,血流得不多,頭上縫了九針。”
怎麽就沒打死呢。
簡一言閉上眼睛,吊著的心放鬆下來,啞聲問:“我不是簡家的女兒對不對?”
宋乾沉默。
而這個反應已經回答了一切。
最開始讓她生出這種懷疑的,是在知道簡一然的年齡時,她今年24歲,簡一然比她大6個月。
怎麽算都不可能是一母所出。
“我知道的不多。”宋乾說:“隻聽老宅的管家提過,小姐是夫人帶回去的童養媳,小姐的生母是全息科技的股東之一。夫人死後,臥病在床的老爺將你認做親生女兒,當時二爺三爺六爺都沒同意,後來是一紙親子鑒定堵住了諸位爺的口。”
簡一言眯起了眼:“你的意思是,我生母是我爸的情婦?”
情婦這個詞不怎麽太好聽。
宋乾默了幾秒說:“因為夫人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會為了感謝你的生母,將你帶回去養。夫人去世的那年你剛滿十五,你的姓其實不是簡家的簡。你意外故去的生母也姓簡,你原名叫簡言。”
“但是,”宋乾問出疑惑,“這些事情小姐應該都知道,怎麽會……”
“在網吧裏睡了一覺就忘記了。”簡一言沒有隱瞞,補充一句:“愛信不信。”
她把電話抓過來,摁下已經撥出多次的電話,響了一會兒,本也不抱希望,但萬萬沒想到,這次竟然接通了:“恭律,你在哪?”
車內安靜,電話那頭傳來男生紊亂的呼吸,聽得她心頭直跳,聲音微微沉下:“恭律?”
“……我……我冷。”
-
約兩小時前。
休閑中心6層的台球室。
六名保鏢戰戰兢兢站一排,鼻青臉腫的,嘴角帶血的,還有一個兩個衣服被扯爛的。
簡一然擊了個空杆,杆子杵在地上,看著他們,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都是廢物?”
“我、我們把他摁在水裏,他沒得到便宜。”
“他動起手來滑不溜秋的,就是個慣犯。”
“踢人怪疼的。”一個保鏢捂住褲襠重點部位,兩條腿疼得都在發抖:“我把他鞋子掄了。”
“他……”
有保鏢還要稟報戰果,就見男人拿起了球杆,瞬間閉嘴。
簡一然握著球杆在半空中來回揮舞一下,一個簡單的動作,直叫六名保鏢們塌下了肩背。
台球室許多客人望了過來。
“人呢?”
“還、還在22。”
簡一然歪了一下頭,轉身搗了兩杆,停下,拿巧粉擦杆頭:“外麵挺暖和的,送他出去。”
“……”
零下8℃叫暖和?
須臾,22樓。
“你可以走了。”
領他過來的男子推開門,越過滿地血水狼藉,走到他麵前:“但要把衣服脫了。”
“去死。”
坐在地上的男生冷冷道。
“小兄弟,不要負隅頑抗,對你沒好處的。”男子瞥了眼門口的方向,低聲說:“六個你可以,再來六個六個呢?嗬,剛剛不過是前菜而已,我們爺忍著呢。”
恭律垂頭不語。
幾秒後撐著身子站起來,扭頭吐了口血水,捏了捏指關節。
男子皺眉,感覺這個小動作好像不久前才看過,剛回憶起什麽,臉上就又被砸了一拳。
門口的保鏢疾步衝進來。
男子踉蹌站穩,抬手示意保鏢們不用,舔掉嘴角血跡,望著渾身散發狠勁的男生笑了下:“嗬,算我賣給宋乾一個人情。你就這麽出去吧,不能再便宜你了。”
恭律冷冷盯了他一會兒,亦步亦趨走向池邊,準備撿鞋。
不準備搭理這個二比。
“超過我的能力範圍,我就不會扛事兒了。小兄弟,你知道宋乾有個兒子嗎?”男子笑說,“簡六爺很喜歡小孩呢。”
恭律停下,想揍人:“那傻逼跟我有關係?”
男子輕輕笑笑:“宋乾既然拜托我,就肯定是為小姐背叛了簡家諸位爺,你說呢?”
沉默片晌,恭律轉向,撿起地上的外套,掏出手機,再將外套隨手扔進池子裏,往外走。
與男子擦肩而過時,恭律停下緩聲說:“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避免男生做出手欠舉動,男子連忙退開一步,頷首笑:“我會轉達給六爺的。”偏頭,對著門口的保鏢吩咐:“送他下去。”
冰天雪地。
恭律被大搖大擺送出了門。
冷風刺骨。
他站在覆雪的盲人道上,不顧路人眼光停下轉身,對裏麵十幾個目送他的傻逼保鏢比了倆中指。
6樓的落地窗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簡一然微微眯起了眼。
“誰讓他體麵走的?”
“這小子實在有點難纏,是個刺兒頭。”男子神色凝重,早已準備好說辭:“我就想著萬一小姐知曉,免不了和六爺傷了和氣。”
嗬嗬,盡管小姐和六爺早就沒有和氣可言。
可有的人在乎啊。
簡一然冷哼一聲,瞥了眼男子臉頰的小傷,扔掉球杆,語氣不辯喜怒:“準備車。”
男子頷首應“是”,嘴角飛快地牽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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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內暖意洋洋,女老板刷著手機短視頻。
門口有人走進,來到櫃台前擠出一句:“給、給我一包煙。”
女老板聞聲抬頭,嚇了一跳,夾在嘴角的香煙抖掉了地。
櫃台前的男生眉骨上方有一道劃痕,血色凝固,眼角有傷,嘴角微腫帶血,很明顯被人揍過。
不僅如此,好像還落了河,發梢結冰,上身隻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目測不太厚,肩上和頭頂覆著一層細碎的雪。
“要、要什麽煙?”女老板也跟著結巴,彎腰去撿剛剛掉在地上的煙,途中身形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