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富婆的小狼狗(34)
S中校門口,一大清早的,學生們魚貫湧入,一輛保時捷緩緩停靠在學校的斜對麵。
“哎!”簡一言推了把躺在副駕正熟睡的男生:“到了。”
男生紋絲不動,睡覺時嘴巴微微張了開來。
她又屈指在男生的腦門兒上飛快地彈了一下。
“嘶。”男生俊臉一皺,抬手在腦門兒搓了搓,欠起身子左右看看,迷迷瞪瞪總算醒了。
“你去哪兒啊?”恭律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
“有事做。”她說。
“私事兒?”
簡一言看窗外:“嗯。”
恭律“呼”了一口氣,解開安全帶,坐正:“好。我走了。”
聽車門打開,簡一言回頭,見他一隻腳下了車:“唉等等,卷子在這兒呢,怎麽又忘啊。”
她拿了中控台上的卷子,傾身遞過去,叮囑:“不會的題可以和同學們討論一下,不要空著。”
“知道了。”恭律煩躁地一把抓過試卷:“再聯係。”
“嘭”地車門關上。
簡一言琢磨著“再聯係”這三個字微微笑了。
車開去停車場,換了衣服,包裝好自己,撕開創可貼,準備貼的時候停頓了下。話說回來,臭小子絕對發現這個字了吧。如果他問起來的話,她怎麽解釋才合適?
覺著挺好玩就紋了?
一時衝動而已?
不要誤會帥哥,這隻不過是彩筆寫的,多洗兩次就掉了?
估計不論說哪一種,按臭小子的性子都會炸起來吧。
簡一言往外走,見宋乾就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怎麽了?”
等她走到前麵去,宋乾才在後頭跟上:“小姐,你這兩天一直跟恭律在一起?在……家?”
本也沒準備瞞著,但聽宋乾的語氣似乎有些異樣。
她戴上口罩,回頭看一眼,竟發現對方臉色有些沉,收回視線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才說:“嗯,我不可能一輩子單身吧。”
宋乾低聲:“我以為小姐隻是圖個趣打發時間而已。”
簡一言:“很明顯我不是。”
宋乾明白了,停下,也沒有再說什麽,朝女人背影微微頷首,目送她遠去,轉過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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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太冷了,隻待一會兒幹幹活還暖和些,但站那兒不動,很快就能給你十個腳趾頭凍僵掉。
簡一言舉著望遠鏡,貓著腰躲在花壇後邊,想發消息叫後門那個憨批把教室門關上。
這憨批不僅自己遭罪,還害得其他同學受了風寒。
估摸這節課快下課了,她把望遠鏡藏在花壇的綠植裏,拿上簸箕和掃把,繞了一圈回到雜物間。
等課間鈴聲響了之後,這才開始發信息。
簡一言:天兒這麽冷,你們教室裏暖和嗎?有暖氣嗎?
張銘:有是有就是有跟沒有沒有區別。
她反複念兩遍,實在佩服這鬼斧神工的“無斷點”句。
張銘:對不起姐,我打字手指頭哆嗦。我說——有是有,就是有跟沒有,沒有區別。
簡一言發了一個“微笑”黃臉表情,又引導話題聊了幾句,這才假裝了解事情的經過。
“老恭,你站那幹嘛?”外頭突然傳來一記男聲。
簡一言立刻揣好手機,走到門口探出個頭,正好看見幾步外,某恭和一個男生勾肩離開。
等出了雜物間視野範圍,恭律立刻鬆開男生,無語說:“我怎麽站哪兒你都要管?”
男生手抄在上衣口袋,冷得跟猴兒似的縮起來,嘿嘿笑說:“我哪敢管你啊,就看到你站雜物間門口鬼鬼祟祟,我就問一下。”
“誰鬼鬼祟祟了?”恭律沒什麽好氣,抬腳往教室走。
“哎老恭老恭,晚上去上網啊去不去,隔壁街新開了一家,也是全息的,帶我們飛啊!”
“你不怕被抓了?上次才抓了多久,死性不改。”
“我草?”
男生一聽,頓時驚了,連忙加快兩步追了上去。
這會兒恰好走到六班後門,學生們嗡嗡直吵,男生一下子趴到某恭的課桌上,笑說:“有生之年能聽到老恭說這個話,我就是被老王再抓上一萬次都不後悔!”
熱鬧總是能吸引很多人,何況關於恭校草的。
教室裏頓時寂了一陣,張銘扭頭就問:“什麽話?”
男生笑說:“我說晚上出去打遊戲,老恭罵我死性不改。”
這死性不改的到底是誰啊?
恭律說:“滾。”腳下輕踢男生小腿,把人踢走了。
正想著事兒呢,張小二貨湊過來神經兮兮地說:“你一個早讀課去兩趟廁所了,剛剛又去,一臉更年期,要不然等星期六我陪你去醫院掛個泌尿科看看吧?”
恭律:“給、爹、滾。”
張銘訕笑說:“老恭,你最近狀態不對啊,老罵同一句話。”
狀態不對的老恭抬了眼,麻木地重複說:“給爹麻溜滾。”
張小二貨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回到位置,拿手機告狀了。
此舉正和恭律心意。
果然,沒過兩分鍾他就收到了某個女人的消息,但卻不是“聽張銘說你罵他了呀”而是:鼻傷和感冒才好,不要凍壞了呀!
第二條:教室門關上吧,聽說你們班同學快凍成狗了。
恭律歪頭看一眼走廊,沒有看見她在外頭,回:想看我的人太多了,關上門還怎麽看?
簡一言發來個“流汗”的黃臉小表情,接著又發來一個“你遲早會被人打死”的小人表情包:
你永遠隻看得到你自己,卻看不到別人的痛楚。
恭律看了眼嘻嘻哈哈縮脖子聊得昏天黑地的憨批們:
不,他們很享受。
享受啥?享受“一股冷風屁股凍邦硬”的感覺嗎?
簡一言差點兒要摔手機,告訴自己不能發火,得順著他來,搜腸刮肚了一陣,正準備回複什麽,對麵冷不丁發來說:我關門,你能給我什麽好處嗎?
假?簡一言?笑:親親,除了咬脖子,其他都可以呢!
發完了覺得不對,她立刻把話撤回,去掉“親親”兩個字,把剛才的話重發了一遍。
某恭指尖一頓,過了幾秒,將編輯欄裏的“那就親”刪除。
他說:以後微信再找我,開場白得用疊詞,懂?
鈴聲響了,上課了。
恭律擰開保溫杯喝水,對於剛才的“親親”竟感覺很可惜。
消息“嗡”的一震。
簡一言:小弟弟?
小弟弟一口水盡數噴中前桌男生的後腦勺。
恭律怒敲了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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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等了唐僧500年,白素貞等了許仙1000年,楊過等了小龍女16年,夏雨荷等了乾隆一輩子。
六班的一群憨批們終於等到了恭校草關上教室後門。
隻不過是黑著臉關的。
不僅如此,他們發現恭校草上課不趴著睡覺了。
但卻支著腦袋望著窗外,窗戶玻璃上有水汽了,他就會拿紙仔細抹掉,像在看風景,又像坐井觀天渴望出去見識世麵的青蛙。
老王一向“善解人意”,進教室說了句:“今天天氣真好。”
學生們聽到這句耳熟的話,紛紛扭了頭看後麵。
恭校草鼻傷好全了,徹底恢複往日的瀟灑帥氣。
所以老王又“興奮”了。
老王笑說:“恭律啊,世界這麽大,是該出去看看。”
恭?青蛙?律:“……”
索性今天天氣是真的好,藍天白雲一樣不少,陽光慷慨地將恭校草籠罩在了懷抱裏。
同在懷抱裏的,還有拿著簸箕和掃把,清理落葉的女清潔工。
簡一言看著他,歪了頭。
恭校草眼睛自帶文字效果,仿佛看見她滿頭問號,說:“老王罰我出來看看‘風景’。”
簡一言低頭看簸箕裏的枯葉,望遠處的“枯藤老樹殘花”。
看凋零的風景?
恭校草又懂了,撇過臉,輕咬住嘴唇,不看她,垂睫看別處,聲音低而模糊,委屈地隻有他自己可以聽見:“蠢女人。此‘風景’非彼‘風景’,我在看你。”
一來二去,有老王帶頭,其他各科老師也就不客氣了。
往日“眼不見為淨”,如今抓住恭校草“小辮子”就要點名,試探性地叫他站起來聽課。
何為試探性?
就是隻要恭校草露出一絲不願意的神情,他們便會不動聲色、和和氣氣地笑說:“坐累了是吧,等站夠了就自己坐下去哈。”
意外的是,連著好幾天,恭校草都沒有絲毫怨言。
恭校草悶聲不發威,老師們自然當他就是個“哈嘍Kitty”咯。
比如,恭校草在上課期間,拿紙巾擦玻璃上的水珠。
班主任說:“同學們,我發現有的同學最近表現很不錯,知道認真聽講愛護環境。這樣,為了給清潔阿姨減輕負擔,今天放學後請各位同學留下來教室大掃除。一個不準跑,誰跑誰星期一掃廁所。”
六班哀聲遍野。
恭校草慢悠悠舉了手:“隻有我們一個班大掃除不公平!”
秉持“我不好過,也絕不讓他們好過”的“玉石俱焚”心理,六班全體舉了手表示讚成。
難得看到自己帶的班學生一致對外,班主任很欣慰,回到辦公室就跟其他班的班主任提了此事。
各班班主任紛紛怒懟:“學習都來不及了,還大什麽掃除!”
班主任兩手負在身後,麵色不改擠出來一句:“勞逸結合,恭校草說的。不是,恭律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