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富婆的小狼狗(20)
S中,一大清早。
有兩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學校。
第一:恭校草寫完了一張數學試卷,一題沒落。
第二:看完恭校草試卷的數學老師,又罰他站走廊了。
今天路上堵車,簡一言六點開車從家走的,堵了半路,到學校現在都九點多鍾了。
乍一聽到這兩個消息,她還挺好奇的,心想難不成那臭小子又拿沒墨的筆寫完了試卷?
她換好工作鞋,總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有點迫不及待想知道情況,於是薅了個準備進廁所的男生,問:“恭律怎麽了?”
男生愣了一下之後,倏地抬手指向了六班的方向:“他還、還站在那塊兒呢,有點一言難盡,你好奇的話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簡一言鬆手:“好,謝謝。”
“不、不客氣。”男生目送她的背影遠去,低頭看了眼被她抓過的衣料,懵逼了一句:“原來清潔阿姨不是個啞巴嗎?”
正好課間,走廊裏人滿為患。
一部分學生是活動手腳,一部分學生是慣性,還有一部分純屬是出來為了欣賞恭校草。
女生們嘰嘰喳喳的,有的興奮害羞紅一臉。
有的表麵淡定,但眼睛卻偷偷瞄著恭校草。
而她們的言辭裏,除了“又是被律哥顏值殺死的一天”就是“律哥好像心情不好”類似這種話。
還有女生歎氣:“唉,律哥什麽時候心情好過?”
這麽一想,好像還真的是。
同期兩年多,似乎沒有人看見恭校草笑過,高興過,喜悅過。
簡一言默默回憶一番,反正沒有搜尋到笑臉。
相比男生們,談論的儼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律哥今天穿了雙賊幾把帥的球鞋”或者“十裏之外,隻見鞋不見人的那種幾把帥”。
TF?
真的假的?
鞋的“光芒”還能蓋過人?
老遠兒,簡一言就看見某恭那高出普通人的頭顱,帥帥地微微後仰靠在牆壁,脖頸間的喉結在拉高的外套衣領處若隱若現。
關鍵他是閉著眼睛的,有束太陽光恰好投在臉上,估計這就是他仰頭閉眼的緣由——刺眼。
正所謂: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經意的帥。
假如非要用一個字來描述他現在給人的感覺。
簡一言會說:“欲。”
這個字放在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小夥子身上,有點搞笑。
她撥開兩個學生(實際是學生發現她主動避讓),終於看見了某恭抓在手中展示的試卷。
密密麻麻,烏壓壓全是小字。
嗬嗬,能寫出這手螞蟻字的人倒也是門本事。
一名男生看夠了,舉著一個巴掌大小的放大鏡直起腰來,嘴裏嘀嘀咕咕的什麽,沒人聽得清。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簡一言趁機奪了放大鏡,對周圍學生趕了趕手:上課去!
左右一空,她便舉著放大鏡眯著眼睛湊上去看。
一道選擇題:設集合A={x|x2(平方)-4≤0},B={x|2x+a≤0},且A∩B={x|-2≤x≤1},則a=(?)
四個選項:
A-4B-2C.2D.4
這個臭小子沒有填答案,但卻在題目周圍的空白處,寫下了各種各樣式子解題,卻並無結果。
末了,還添了一堆廢話,有種跟審卷子的老師聊天的意思。
最後一句話是:“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簡一言:“……”
我覺得你腦子有病。
特別想捶你怎麽辦?
老師考他,就一張卷子;他考老師,不僅考眼力,還考耐力。
哪個老師看到不炸毛?
盲猜老王看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也是:我覺得你欠罰站呢。
“恭律,進來上課吧!”英語老師進教室前說了一句。
恭律睜眼,哈欠到了嘴邊,不其然看見個花白頭發的腦袋就湊在身前,凸透鏡後被眼鏡片過濾之後的一隻眼睛比牛眼睛還大。
他整個人被嚇得一抖。
方才因陽光舒適,而沐浴出來的困倦頓時消了個幹幹淨淨。
“幹什麽?!”
他背貼牆壁。
簡一言也被他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沙啞低斥,嚇了一激靈。
她從卷子上稍抬了眼,直視了少年微垂著錯愕的雙眸,口罩後的嘴巴下意識張了張:“幹……”
幹什麽關你屁事啊臭小子!
“毗毗——”教室後門正好傳來古怪發音,打斷了她的話。
兩人不約而同望過去。
今兒發燒的張銘臉色微差,探出半個腦袋,朝她投去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對某恭說:“要不你先解決了私人恩怨再進來?”
私人恩怨?
跟誰?
兩人又不約而同對視。
哦,中指和小指之仇。
彼此互瞪了幾秒後,簡一言突然把放大鏡塞給他,眯著眼睛,對他豎起了左右兩根中指。
恭律滿腦子問號:“你……”
簡一言立刻把右手中指換成了食指,在他麵前搖了搖,示意他什麽都別說,下一秒就拿這根食指戳著他麵前的卷子,又搖搖頭。
最後比出左右兩根小指,丟下白眼揚長而去。
恭律抿著唇,臉都氣綠了。
他甚至能自我腦補剛才清潔阿姨想說的話:“我鄙視你。”“你不要說話。”“你這卷子上的字也就小兒科吧,簡直一垃圾。”
莫名其妙。
他跟這阿姨上輩子有仇麽?
高三黨的每一個禮拜,就隻有輪換日的一節體育課。
輪換日的意思就是:這個禮拜的體育課在星期一,下個禮拜的體育課就在星期二,以此類推。
集體慢跑兩圈之後,慣例的開始自由活動。
一如往常,男生們打籃球,女生們看他們打籃球。
體育老師負責吹哨子。
這會兒張銘控球,被對方不小心給絆了一下腳,按以往,體育老師肯定要吹一記,但今兒等了有幾秒鍾,直接等到對方投籃了,也沒等見哨子響,張銘四下一尋,眼睛頓時就定在那個方向不走了。
“看什麽呢!”恭律小跑的時候拍了下他的胳膊。
“老恭!”張銘觀看了一下場中局勢,追近了某恭,朝著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那邊!”
恭律半晌才抽空看一眼,然後看了一眼就站那兒不動了。
此刻,籃球場地界限外,那位清潔阿姨正和他們的體育老師,並排站在一塊兒,體育老師時不時手舞足蹈、興奮地比劃著什麽,逗得清潔阿姨偶爾笑到彎腰。
這是什麽地獄級的年齡配置?
“老恭!”
恭律發呆的這時,張銘的一聲叫喊儼然沒有喚回他,直到周圍的女生們一陣短促“啊”的尖叫。
恭律回過神來時,就見一棕色的什麽玩意兒朝著自己飛過來,連半秒鍾的時間都沒給他反應,正正地砸中了他的臉。
簡一言倏然止住笑。
她本來就一直注意著那邊,剛剛籃球飛過去的時候,以為臭小子完全可以像平常一樣接住的。
但沒想到他竟然有勇氣眼睜睜看籃球砸過來,還充耳不聞。
就像……發呆一樣?
場中的動靜終於舍得讓體育老師吹了一記哨子,跑過來。
“幹什麽呢,沒事兒吧?”
一群人圍了過來,關切之聲轟得恭律耳邊嗡嗡直叫。
他第一時間彎下了腰,兩隻手都捂住鼻子,痛得皺起了眉,很快有鮮血自手指縫間滴落,在地麵上砸出一朵朵嫣紅的小花。
“啊!”
“流血了!”
“紙!誰有紙!”
女生們一陣手忙腳亂。
恭律想開口讓她們散開,炸嗡炸嗡的,嗡得腦仁兒疼。
“我有。”一片嘈雜聲中,有記冷靜的女聲傳了過來。
接踵而至的更多女聲說:“我這裏也有!”“我也帶了!”
張銘來“紙”不拒,卻忽然被某恭抓住了手腕:“老恭?”
恭律稍抬了頭,暈暈乎乎將麵前的包圍圈巡視一來回,眉頭蹙得很深很深:“你有沒有……”
……聽見某個女人的聲音。
恭校草被送進了醫務室,但體育課還在進行著。
簡一言匆匆把地上染血的紙巾收拾了,離開操場。
她回到雜物間,坐在破椅子上思考了會兒,決定跟過去看看,洗淨了手,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沒什麽破綻,離開的時候,正巧有六班的兩名女生挽著胳膊過來,嘴裏討論的無非是某根校草。
簡一言打了個手勢:“我好像有點發燒,校醫室在哪兒?”
女生:“啊?”
簡一言換了個手勢:“我感覺喘不上來氣,校醫室在哪?”
女生:“要不,要不我幫你打120吧阿姨?”
簡一言:“……”
我想死。
哦哦哦,她掏出手機,在備忘錄裏打出一串字。
女生指了個方向:“過了東麵教學樓,越過實驗樓,先往左走再往右走再往左走,門口拴著一隻西伯利亞雪橇犬的二層樓就是校醫室的樓了,別怕,蠢狗不咬人,就是會舔人,阿姨你離它遠點。”
簡一言:“……”
她記得,這個女生好像是語文課代表。
S中真大,實驗樓過後,好幾棟二層小平樓,終於明白女生為什麽說得那麽清楚了。
簡一言站在校醫樓樓下,拉下口罩呼了兩口新鮮空氣,又和西伯利亞雪橇犬瞪了一會兒。
戴上口罩,抬腳走進樓棟。
蠢狗果然撲了過來,嚇得她原地立正,隻見蠢狗仰起頭,朝她伸舌頭張張嘴:“唔啊唔啊——”
簡一言心想:臭小子要能這麽乖巧聽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