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警告
夕陽西下,西邊的天空鋪著厚厚一層如舞女火紅的衣裙的火燒雲。紅彤彤的雲隨著風的舞步擺出各種神似小動物的造型。那片天空下是一片山丘綠野,這綠野中流淌著如同一條玉帶的溪流,岸邊的花飄零落入水中,成了螞蟻渡河的一葉葉扁舟,從山丘上一直綿延流至山腳的村莊,成為村子裏生命的源泉。
溪流將山丘分斷成兩個部分,由一座欄杆纏著綠色藤蔓的板橋溝通。板橋上蒼翠的青苔訴說著這荒野的寂落和廖無人煙。和著那偶爾的蟲鳴,清澈見底透亮如水晶的溪水裏遊得暢快淋漓的魚兒吐著泡泡,一切都是那麽安謐靜美。
一個帶著鬥笠的人提著放有魚餌的竹籃,拿著一支魚竿,步伐不急不慢的從板橋踏過,滄舊的板橋似乎氣惱被人打破原本的安靜,一直吱呀吱呀的叫個不停,等到那個人腳步邁下橋來,不悅的叫聲才戛然而止。
一陣清風似乎欲要安慰那座放在那裏經曆了不知多少年風風雨雨的橋似的,輕輕觸摸著它蒼老的容顏,似乎能為它擦去歲月的冰霜。用繩索編織成的欄杆上的藤蔓綠葉像一個個搖頭晃腦的蕩著秋千的不經世事的綠衣女孩子,和蒼老的板橋形成鮮明對比。
那個人悠悠的走到溪水邊,坐在一塊石頭上,動作無比嫻熟的裝上魚餌,再拋出去,隻見原本平靜的水麵漾起一圈細微的漣漪。那人將魚竿放在地上,自己身子往後一仰,將鬥笠蓋在臉上,翹起二郎腿,頭枕著手臂,對河裏的魚竿再不聞不問。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場風震落的一片黃葉帶著陌生人的氣息,簌簌飛落在鬥笠之上。
鬥笠之下的一雙本來恬淡的眸子兀自一淩,旋即嘴角牽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摘下鬥笠之間早已站了起來,沒有回頭,目光落在一直未曾動一下的魚餌。似乎是對著腳下靜靜的溪流說話,“既然找到了我,為何不出來和我見麵,打算一直這樣躲著嗎?”
話落之時,一抹黑影手握著一把寒劍,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
“幻鈺!”,一個身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雖然年紀稍大,但看上去氣質也算是器宇軒昂,五官不俗。那一雙幽深如同一潭老井的眼睛劃過一絲驚訝,然隨即而逝。“你怎麽發現我的!”
那個叫幻鈺的年輕人丟下手裏的鬥笠,雙手環胸,一張清雅的俊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想知道?”
“當然!”
“因為你不屬於這裏!你擾亂了這裏的清靜,嚇跑了我的魚!”
他話裏有話,然黑衣人聽得明白。他確實不屬於這裏,他來自別的大洲。
“你知道我?”
“不知道!”幻鈺幹脆的否定道,之後轉過身,彎腰撿起魚竿,提起竹籃要走。
來者一步跨到他前麵擋住他的去路,不依不饒,“但是我知道你!幻鈺,白玄的關門弟子!”
來者自以為說破了一個好像什麽驚天秘密一樣,以此刺激眼前那個有點狂傲的年輕人。
然而他的期望落空了,幻鈺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提著竹籃,步子速度不減。
“你站住!”來者麵露不悅追了上去。“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實力,我若想殺你,絕對分分鍾鍾的事兒!”
到底還是小命當緊,幻鈺聽到中年人的威脅,步伐一頓,旋即轉過身,放下手裏的竹籃。“說吧!你想要我給你算上一卦,還是送你一條魚!”
“告訴我十幾年前降落在這個洲裏的龍鳳分別是誰?”中年人目光射出一抹嚴肅,問的鄭重其事。
“這個我不知道,你還有其他問題嗎?”幻鈺的臉如同用石頭刻成的,沒有一絲變化。
中年人摸不透他的情緒,可是憑借著他一身的功夫,自然不會把手無寸鐵的毛頭小子看在眼裏。隻是他一口否決自己的問題,又不由得讓他有點犯難。
他是真不知道嗎?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此次來的目的,其實不過就是來尋一味藥,並不想傷害任何人!”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對你的事情沒興趣,你問完了嘛?我可以走了吧!”幻鈺淡淡的問道,說著彎腰提起竹籃。
“慢著!”中年人麵色陡然一變,他偽裝出來的耐心都被幻鈺的固執消磨掉了。
幻鈺背對著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哼!老狐狸,該褪去偽裝的羊皮了!
就在他重新轉過身之際,中年人的劍早已出鞘,泛著絲絲入骨的冷寒,抵在幻鈺的脖子上。
“或許你真的不知道,或許你知道,我不管事實如何,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的命現在掌握在我手裏,你必須乖乖聽話,不然後果自負!”
“這是威脅還是……”
“警告!”
“有區別嗎?”
“這個問題重要嗎?”
“那問個重要一點的,你威脅我的目的何在?我就是個手無寸鐵的小老百姓!”幻鈺說到此,還不忘給自己換上一副無害且十二分無辜的表情。
“哼!”中年人冷哼一聲。“作為白玄的關門弟子,你說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小老百姓?能在把自己說的窮苦一點嗎?”
“可以!”幻鈺將空空如也的竹籃在他眼前晃了晃,“今天沒有釣到魚,直接導致今天晚飯取消,若是你想到我家蹭飯,那等到明天吧!哦!對了,我家就一張床,你要寄宿我家,估計隻能拖著那個破了一個洞的席子到院子裏睡了,當然也可以和我擠在一個房子裏,放心吧,即使睡在屋子裏,也絕對不耽誤你數星星!”
幻鈺抬頭看向漸漸被黑色浸染的天空如是說。
“……”
中年人忍著一劍殺了他的衝動,手裏的劍動了動。
“哎哎挨!小心手抖!拿穩了,大哥!”幻鈺臉上漾起一抹難得的嬉笑。
中年人臉上的肉氣的發顫,兀自收回劍。
“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可以考慮放了你,不然我可以保證你會死的很難看!”
幻鈺之所以能這麽底氣十足的給對方打哈哈,繞圈圈,是因為他篤定,他現在還不能殺了他。畢竟他還指望著自己幫他一把。
龍鳳一點線索都沒有,這主意隻能從地獄之牢打起。
看來他是想他幫有關於地獄之牢的忙。
“地獄之牢的鑰匙已經毀了,你要幫我想個辦法安全進入到地獄之牢。”
“這個容易,得到地獄之牢的地圖就可以了!”幻鈺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
“地圖呢?”
“不知道!”
“……”
那還不是沒用嘛?!
幻鈺看到中年人臉上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又破滅了,緊繃著一張苦臉,心裏不由的哈哈哈大笑,然臉上依舊如同無風的湖泊,紋絲不動。
“那地獄之牢的地圖具傳說在鑰匙的裏麵,那個蕭璃死的時候帶走了鑰匙,想必她肯定留有後手,把地圖留給她的朋友們!”
幻鈺的一番猜測,又讓中年人臉上泛起希望之色。
“可是會在誰的手裏呢?”
“他們的頭兒!”
“就是那個大英的皇後,容青璃?”
“是的!而且……”說到此,幻鈺突然頓住了話頭。
中年人的思緒全然都牽在了幻鈺的手裏,他迫不及待的問道,“而且什麽?”
幻鈺神神秘秘的瞧了瞧四周,發現周圍寂靜無人,才對著對方勾了勾手指。中年人湊上耳朵。
幻鈺趴在他耳朵前小聲嘀咕了幾句,隻見得中年人聽罷,邪魅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