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他一個人在這裏,一直在等著自己前來嗎
“什麽地方?”陳銘有些擔憂的問著,很怕現在情緒不大正常的沈月會做出其他的事情來。
“前特工局駐地。”說話的沈月,已經冷靜到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已經荒廢很久了,估計是被人拆了吧。”陳銘想打消沈月這個念頭。可沒有想到接下來沈月會說這麽一句話。
“兩年前,我自己一個人偷偷去看過,還沒有拆。”
“你去過?”陳銘反問了一句,想不明白,沈月早知道被特工局的人追捕,為什麽不逃的遠遠的,還要再回來,“你當時就不該這麽做的,萬一被人發現……”
“被誰發現?”沈月輕笑,“你們特工局嗎?”
陳銘低了低頭,又抬起,沒有看向沈月這邊。“阿月,你不要為難我。”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又沒有犯罪,你們特工局的人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呢?”沈月吸了吸鼻子,嘴角一掩,“哥哥,你現在能解答了我的疑惑嗎?”
“那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了。”
“哦?說來聽聽,阿月知無不言。”
陳銘笑了笑,隨意的態度端正起來,“當年,你為什麽要逃出特工局呢?”
“我覺得你們不會放過我。”
“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有錯那為什麽要逃,怎麽就知道我們不會放過你呢?”
“因為連著三四天了,你們一直在囚禁著我。”
“那不是囚禁,是在保護你。”陳銘厲聲說著,頓了頓,換了一副柔軟些的口氣,“畢竟你殺死了黑影組織的老大,他們的人是想盡了辦法的追殺你,當時讓你呆在距局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怎麽就想不明白。”
“是嗎?”沈月嘴角掩藏起嘲諷的笑,“如果是為著保護我的話,那後來為什麽又要追捕我呢?”
“這?”陳銘終於被沈月問的語鈍了,當年追捕沈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這是陳家奧的命令。”
“哥哥當時如果抓到我的話,會不會把我交給陳家奧?”
“應該,會吧。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看清他的真麵目。”陳銘照實說著。
“原來是這樣。”
“沈月,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不好過吧。”陳銘想到沈月一邊躲避著特工局多年的追捕,一邊還要防範著黑影組織的追殺。
“一個人倒是好過,畢竟世界這麽大,想要找到一個人其實並不是想象中的容易。畢竟……”沈月說道這裏,想起來一個人,林宇。既然找一個人不容易,那麽他林宇當時是怎麽找到她的呢?
“畢竟什麽?”陳銘不知道沈月突然想起了什麽,見她不說話了,還以為接下來的話,會很重要。
“畢竟,很多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沈月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臉看著陳銘,“隻是哥哥你當時怎麽就認為我沒有死呢?”
陳銘輕笑了兩聲,“我覺得阿月福大命大,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我找到她。”
就像這一次。
“以前我沒有找到你的時候,我也是一邊找一邊慶幸著不要找到你。可當我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不被陳家奧發現時,我就開始希望我能盡快的找到你。”
“如果昨天,哥哥你沒有發現我呢?”沈月追問著,“沒有發現我的話,那麽你還會像今天這麽做嗎?”
“我不知道阿月,也不想去想了,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很累。”
回去別墅裏稍作整理,沈月跟著四五個陳銘身邊的人坐上了車去飛機場,朝她爸爸的墓地在的國度裏飛去。
陳銘說,當時背著特工局裏的人偷偷的為爸爸修建墓碑的時候,怕被人發現就選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一個不知名的沿海小漁村裏,距離這邊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時間。雖然又遠又偏,無人問津,可沈月還是感激陳銘,他能有這份心,也不枉爸爸教他這麽多年。
F市,臨海的漁村。這裏與其說是墓園不如說是亂葬崗了,墳墓到處都是。有土丘的,也是山石的,排列的亂七八糟。沈月心裏一涼,爸爸就是在這裏嗎?這樣的寒酸破敗。
隻是想想也釋然了,人死後呆在哪裏不一樣,與其在一個被人圈起來的墓園裏,還不如在這無邊無垠的山區裏。
沈月苦笑著,以後我要是死了,誰能把我也葬在這裏啊?抬步走向那顆不起眼的山核桃樹下。果然,那裏立著一處石碑。
如陳銘說的那樣,隻是一塊石碑,沒有寫下任何名字的石碑,孤獨的立在那裏。土丘漸漸的被雨水衝刷平整,與旁邊的土地快要沒有區別,最高處長著一株野菊花,隨風搖擺著。像是在跟沈月招手。
沈月抬手,阻止了跟著自己的人走進。自己一個人朝土丘走了過去,眼淚簌簌的砸在腳下的土地上。
這是爸爸的石碑嗎?他一個人在這裏,一直在等著自己前來嗎?就這麽孤獨的化作石頭,沒有手沒有腳不能動彈的等待著?想起來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麵,他撫摸著沈月的臉頰,說,阿月不要怕,爸爸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到來,爸爸隻想告訴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想著為爸爸報仇,爸爸不需要你這麽做,隻想讓你平平安安的活著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有人砸門。
沈月驚慌失措的大叫,“他們,他們來了嗎!”
被沈父伸手堵上了嘴,“爸爸怎麽教給你的,遇事要冷靜鎮定。”
“可是爸爸,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的!”
“阿月,爸爸是一定會跟他們走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知道嗎?爸爸都不怕你怕什麽!”沈父說著,將手裏的一串鑰匙交給沈月,“這是咱們老家的鑰匙,你奶奶還在那裏等著你去照顧她呢。如果我們都被他們抓走了,你奶奶該怎麽辦?”
沈父說著,將沈月推進了箱子底下,“找到你奶奶,幫爸爸照顧好她,也照顧好自己。”
話沒說完,湧進來一群人,他們衝上前去二話不說,將沈月的爸爸摁倒在地,他們粗魯無禮的對待著他們曾經的上司,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沒有絲毫的尊敬和仁慈可言。爸爸的整張臉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擠壓到扭曲變了形,雙手被人擰到身後反扣起來,可他依然用堅定的眼神告訴箱子底下的沈月,不要怕,爸爸沒事怎麽可能會沒事?他們這群人,不論做的事情對與錯,隻有堅決的服從上司。陳家奧,我爸爸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然要這麽殘忍的對待他?他任職兩袖清風,做事任勞任怨,你們對他還有什麽不滿!
沈月抱著冰涼的石碑,擦幹著眼淚,將臉還在手臂裏,臉色變得堅定冷靜,爸爸,我一定要找到當年事情的真相,一定要為你報仇。
隻是爸爸,女兒還是想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麽要選擇自盡?女兒的命,就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
眼淚再次溢出,北風吹幹,沈月抓起腳邊已經沒了棱角的小石子,在冰冷堅硬的墓碑上,寫著爸爸的名字。
“爸爸,等月兒長大了,就可以保護你了。”
“月啊,爸爸用不著你保護,爸爸會保護你一輩子。”
“可是爸爸,你也會有變老的一天啊。”
“爸爸不會老,因為爸爸還要陪著我的月兒呢……”
爸爸,你卻是沒有騙我,你永遠都不會變老了。雖然你額頭已經爬上了皺紋,眉頭長滿了白發這時,一名隨從走到沈月身後,“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再等等。”
“剛才陳先生來電說,他已經在舊郊的三裏橋那裏等著您了。”
“什麽。”沈月放下了手裏的石子,停止著動作,“他不是說不來嗎?”
“陳先生說,放心不下小姐。”
“我知道了。”沈月點了點頭,又偏了偏頭,“你走遠點,我跟爸爸告個別。”
舊郊三裏橋。
沈月剛趕到時,就看到陳銘氣喘籲籲的走了過來,迎她下車。
“怎麽了?”見陳銘像是在生氣而且還氣的不輕。
“剛破了個案子。”
沈月朝陳銘身後看去,竟然有三四輛警車停在那裏。
“發生了什麽?我還能過去嗎?”
“今天恐怕不行了,到處都是警察。”陳銘答著,拉了沈月去他自己開來的車上。
見沈月一直拿著探究的目光看著他,陳銘坐到沈月旁邊,說著,“我剛趕到這裏的時候,竟然在那邊的廢墟裏發現了一處販賣兒童的賊窩。於是就報了警,這不,眼下這麽多的媒體記者還有警察趕來,你還是不要過去露臉的好。”
沈月點了點頭,“那就換個時間點吧。”
“我會讓人注意著,等這邊事情解決了,一定會帶著你過來的。”陳銘說完,握了握沈月的手,暗示他還要出去忙一會,隻是臨走前還是把一些話說給了沈月聽,“其實這邊已經荒蕪到什麽都沒有了,去跟不去都是一樣的。”
沈月臉色一沉,陳銘趕忙又轉了口,“既然你想去,我一定不會阻止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實情。”
說完,下車將車門帶上,在沈月的注視下朝警車密集的地方走去。
沈月收回了目光,低頭想了想,片刻從車裏走了出來,將一副墨鏡戴在了臉上。